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妍頓了頓：“我一個人。”

　　“我明天還要去律所，得早點回了。”

　　我心里有點怪怪的感覺，要是以前，蔣妍對我說要不要上去坐會，那我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但是現在我做不到了。

　　因為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宋芳菲的影子就像是在蔣妍身上重疊了出來，在看著我。

　　“嗯，那我走了。”蔣妍提著包站在車窗前面眼睛紅紅的。

　　臉上表情有點氣憤，也有點傷心。

　　她能放下身段，邀請我，這會很委屈吧……

　　我覺得胸口有點悶悶的難受，沙啞著嗓子打趣道：“好，您老慢點，早點休息。”

　　蔣妍轉身就走了，再也沒有回頭，進了富麗堂皇的住宅門廳。



　　經歷過了這么多，我知道，不愛一個人，就要斬釘截鐵的，不要左右徘徊，就像米瀾一樣，等我愛上她的時候，她卻離開了，帶給我無盡的懊惱和自責。

　　車子往前開，路邊的路燈不斷的照進我這輛破桑塔里，又不斷的離開。

　　桑塔納里的老破收音機，傳來許巍的旅行：“誰畫下這天地，又畫下我和你，讓我們就這樣的相遇……”

　　我想米瀾了。

　　想它并不是屬于我的那朵花，我只是在恰好的時節，恰好的路徑，途徑了它的盛放。

　　…………

　　次日上午，我去看守所看了一趟魏來和孔大頭。

　　魏來在里面還不錯，最近吃胖了一點。

　　孔大頭說這孩子也不容易，他讓哥幾個在里面多照顧了一點。

　　我笑著給他拿了條煙，孔大頭連忙拒絕：“臥槽！陸遙，咱倆搞這個干嘛啊？”



　　“以后說不定還有事找你幫忙，拿著吧，里面沒事干，偷偷抽煙總是可以的。”我笑著硬塞到孔大頭手里。

　　煙這東西，進了監獄看守所這樣的“山里山上”就是硬通貨。

　　孔大頭見拗不過我，沒辦法只好收了，還怕別人看到，拆成一盒盒的塞進衣服里裝著。

　　誘導魏來運毒的那個上線，一直沒有抓住，導致這個案子陷入了半癱瘓的狀態。

　　法院那邊倒是不著急，但是我有點著急，這樣下去，魏來和已經在牢里做了多年牢的唐欣沒有什么區別。

　　而且那個毒販叫賴三東，我還看過照片，他一直在逍遙法外。

　　最后那次消息，是在滇南對他實行抓捕，但是那邊反饋回來的消息是，沒抓到人跑了。

　　目前還都在通緝中。

　　我和孔大頭閑聊幾句，離開了看守所。

　　回到律所，王科好像也才回來，其他幾個人都在，正在聊天。



　　“對面濱海新區的法院比我們預料中投入使用要快一點。因為這里是工業園區，聽說這次市里對這個新法院很重視，選派的法官都不錯，業務素質都挺高的。”王科正拿著大茶缸子和我們笑呵呵的。

　　我想起來，之前宋芳菲也說過，她會從原先中級人民法院調任過來。

　　不知道是法官還是審判長？

　　我心里還有點期盼，暗搓搓的琢磨，這樣每天能見到宋芳菲不說，法官也能接觸到很多案源的，可以旁敲側擊的介紹給我們律所。

　　我想了想，覺得按照宋芳菲的性格，又有點行不通。

　　有一年，我以前跟著老劉當助理的時候，老劉認識一個法官，是民庭的。

　　這個法官，手里握著幾百萬的大案源，老劉趁著過年，又請吃飯，又送禮，最后還是沒有比過另外的一家律所，只拿了個小案，沒落多少錢，白忙活一場。

　　老劉當時冷笑著說：“小陸啊，你要記住，上流社會最下流，滿嘴仁義道德，其實最沒道德。”

　　老劉的路走錯了，給我長了記性，所以我很少和法官走的太過于接近。

　　宋芳菲是例外，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到萬不得已，不開口說問她要案源的事情。



　　就算開口了，也不能觸碰法律的底線……

　　這是原則。

　　我想了想，趁著中午吃飯的時候，把昨天蔣妍給我說的事情說了一下。

　　“是哪家公司招法律顧問單位？”焦莉莉拿著筷子好奇道。

　　“云德集團。”我想了想沒隱瞞，因為這件事情我想讓大家做主。

　　“云德集團啊？中國五百強，我去！陸律師，咱們這下掏著了！”助理小梁驚訝的歡呼起來。

　　“一年的顧問費，200多萬？還一下簽五年，我怎么覺得這錢不一定好賺到手的。”梅姐到底是律所老人，雖然不是干律師的，只是行政，也耳濡目染，想了想：“是不是還有別的條件？”

　　我苦笑著點了點頭：“確實公開招標，有兩個硬性條件，一是律所注冊資金超過三百萬，二是A證在職律師十五人以上。”

　　梅姐泄了氣：“咱們兩個都達不到。”

　　焦莉莉看著我：“陸律師，你要是真想拿，這錢我可以給你湊湊。但是律師上，咱們還得想辦法招募。”



　　“知道啦你這個隱藏小富婆。”我笑了笑。

　　焦莉莉吐了吐舌頭。

　　我看了看王科，關鍵我想聽王科的意見：“王律，你覺得呢？”

　　王科老成穩重，我這律所他也是合伙人，王科想了想說道：“公開招標什么時候？”

　　“估計月底。”

　　王科苦笑道：“太倉促了，符合這種條件的律所，臨海應該超不過五家。就算咱們能達到，會不會有外地的律所來競標？咱們的實力稍微薄弱了一些，要綜合考量……如果是兩三年之后，咱們律所積攢了底子，是完全可以努力爭取一下。”

　　王科雖然沒有直接說不行，但是話里的意思都是否定了這件事。

　　王科想了想，挺認真的看著我：“但是陸遙，我老了，你作為主任，還是要為律所的未來考慮。如果你覺得這件事可以爭取，咱們就盡力去做這件事情，我也會全力支持你的。”

　　王科最終還是把決定權交在了我手上。

　　我苦笑道：“容我想兩天吧……”



　　我正要繼續說這件事，門口來了個穿著短袖體恤衫的男的，左右張望進來之后，看著我們：“你好？”

　　“你好。有什么事情需要咨詢的？”我心說這真是絕了，這可以說是律所第一個上門的客人，我主動站起來迎接了一下。

　　“哦，我到對面法院，想打官司的，結果沒復印身份證，你這有打印復印機嗎？”這男的問我。

　　我無語點了點頭：“有的，我幫你復印吧。”

　　這男的呵呵一笑：“不好意思了啊！你們這我看掛著招牌事律所，我找不到這地方還有其他打字復印的，看你們開著門，只好來麻煩你們了。”

　　“沒關系的。行個方便的事。”我笑了笑，給他復印了身份證。

　　男的想了想，好像又想起來了什么事，皺眉道：“離婚的案子，我能咨詢一下你們嗎？”

　　我心里一動，這期盼已久，終于律所是來陌生的案源案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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