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曾檢察官……你說眉清目秀就眉清目秀，這么好的詞后面，非要跟個禽獸？”

　　“咯咯咯！罵你一次不行啊？誰讓你昨天來了先聯系江婉清的？”

　　曾文靜背著手笑呵呵的看著我。

　　我倆從寺廟里出來的時候，曾文靜回頭看了看我之前許愿的那個觀影，也閉著眼睛，嘴里嘀嘀咕咕了什么。

　　距離有點遠，她的聲音都被風吹散了。

　　我好奇問道：“你不是不信這個嗎？”

　　“我臨時抱佛腳不行嗎？”曾文靜白了我一眼。



　　這次輪到我問她了：“那你許的什么愿？”

　　“不告訴你，我又不是你，那么傻。說出來就不靈驗了。”曾文靜看著我莞爾一笑：“下午想去哪？”

　　“餓了，先吃飯吧。”

　　這兩天，我基本就和曾文靜還有江婉清廝混在一起，去了故宮，長城，基本上能去的景點都轉過來了。有一天我還一個人大早上起來，去看了廣場升旗儀式，也算是彌補了小時候的遺憾。

　　宋芳菲每天晚上依然會給我打電話，但是我問宋爺爺怎么看我和她的事情的時候，宋芳菲就岔開了話題。

　　“小陸，才見了一面而已，已經給我爸媽留了個好印象了。對了，我爸媽還問呢，說你在不在北京，讓你明天到家里來吃飯。”

　　我想了想也是，王科也說了，這事不急于一時。

　　宋家已經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豪門了……就是選個女婿，也得慎重考慮不是？

　　第二天我到宋芳菲家里的時候，江婉清和曾文靜都在。

　　兩女正給老爺子一個按左肩，一個敲右肩，妙語生花的。



　　看到我進來，宋老只是點了點頭，我問了聲好，宋芳菲的媽媽李慕云就笑著迎過來：“小陸來了？這幾天怠慢你了。”

　　“不怠慢的，我正好來北京轉轉，從來沒來過，這幾天過的挺充實的。”這恰逢節假日，估計宋家也挺忙的，果然一看，沒看到宋牧之的身影，李慕云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牧之，他們有任務去部隊了。你先坐，喝什么？”

　　“阿姨您別忙了，普通的茶水就行。”雖然是第二次來，但我還是有點拘謹。

　　挑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看曾文靜她們和老爺子聊天。

　　宋芳菲坐在一旁。

　　“老曾，最近身體還好嗎？我給他打過幾個電話，找他下棋，他都推脫不來。”

　　宋爺爺一邊享受著晚輩的噓寒問暖，故作不高興的看著曾文靜問道。

　　曾文靜笑道：“宋爺爺，誰不知道你象棋厲害啊？我爺爺三番兩次和我說，他不是你的對手，都不敢來和你下！”

　　宋爺爺呵呵一笑：“我們歲數大了，就是打發個時間，為什么要掙個輸贏呢？又不是以前打仗的時候，別誰打的敵人多……”

　　宋爺爺又看向江婉清：“你爺爺退休了，在滬還好嗎？氣候還習慣嗎？”



　　“托您的福，我爺爺還好，身體健康，也算是回歸故里了。”江婉清連忙說道：“我前段時間還回去了，他說起您特別動情，說當年是您一手攙扶著他，教著他，他才有了今天的……就是提起陳伯伯的時候，他還是很動容，哭了一鼻子。”

　　江婉清感慨道。

　　我在旁邊聽著，意外的看了一眼江婉清，沒想到她的爺爺居然是那位！

　　宋爺爺也長嘆一聲：“我最喜歡的就是老陳，雖然很多年前也和他有過政見不一有過摩擦的時候，他走的早，沒有看到現在的人民，現在在他規劃之下的好日子。”

　　宋爺爺點了根煙，眼睛看著遠處，可能是回憶起了往昔歲月稠，不由的有點傷感。

　　今天曾文靜和江婉清到了宋老面前，也不互相針對了，至少表面上是這樣和平吧……

　　曾文靜話題一轉：“宋爺爺，陸遙挺不錯的，那個唐欣案調查，剛開始就是我們院介入的，當時把我和同事說的一楞一愣的，法律功底特別專業。”

　　江婉清在旁邊也笑道：“我有個房子的事情，也是小陸處理的，很有風度，三兩下就幫我處理好了，還是有能力的。”

　　兩女在旁邊開始吹捧我，在這位老人家面前，我聽著都臉紅。

　　宋爺爺聽了一會，聽出味來了，呵呵一笑：“我聽出來了，你們今天是給小陸做說客來了！？”



　　宋爺爺又看了看我：“小陸，上次的棋沒下完，今天陪我到書房再下一局？”

　　正好他們聊的話，我根本插不進去嘴。

　　宋芳菲看了我一眼。

　　我正愁著不知道怎么開頭，只好站起來答應下來：“好的，老人家。”

　　我連忙走過去想要攙著他，宋爺爺淡淡的說道：“不用攙著，我還不是很老。”

　　我硬著頭皮回頭看了一眼宋芳菲幾女。

　　宋芳菲表情淡然，曾文靜和江婉清都心有靈犀的給我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

　　兩個人看到對方，又開始橫眉豎眼斗嘴去了。

　　我跟著老爺子到了書房，書房的棋盤早就擺好了。

　　我還注意到了，棋盤旁邊放著我送給他的那半卷《官子譜》的殘卷。



　　我前兩天問過宋芳菲，問我的禮物宋爺爺喜不喜歡。

　　宋芳菲那會笑著說我走了當晚，老爺子比平時晚睡了一個小時，就拿著棋譜帶著老花鏡研究呢，愛不釋手，她媽媽李慕云催了好幾次，才戀戀不舍的放下……

　　除此之外，書房里有很多墨寶，我知道這里每一幅字拿出去，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宋老除了戰略，謀略以外，最出名的還有詩詞。

　　宋爺爺的眉眼是很寬厚的那種，眉毛有點斜飛入鬢的意思，依然很濃，五官器宇軒昂。

　　他不說話的時候，我壓力很大，一說話，壓力更大……

　　我擺好了棋盤，穿著中山裝的宋爺爺沒有著急動棋，而是看著我說道：“小菲，把她關于你的意見告訴我了。”

　　他的那雙原本仁厚的眼睛，有一點點警惕心：“你是不是有所圖？”

　　怪不得叫我來下棋，不是嫌棄曾文靜和江婉清吵鬧，而是有話可能想單獨對我說。

　　我心說，完了，讓宋爺爺誤會了，連忙站起來表態：“宋爺爺，我和芳菲也是偶然間認識的，經過了很多事情，我們才慢慢的相戀，有了感情。說實在話，我來京都之前，我都不知道您的身份，宋芳菲可能也因為您身份的特殊性，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我是很震驚的，但是我絕對沒有說要依靠宋家的意思，我就是個普通的律師，工作也是今年才慢慢有了起色，能得到芳菲姐的心，我已經很滿足了，我沒想過要入仕，或者從商，就想把本職工作做好……”



　　宋爺爺笑了笑，看著我說道：“你小子，倒也算是實在。坐下吧，這些我都親自問過小菲了。”

　　我急的一身汗，只好坐下來。

　　宋爺爺嘆了口氣：“小陸，你很好。在年輕人里不靠背景，不靠關系，能走到今天，很出色。從你做的那些事情上來看，你也很正直，是我喜歡的那種年輕人。”

　　他靠在椅子上，又皺起濃眉說道：“但是你想過了嗎？宋家是一艘船，小菲是第三代人，她想要延續現在的航向，就得找同樣開船的人。”

　　這后句話說的我心里一涼。

　　宋爺爺站起來，看著背后的字畫：“我老了，說不定哪一天就……但是我希望他們依然能夠好好的生活，但是政治遠遠比你想象的復雜，我在的話，可以庇佑他們，我不在了呢？”

　　宋爺爺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威嚴的聲音問我：“如果我不在了，你能庇護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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