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了之后，代理費用我也沒有著急要，知道這單身女人帶孩子，著實挺不容易的，說：“于姐，你什么時候有錢了再給我都行。”

　　于女士眼淚花都快下來了，說什么都要先給我一部分，不能讓我白忙活。

　　剩下的等法院判決下來，王峰那邊每月付撫養費用之后，她肯定還我。

　　我笑著點了點頭，曹輔國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陸，我看到你上電視了。你可真是好樣的，之前幫了我不說，還幫了廣大的農民工兄弟。”

　　我還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都是掙錢的，也沒有說免費幫……”



　　曹輔國笑道：“你靠這個職業也要養家糊口的，收費又不高，已經非常良心了，這法律是維護國家正義和人民利益最基本的武器，我得好好跟著你學學。”

　　曹輔國等于這又給我介紹了個案子，我說什么也要請他中午吃飯。

　　曹輔國堅決不同意，說他下午還有事，改天一定的。

　　蒙頭帶著于女士就要離開，我看著這講原則的曹老頭樂了樂，只好送他和于女士下了樓。

　　原本想問問曹輔國和劉朝陽區長有什么關系，也沒有問出口。

　　回來的時候，正好迎面碰上老劉，老劉正在大廳和一個同事說話，看到我哼了一聲：“可以啊，小陸，天天案子都不斷？沒有介紹給別人或者私自帶案子吧？”

　　聽到老劉這么說，旁邊的同事看了我一眼。

　　他這話里的綿里藏針的。

　　我呵呵一笑，毫不示弱說道：“是個非婚生子的案子，你說說這些不要臉的人啊，不結婚就生孩子，生了孩子就打算不認賬了，我們國家能放過這些壞人嗎？顯然不能啊，我聽說非婚生子還要罰款呢。”

　　我再試探老劉，張雅麗那邊買了不少嬰兒用品和維生素的事。



　　老劉臉色不善，看了我一眼：“來，跟我到辦公室。”

　　律所的同事也聽出來我和老劉嗆話，紛紛投來了目光。

　　“哦。”我也不憷他，堂而皇之跟著老劉進了辦公室。

　　“安娜找到了嗎？”老劉關了門冷聲問道。

　　“沒找呢。”我伸了個懶腰，自顧自的點了根煙。

　　老劉果然面露狠色：“還不找？真是翅膀硬了，不把我這個主任放在眼里了是吧？陸遙，之前我和你說的，你以為我是嚇唬你？你真當我能念在這些年情誼上，能放過你？你太天真了？”

　　我呵呵一笑：“今個我還就告訴你了老劉，安娜的事和我沒關系，我不找怎么著了？我也不怕你到處去說我的事，我還給你說，邱姐這個客戶是我挖走的！沈佩君的案子就是我用以前存的空白的手續自己私下里做的！怎么了？”

　　“砰”的一聲，老劉站起來，重重拍了拍桌子，氣急敗壞的說：“好！學趙德海是吧？我今天不收拾了你這個楞松，我就不姓劉！我這就給司法局打電話。”

　　我呵呵一笑，也不著急，看著老劉按下座機免提打電話，我靠在凳子后背上，抽了口煙：“那天小二黑來了。”

　　老劉沒吭氣，但是看向我，明顯有點緊張。



　　但是還是把司法局的號撥了出去。

　　我眼睛瞟著天花板，繼續說：“二哥問我，最近你們劉主任有沒有再招助理？我說招了，招了個男的。他讓我留心點，說你們劉主任要是敢亂來，就讓我給他打電話，他有好處給我。還給我留了電話。”

　　司法局那邊電話還在嘟嘟的響，老劉并沒有掛斷，他估計沒聽明白我話里的意思。

　　“有話直說，有屁快放！”老劉戲謔的看著我，好像我的職業生涯就在他手里捏著一樣，他只要輕輕抬抬手，就能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間。

　　我低眼睛看了一眼老劉，笑了笑：“要是小二黑她姐，也就是嫂子康正勇知道了，你在外面偷偷背著她買了個房子，房子里還住著個女人，女人叫張雅麗，而且還懷孕了，嫂子她會怎么做？”

　　臨海市的冬天，不算暖和。

　　室內有暖氣，大家都穿著襯衫或者西服，但是也不算特別熱。

　　我就看到老劉馬上禿了的發際線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就在司法局那邊接通之后，一個女人說道：“喂您好，臨海市司法局。”

　　老劉一下掛斷了電話，看著我：“你怎么知道的？”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墻。



　　也沒有能夠日天的金箍棒。

　　誰都有軟肋，我看著老劉的眼睛：“這樣吧，咱們一人回答一個問題，其實也無所謂，你愿意回答就回答，不愿意回答就算了。”

　　老劉慫了，語氣一下軟了不少，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珠：“你……你問。”

　　我拋出了這個重磅炸彈，老劉和我的位置，似乎一下置換顛倒了！

　　我說道：“誰告訴你，我接了沈佩君的案子的？”

　　老劉連忙說道：“是另外一個律所的主任，他有天聽他們所的一個律師說的，說我們所的陸遙陸律師，業務很好，做案子非常強勢，把他手下的律師辯駁的啞口無言的，我心說我沒看到手續啊？我回來一找，還真是沒有手續，我就讓他們律所發了一份給我，對了，是個叫王昆的律師，王昆說的。”

　　我想起來那天沈佩君離婚案的時候，和一個禿頭律師對庭。

　　狗日的王昆！我當時看著他的面相，就覺得不是什么好鳥。

　　我心里暗罵了一句。

　　老劉冷汗連連，噙著肉乎乎的嘴說道：“該……該我問了吧？你是怎么知道我買房的？又怎么知道張雅麗住在房子里，還懷孕的事？”



　　老劉的表情精彩極了。

　　我呵呵一笑：“這是兩個問題，我回答一個。我看到張雅麗的包裹了，看她買了不少東西，猜測她懷孕了。”

　　我沒說是小蔣那邊看到的，怕出賣了小蔣，老劉還得找他麻煩。

　　老劉一屁股坐在主任的老板椅上，整個人精神渙散，語氣也軟了不少：“你想怎么辦？”

　　“把該給我的四萬塊錢還給我，這事我能做到我不說。”我和老劉開始談條件。

　　“錢不是問題，你容我兩天……”

　　我作勢拿起手機，就點開通訊錄，在老劉面前晃了晃，只要我輕輕一點，這個電話就打到他小舅子小二黑那里了。

　　“錢好說好說！下午……最遲明早就轉給你！”

　　老劉帶著哭腔直接給我跪下了，抱著我的腿說：“小陸啊，你千萬別打，你要是告訴了小二黑，我就毀了啊！他們一家人不會放過我的！我今年三十八了，我和康正勇那個男人婆，結婚十幾年，一直沒有孩子，你說說！我就想要個屬于自己的孩子過分嗎？我是個男人啊，我不能一直忍氣吞聲的在家里活的像個狗一樣，對不對？”

　　剛開始我還挺生氣的，鐵了心今天要不和老劉說個明白，掀桌子算了。



　　但是老劉是聰明人，他知道萬一事情鬧到了，我一個小律師最多失去工作。

　　而他老劉，失去的是整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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