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最終卷022
流云殿外,不知為何有一只烏鴉飛過,凄惶的叫聲,使得蘇筱櫻神色越發(fā)異常,她緊張的伸出雙手,死死握住蘇悅悅的手腕,微微張了張嘴,卻怎么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見她如此,蘇悅悅知道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她彎腰,捏住軒轅寶寶的小臉:“寶寶,帶星華出去玩會,大人們有事要商量。”
“不行,寶寶也快變成大人了,要坐在這里聽。”軒轅寶寶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不肯出去,兩只小手,開始使出樹袋熊一般的本領,朝蘇筱櫻身上爬。
幸好軒轅澈走過來,一把將他給抱起,放在肩上,“走,王爺爹爹帶你去玩。”另一只手,則牽住了星華。
他也注意到了蘇筱櫻慘白的神色。
待殿內只剩下她二人之際,蘇筱櫻這才蒼白著唇色,半天才哆嗦著雙手,理了理自己的情緒,緩緩說道:“我殺了星華的親生母親。”
蘇悅悅大驚失色,“你是說秋荷?”
“她拿著匕首想殺我,我拼命反抗,反而刺中了她。”蘇筱櫻的神色,似乎又回到了那天的情形,雙眼里,布滿了恐慌,“我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在那一瞬間,也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力氣,拼死將那馬上便要觸及我胸膛的匕首給生生的抵了回去。”
她伸出雙手,緊緊擁住這個現在回想起那些事情依舊瑟瑟發(fā)抖的姐姐,她更加可以想象得到,如此善良美好的姐姐,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心中該會多么痛楚難過。
“姐姐,都過去了,沒事的。”她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其實我今日特地趕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必須由姐姐親自出面才行。”
蘇筱櫻抬眸,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關于寧王,他執(zhí)意要見你最后一面,才肯離開皇城,倘若他在皇城的行蹤敗露,皇上一定會殺了他的。”
她小心的看著蘇筱櫻的神色,此時提出這個要求,她也不知道會不會傷害到姐姐。
但寧王所做的一切,畢竟全是為了姐姐,所謂解鈴還需系鈴人,若是他心中的結永遠也解不開,這一輩子,他過得都會不盡如人意。
“他的意思是要見我最后一面?那他今后要去何處?皇上是不會放過他的。”回想起他所做過的一切,包括換走寶寶一事,她的心里,便無法釋懷,他做出這一系列的傷害,打著為了她愛她的幌子便可以被原諒嗎?
“不論如何,唯有見到你,他才會真正心心放下這一切。”蘇悅悅發(fā)覺她眼底的猶豫,也明白她的苦衷。
“還有,星華是他與秋荷的孩子,他可有提及對星華的安排?”她喃喃的問道,如果將星華留在自己身邊,成天面對著這樣一個孩子,這等于在時時提醒著她,往日所受到的種種傷害,可軒轅圣現在自己在劫難逃,他又如何能顧得了這個他精心布局方才產下的孩子?
蘇悅悅搖頭。
這也正是她所擔心的問題,從頭到尾,軒轅圣并未提及有關于星華的只字片語,或許在他的心里,那個替他產生星華的秋荷,還有這個孩子,對他來說,無關緊要,那只不過是顆棋子,現在棋子失去了利用價值,他自然不會再多看兩眼。
“他現在身何處?”蘇筱櫻努力使自己鎮(zhèn)定下來,“我去見他一面。”
有些問題,她確實該去面對。
蘇悅悅將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姐姐,若是很勉強,就不要去了。我知道你并不想見他。”只是想起軒轅圣那雙滿含期待的雙眼,她又會覺得有些難以自制的心酸。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子,如今卑微的只剩下一個心愿,他只想再見一眼這名他深愛著的女子。
蘇筱櫻搖頭,“勉強我也會去,他的心結,或許要由我親自前去,方能解開。”朝她露出溫婉的笑意:“悅悅,你真的長大了。姐姐的心也總算可以放下了。”
說完,眼神轉為投向了她的腹部,臉上,也流露出喜悅,“寶寶一直嚷嚷著希望你生個小妹妹出來呢。”
蘇悅悅點頭,“就是希望不要像我小時候那樣調皮難管教就好啊。”說完,揚了揚秀美的眉頭,一席話,惹得蘇筱櫻掩唇直笑。
“王爺爹爹,快走。”軒轅寶寶興高采烈的騎坐在軒轅澈的肩上,揚著小手,朝前方指著:“駕駕,跑快一點!”
軒轅澈此時慈父形象盡顯,邁開長腿,伸出雙手扶住肩上的小家伙,快步朝前跑去,二人同時忽略了,他們身邊,本來應該跟著星華。
軒轅圣有些頹然的靠在一棵大樹旁,一襲深色長衫包裹住他修長的身形,俊俏的臉龐上,有著掩飾不住的落寞。
衣角翻飛之中,他的思緒也隨著一塊兒亂舞。
從前的種種,又再度涌上心頭。
初遇她時的驚鴻一瞥,造就了往后的幾年,他始終無法忘卻最初的那種心悸,對于女人,他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會擁有這般的渴望,想要擁有她,想要尊重她,想要像對待珍寶一般給她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站在他這樣的高度,有什么樣的女子,是無法得到的?
那便是皇帝的女人。
她,卻偏偏入了宮,封了妃。
抬眼,望著灑入這林間一片斑駁陸離的光線,有些跳躍在他的身上,卻未能在他的心頭,燃起任何火花,他的心,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荒涼之感。
她,或許不會來。
站在這里,等著,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
遠遠的,林中似乎走進來一道身影,淡雅的淺黃輕盈而至,清雅脫俗的面容,宛若仙子一般美好的蘇筱櫻,緩緩而至。
軒轅圣一個激靈起身,沖至她的跟前,不顧一切的握住她的雙手。
驚覺她的掙扎之后,又頹然的放開。
“你與秋荷一同失蹤,我真的擔心你會出事,要知道秋荷是個心機極重的女子。”見到她,他的心內,便能涌上一種狂喜,這樣的喜悅,不論是自己占領了皇宮,還是現在狼狽在逃,他都能真切的感受得到。
蘇筱櫻不著痕跡的朝后退了幾步,臉上一片黯然:“秋荷已經死了。”
見軒轅圣一臉平靜,未見絲毫憂傷。
“星華怎么辦?”
她喃喃出口問道。
“無論你承認與否,那個孩子身上流著的是你的鮮血。”
他的眼中,迸發(fā)出一種令人害怕的光芒,“我軒轅圣的孩子,只有晨兒一個。”
蘇筱櫻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爾后,又露出一絲苦笑:“我現在可以明白,為何當初你們設計換走我的孩子時,是怎樣一種平靜的心境。”
她一臉的愁云慘淡,使得軒轅圣的心內,閃過更深的痛楚。
“對不起,這件事情,我只是知情者,但以當時我的立場,我真的無法說出實情。”他真誠的道歉。“這些年來我所期盼的便只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得到你,同時又不能眼見你在宮里受任何委屈。這兩種矛盾,到最后終于想要得到你占了上風,便有了如今的這一切。”
蘇筱櫻無法理解軒轅圣的偏執(zhí)。
同樣是他的孩子,為何對待星華,他卻可以像個陌生人一般去看她?
難道僅僅是因為自一出生,那個孩子便不在他的身邊成長,才會讓他有這般的疏離感嗎?
“寧王,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情,即使現在的你,攀上了最頂端,擁有這天下的一切,我的心,也不會隨之而轉到你的身上來,在見到皇上的那一刻,我的心便完完全全的給了他,永遠也無法再收回來,對于你的錯愛,我唯有說抱歉了。”她穩(wěn)了穩(wěn)心神,面對這樣一個軒轅圣,她的心里,隱隱的感覺到一種害怕,但自他的雙眼里,她又能讀懂,這個男人,不會傷害自己。
真是一種矛盾的糾結。
原本準備好的一大堆說辭,在聽她說完這些話之后,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到最后,只化為了輕輕的點頭。
“只要你平安無事,我就可以放心了。”
他低聲輕喃。
縱使仍然有著再多的無奈,不舍,他也唯有放下。
早就知道她的心思是這樣,早已看穿她對皇上那一片癡情,如今,親口聽她說出來,他的心里,仿佛有重物落地之聲般,狠狠的砸了在了胸口。
這個女人,終究是不會屬于他軒轅圣,他所做的這一切,在她看來,均是枉然,他真的很像個傻瓜,弄盡各種手段,用盡所有的方式,最終,也僅僅換來的是自己的一廂情愿。
他費盡心機所做的一切,他想要得到的全部,在她眼里,這些他所認可的權勢富貴,統統不抵她對軒轅昊的一番深情。
“希望你去東部之后,能夠重新擁有你本該擁有的一切,只要你立好功業(yè),皇上他定會對你寬容以待。”蘇筱櫻見他的眼內,所有的情緒似乎在此時都涌上心頭,復雜不已,而其中,也能隱隱看見悔意,“我也清楚,面對如今的局面,你的心里也一定觸動極深,或許若不是因為我,你不會淪落如此田地,只是你這樣的一番癡情,付錯了人,真正值得你如此對待的,我相信早已在你的府上。你如果能將對待我的心思,轉而投放至那真心愛著你的女子身上,你一定會比現在快樂許多。”
她要說的全部都已說完,只是不免有些替那秋荷感到憐惜。
那個女子,她之所以想要殺自己,怕的便是軒轅圣坐上皇位之后,便將她完全棄之,因此,認為只需除掉自己,軒轅圣定會對她另眼相看。
其實不然,軒轅圣若是對她無心,那時的軒轅圣,便只是一個惡魔,無情無心。
他的柔情,或許只有對他所在意的人才會流露出來。
那個身影,就這樣,緩緩離開他的視線。
軒轅圣僵在原地,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見,或不見,結局均會如此。他早已想透,只是為何心中的苦澀依舊如此無邊的擴大,似是永無平靜的時刻?
“三哥,你的心愿已達成,現在可以動身了嗎?晨兒他們還在路上等著你呢。”軒轅澈自樹枝上一躍而下,穩(wěn)當的落在軒轅圣的跟前,伸出手,最終,落在他的肩頭。
這個看似自命不凡,風流花心的軒轅圣,實則也有一顆柔軟的心,卻只為伊人獨綻。這樣的情,用錯了地方。
軒轅圣垂下眼簾,唇角輕輕動了動。
最終,他低聲說道:“謝謝你!九弟,為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我如此待你,你卻依舊如此為我著想,處心積慮的護住我的性命。”說到此,他的眼抬了抬,迎上他的清澈見底的雙眸:“即使是為了你,我也決不會再做對不起莫離王朝的事情,歷經這次重挫,周邊的國家對我莫離的虎視眈眈一定愈發(fā)嚴重,我會守住東部,不讓任何外侵力量,有機可乘。”
聽著他鄭重的話語,軒轅澈放下心來。
露出釋然的笑意。
或許在三哥的內心深處,依舊會深藏著蘇貴妃的身影,但至少他想明白了,不會再以這種極端的方式,去得到他心中所想。
軒轅皇族的子孫,本應該如此,不論坐上帝位之人,也該互相扶持,一致對外,這樣莫離才會更加強大。
蘇筱櫻匆匆趕回流云殿,軒轅昊已下朝,正將軒轅寶寶放至他的腿上,小聲與之交談著什么,直聽得軒轅寶寶一陣點頭。
見此情形,她放緩步伐。
有些熱淚盈眶的看著這一幕,她的夫君,懷抱著她真正的孩子,這樣看似簡單的場景,卻在她的心頭,縈繞了如此多年。
如今,真切的實現,往日里所有的怨懟,所有的無法釋懷。
在這一刻,似乎全部都得到了釋放。
她所有的隱忍,所有的委曲求全,不全是為了今日這樣的情形嗎?
近了,便聽見了軒轅昊儒雅的聲音:“寶寶,父皇這些年來虧欠你的娘親太多太多,你今后長大了,要好好保護她,不讓她再受一點委屈,知道嗎?”
軒轅寶寶靠在他的懷里,脆生生的問道:“我保護娘親,那你干什么?”
身著紫金蟒袍的軒轅昊發(fā)出一長串洪亮的笑聲,伸出手,便將他的小身板給扶正,語氣之中更是有著深切的寵溺:“你保護她,我來愛護她,我們一起守護她,你說好不好?”
軒轅寶寶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最后,點頭,但卻故意朝著軒轅昊的額頭上撞了過去,雖然被這突然的襲擊撞得生疼,軒轅昊依舊忍住這甜蜜的折磨,摟著他這個失而復得的兒子,笑得正歡。
身后傳來一陣清雅的幽香,再回首,蘇筱櫻已翩然而至。
“筱櫻,”他欣喜的起身,“朕一下朝便來流云殿,宮人告知,你與瑞王妃一塊兒出宮了。”
她輕輕頷首,雙眼里,卻閃爍著淚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種巨大的欣喜,在被秋荷死死鉗制住的那一刻,她所有的勇氣,所有的能量,不全是為了今日這一刻嗎?
“怎么了?為何眼中有淚光?是誰欺負你了嗎?”軒轅昊急了,趕緊將軒轅寶寶放下,雙手,緊張不已的拉過她的雙手,“快告訴我,出什么事了?”
軒轅寶寶哪里會甘心就這樣被擠出局,他小身板朝前一滑,便硬生生的擠入了二人中間,占據有利位置,一把將蘇筱櫻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娘親,寶寶去幫你教訓那個壞人。”他張開雙手,“你抱寶寶去,寶寶幫你把壞人打得落花流水!”
蘇筱櫻彎腰將他抱起,親親他的臉頰,“好孩子,娘親沒事,只是眼睛里不小心進了沙子,所以才忍不住疼痛,掉出淚來。”
軒轅寶寶見狀,更是懂事的對著蘇筱櫻的雙眼便是一陣輕輕的吹吹,這個舉動,也使得蘇筱櫻的淚,越掉越多。
“來,寶寶你不會吹,換爹爹來好嗎?”軒轅昊長手一伸,硬將軒轅寶寶給接到自己懷里,爾后,馬上將他朝地上一放,再將蘇筱櫻搶到自己跟前,動容的看著她梨花帶淚的臉龐:“筱櫻,這些年,真的委屈你了,我沒有做到一個夫君應盡的義務,好好照顧你,卻反而不信任你,使你一步步走入險境,我真的很不可原諒,你如果有恨,心里有怨,你全都說出來,打我也成,罵我也成,我都可以忍受。”
蘇筱櫻止住眼淚,撲入他的懷里。
他是天子,他能如此待她,她還有何怨言可說?
所有的苦,所有的不甘,如今,對她來說,都只是一種過去式,曾經的磨難,換回現在的幸福,在她看來,也是值得的。
至少,她曾經以為自己失去的一切,又全部回到了自己身邊。
“奇怪,皇上爹爹都沒有幫娘親吹吹,為什么娘親眼里的沙子就不見了?”軒轅寶寶看著相擁的二人,明白此時此刻,他再擠過去,似乎會有惹人嫌的可能,這樣的場景,他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曾幾何時,他也是無數次以這般的姿態(tài),出現的小娘親與王爺爹爹的中間,那可是激起了王爺爺爹爹無限的憤慨,怪不得只要一抓著他犯錯的機會,王爺爹爹打他屁屁的大掌,那可是從不留情。
他晃動著可愛的小腦袋,一蹦一跳的消失在內殿,朝外跑去。
回瑞王府的車程上,軒轅澈一臉的放松,將蘇悅悅弄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讓她軟軟的靠在自己身前,他修長的雙手,則體貼的按在她的雙肩,替她輕揉。
“悅悅,這樣的力道是否剛好?要再重一些嗎?”他溫柔的問道,趁機在她臉頰偷了個香吻,見她的臉龐迅速的緋紅一片,不由一陣感慨,他的這個小嬌妻,都已經懷上孩子了,為何仍然像個害羞的少女一般,只要他一輕輕靠近,便會臉紅呢?
回想起她小時候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還真是想象不出來,長大之后的她,竟也會如此害羞呢。
“澈,你不要老是這樣偷親人家。”她不依,不滿的提出抗議。這樣的出其不意,讓她多難為情啊。
“其實你不應該這樣,咱們這樣的接觸,可是自從你七歲起,便已經開始了,現在都過去多少年了?咱們也算得上老夫老妻了。”軒轅澈很得意的露出笑容,趁機便開始試探她的死穴,那便是以唇輕咬住她的耳垂,每一次只需要這樣,她便會渾身無力的癱軟在他懷里,幾乎稱得上任他擺布。
這一次與以往卻有些不同,蘇悅悅飛快的以雙手捂住耳朵,“你不是幫我揉肩嗎?干嘛連嘴也用上?”
軒轅澈無奈之下,唯有放棄這個念頭,雙手,開始滑入她的小腹之上,念念有詞:“咱們的孩子還需要多久才可以出來?出生了,我也可以解脫了。”
知道他意有所指,蘇悅悅只是臉頰照例又是一紅,卻不接他的話。
孩子出生之后,便真的可以解脫嗎?
馬車在瑞王府門口停下,門口,立著一抹孤絕清然的身影。
蘇悅悅剛下馬車,便見到了遲夜昕。
“師傅。”她上前,欣喜的喚道。
遲夜昕點頭,馬上便抓住她的手腕把脈,臉上的表情,緊接著也是越發(fā)的沉重不已,一見此陣狀,軒轅澈也是心中一緊,急忙上前詢問道:“遲前輩,這個孩子……”
接下來的話,他問不出口。
也有些不敢當著悅悅的面,讓遲夜昕說出結果。
“師傅,我的孩子難道還有什么問題嗎?他現在很乖啊,不再鬧騰我了。”蘇悅悅另一只手,扶住遲夜昕的手臂,有些期盼的問道,她不希望師傅的口中,說出任何對她的孩子不利的信息。
只是師父會如此突兀的出現在瑞王府,肯定是有變故的。
“如果這個孩子一直這樣鬧騰你,魔性也許會重新轉回你的體內,這樣對孩子來說,是件好事,可是對你卻是件壞事,如今,孩子沒有動靜了,這便表明,孩子已經開始完全接收了潛伏在你體內的魔性,這個孩子若是出生,便是天生擁有魔性的嬰兒,會產生多么可怕的后果,為師不敢想象。”遲夜昕沒有松開她的手腕,只是眼神里,有著不容忽視的堅決,“悅悅,你可知道,成魔的人,有多可怕?有魔存在的地方,便見不到人類。”
蘇悅悅只覺得遲夜昕的雙手,像兩個天然生出的石塊一般,死死的扣住了她的手腕,她根本無法使上任何氣力。
“師傅,你先放開我啊。”她無力的喚道。
軒轅澈見此情形,急忙說道:“遲前輩,您弄疼她了,放手好嗎?”
遲夜昕搖頭:“若是此時放手,悅悅一定會逃走,她已能從我的雙眼里,讀懂我的意思。”
蘇悅悅垂眸,沒有答話,只是緊咬著下唇。
師父的意思,她看明白了,心也跟著一起碎了。
這是她的孩子,即使將來出生便具有魔性,那又如何?
她會撫養(yǎng)她的孩子長大成人,會教他做人的道理,會想辦法驅除孩子體內的魔性,為什么一定要這樣,親手了結她的孩子的性命?
這個無辜的生命有什么錯?
要真存在錯誤,便是她自己,不該去練玉陽琴譜,不該讓自己走火入魔,這樣,她無辜的孩子,便不會牽扯其中,替她承受這樣的過錯。
思及此,她的眼角,不斷滑落出晶瑩剔透的淚珠。
一滴一滴,落在與軒轅澈相牽著的右手之上,灼熱的燙傷著兩個人的心。
她的淚水,更加激發(fā)了軒轅澈的不滿,“遲前輩,請您放手,悅悅她很難受啊。”說完,他便伸手,試圖將遲夜昕的雙手扳開。
遲夜昕的眼內,流露出絲絲無奈,他沒有孩子,沒有過做父親的經驗,可他也明白,世間最難割舍的,便是母子親情。
面對著這樣的悅悅,即使舍棄一切,也要護住肚子里的生命,他除了震驚,也沒有其它感受可以形容此刻的心境。
軒轅澈的焦慮,蘇悅悅無聲的哭泣。
使得遲夜昕一直固若金湯的雙手,頹然的松開。
僅僅這一瞬間,蘇悅悅的身影便迅速的彈身半空之中,一個漂亮的翻身之后,那抹淺藍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二人眼前,只有她堅定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師傅,這個孩子,我無論如何也會生下來,你們任何人,也休想將孩子從我身邊奪走。”
這一系列的動作快速的像一陣拂面而過的清風,使人猝不及防。
軒轅澈的心里,有個信念也越發(fā)的堅定起來,深深的看向遲夜昕一眼,低聲說道:“遲前輩,您的一片苦心我能理解,但這是我們的孩子,我會找到她,照顧她,直至我們的孩子平安出世,還請您放過我們一家三口。”
隨著軒轅澈足尖點地,衣不沾塵的離去,立在瑞王府門口的男子,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緊緊皺著的眉頭,訴說著此人心里的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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