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小二黑
我剛走回律所樓下,手機響了。
一看是之前老公制毒販毒坐牢,那個離婚案的王女士打來的電話。
上次我借口走關系,私下里黑了王女士一萬塊錢。
但是過去有段日子了,法院那邊還沒有通知開庭。
我想了想,接通電話,特別熱情:“怎么了,王女士?”
王女士呵呵一笑:“小陸律師啊,我離婚的事怎么樣了?”
我停下腳步滿嘴開始胡說八道:“哦,我已經(jīng)托人在辦了,應該就是這兩天的事,你別著急……”
王女士冷笑一聲打斷了我的話:“小陸律師,你可不能學那些王八蛋一樣的人啊,收了錢不辦事的。”
我心里一個咯噔,琢磨經(jīng)過這幾天,王女士可能回過味來了,察覺出來我那天問她多要了一萬塊錢,有點不對頭。
這是打電話來指桑罵槐,說我是王八蛋呢……
經(jīng)歷了社會的摧殘,我臉皮也歷練出來了。
我連忙賠笑道:“王姐,你看你這句話有個不太嚴謹?shù)倪壿嬓藻e誤。首先,王八蛋他媽也是王八,還是動物,怎么能是人呢?其次,你的事我確實已經(jīng)在辦了,可能走走程序,但是絕對不用著急,應該就是這兩天的事了。最后,好飯不怕晚,稍微有點耐心。”
王女士可能覺的說不過我,陰陽怪氣的又說了幾句,我應付了一會,掛了電話。
我收錢的時候,留了心眼,沒有憑證,這件事上基本有持無恐。
而且按照趙德海分析的,那房子也不是她老公李平江用毒資買的,作為夫妻財產(chǎn)共同劃分,問題不大。
至于房子里查出了大量毒品,能不能賣掉,那更和我沒有一毛錢關系了。
我回到律所,沒想到這次老劉效率挺高的,一方面可能也是為了表態(tài),給律所同事豎立信心。
一方面要解決助理人手不夠,順帶著化解我和張雅麗之間矛盾的事。
下午三點半,一個姓蔣的男助理就正式上崗了。
二十多歲,挺熱情,也善談。
自我介紹,是普通院校本科畢業(yè),之前在一個小公司做了半年的法務,秋季司法考試大考沒考過,打算今年先干一年助理,明年再考。
司法考試沒改革之前,是一年一次,考之前大家都覺的簡單,其實看了卷子才知道三暗藏的花樣門道玄機挺多,根本不簡單。
算是我們國家職業(yè)資格證里面,含量最高的證書之一,我那年也是走了狗屎運,是擦著及格線堪堪混過去的。
那次考試的時候,我還見了一個四十多歲頭中年禿頭的老師傅吭哧吭哧的坐在我隔壁填答題卡。
出了考場,大家湊仔一起抽煙閑聊:“您這是第幾次考試了?有沒有信心啊?”
老師傅老神在在的夾著煙微微一笑:“今年是第八次了,保不齊能過。”
我心里直呼好家伙,一年一次,這是考了八年了,感慨說:“這得多大毅力啊。”
老師傅呵呵一笑:“這才哪到哪,考了十幾年的人也大有人在啊。”
為什么律師在社會階層里是小眾群體,可見一斑,這個入門的執(zhí)業(yè)證就卡住了很多人的脖子。
小蔣坐在我身后,從行政梅姐那里領了電腦和辦公用品,填補了原先張雅麗的位置。
果然張雅麗再有事,她也不會來找我了,進來之后的都是騷里騷氣去找小蔣。
小蔣剛來律所,也想表現(xiàn)表現(xiàn),兩個人正好一拍即合。
我還樂得清凈了。
主任老劉心滿意足的晃了一圈,顯然對現(xiàn)在的安排很滿意,加上早上又錄了電視臺的宣傳短片,可能覺的未來可期,帶上張雅麗出門,說是到清泉寺了凡大和尚那還愿去了。
老劉這個平時磨刀霍霍向客戶的人,去清泉寺,身份就互換了,就是去挨宰去了。
我以前陪他去過十來次,了凡大和尚不是講故事,就是要修佛堂,給菩薩修金身,每次就想從老劉口袋里掏錢,每次兩千到五千不等。
但是了凡能給老劉介紹一些高端客戶,這也算是一種案源的開拓手段吧。
佛啊道啊的自古以來就是一種救苦救難精神的象征,在老劉這里也能轉(zhuǎn)化成金錢的象征,也算是別具一格、別出心裁了。
下午律師出去了一多半,王科說早上起太早了,得回去補個覺,夾著包就先溜了。我們這個辦公室就剩下我和小蔣,見人不多,小蔣和我旁敲側擊的打聽了一會人際關系。
我笑著說:“這所是老所了,大家都各干各的,老律師也都挺好,沒什么壞心眼,你踏踏實實干就行,等明年考過司法考試,就可以單獨職業(yè)了。”
小蔣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笑道:“陸哥,你做執(zhí)業(yè)律師多少年了啊?現(xiàn)在待遇怎么樣?”
我那會初出茅廬的時候,對未來的規(guī)劃也是很朦朧抽象的,即便到了現(xiàn)在每一步,也覺的看不清楚未來的一角。
我伸了個懶腰:“今年應該第六年了,年收入大概十幾萬吧。”
小蔣嘿嘿一笑,羨慕道:“那以后還得陸哥多照顧啊。”
我本來想提醒他小心張雅麗,但是想了想,心許等他干段時間就知道了,在背后說別人壞話也不好,也就沒多嘴。
快到下班時間,我就讓小蔣先回去休息了。
自己又加了一會班,把沈佩君給我資料做成訴訟文書,整理證據(jù),就有人把律所門哐當一聲推開了。
給我嚇了一跳。
我皺了皺眉,心說踏馬的,誰啊素質(zhì)這么差?
我走出來,正要張口就罵,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瘦瘦高高一臉疙里疙瘩,橫肉縱生,三十多歲的男的,帶了兩個小弟晃悠進來。
“呦呵,小陸在呢,我姐夫呢?”這男的笑起來瞇起三角眼看了看我。
這人我認識,以前也見過,是老劉的小舅子,康正勇的弟弟,康正杰。
老劉這律所就是康正杰老爹出資,聯(lián)系關系幫老劉在臨海市立住腳的。
據(jù)說康家就這么一個獨子,從小溺愛有加,康正杰現(xiàn)在三十多了,都沒有什么正經(jīng)工作,平時包包小工程,帶著幾個手下吆五喝六的。
但手是真的黑,也繼承了他爹的名號和心狠手辣,在家排行老二,所以人送外號小二黑。
老劉在家里除了害怕他那個壯碩無比的老婆康正勇,最害怕的就是這個小舅子小二黑了。
他有一次給我說過,小二黑因為喝酒,在酒桌上,因為對面的人多瞪了他一眼,小二黑當場就把那人的手塞進火鍋里面,落了個終身殘疾。
真是講理的怕遇到橫的,橫的也怕遇見不要命的。
但是小二黑靠著他老爹,還有老劉疏通關系,花了錢,啥事沒有,沒關兩天就出來了。
從此在臨海黑道上也算的上有名號的人了。
俗話說得好,寧尿強龍一身騷,不壓地頭蛇一遭。
我還沒搞懂小二黑的來意,笑了笑說:“二哥來了啊,劉主任他下午出去了,好像說是去清泉寺拜佛去了。”
“拜拜拜,一天到晚拜他娘了個腿!”
小二黑朝著主任辦公室啐了一口,給我甩了根好煙,一屁股坐在我辦公桌上,像審視自己家里似的,用三角眼環(huán)視一圈:“最近律所生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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