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靠近
1
於夢漸漸和周邊的男生熟絡(luò)起來,她不再每天都默默無聲。一天下課從洗手間回來,於夢看到石書軒邊看著她邊對馮志說:“我初中英語也經(jīng)常110分以上。”於夢輕甩著還未干的手,望了望滿不在乎的石書軒后又轉(zhuǎn)頭看了看馮志。從馮志的眼神中看出來了他們在談?wù)撍秹魶]有說什么,回過頭整理了下書本,然后慢慢地坐下。
“有沒有人膽大包天地給她起外號啊?”石書軒好奇地小聲問著馮志。
“我好像還真沒綽號。”於夢手上拿著書豎立在書桌上,轉(zhuǎn)過頭來笑著對石書軒說。
石書軒有些愣住了,在她印象里,於夢幾乎不說話,更別提插話了,他有些慌張地看了看馮志。
“你不記得了嗎?”馮志笑著看著於夢。
於夢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馮志從座位上半站起來朝著於夢的耳朵小聲低語著——“金狐貍”。
石書軒什么也沒聽到,只看到於夢突然笑了,邊笑還邊點頭。“金狐貍”是初中和她同桌的一個數(shù)學超級好的男生給她起的,因為一天午飯后他把他的飯碗放在了於夢桌子底下擺書的地方,把她的書都弄濕了,於夢氣不過就把他的飯碗給扔了,他們正好坐在第一排,飯碗碰到講臺后滾起來哐當哐當?shù)仨懀讶嗤瑢W都弄得哈哈大笑。他喊了句“金狐貍!”,於夢仍舊淡定地坐在那里做題,那個男生自己灰溜溜地去撿飯碗。后來於夢“金狐貍”的綽號就在班上傳開了,於夢至今都不知道為什么那個男生給她起了這么個綽號。
只是現(xiàn)在的於夢和初中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她不會像以前那么潑辣,也沒有人會給她起什么外號。
馮志說完后坐了回去,“她以前還真有綽號啊?看她現(xiàn)在這樣不像啊,畢竟沒有什么特別讓人記得的關(guān)于她的梗。”石書軒不可置信地看著馮志。
“她的確變了很多,一個暑假過去,她就完完全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她以前話很多的,而且毒舌,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馮志若有所思。
“還真看不出來。”石書軒癟了癟嘴。
上課鈴響了,石書軒見馮志沒有想告訴他的意思,也就沒有再問。
2
周五的最后一節(jié)課,於夢像往常一樣沒有出去活動,留在教室里寫作業(yè),教室里只剩下打掃衛(wèi)生的同學,還有幾個同樣在學習的人。男生們像往常一樣都去打籃球了,然而邢凱破天荒地也在學習。
於夢依舊筆直地坐著,突然她感覺跟她隔了個過道坐在她左邊的張小靜好像有點不對勁,她趴在桌子上,身體在時不時地顫動。於夢放下筆,走了過去,低下頭:“張小靜,你怎么了?”張小靜沒有抬頭,但卻哭出聲了。於夢趕忙回到座位上抽了幾張紙,過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張小靜抬起頭接過紙快速地在臉上胡亂擦一通,又低下頭繼續(xù)抽泣。這下可把於夢弄慌了,她每次遇到這種情況都會手足無措,她也不懂得怎么安慰她,只能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一直小聲重復(fù)著:“別哭了,別哭了啊。”過了好長時間張小靜才慢慢平復(fù)過來,支著頭。於夢把她桌子上的整包紙都放在張小靜桌子上,然后說了句:“擦擦臉吧,別哭了啊。”她回到座位上,時不時地朝左看著。
邢凱再一次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他把手插進牛仔褲的口袋里,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坐在了張小靜的對面。
“咋了,哭成這個鬼樣?”邢凱故意假裝嫌棄地看著她。
“你還好意思說風涼話。”張小靜沒好氣地踢了踢邢凱坐著的凳子腳。
“行行行,擦擦鼻涕吧,看你這個邋遢樣,幫我省了頓晚飯錢。”邢凱抽了兩張紙遞給張小靜。
張小靜歪過頭去,她的眼睛都哭腫了,奇怪的是,這樣的她看起來眼睛好大好無辜,竟然有點呆萌呆萌的美感。
“你要我?guī)湍悴涟。冒伞!毙蟿P故意伸過手去,就要幫她擦臉。
“我自己來!”張小靜用力地拍了下他的手。
“行了,別哭了啊,多大個人了,我去吃飯,就不陪你在這耗著了。”說完邢凱站起來,依舊把手插進口袋里。
“你剛不說吃不下嗎,現(xiàn)在怎么又吃得下了。”張小靜鄙夷地看著他。
“我又沒坐在你對面吃。”邢凱還沒等到張小靜的腿踢到他,他就迅速閃開了。
於夢雖然在拿著筆,但一個字都沒寫,他們的對話她都聽到了心里,邢凱雖然說話不中聽,但是他的確很會安慰人,她自嘆不如,她似乎在邢凱身上找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
時間總在悄然不覺中逝去,從這些青春年少們樓梯間來來回回的腳步聲中逝去,從早讀晚讀的朗朗書聲中逝去,從用完的一盒又一盒的粉筆中逝去。
3
每個周六的晚上都是歡樂的晚上,大家在校外吃飽喝足了回到教室便開啟各種模式的喧鬧,班主任沒來教室之前,“走街串巷”的同學就不會停下他們的腳步。
“這只鋼筆好看嗎?”溫婉轉(zhuǎn)過頭問著坐在她后面的石書軒。
“額,挺好看的,你用鋼筆?”
“誰規(guī)定女生就不能用鋼筆了,你們男生喜歡用鋼筆嗎?”
“我初中的時候用鋼筆,現(xiàn)在不用了,挺麻煩的,我的桌子里放墨水的地方經(jīng)常會是一團黑。”
“這只鋼筆里面的墨水用完了就可以扔了,不用墨水。”
“那還叫鋼筆嗎?”
“你管得著嗎。”溫婉晃著腦袋轉(zhuǎn)過身去,留著后面的石書軒一臉懵逼的樣子。
溫婉在座位上擺弄了好一會兒,她終于拿著鋼筆走到邢凱的座位旁邊。
“嘿!”
“我擦,姑奶奶,你這樣會增加全國心臟病患者比例的。”邢凱白了白眼后又立馬打開他剛剛迅速遮住的《花火》雜志。
“邢凱,我撿了支鋼筆,我從不用鋼筆,便宜給你了。”說完溫婉把鋼筆放在了邢凱桌子上面。
邢凱擺弄了幾下,“還挺好看的,不過你什么時候見過我用鋼筆,況且你撿來的,到時候失主找上我豈不尷尬了,你還是放到講臺上吧。”
“我去,你把我溫婉當什么人了,這是我買的,你要不要?”
邢凱愣著看著她。
“不要拉倒!”溫婉氣勢洶洶地回到座位上,不一會兒又轉(zhuǎn)過頭把筆扔在了石書軒的桌子上,“給你了!”石書軒剛要拒絕,但當他看到溫婉此時要吃人的表情后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班上的人越來越多,教室也越來越吵,溫婉坐在那里做題目,沒像往常一樣嘰嘰喳喳地和於夢說個不停。
“我去,什么破筆,寫個字就像撒尿一樣!”溫婉在草稿紙上用力地劃著,於夢感覺草稿紙都快被她劃破了,她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得溫婉一回到座位上就開始在那里發(fā)悶氣,她也不敢去安慰她。
“誒,這奶茶不錯啊,芒果味的吧?我拿來喝了。”邢凱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的,側(cè)著身子把溫婉放在桌子邊上的奶茶拿走了。於夢心跳有些加速,臉開始泛紅,呼吸有些緊促。邢凱似乎不知道溫婉旁邊坐著她,他們離得太近,邢凱靠過來的時候,她都感覺自己的頭都要貼著邢凱的下巴了,肩膀感受到了來自邢凱胸膛的熱度。她尷尬地低了低身子,把凳子往右挪了挪。
邢凱看到了於夢的細微動作,看到她泛紅的臉和不知所措的表情笑了笑,趕忙站直了,跑到前面去和周強閑聊起來。
溫婉一直用力翻著書,邢凱拿她奶茶的時候她也沒說什么。后來她想想也許別個真的不喜歡用鋼筆,再說了如果他看出了我這是在向他表白,他那樣的態(tài)度之后不會再厚著臉皮過來和我說話吧。溫婉用力搖了搖頭,心里想著不管那么多了,以后再說吧。
4
一天於夢剛從衛(wèi)生間走回教室就透過窗子看到一群人圍著邢凱的桌子,邢凱在喝學生奶,旁邊擺了好幾個已經(jīng)喝完了的奶盒。
“他們在干嘛?”於夢站著邊用衛(wèi)生紙擦手邊問溫婉。
“不知道啊,邢凱又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說要表演喝學生奶,幼稚!”溫婉雖然這么說但還是在看著邢凱。
於夢看著一直往邢凱桌子上遞學生奶的女生們,還有周強等一行人大笑著在旁邊數(shù)數(shù)。
“第幾盒了,廣?”周強大笑著問著旁邊的衛(wèi)廣。
“第八盒了,凱子,我還真不曉得你居然那么喜歡喝學生奶啊。”衛(wèi)廣晃了晃邢凱的肩膀,哈哈大笑著。
邢凱停了下來,“你不曉得的事情多著呢,我還會把所有吸管連接起來喝一盒奶。”
“我擦,牛逼啊,你不嫌撐啊。”周強拍了拍巴掌。
“這一盒才多少毫升啊,一口氣就沒了。”說完繼續(xù)開了一盒繼續(xù)喝。
於夢皺著眉頭看了過去,這樣喝對身體不好吧,她心中雖然有這樣的疑慮,但她還是沒有勇氣走過去跟邢凱說不要再喝了。
直到上課鈴響了,這樣的鬧劇才結(jié)束,邢凱還打了個嗝,弄得班上的同學們哈哈大笑,剛走進來的老班問他們笑什么呢,邢凱大聲說:“沒什么!”結(jié)果大家笑得更大聲了。
5
這些天,於夢倒活潑了不少,這還得歸因于坐在張小靜前面的周強,也就是說周強其實是於夢隔了個過道的左前桌。
一天,於夢的奶奶破天荒地來她們學校給她送飯,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她的。下課的時候,周強走過來給了於夢一個被重重方便袋包裹著的保溫飯盒,“你們家午飯都這么早吃嗎,我也想吃,待會兒賞幾口我吃吧。”說完痞氣地笑著,不一會兒又回到了座位上。
綠色的塑料外殼,於夢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是她奶奶專用的保溫飯盒。老人家都很節(jié)儉,即使家里條件好了,還會留著以前用的東西繼續(xù)用,這個保溫飯盒也都用了十幾年了,於夢聽她奶奶說這是她小姑第一次出門打工掙了錢買的帶回來給她奶奶的。於夢本來就好奇她奶奶今天怎么來給她送飯了,還送到教室,她輕輕地打開了蓋,又迅速蓋好,怕影響到旁邊的同學。她抬了抬頭,鼻子有點酸,眼眶有點濕潤。保溫飯盒里面裝的是面條,上面有三個煎好的蛋,蛋上面還泛著點蔥花,面湯呈醬油色。今天是她生日,她自己都有點忘了,爸媽常年不在家,每年她生日的時候,她奶奶都會給她做碗長壽面,媽媽晚上都會給她打電話,爸爸都會往她卡里打錢。盡管這樣,只有她奶奶讓她感覺她這個人在世界上存在過。
於夢眼淚還沒來得及滴下來,和她隔了個過道左前方的周強忽然轉(zhuǎn)過身探過頭來聳了聳眉說:“喲,你奶奶給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啊,看都不讓看?”
“當然是好吃的啦,我怕打的太開,香味就把你們迷倒了!”於夢努了努鼻子,她難得這么打趣地說話。
周強見於夢這樣,更起勁了:“哎,早曉得我就不給你了,我自己先偷偷吃幾口再說。”
“哈哈哈,對了,你是怎么知道她是我奶奶的啊。”於夢第一次那么放大聲笑著。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遞給我那個然后指了指你啊,你那時正在低著頭認真思考呢,所以沒看到。”
“哦,原來是這樣啊。”於夢往外望了望。
“應(yīng)該走遠了,她上課中間的時候來的,老師在前面講題,你又低著頭,所以那時我不好給你。”
“哦,謝謝啦!”於夢露著牙齒燦爛地對著周強笑著,“下次有好吃的再給你吃,這次不行。”
“沒事沒事,哈哈哈,要得要得!”周強雖然對於夢不了解,但他也看得出來這個女孩特別的安靜,第一次和他說那么多話還挺好玩的。
於夢以前總嫌棄她奶奶做的面,她老是埋怨為什么別人家下的面里面那么多料,而她奶奶弄的面卻更像是白開水泡面,除了感覺就放了點鹽有點咸味外,幾乎就嘗不到有其它的什么味道。然而今天她是真的把湯都喝的一滴不剩。
“你還有乳酸味的學生奶嗎?”
“啊?”於夢抬起頭一臉茫然地看著突然過來問她的周強,“我只有香草味的,你要嗎?”
“只要不是純的就行。”
於夢打開抽屜,拿出了角落里所有的的香草味的學生奶都給了周強,周強接過學生奶對她笑了笑,於夢繼續(xù)低著頭做題,當周強走的時候,她又抬頭向后看了看,她看到周強向邢凱走去,於夢似乎明白了什么,低著頭笑了笑。只是自從那次他們互相對視后,他們之間似乎都沒有什么正面接觸過,連話都沒說上一句。
青春年少時期的懵懂與羞澀制造了許多美好的感情的開端,然而有些感情還沒真正開始就結(jié)束了。
自從上次周強找於夢要學生奶成功后,他成了於夢在高中說過話最多的男生。然而事實是周強只是她和邢凱之間間接靠近的橋梁罷了。邢凱這個高調(diào)大膽的大男孩在面對於夢的時候也畏畏縮縮,於夢過于沉默寡言的性格又何嘗不是造成他們悲劇的根本原因呢?只是時間不會倒流,即使倒流了,或許於夢不是這樣的性格,最初也不會吸引到邢凱吧,愛情就是這樣奇妙而又矛盾的東西。
6
最讓男生們頭疼的一周一次的英語考試又來了,霍麒麟在前面發(fā)著試卷,下面的人相互轉(zhuǎn)發(fā)著,於夢筆直地坐著,直視前方?jīng)]有任何面部表情。周強突然探過頭來,“於夢,你英語那么好,時間肯定有的多吧,做完的時候把答題卡給我借鑒一下咯。”
於夢有些慌亂,進入高中以后,她似乎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感覺還是不能跟別人走得太近,過深的感情往往就是沖破一個人底線的長矛,雖說於夢和周強目前的友情還沒升華到這種層次。
於夢頓了頓說:“這樣不好吧,英語其實不難,你只要稍微用點就像你學物理用的力氣就能學好的,我給了你其實是害了你。”於夢說話聲音本來就小,所以她的拒絕并沒讓周強感到很尷尬,但是周強卻驚呆了。好像在大部分人的記憶力,“給別人抄作業(yè)就是害了他”似乎是老師們經(jīng)常說的經(jīng)典中的經(jīng)典,學生們都沒當回事,甚至覺得很可笑。但是於夢居然真的就這么說出來了,像於夢這種平時就給別人一種很正經(jīng),有距離感的女生說出這樣的話并不天真,周強覺得自己肯定是腦子被驢踢了,他早該知道的。
於夢考完試后回去還思考了這個問題,她似乎覺得她又要回到以前那種不可能有男生主動和她說話的境地了。她常常覺得自己有時候原則性太強,自己自認為原則就應(yīng)該這么做的事情其實傷害了很多人,就像她初中中午午睡值日的時候,會真的把那些說話的同學一一記下名字,把名單交給班主任,也難怪當時有那么多人討厭她了。想到這里,她低下了頭,有時通融一下又會怎么樣呢。
原則不是國家憲法,原則是每個人自己心中的法律,它的創(chuàng)建在于每個人心中的道德秤,它的合理使用在于人心。
7
伴隨著被老班平日里稱作“懶惰分子”在6點20前幾秒內(nèi)快步溜進教室的腳步聲,新的一天開始了。朝讀是自由讀書的時間,不像每天的早讀都有固定的科目,不是英語就是語文。所以各種學科混雜的讀書聲讓練唱的家伙們有了濫竽充數(shù)的機會。上早操的鈴聲成了他們的解救之音。老班還沒有用破了的只剩下一塊直木板的三角尺用力敲擊桌子,讀書聲就已經(jīng)小了很多,坐在后面靠門位置的同學干脆先把門打開,老班一說去做早操了,他們就立馬沖了出去。
即使操場上的同學們像小蝦米一樣跟著廣播體操的節(jié)奏有氣無力地甩著手,他們的內(nèi)心都是很喜歡早操時間的,畢竟不用一天要在教室待上15個多小時,早上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還是極好的,到了高三他們就沒有這個機會了,校方給出的理由是學校升旗臺廣場空間小,只能裝下兩個做早操的年級。但是一中畢竟是一中,熱愛學習的人遠遠超過那些各種種類的“分子”,所以下早操鈴一響,就有人以劉翔跨欄的速度迅速越過一樓的窄門,再飛速沖進教室,避免高峰期人太多浪費時間。而喜歡繼續(xù)逗留在外面的學生則不去給擁擠的人群添堵,慢慢悠悠地聊著天。
周強破天荒地比於夢早到教室,他站在於夢桌子旁邊,於夢走過來朝他微笑著。
“於夢,把你昨晚做的英語試卷給我看一下,我對一下答案。”
“可是我寫的也不一定是對的啊。”
“你英語那么好,準確率肯定很高。”
於夢有點羞澀地笑了笑,打開抽屜拿出英語試卷給了周強,“選擇題你看看吧,其他的主觀題還是等老師的答案發(fā)下來再對吧。”
“好的。”周強高興地接過於夢的試卷,然而他卻向邢凱走去。
“哥們,上次幫你借奶,這次又幫你借試卷,你該怎么答謝我啊。”周強邪笑著看著邢凱,還把試卷往后收了收。
“謝個鳥,你欠我的還沒還清呢。”邢凱伸手強過了周強手中的試卷。
“臥槽,我欠你什么了。”周強一臉懵逼。
“讓你跟我一起打比賽,你十有九次放我鴿子。”
“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有你這個小前鋒在就夠了,再說了一碼歸一碼,愛情和‘商戰(zhàn)’不能混淆而談嘛。”周強痞笑著看著邢凱。
“去去去,老班來了。”邢凱嫌棄地推了推油嘴滑舌的周強。
“待會兒自己還試卷去啊!”
“你還!”
“慫,我邢大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婆婆媽媽了。”
“少廢話,對完了,回去吧。”邢凱把試卷塞到一只手還倚在他肩膀上的周強,周強還沒意識到,沒來得及接住試卷,邢凱立馬蹲下身去接住了試卷,周強一個趔趄差點倒了下去。
“懶得跟你搞七搞八了,誰叫你是我大哥呢。”周強拿著試卷往回走還故意長嘆一聲。
邢凱剛剛看於夢的試卷的確驚呆了,自己的聽力就沒有幾個和她是相同的,別人的閱讀題上畫滿了各種記號,波浪線、直線、三角符號、括號等。再看看自己的,和假期作業(yè)差不多,除了答案沒其他什么的了。主要是作文,她居然還寫了稿子,他幾乎每次都是直接往上寫啊,真是水平越差的越高估自己啊。
每周周四都是邢凱非常期待的日子,畢竟在一個組里值日,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太多了,雖然他倆幾乎也沒說過話。然而這周的天公不作美,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邢凱看著外面,支著手倚在桌子上。
“邢凱,打掃衛(wèi)生了。”組長謝攀拍了拍望著窗外的邢凱。
邢凱立馬站了起來,“走啊!”他走到后面拿了一個掃帚和簸箕。
組長謝攀陸續(xù)去叫其他人,邢凱站在后面等他們。
“你怎么做到的”走在樓梯間的時候,邢凱小聲地問著謝攀。
“我就跟老班說下雨了衛(wèi)生區(qū)有很多落葉需要打掃,而且雨很小,我真的是要憋壞了,我可讀不下去書,再不出來透透氣我都要炸了。”
“哈哈哈,我也是。”邢凱大聲笑著加快了下樓梯的步伐。
剛下到最后一層的時候,雖然雨很小,但并沒有停,邢凱望了望外面,把衣服帽子扣在了頭上,然后依舊是一只手插在褲袋里,吊兒郎當?shù)刈咧?
於夢發(fā)現(xiàn)就男生沒帶傘,但也不知道是什么驅(qū)使著她又往回走,她快速地跑到了三樓,來到了邢凱的位置,然后在他桌子底下的箱子里尋找著。
“你找什么呀?”旁邊的呂銘放下了原先翹在邢凱凳子上的腿。
“找到了,沒事。”於夢抽出邢凱放在箱子角落里的傘,立馬轉(zhuǎn)過頭又快步走下樓。
“陳程成,你把這把傘遞給邢凱吧。”於夢氣喘吁吁地趕上女生的步伐,把傘遞給了陳程成。
“啊?”
“這是他的傘。”
“哦。”
陳程成也是班上話特別少的女生,剛開始於夢和她說話的時候都覺得她很沉默,但是她看起來呆呆的,不像於夢看起來那么高冷,有距離感。也許是有共同特點吧,她們倆還算聊得來。
陳程成用傘戳了戳甩掃帚的邢凱,邢凱愣了一下,她什么也沒說直接把傘用力往邢凱身上一推,邢凱剛好接住傘,在他還一臉懵逼的時候,他望了望陳程成,看著她往於夢那邊走去,然后低頭笑了好久,然后繼續(xù)輕輕甩著掃帚,讓它做鐘擺運動。嗯,的確,他那一塊地方已經(jīng)很干凈了。於夢掃完了自己的區(qū)域,一步一步往前走著,看到落下的垃圾就掃到簸箕里去。事實證明邢凱的鐘擺掃地法省時又省力,於夢嘆了口氣把他身邊的雜亂的幾小堆樹葉掃進簸箕里,本來是於夢在掃,陳程成在打傘,這下邢凱也過來舉著傘。
謝攀不一會兒也走了過來說:“好了,打掃完了,我們把最后一次任務(wù)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啊?”陳程成驚訝地抬起了頭。
“下周就用重新分組的表,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於夢接了句。
“馮志都把表貼到了后墻上,你們平時也太不關(guān)注班級時事了吧。”謝攀聳了聳肩。
“我還和於夢一個組。”
於夢似乎第一次聽到邢凱說她的名字,她愣了幾秒,看著邢凱,然而他們雖然隔得那么近,邢凱卻還是沒有像是在跟她說話一樣,只是很高興地笑著和謝攀說,他們之間仍然隔著層窗戶紙。
當然,出來打掃衛(wèi)生的好處不僅僅只有呼吸新鮮空氣而已,於夢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們就被帶到了食堂,現(xiàn)在就吃不用下早讀了還得排隊。於夢是個循規(guī)蹈矩的人,她收了傘坐在旁邊看著他們吃。她第一次覺得男生的確吃的多些,像一個雞蛋、兩個糯米雞、一碗粥、一碗炒面這樣的搭配給她當做兩個早餐吃,她也吃不完啊。
於夢看著陳程成吃糯米雞后有點油的手,她遞給她一張手抽紙,陳程成鼓著塞滿的嘴朝著她笑著,於夢看著她呆萌呆萌的樣子差點笑出了聲。
“於夢你有紙么?”
“哦,有。”於夢給謝攀遞過去了兩張,走過邢凱的時候,於夢把一包還剩下一半的清風袖珍手抽紙遞了過去,綠茶的香味散發(fā)出來,邢凱剛開始抽了一張沒抽出來,后來直接把整包拿走了,於夢笑了笑也沒說什么,他們就都起身回教室了。
邢凱回去早讀的時候,一直都在研究那包紙,旁邊的呂銘用看著變態(tài)的眼神一樣看著他。邢凱想了下,女生就是女生啊,還喜歡用有香味的紙,清風還有這種袖珍手抽的?他把紙放進自己口袋。
若干年過去后,邢凱依舊是少有的喜歡在身上裝小包的手帕紙的男生,而且不論是什么款式的,它們都有個共同點——都是清風的。
一個學期的時間里,兩個人似乎并沒有走近,然而邢凱卻在於夢的心中慢慢扎了根。每當他們互相注視的時候,邢凱會低頭笑了笑,然而一邊的於夢內(nèi)心則是波濤洶涌。她臉紅心跳,雖然很不想這樣繼續(xù)下去,然而每次她又都忍不住也去觀察邢凱,然后被他發(fā)現(xiàn)后,她又是新的一次心悸,每次的心跳聲都是那么清晰可聞。
青春年少時期懵懂的荷爾蒙纏繞著兩個同樣懵懂的高中生。
8
暑假來臨了,高一破天荒的沒有補課,大家有兩個月的時間放浪形骸,這也意味著作業(yè)則是堆積成山,畢竟一中從來就沒有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即使這樣,大家也欣然接受,總比那么熱還得整天坐在教室坐到褲子和凳子粘在一起并且每天晚上成為各種蟲子的美味佳肴好。
距離產(chǎn)生美并不是毫無根據(jù)的,就像一個女生追了一個男生很久,他依舊對她愛答不理。突然有一天,女孩累了,追不動了,停下來歇了歇腳,男孩反而會覺得少了點什么,開始注意到女孩了,這是一種巡回效應(yīng)。就像兩個月的暑假時間清晰地表露出了於夢的心跡,她已無處可藏——她已經(jīng)喜歡上邢凱了。
於夢暑假的傳統(tǒng)就是宅在家里,然而這個暑假她卻有了出去曬一曬自己的計劃。每天沒有那種心跳的感覺的於夢覺得自己像是軟綿綿的海綿一樣,于是她決定去池林鎮(zhèn)走一走,那個這所縣城唯一的和大城市接壤的大鎮(zhèn),於夢和家里人說的是去看同學,她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和於夢坐同桌的時候,薛菁菁每天都自己制造著各種矛盾,然而於夢卻像一個皮球,不管周菁菁怎么鬧騰,於夢都沒什么反應(yīng)。也許是后來和薛菁菁坐同桌的一個不如一個了,放假的前幾天,薛菁菁經(jīng)常跑到於夢的桌子旁邊讓她暑假去她家玩,她每次過來說話都很熱情,好像於夢是她的大熟人。雖然每次於夢都覺得怪怪的,但她依舊每次都是微笑著回應(yīng)說有空會去的。直到放假的前夕,薛菁菁遞給了於夢一個紙條,上面寫著她的電話號碼和家庭地址,原來薛菁菁也是池林鎮(zhèn)人,之前和她坐同桌的時候就覺得她說話的口音像。暑假在家待了幾天的於夢忽然萌生了去池林鎮(zhèn)的想法,她想說不定能碰到邢凱呢。
南方的夏季是從早上就開始熱的,於夢每天早上都是被熱醒的,這天她早早地起了床,早飯都沒吃就出門了。
她坐了一個多小時的高速汽車來到了這所縣城最邊上的池林鎮(zhèn),剛下車就塵土飛揚,遠處還有高樓電焊的聲音,這里的高樓比縣城里還高。池林鎮(zhèn)是綠籬縣發(fā)展最快的地方,於夢似乎看到了一個“快餐城市化”的小鎮(zhèn),外面一片都在開發(fā)中的景象。
“嗨!於夢。”
於夢正在四處觀望著,聽到后面?zhèn)鱽砗八穆曇簦D(zhuǎn)過身去朝著騎著電動車的薛菁菁笑了笑,向她走去。
“太準時了,我剛到?jīng)]一會兒就看到你下車了。”
“嗯。”
“這邊灰塵太大,你上車吧,先去我家,下午帶你去街上逛逛。”
“好的。”
“叔叔好,阿姨好。”於夢剛開始還忐忑著,門開的那一瞬間這些話就自然而然地蹦出來了。
“來啦,快進來,先去房間里吹吹空調(diào),菁菁,帶她去房間坐坐。”
“知道知道,要你說。”薛菁菁皺了皺眉頭,她媽媽也就沒再說什么,於夢尷尬地朝她笑了笑,然后走了進去。
於夢跟著薛菁菁走進了里邊的一個比較大但是有點暗的房間,這也是這所房子里唯一的房間,里面有張大床,床旁邊還有還沒整理的地鋪。薛菁菁把沙發(fā)上的衣服往床上扔了扔,然后示意於夢坐在沙發(fā)上。
剛開始的時候氣氛有點尷尬,兩個人都沒開始找話題說話。不一會兒,薛菁菁的媽媽端進來兩個一半的,里面還放著勺子的西瓜。
“同學,昨天聽菁菁說你要過來玩,就去摘了好多西瓜,你吃吃看,自己種的,看甜不甜。”薛菁菁的媽媽一邊說一邊露著潔白的牙齒看著她。
“嗯,謝謝阿姨。”於夢一看到薛菁菁的媽媽就輕松了許多,以前每次去她姑姑家,她都覺得無比壓抑,然而來這里,她卻覺得很輕松。以前只要是能不去親戚家,她就想盡各種辦法不去,她老覺得去別人家不管做什么都怪怪的,然而薛菁菁的媽媽自打她進門就給她很放松的感覺。
“你媽媽人真好。”
“還行吧。”薛菁菁扳了扳手指,眼睛望向別處。
於夢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立馬轉(zhuǎn)移話題說:“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是池林鎮(zhèn)的。”
“不是吧,班上有很多人都是池林鎮(zhèn)的啊,像邢凱啊,周強啊,我們說話的口音都一樣啊。”
“不認真聽還挺難分辨出來的。”
“也是,畢竟你是上鄉(xiāng)人,沒上高中之前估計也沒和下鄉(xiāng)人接觸過,剛開始可能還聽不太懂我們講話。”
“嗯。”
“那也沒事啊,聽得多了就會慢慢聽懂的,況且我們說話也越來越像上鄉(xiāng)話,你聽邢凱平時說話,現(xiàn)在都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話,可能是雜交話吧。”
於夢聽了這個差點把嘴里的水噴了出來,“你和邢凱很熟嗎?”
“不熟,小學同學。不過老是有女生找我要他電話號碼,家庭住址什么的,不熟都熟了。”
“那些女孩子還挺瘋狂的。”
“可不是嘛,畢竟長得帥成績又好家里還有錢。”
“家里有錢?”
“對啊,他家開超市的。”
於夢低頭沉思了一下,的確,之前溫婉跟她說邢凱一個月光零花錢就1000塊,為人很大方,所以在男生堆里人緣才那么好,
“你在想什么呢,你不會是喜歡邢凱吧?”
“沒有沒有,我只是在想,我班男生真是奇怪啊,長得越好看的成績也越好,石書軒也是。”
“主要是他媽的他們有時上課還睡覺,考出的分數(shù)卻氣死人,哪像我們女生有時累死累活,數(shù)學也沒他們輕輕松松考的分數(shù)高。”
“嗯,太陽那么大,我們下午真的要出去嗎?”
“當然了,哪有你來了不帶你出去玩玩的道理,池林鎮(zhèn)街上還是挺好玩的,有小吃一條街,精品店一條街,還有很多賣漂亮衣服的地方,主要是還不貴,沒有縣城里那么坑。”
“真的啊,感覺好長時間沒出去逛街了。”
“煮的。”
於夢又笑了起來,以前怎么沒覺得薛菁菁那么搞笑呢。
“你要不先看看電視,我打打游戲,待會兒吃個午飯睡個午覺我們就去街上。”
“還睡午覺啊?”於夢愣了一下。
“當然啦,你剛剛坐在車上沒感覺自己頭頂在冒煙么。吃完飯后外面是一天最熱的時候,你那時候出去不曬層皮掉就怪了。”
“哦,在家不怎么出去所以不知道。”
“你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啊!”薛菁菁邊敲著鍵盤邊說。
“你在玩什么游戲啊?”於夢好奇地湊過去。
“植物大戰(zhàn)僵尸。”
“聽起來好可怕的樣子。”於夢聽到電腦里發(fā)出陰森的聲音后抿著嘴說。
“我去,我的腦子又被吃掉了,我就不信過不了這關(guān)。”
“啊?”
“你要玩嗎,其實就是種菜,我感覺和□□農(nóng)場差不多。”
“哦,我不玩,我不玩游戲的,我怕會上癮,我看你玩就好了。”
“好吧。”
時間在沉寂中漸漸逝去,於夢坐在薛菁菁旁邊想入非非,她想著下午在街上說不定能碰上邢凱,她還想著要是有邢凱的聯(lián)系方式的話叫他一起出來玩他會出來嗎。
“吃飯了。”薛菁菁的媽媽微笑著用抹布端著一砂鍋冬瓜排骨湯彎著腰慢慢走過來,她把砂鍋輕輕放在茶幾上。
“菁菁,抽筷子吃飯了。”
於夢馬上站了起來,見薛菁菁沒動靜依舊在玩游戲,她媽媽搖了搖頭走了出去,於夢跟著她走了出去。
一頓飯就在薛菁菁的媽媽一直夸贊於夢學習好的話語中結(jié)束,薛菁菁沒有說一句話,於夢只能笑著看了看薛菁菁后說薛菁菁把她太神化了。
9
“於夢,我們可以出去了,已經(jīng)三點了。”薛菁菁坐起來,揉著蓬松的頭發(fā),瞇著眼打著哈欠說。
“嗯,好。”於夢其實都沒睡著,她不喜歡穿著白天穿的衣服睡覺,而且她認床。
池林鎮(zhèn)果然是個大鎮(zhèn),跟於夢所在的梅林鎮(zhèn)簡直就不是一個等級的。於夢覺得一回梅林鎮(zhèn)就像回到了原始社會,因為你可能走了好長時間的路后都沒看到一個小店鋪,然而池林鎮(zhèn)店鋪的規(guī)格跟縣城里的差不多。
“我們先去逛精品店吧,那里的東西便宜而且精致,逛完了就去小吃街吃遍整條街,然后再走走路消化消化。”
“啊,那我還回得去嗎?”
“你還打算回去啊?今晚就在我家歇一晚。”
“啊?這樣不好吧,我什么都沒帶。”
“我家都有,晚上你穿我以前穿的睡衣睡覺,我都跟我媽說了你在這里住一晚。”
“啊?”
“啊什么啊,就這么決定了。”薛菁菁說完走過來把呆住的於夢拉了過去。
這似乎是於夢生平第一次在外面過夜了,她心里有些抗拒。
精品店的東西的確都很精致可愛,然而於夢已經(jīng)不是初中那個喜歡收集糖紙的小女生了。她跟著薛菁菁逛著各式各樣的精品店,里面的東西卻都如出一轍,於夢完全打不起精神來,最后是她什么都沒買,然而她和薛菁菁卻都提著大包小包。
“早就知道你這么高冷的人不會對這些玩意兒感興趣,不過它們都很卡哇伊啊,養(yǎng)養(yǎng)眼也是很好的。而且這些店就是池林鎮(zhèn)的特色,這里也沒什么其它地方可以逛了。”
“嗯,東西都挺漂亮的,我看看就可以啦,因為我也實在用不上啊。”
“有點餓了,我們?nèi)コ源箅u排好不好?”
“好啊,正好可以歇歇腳了。”於夢彎下腰捶了捶小腿肚。
“兩份大雞排,孜然的,兩杯大杯珍珠奶茶,原味。”薛菁菁剛要從柜臺走到里面去找座位,又提著大包小包踉踉蹌蹌地跑回來說:“多加點冰。”
她們的東西放滿了靠墻的兩個凳子,她們正好坐在方桌外邊面對面。
“你說男生那么愛玩,我們會不會半路上碰到同學啊?”
“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邢凱就住在附近,要不要叫他出來玩玩,畢竟一個班同學啊,而且我班上的池林鎮(zhèn)人我也不認識幾個。”
“你有他聯(lián)系方式啊?”
“有,不過不怎么說話,因為不是很熟。”
“小學同學,現(xiàn)在又是高中同學應(yīng)該很熟了吧?”
“我小學和你現(xiàn)在一樣,幾乎沒跟男生說過話。”
於夢低下了頭,“我小學其實很漢子的,那時還是孩子王呢。”
“我去,是嗎?不是你親口說出來我還真不信。”薛菁菁睜大了眼睛湊過來盯著於夢。
於夢不好意思地用手攪了攪奶茶,用力地吸了吸,眼睛看向別處。
“挪,考驗?zāi)愕臅r候到了。”薛菁菁把她的手機遞到於夢面前。
“什么?”
“這是邢凱電話,打過去,叫他一起出來玩。”
“你打吧。”於夢把薛菁菁手機推了過去。
“好,我來打。”
於夢看著薛菁菁撥通了電話,她的心跳開始加速,然而她卻極力保持平靜不表現(xiàn)出來。
“打了好幾個,他沒接,他應(yīng)該有我電話號碼,然后看到是我的就沒接。”薛菁菁低下頭攪動著冰塊若有所思。不一會兒她又接著說:“不信你試試用你的手機撥號過去,沒有備注的電話號碼他應(yīng)該會接。”
“啊?好吧,我試試。”於夢有些忐忑,當她點下一個個數(shù)字,在按下?lián)芴栨I的時候她的手有些顫抖。事實是一打通她就掛了,然后深呼吸了一下。
“你是不是有異性恐懼癥啊?”薛菁菁故意像看著個怪物一樣看著於夢。
於夢沒說話,她又鼓起勇氣打了過去,這次打通了。
“喂?”邢凱在電話那邊問著,然而沒有人回答,電話也沒掛斷,兩邊都沉默了幾秒。不一會兒,邢凱又說話了:“請問你是”
於夢又掛斷了電話,她覺得自己的心快跳到喉嚨眼了。“我們還是別叫他了吧,反正已經(jīng)快晚上了。”
對面的薛菁菁聳了聳肩,剛剛像在看表演,她覺得於夢太奇葩了,她一次次極力控制著自己沒把嘴里的奶茶噴出來。
“這個不會是邢凱的號碼吧?”當她們走在回去的路上,前面的於夢突然跑過來激動地對薛菁菁說著,她有些顫抖,“你接吧。”
“我才不接呢,要接你接。”薛菁菁說完繞過於夢笑著繼續(xù)往前走。
於夢愣在那里,她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心跳接通了電話,但卻還是沒有開口說話。
“你到底誰啊?之前打我電話又不說話。”電話那頭的邢凱有點憤怒夾雜著好奇。
沉默了幾秒,“於夢,我和班上的幾個同學在池林鎮(zhèn),你在哪,是在網(wǎng)吧嗎?”
對面突然沒說話了,過了差不多一分鐘,邢凱平靜地說:“現(xiàn)在這個點了跟我說也沒用啊。”
氣氛瞬間有些尷尬,兩邊都沒再說話,然而也都沒有掛斷電話,過了幾分鐘后,於夢掛斷了電話。她內(nèi)心有些失落,她似乎感受到了電話那頭邢凱的不耐煩。
后來於夢回想起來,慢慢發(fā)現(xiàn),面對愛情,她就像個弱智兒童,特別是面對邢凱的時候。她不知道那句“你在哪,在網(wǎng)吧嗎?”是怎么從她嘴里冒出來的。她每每回想起來,都覺得很尷尬,怎么就說出了這樣的話,然而成熟就是在不斷發(fā)現(xiàn)過去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的過程。
邢凱也有些失落,在於夢的心里對他的定義就是這樣的——一個不學無術(shù)的網(wǎng)癮少年。
兩個人之間的情愫似乎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一晚上的輾轉(zhuǎn)難眠讓於夢第二天頂著黑眼圈起了個大早,她和薛菁菁道別后坐上了回家的汽車。她悶悶不樂地望向窗外,這次池林鎮(zhèn)之旅讓她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她和邢凱要漸行漸遠了,然而薛菁菁媽媽的烹飪技術(shù)卻讓她大飽口福,至今都念念不忘。
暑假就在日復(fù)一日的無聊中隨著聒噪的蟬鳴聲悄然逝去,越長大越孤單。以前的暑假,不管多大的太陽,鎮(zhèn)里的孩子們都會約好去池塘邊釣龍蝦,去山上采蕨菜,去河壩邊的林子里偷筍子,即使被隔壁鎮(zhèn)子里的人發(fā)現(xiàn)了,被大罵著趕著,丟下麻袋拔腿就跑仍然能笑得很開心。而如今一幢幢新房子拔地而起,人們即使是白天的時候也關(guān)門閉戶。這一堵堵水泥墻又何嘗不是陸續(xù)建在人們心中的鴻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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