“三寶鳥，上次你推薦的‘渭南土’味兒不錯。”木場子的山貨鋪子，來了一群的漢子，只有為首的一個漢子走進了山貨鋪子。
  土匪也知道，這個山貨鋪子不好惹。且不說暗藏了一些槍手，背后還有五百多的木把工人，這么多的木把，組織起來，哪怕是沒有槍，也是一股不可小窺的力量。
  “老家雀，‘渭南土’可是西土里的頂級貨色，在關(guān)內(nèi)，可是比咱東北的極品凍土還貴呢。”打過交道的土匪頭子，三寶鳥就熟絡(luò)了唄。
  “這次，我要兩箱。”土匪頭子的外號叫‘老家雀’。
  “多少？兩箱？老家雀，就你那小寨子，有那么多的大洋嗎？”三寶鳥對和山貨鋪子交往的諸多土匪還是比較了解的。
  類似‘老家雀’這樣的小桿子，三四十個人，十幾把槍的，才是蟠龍山里最普遍的土匪力量，也是財力有限的。
  “三寶鳥，你個老東西，瞧不起人咋的？”
  “我倒是想瞧得起你，你看看上次給的大洋，啥成色啊？騙鬼呢？‘老家雀’，我可告訴你啊，我這山貨鋪子的東家在縣里的警務(wù)科做股長的。
  不要以為你跟著日本人混了，就嘚瑟起來了。我們東家要是想琢磨你，你看看日本人能不能護得住你？切！”
  做生意，打交道，分人的。跟土匪打交道，不能弱勢了。土匪那生物，就是欺軟怕硬的生物。
  “三寶鳥，你放心，我‘老家雀’做生意，啥時候不講信譽了。上次的大洋，成色是雜了點，也沒少補給你吧？
  這次，你看好了，我拿來的大洋，但凡有一個成色不足的，我這輩子不抽大煙了。”
  ‘老家雀’說著，一招呼，兩個漢子帶著大洋進來了。
  “行啊！‘老家雀’，你發(fā)財了啊。”民國時期的大洋，粗制濫造的可是不少。
  正常的大洋呢，含銀量一般都在85％—90％之間，個別在70％以下。安慶廠鑄造的袁大頭銀幣，有一部分成色低至66％—73％。
  所以，商品交易，多少大洋只是個標(biāo)準，實際交易的時候，因為成色問題，出入也是不小的。
  袁大頭一元銀幣，標(biāo)準含銀89％，含銅11％，重量為26.6克，而贗品重量一般在25克以下。類似三寶鳥這樣精于此道的行家，辨別銀幣真?zhèn)危�有時候用手一掂，也就心中有數(shù)了。
  三寶鳥招呼兩個曾經(jīng)的干兒子開始點數(shù)。
  “你這些大洋的成色沒的說，一箱‘渭南土’的話……‘老家雀’，你還要點啥？”三寶鳥可是老狐貍，這樣優(yōu)質(zhì)成色的大洋，可不止能買到這一箱的‘渭南土’。
  還是那句話，大洋成色的差距，價格就差距不小了。
  “三寶鳥，你干兒子背的步槍，我要十只，子彈八百發(fā)。”土匪嗎，最需要的就是槍啊。小土匪的隊伍里，半數(shù)有槍就是不錯的了。
  “呵呵！”三寶鳥就是笑，啥都沒說，直勾勾的看著‘老家雀’。
  “三寶鳥，我不是還沒說完呢嗎。”‘老家雀’知道，想糊弄這個三寶鳥，幾率太小，“再加兩根小黃魚。”
  “你看你，跟擠牙膏似的。早說不就完了嗎，呵呵！”三寶鳥的笑容瞬間熱情了很多。
  “你個老東西，在你這占點便宜咋就這么難？”‘老家雀’也發(fā)泄心中的不滿，“鋪子又不是你的，你這么操心干啥？”
  “沒辦法哦，我干兒子多，都指望東家養(yǎng)著呢。”三寶鳥招呼干兒子們?nèi)ト�槍，對于土匪的喜好，三寶鳥當(dāng)然是早有準備，基本的備貨還是要有的。
  十只步槍，理論上，這數(shù)不小了。那分對誰，對于現(xiàn)在的吳子墨來說，搞到十只步槍，難度不大。組建一只新的走私商隊，也不止十只步槍不是？
  而且，槍支彈藥賣給的是山里的土匪，有名有姓的，小鬼子是不會追究的。蟠龍山里的土匪，大部分都被小鬼子收買了。
  尤其是這些敢自由下山的土匪，必然是小鬼子的同伙。
  “三寶鳥，我看你這幾個干兒子手腳蠻利索的，讓給我咋樣？”老家雀眼饞了。
  “你可養(yǎng)不起，‘老家雀’，我跟你說，我這幾個干兒子，東家一個月給四五十塊錢，每天還有一頓酒肉吃。”
  “我擦的！難道是你東家的干兒子？”老家雀是腹誹不已，這樣的兵，‘老家雀’可是養(yǎng)不起。
  “你別忘了我那個東家是干啥的，‘老家雀’，這年頭，實權(quán)派的警官，哪有缺錢的？”
  “倒也是，這年頭，滿洲國的警官，一個比一個黑。”
  “黑就黑唄，反正黑的又不是我，嘎嘎！”三寶鳥笑的很淫蕩，這么多的干兒子給自己養(yǎng)老，三寶鳥不愁嘍，“老家雀，這是東家從天津弄來的紅腸，老外吃的那種，拿兩斤回去嘗嘗。”
  “三寶鳥，還是你夠意思，謝了啊。”老外吃的紅腸，土匪當(dāng)然是稀罕物。
  三寶鳥心里說，吃好了，下回你‘老家雀’再想吃，就得掏錢了。
  東家說的好，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有舍才有得。
  蟠龍山里到處都是寶，這幫積年的土匪手里哪個手里沒點好貨？
  ‘老家雀’帶著自己的馬仔們，美滋滋的走人了。
  “干爹，晚上喝酒，是不是又可以吃紅腸了？”某干兒子湊過來，嘴里快留口水了。肉，沒有紅腸好吃嗎？
  那分對誰，物以稀為貴，因為這紅腸少，沒吃過，才覺得特好吃。
  “這老外的紅腸死貴的，你丫的吃的起嗎？”三寶鳥一翻白眼，咋養(yǎng)了這么一個吃貨干兒子？老子偷吃一根紅腸，這個吃貨得分走一半。
  “這還能難得住您老？‘老家雀’拿走兩斤，咱上賬四斤就是了。”干兒子早就熟悉三寶鳥的作風(fēng)了。
  “干爹！總這么糊弄東家不好吧？東家對咱不錯。”另一個干兒子還是比較謹慎的。
  “你以為咱吃了這么多好東西，東家不知道？你們啊，東家是辦大事的，可不會計較這點吃食。不過，你們切記了，賬上的錢，一毛都不許動，這是底限。”三寶鳥再次警告道。
  “干爹放心，陌刀還在東家手底下干活呢，咱不能給陌刀惹麻煩不是？”這兩個干兒子，多少還是講良心的。
  “別光顧著自己吃，今天做了筆大生意，招呼那邊的李叢也過來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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