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詩和遠方
我給魏正杰打電話,魏正杰沒有接。
可能是在火車上比較吵沒聽到,過了好一會,魏正杰才發過來一條短信:“錢留著,您幫幫我兒子。”
寥寥數語,卻讓我感覺心里有點發酸。
這不到一萬塊錢,卻是這個父親能拿出來的全部。
不管他是不是一個能管教好兒子的好父親,但是他沒有逃避責任,用他那個瘦小的肩膀扛起了整個家。
我坐在車里點了根煙,沉默了許久。
米瀾可能也察覺到了我情緒不對,沒有埋怨我在她身邊抽煙的事。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里的錢:“陸遙,這錢我們替魏師傅,給魏來存著好不好?等你幫他打贏了官司,魏來出來了,給他買新衣服,買火車票,送他回家。”
魏來這個案子的難度很大,基本沒有什么希望。
這才是最絕望的。
但是我仍然愿意抱有一絲希望,哪怕就像是火中取栗,只有一點點希望。
我點了點頭,把煙扔了,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放下手剎:“好,一言為定,到時候咱們倆送魏來回家。”
“就是,反正有我看著,你也不敢亂花。”
米瀾莞爾一笑,憧憬道:“魏來是滇南的吧?聽說那里風景可好了,雖然是我們鄰省,但我還從來沒去過呢。聽說那春城花季很長,有一種山茶花,從十月能開到來年四月,漫山遍野的都是清香撲鼻的味道,嘖嘖嘖,想想就美……”
“想去啊?”我見米瀾露出天真向往的神情笑道。
“恩吶。”米瀾點了點頭看了看我:“禽獸,你敢不敢帶我去啊?”
和米瀾聊天,有一種很奇怪的治愈感。
就是我再失落,即便對這狗日的生活再暴躁和絕望,都能很快平復心境,米瀾就擁有這種獨特的魅力。
我壞笑著發動車,學著米瀾的語氣憧憬道:“行啊,說好了不反悔啊。到時候帶你去找個荒郊野外去裸奔,裸跑,嘖嘖嘖,想想就美。”
“去死吧,死色狼!”米瀾紅著臉把頭扭到一邊,不理我了。
到了海島嶼浪,今天不是周末,人稀稀拉拉的不算多。
酷似王家衛的老板正在露天臺上給客人唱歌,聲音特滄桑,飽含情感,一聽就是那種沒跑過十七八個前女友,都絕對唱不出來的深情。
他可能看到我牽著米瀾進來,沖我揮了揮手,我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周圍環境很安靜,深秋天有點涼了,有點小風,但氣氛正好,周圍也都是些年輕人和小情侶,我點了些這里拿手的小菜烤串和飲料。
米瀾嘗了一口:“真的很好吃啊,酸酸辣辣的,還不算貴。陸遙你怎么不早點帶我來?”
她吃飽了以后,又抱著我的手臂,聽老板唱許巍的《曾經的你》。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華,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如今你四海為家。曾讓你心疼的姑娘,如今已悄然無蹤影……”
聽到這句,我不由的懷疑這個老板是不是故意的,看到我身邊的姑娘不是蔣研了,可不是應了這句歌詞“曾讓你心疼的姑娘,如今已悄然無蹤影”了嗎?
老板的聲音很有故事,很快就讓人忘卻了平時生活的喧囂和吵鬧,進去了歌曲里。
米瀾靠著我的肩膀,也跟著輕輕哼唱起來。
她的聲音挺好聽的,就是有點五音不全,基本都不在調上,我嘲笑她就別瞎獻丑了。
米瀾用粉拳砸了我一下,沖我翻了個白眼:“禽獸,有本事你唱。”
老板一曲唱完,放下了吉他,朝著眾人打了個招呼,看著是唱累了,打算下臺休息。
“唱的太好了,都給我聽哭了,陸遙。”米瀾感動的擦了擦濕潤的眼角。
誰知道老板徑直朝我走過來,拉開凳子坐下來笑了笑:“帶朋友過來了啊?”
“嘿,這不是來捧場嗎?我怕我再不來,明個就倒閉了。”我拿了把瓜子邊磕邊調侃道。
老板也不生氣,推了推墨鏡笑了笑說道:“我記得你大學那會唱歌可以啊,設備都調好的,來一首?”
我連忙訕笑著推辭:“這都多少年沒唱了,吉他放家里鉉都崩了。”
“陸遙,你還會唱歌啊?你唱一首唄,我都沒聽過你唱歌。”米瀾搖著我的手臂央求道。
滄桑墨鏡老板也趕鴨子上架:“來一首,唱的好了,今天給你免單。”
“我當真了啊!”我笑道。
我還真是好多年沒唱了,被這老板一激,我這人還真不服輸,起身在眾目睽睽下走到臺上。
先是拿起吉他試了試手感,老板在下面起哄道:“大家有耳福了,臨海知名民間歌手陸遙先生來一首!”
都是年輕人,喜歡瞧熱鬧不嫌事大,也跟著他起哄起來。
米瀾幸災樂禍的看著我笑的像個小狐貍,好像就在等我出丑。
還行,試了試手感還在……
我準備好之后,坐在高腳凳上,一手抱著吉他,一手握著麥克風清了清嗓子:“大家好,我是陸遙,給大家帶來一首許巍的《旅行》。”
我有點和墨鏡老板較勁的意思,他唱一首許巍的,我也來一首。
果然墨鏡老板在下面打起了口哨,笑著噓我。
旁邊的米瀾可能沒見過我這么正經的樣子,站起來鼓起勇氣給我鼓勁:“加油啊,陸遙!”
我撥動琴鉉,隨著動人的前奏過去,張開了嗓子。
“陣陣晚風吹動著松濤,吹響著風鈴聲如天籟,站在這城市的寂靜處,讓一切喧囂走遠……”
聲音一出,我就知道感覺對了。
第一段結束,全場沒人再說話,甚至小聲聊天的都沒有,一片寂靜,眼神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就聽老板笑罵了一句:“這臭小子,晚生了二十年,也就是沒趕上中國音樂的黃金年代。”
我就看到米瀾的眼睛在燈光下,閃閃發亮熠熠生輝。
她抬起手,隨著我的歌聲,拿著一根熒光棒,輕輕左搖右擺。
大家也都被歌聲感染了,學著和米瀾一樣,開始有節奏的擺手。
“誰畫下這天地,又畫下我和你,讓我們的世界絢爛多彩,誰讓我們哭泣,又給我們驚喜,讓我們就這樣的相愛相遇……”
一曲作罷,我在一片掌聲和歡呼聲中走下臺,朝著米瀾聳了聳肩膀:“唱的怎么樣?”
米瀾跳起來,眼睛還有點濕潤,激動的給了我一個擁抱:“陸遙你可真棒。”
老板在旁邊打趣道:“姑娘你評評理,他唱得好還是我唱得好?”
米瀾用手搭著我的肩膀,特別得意自豪:“當然是我們家禽獸唱得好了。”
“得,夫唱婦隨啊!我認輸了,今天給你們免單。”
老板撓了撓頭嘿嘿一笑,就聽米瀾就高興的歡呼起來。
這個老板給人的感覺就是,他開這個地方,不是為了賺多少錢,就是一個舒服的棲息地,躲在這里可以療傷,可以放肆,可以有情懷,可以有自己,可以開心的地方。
吉他還是那會上大學的時候,蔣研唱歌好聽,我為了配合她唱歌,苦練過兩年。
海島嶼浪也是我和她經常來的地方。
老板沒變,地方沒變,但是所有都已經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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