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兒來到萬冢山后，被山下的景象吃了一驚，這里生靈涂炭，儼然成為人間烈獄。癡兒靠在一棵樹上，只留一魂在癡兒體內，其余二魂六魄系數進入九尊體內，睜開眼后，只見眼前一片血紅，雙手沾滿鮮血，這間農舍的人都被吸成干尸，九尊癱坐在地，直直盯著拖拽著幼童尸體面帶微笑走向自己的諭溟。

        “乖寶寶，吃飽沒。”諭溟伸出沾滿鮮血的手托起了九尊的臉龐。

        “你都干了些什么！”九尊怒吼著推開諭溟，伸手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為了區區一魄屠戮整個村莊。荒唐！瘋子！你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呵，你醒了，太好了。”諭溟擦著殺人時濺到嘴角上的鮮血，語氣極為平靜，“除了這些，還有什么對我說的嗎？”

        九尊，“以后，你我再無任何關系，從此割袍斷義，再無瓜葛！”

        “什么！”諭溟發出野獸般的怒吼，“我廢了這么多精力救你，就是聽你和我斷絕關系嘛！”

        九尊，“對！”

        諭溟，“終究是錯付了，既然你的命是我給的，那我請你把它還給我！算是做個了斷！”

        “那就看你有沒有本身拿走了！”九尊說完，兩人扭打在一起，幾個回合下來，不分勝負。

        期間，九尊不斷感到頭痛，他盡力克制著。不想一次比一次劇烈。

        諭溟見狀調侃，“怎么，心軟了？”

        “你…”九尊捂著陣痛的額頭，癱軟在地。不一會兒，他的目光逐漸恢復平靜，再次抬頭時，沖著諭溟傻傻一笑，“哥哥，對不起。”

        癡兒醒過來，急忙跑過去，他明白自己的那一魄已與自己生有二心，兩人目前無法合為一體。只有一魄的九尊也無法再次變回黑影。

        諭溟，“哼，無兄，你在說什么，我聽不到更聽不懂。”

        九尊，“我，我錯了。”

        “你居然…”走到兩人身邊的癡兒一時啞口無言，“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九尊踉蹌著走到癡兒身邊，俯下身說道，“恩人，需要，你。等我，回來。”

        “我以為我對自己很了解，如今看來我從一開始就錯了。我第一次發現你對我而言竟是如此的陌生，我根本看不透你的想法。呵，可笑，實在是可笑，我居然掌控不了自己的一魄。你是他的劫，命中注定。”癡兒說完，踉蹌幾步，險些摔倒，九尊試圖攙扶他，被他狠狠推開。

        東方九尊不殺老弱婦孺，他壞了你的規矩，濫殺無辜，你為何做不到殺他！癡兒想著，卻想不出答案。他顫抖的手一拳打在身旁濺滿血的石碾上，只將石碾擊個粉碎，“與狼共舞的家伙沒資格碰我！寒雨說得對，你果然是被人創造出的妖孽，魅惑眾生的妖孽！注定會給妖界帶來浩劫的災星！好，你要自由是吧，我成全你！以后你走你的獨木橋，我過我的陽關道。我們互不相干！”癡兒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萬冢山。

        走出萬冢山后，癡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癱倒在地，頭疼欲裂，此刻仰望灰暗天空的他滿腦海中除了千秋雪，竟都是諭溟的身影。

        “已經死過一次的東方九尊，你為何動情！”癡兒苦笑著，閉上雙眼。直到白霧將他帶離。

        “瞧啊，你又把你的好弟弟氣走了。”諭溟，“我這次可是要回殘部復命的，你確定要跟我走，而不是跟你弟弟回去嗎？”

        九尊拼盡全力點點頭，我還有未完成的事。

        “好，很好。”諭溟說完，伸手在九尊后頸處安放了一枚玉片，“再敢背叛我，我叫你生不如死！四分五裂！”

        九尊“是，哥，哥。”

        諭溟攙扶起九尊，“無兄，走吧，那邊有條河，我替你清洗干凈身上的血跡。現在太晚了，我們先在這里找個干凈的農舍住一宿，明天再趕路。”

        九尊配合著點點頭，在諭溟幫助下洗凈身上的血跡，諭溟攙扶著九尊進入一間看起來比較干凈的農家宅院。

        諭溟四處查看著，“鍋里有煮熟的米飯，你吃嗎？”

        九尊搖搖頭，有些無力地躺在土炕上，轉頭看到一個老虎枕頭，隨即抓到手邊，玩弄幾把。

        諭溟進屋時，見他如此沒心沒肺，無奈地搖搖頭，坐在了他身邊，像逗貓一樣，撓了撓九尊的下巴，“我的無兄真是又呆又可愛。你呀，讓我說你什么好！千秋雪，他和你到底是什么關系。”

        九尊，“他是，我的，恩人。”

        “我想想，你被刀刺穿的地方應該在哪里？”諭溟伸出纖細的手指，有節奏地點著。

        “這里。”九尊指了指自己的傷口，“不會，留下，疤痕。”

        諭溟，“你現在恨他嗎？”

        九尊思考片刻，突然笑出聲，“被刺的時候，真的很痛，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痛，壓迫感，窒息感，席卷全身。最重要的是，心很痛。”

        “這也是我被你背叛時的感受。其實你也看出來了，這些人各懷鬼胎，只是暫時性結為同盟。我本來也只想糊弄糊弄應付我爹，但是我受不了你背叛我的事，所以下手重了些，希望沒傷到你。”諭溟說完，雙手枕著頭躺下，轉身哭笑不得地看向九尊。“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再犯傻嗎？”

        九尊毫不猶豫地狂點頭。“恩人，對我，有恩。”

        諭溟，“恩你已經報了，現在做回你自己，別再被他人左右。”

        正在這時一道人影從窗前經過，諭溟警惕地起身，那人已經出現在兩人面前，“弟弟，他是誰。”

        “大哥，是你啊，嚇我一跳。”諭溟長出一口氣，“玩具。”

        “我是說你們為什么睡在同一炕上。”

        諭溟，“你可以把他當成枕頭。”

        “是枕頭就該進柜子！”男人說完，扯起九尊，塞進柜子，關上柜門后，拿出隨身攜帶的銅鎖鎖上了柜門。

        諭溟，“哥，干嘛啊你！別悶壞他！”

        “父親交代你的事辦得如何？”

        諭溟，“差不多了吧，就那樣。”

        “什么叫差不多，二郎，你可知此事事關重大，弄不好…”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你是不是經歷了什么。”

        諭溟，“沒有，真的沒有。”

        “既是如此，我也不再過問，你如果有心儀的女子，告訴大哥，我會幫你和父親說的。”

        諭溟，“沒有，誰能看上我這個瘋子。”

        “我走了，后會有期。”

        諭溟，“好嘞，再見，哥！”

        那人走后，諭溟急忙撬開鎖，“沒嚇到吧，那是你大伯哥，你要是個正常的女子，不是男子模樣的骨質瓷人偶的話，我早娶你過門了。”

        九尊，“我死過，一次，生前是，是正常人。”

        諭溟，“誰殺的你？”

        九尊，“我哥。他將我，凌遲，用我的骨灰，制成，骨瓷人偶。七次，抹去，我的記憶。我不會有后，什么都，不會有。從我死去的一刻起，我就注定，失去了一切。人世間所有的樂趣，全都與我無關。死過一次的人，仇恨永無法抹去，我便是仇恨下的產物。”

        “真是可憐，來，哥哥抱抱。”諭溟微笑著說道，“或許即便成為人偶，你照樣可以擁有，這得分遇上怎樣的人，有人將你當成人偶，有人將你當成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猜我把你當成什么？”

        “我既然選擇跟你走，就有我的道理。”九尊的笑容讓人難以琢磨。

        諭溟，“希望那是和我想的一樣的道理，別再背叛我，聽話。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對你做出什么，我無法保障，我做不到無底線地原諒一個背叛我的人。”

        九尊，“我，懂。”

        諭溟，“希望你真的懂。”懂我對你復雜特殊的感情。


　　(https://www.dzxsw.cc/book/11732680/3205224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