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一看，一個穿著薄薄的典雅碎花長袖體恤，下身穿著到膝蓋的包臀裙，面容精致的長發(fā)姑娘正背著手，有點俏皮沖我笑呢。

　　是焦莉莉。

　　“我去，你怎么來了？”

　　我擠了擠眼睛，突然冒出個大活人，我還以為在做夢呢。

　　“猜不到吧？”焦莉莉嘿嘿一笑，背在后面的手提出一個塑料袋：“鐺鐺鐺鐺！你看這是什么？”

　　我站在用來臨時踩腳的柜臺上，深吸一口氣：“沒猜錯的話，有夫妻肺片，魚香肉絲，還有麻婆豆腐，當然還有川渝人最愛吃的大米飯……”

　　去年冬天，我和焦莉莉在一起加班的時候，她最愛吃的是這三道菜。

　　焦莉莉驚訝的用家鄉(xiāng)話說道：“陸律師你啷個這么厲害的呦，這都能猜到？”



　　“我屬狗的，能聞出來。”我貧嘴笑道。

　　“還真是全能，刷墻的工作也能干，餓不死你，快下來吃飯吧？”焦莉莉笑道。

　　“條件有點艱苦啊！焦律師別嫌棄。”我從柜臺上下來，在還算干凈的桌子上鋪了幾張報紙當餐桌。

　　打開一盒大米飯，到處都是油漆斑點，也沒有坐的地方，我倆找了個柜臺靠著，邊吃邊聊天。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啊？”我好奇道。

　　焦莉莉吃了一口飯，鼓著腮幫子像個小倉鼠：“嗯，是……小梁啊，之前和你們一起加班的時候，小梁加過我微信，他告訴我的。我就想著過來看看你，給你探探班。”

　　小梁這大嘴巴，我這都沒收拾好，就給焦莉莉說了……

　　焦莉莉是海歸法碩，一出學校，進的就是環(huán)亞那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大律所，我這地方著實有點寒酸……好歹等收拾像樣點了，再通知她嘛，我多少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

　　焦莉莉端著飯盒打量了一下四周：“嗯，不錯，法院斜對面，地理優(yōu)勢有了，基建嘛……”

　　“是不是有點寒酸？”我苦笑著嘆氣道：“想當年我陸遙也是頂風尿三丈，有屠龍之志，如今老了，沒人要了……”



　　焦莉莉見我裝可憐，眼睛笑成了月牙，半開玩笑半認真說道：“真沒人要啊？那我要！”

　　“啊？”我愣了愣，焦莉莉笑著走開：“開玩笑的，差點把我吃的大米飯笑出來了。”

　　她端著米飯四處走，打量新租的小地方：“里外三間，最里面可以當主任辦公室，最外面做打字間，和接待間，中間可以做辦公區(qū)域，挺好的，已經(jīng)有了雛形了……”

　　“那是，東西都已經(jīng)在準備的路上了，就等開業(yè)，甩開膀子大干特干，未來臨海律師界，必然有我遙瀾律師事務(wù)所的一席之地！”

　　律所的名字我昨天也想好了，當即放出豪言壯語，和焦莉莉吹吹牛。

　　一個陸遙的遙字，一個米瀾的瀾字，即便沒在一起，也好像在一起一樣……

　　也有諧音“搖籃”的意思，意味著新生，啟程。

　　“名字很好聽。”焦莉莉先是夸獎了一下，又小聲問我：“那……米瀾有消息了嗎？”

　　我苦笑搖了搖頭，放下飯盒：“暫時還沒有。”

　　焦莉莉點了點頭，安慰我：“會找到她的。我相信有情人終成眷屬，等她回來，看到你能自己開律所了，肯定特別開心。”



　　她也放下飯盒，拍了拍手：“嘿嘿，陸律師你一個人能干完嗎？我?guī)湍惆桑俊?br />
　　“別介，不是我小瞧你，這粉刷工的工種難度，沒兩年功夫下不來，能行嗎？”我笑道。

　　我以為焦莉莉就是客套一下，誰知道吃了飯，焦莉莉還真從車上拿了件長袖衣服穿上，學著我用報紙遮了一個遮塵帽，開始粘著油漆給我?guī)兔Α?br />
　　別說還真挺像樣的……

　　為了她的安全，讓他刷低處，我站在柜臺上刷高處。

　　一邊干活一遍聊天，倒是沒之前一個人那么無聊了。

　　焦莉莉笑道：“陸律師，以后見面，是不是就得叫你陸主任了。”

　　“嗯，想叫啥叫啥，叫老公也行……”我邊干活邊笑道。

　　“呸，誰要叫你老公啊？你太油膩了！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焦莉莉朝我翻了個白眼，又感慨的說道：“沒想到你居然這么快就走上了開律所的路，錢夠嗎？要不要我?guī)湍闳牍桑俊?br />
　　焦莉莉這小富婆，拿出點錢來還是沒問題的。



　　“暫時先不用了，先一切從簡，等我做大做強再創(chuàng)輝煌了，一定拉你入伙……”

　　我笑了笑婉拒了，主要還是自己心里沒底氣，怕到時候賠錢。雖然是合伙所，但是王科的出資比例很低，這也是我要求的，我怕萬一到后面賠錢了，自己盡量可以把全部責任承擔下來，不影響別人。

　　“哦！”焦莉莉可能刷累了，放下滾筒，錘了錘手臂嬌嗔道：“我還以為你把我搞忘了。喝口水吧？”

　　她像個小助理，開了瓶水，走到柜臺前抬起手遞給我。

　　我低頭去接水，結(jié)果正好看到焦莉莉碎花長衫胸口的縫隙，她臉色紅撲撲的，臨海的春天很短暫，已經(jīng)進入春季的尾巴了，這會她兩鬢有點香汗，順著脖子流進胸口上，粘著星星點點的香汗，有點迷人。

　　焦莉莉見我看著她，臉色一紅，把水放在我手里，不說話了，又連忙回頭去干活。

　　我也有點尷尬，喝了口水，邊干活邊岔開話題：“今天沒去上班呀你？曹主任會不會扣你工資？”

　　“今天我請假了……再說了，我那助理工資有什么好扣的呀！”焦莉莉沒看我，好像有點生氣，賭氣的一直噘著嘴刷一堵墻：“別說話了，專心干活。”

　　我心虛了一會，不過過了一會，焦莉莉心情就好了，還拿手機放著歌，一邊哼著歌一遍粉刷。

　　等到小梁雇了一輛小卡車拉著辦公桌，還有些二手電腦來的時候，我和焦莉莉已經(jīng)把整個墻刷完了。



　　張大炮沒一會也來了，拉著兩臺復印打印機。

　　人多好干活，我們把東西搬進來，長長的松了口氣。

　　點了根煙開始休息，焦莉莉幫我們簡單整理擦拭整理了一下。

　　張大炮看著還在忙碌焦莉莉，好奇小聲跟我打聽：“哎呦喂，陸律師，這姑娘長的可真俊啊，從哪撿的？”

　　我笑罵道：“你去撿一個試試？抽煙還堵不住你的嘴啊？這是我同行，也是律師。”

　　“這么好看的姑娘是律師啊？”張大炮嘿嘿一笑：“陸律師的桃花運可真比不了，上次海底撈那姑娘長的也好看……”

　　上次是蔣妍，上次同學聚會之后，就不知道蔣妍在干什么了，我有點刻意不去聯(lián)系她……

　　我們抽完煙，都忙了一天，打算就此下班。

　　焦莉莉突然拍了拍手，沖我眨了眨眼睛：“等等，別急。”

　　“東西忘了？”我停下關(guān)門的動作。



　　焦莉莉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是啊，有點東西忘了，我的東西。小梁你過來幫我拿。”

　　她徑直走到她那輛q7后背箱，打開后門，從里面抱出來一個紙箱子：“喏，還有那個紙箱子。”

　　小梁低頭看了一眼，好奇道：“什么東西啊？”

　　焦莉莉把東西包進律所，放在桌子上，輕輕拍了拍，對我和小梁說道：“我的辦公電腦，還有一些資料文件。”

　　“這……”我和小梁面面相覷，這唱的是哪出？

　　焦莉莉朝著我倆大聲宣布道：“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遙瀾律師事務(wù)所的一個律師了！這是我的入職一些準備……”

　　她雙手背后，俏皮的沖我吐了吐丁香小舌：“陸主任，什么時候辦手續(xù)？”

　　我驚訝的有點結(jié)巴：“真的……假的啊……那你環(huán)亞所那邊？”

　　焦莉莉笑道：“環(huán)亞所我辭了，和曹主任也說過了，隨時都可以轉(zhuǎn)所辦理手續(xù)。”

　　她歪著腦袋，腳提了提地上的一張報紙：“你忘了，咱倆約定過的，這輩子要當一次同事嗎？”



　　這會也就是天色黑了，我有點動容，差點哭鼻子。

　　背著身子，抹了抹眼角，但是心里全是溫暖，好像聽到了海浪聲，就聽焦莉莉小圣手：“你別難過,風箏有風,海豚有海,你還有我。我支持你的，陸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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