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柯在路上給房東打電話，語氣冰冷聽不出半絲情緒，導航儀聽著都比他有人情味兒。柏云軒在旁邊聽著，兜里的手機嘟的一聲。柏沉松打來的電話。

        “哥？”柏云軒關上了窗戶。

        柏沉松：“房子看好了嗎？”

        “還”柏云軒瞄了一眼江一柯，“還在看。”

        “什么時候回來？”柏沉松問。

        “下午，下午就回去了。”柏云軒笑著。

        “你不是一早就出門了嗎？現在還沒結束？是不是”

        柏云軒唰的就把窗戶打開了，手機放在窗邊迎著風，捂著耳朵喊：“什么！哥我聽不見！”

        柏沉松：“”

        “我掛了！！”柏云軒沒給對面說話的機會，動作迅速的把通話掛了。轉頭發現江一柯錯愕的看著他。柏云軒裝傻笑了一聲，把窗戶關上了。

        車子開了將近二十分鐘，經過了度假村，一路上連個鬼影子也沒看見。聯系好的別墅有點兒偏，導航失靈，沿路問了人才找到路。

        大鐵門連帶著內部空曠的花園，車門一打開還能聞到一股稻田的味兒，確實夠偏。

        江一柯打電話說到門口了，十分鐘后一個拿著鑰匙穿著拖鞋的老大爺沿路走來，說自己這屋子最適合用來聚會，前些天剛租出去給別人當婚禮場地用，可熱鬧了。

        柏云軒一路點頭，別人說什么他信什么，老頭估計是看這孩子好說話，湊到柏云軒身邊繼續說，聽的那小孩暈頭轉向就知道點頭。

        上下三層樓，客廳除了兩張沙發和桌子，一眼看過去當時空曠。柏云軒像個猴子似的左右亂竄，一溜煙的沒了人影，江一柯站在一樓喊了兩聲，柏云軒從二層樓梯上探出頭，說江哥我在這兒。

        “這邊臥室好大，可以住十個人了！”柏云軒沖著樓下的江一柯招手。

        那人在檢查洗手間和水龍頭，說稍等一下就上去。

        房東老頭揣著手說自己這屋子安靜，周邊也沒人，聚會聲音大了也吵不到鄰居。

        “這廁所陽臺都是去年剛翻修好的，全是新的。”老頭跟著江一柯，主要是樓上的柏云軒太鬧騰，他腿腳跟不上。

        “合同您帶了嗎？”江一柯低頭看了一眼表，時間也不早，早點兒弄完也好回去交差。

        “有有有！你等會兒啊，我放在隔壁了，我去給您拿啊！”老頭笑的開心，晃著身子就朝門外走，回頭補了一句，“您再繼續看看啊。”

        江一柯點頭，朝樓上走，“小軒？”

        沒人答。

        他又喊了一聲，最后在二樓那間巨大的主臥全身鏡面前發現了柏云軒的背影。

        “照鏡子吶？”江一柯笑了一下，慢慢靠近。

        柏云軒突然抬頭，透過鏡子驚慌的看著他，手里拿了盒正方形的東西，全身發楞的站在那里。

        “怎么了？”江一柯感覺到哪里不對。

        “江，江哥，我”柏云軒手里捏著盒子，另一只手在抓著抽屜的把手沒來得及放開，整個人嚇得不說話。

        江一柯靠過去的時候也頓了兩秒。

        柏云軒手里拿了一盒拆了封的套。主要是那抽屜角落不起眼的位置，放了個用完的。液體凝固似的扒在表面上，像條白色的塑膠蟲。

        老板自己估計沒檢查過，角落里掉了的東西難免遺漏。

        但這未免遺漏的有些過分了。

        有一個就有第二個，江一柯把那盒子接過去，重新塞回了抽屜里。柏云軒這會兒才緩過神兒，低頭盯著鏡子右下角邊緣上的白色污垢，想說又不敢說。

        木制鏡框邊緣粘了些乳白色的液體，看著干透了。

        他朝后退的時候撞在了江一柯身上，偏過臉正對著床，張口一句，“好大一張床。”

        確實挺大，都夠五個人睡的。

        “下去吧。”江一柯扶著他肩膀把他往樓下帶，生怕在看下去又看到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那東西怎么會跑鏡子那里去？”柏云軒走在樓梯上，突然轉頭問了一句。

        把江一柯問愣了，心想這小孩怎么老是喜歡問些奇怪問題。

        他難得吞吐，頓了半天回了一句，“癖好。”

        柏云軒反應了半天還是沒反應過來，主要是沒什么畫面感，他壓根不了解這些東西，這小孩沉默的走到一樓的時候還在琢磨。

        房東此時正好推門進來，手里甩著合同，“拿來了拿來了。”

        “不好意思讓你跑一趟，我們暫時不簽了。”江一柯推著柏云軒讓他朝外走，硬是把他推了出去。

        “什么意思！”老板嗓門高。

        “衛生有問題，建議先消殺一下。”江一柯站在門口，轉身跨步出去了，“麻煩您了。”

        柏云軒懵著腦袋被推上了車，傻楞的看著江一柯，“剛才樓上那個什么意思啊？”

        江一柯猶豫了半天還是一句，“癖好。”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對著鏡子啊？”柏云軒還巴巴的貼上去問，然后一臉吃驚，“這么激烈啊。”

        江一柯：“”

        “哥你有視頻嗎？我想看。”柏云軒都快趴他臉上去了，“我好奇，我們分享一下好不好。”

        “你小流氓上身了？”江一柯回。

        柏云軒不說話，隔了好幾分鐘把自己差點憋死，猛地轉頭，“哥你給我看看嘛！”

        他纏著鬧著非要人家給他分享資源，江一柯被他鬧的暈了頭，竟然還答應了。

        路上江一柯又聯系了一個獨家別墅，雖說比剛才的小點兒，但起碼干凈。柏云軒樓上樓下竄著看，角落全部照顧到了，還搬著椅子檢查了衣柜上面。

        幸好什么也沒發現。

        最后簽了合同，把房子訂了。

        回程的路上柏云軒睡著了，鬧騰了一天，這會兒睡得腦袋都快溜到車底下去了。零散做了好幾個夢，夢里全是花香味兒，最后手臂被人輕輕拍了下。

        江一柯輕戳了他的臉，“到學校了。”

        “好快啊。”柏云軒起身的時候腦袋還發昏，打著哈欠，手里捧著花下了車。下午吃飯的時間段，門口停了輛顯眼的車，車上下來一個男生手里捧著花。

        怎么看都顯眼。

        “江哥再見。”柏云軒睡得腿腳發軟，轉身朝校門里走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別忘了視頻。”

        江一柯：“”

        該記的記不住，不該記的，記得比誰都清楚。

        柏云軒在宿舍門口的超市里找了個空的礦泉水瓶，準備先把花安置了，明天在去買花瓶。楊威看完電影剛回來，躺在床上吹空調。

        “呦，約會去了？”楊威壞笑看著他。

        柏云軒笑著跨坐在椅子上，嘴里機關槍似的給他講別墅見聞和一堆小破事兒，嘴里嚼著零食，一直講到了天黑，講到了上床睡覺的點兒。

        他坐在床上給江一柯發消息。

        -哥，你忘記了什么？

        江一柯隔了半個小時給他發了一個壓縮包，發完了又迅速撤回，結果柏云軒手快，已經保存好了。

        他也沒插耳機，就那么直接點開。兩個果體男人，夾雜著毫無預兆，帶著曖昧意味的聲音傳出來的時候，嚇得柏云軒差點兒把手機甩出去。幸好楊威睡著了。

        他從枕頭底下掏出耳機，鉆進被子里。看那些增加眼界的視頻，環境包括不限于鏡子，浴缸看的他張嘴瞪圓了眼睛，在被子里縮成了一個球，硬是把草莓熊嘴巴挖出了坑。

        江一柯：發錯了。

        柏云軒：我看完了。

        江一柯沉默了。

        隔了兩秒，柏云軒突然回了一條消息：江哥，你怎么找了這么多啊。

        江一柯依舊沉默了。

        柏云軒又問：你怎么發兩個男的啊？

        江一柯更沉默了。

        柏云軒又發：你怎么發這么快啊。

        江一柯徹底不理他了。

        這小孩就是故意的。

        最后臨近睡覺的點兒，柏云軒反倒被刺激的睡不著，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江一柯：不許提，提了我就告訴你哥。

        柏云軒嚇得差點兒一口氣背過去。

        柏云軒：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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