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遠，我手疼。

        “阿魚，江舟遠要在星空廣場的那家烤魚店過生日，你要去嗎？”陶鹿梨看著那個從一進門就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余祈。“桃子，我不知道，他出現得太突然了，我原以為再也不會見到他了。”余祈望向陶鹿梨，手不自覺地緊握住，聲音是止不住地顫抖。“阿魚，這么久了你還是沒有放下江舟遠吧，對嗎？不然，你就不會考到離我們那么遠的渝城了！阿魚，不是他出現得太突然。是你的心，因為他的出現又一次心動了！你明白嗎？”陶鹿梨一臉心疼地看著余祈。“是，我承認，我還喜歡他。可是那又能怎樣呢？對于不喜歡我的他而言，我的喜歡是打擾。所以我和他始終只是我和他，不會是我們，沒有以后。而我和他最后也只會是朋友的關系。”余祈望著陶鹿梨，眼眶蓄滿淚水。“阿魚，甘心嗎？你真的甘心一輩子止步于朋友關系嗎？”陶鹿梨輕輕牽起余祈緊握的雙手。“哪能甘心呢？可是比起甘心，我更想他開心，哪怕這輩子我都只能做一個膽怯的暗戀者。但我還能和他做一輩子的好朋友，還能隔著人群悄悄地看一眼他，我就已經很開心了。”余祈輕輕地說完這句話，鼻尖早已紅得不能再紅了。“你可真傻！阿魚，你可真傻！”陶鹿梨抱住余祈失聲痛哭著。“桃子，你知道嗎？在夢里，我曾和他一起賞過春色滿園、夏山如碧、丹楓迎秋、寒冬臘月，也曾陪他看過潮起潮落，度過朝朝暮暮。仿佛，他也喜歡我一般，我簡直欣喜若狂。然后我突然想起，有段時間我老做噩夢，他知道后曾安慰我說，夢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啊，這些美夢般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會降臨到我的頭上呢？可是，桃子，你知道嗎？即使這一切都是假的，可我真的感受到了快樂，哪怕我只是在夢里擁有過他一秒，哪怕僅此而已，我也是真的很快樂的。”余祈用力地回抱住陶鹿梨，像再也忍不住了般無聲地痛哭著。

        “桃子，我的眼睛看不出來什么吧？”余祈睜大眼睛看著陶鹿梨，緊張兮兮地問道。“沒有，看不出來，你已經問了八百遍了。還有，阿魚，你今天很漂亮。妝沒有花，裙子也很美。我們進去吧。”陶鹿梨拉起正想問話的余祈，靜靜地走進了烤魚店。

        “小同學，還有陶同學，你們來了，快坐吧！”江舟遠看著來人立馬站了起來，右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兩個座位。陶鹿梨搶先在挨著韓嶺的位置，坐了下來。余祈看了在座的一圈，只能在挨著江舟遠的位置坐了下來。將禮物遞給江舟遠后，一時無話，余祈便靜靜地吃著飯。余祈正要夾松鼠桂魚時，一個女生轉動了轉盤，余祈只得去夾了另一道菜，低頭正吃得起勁時，從旁邊遞來一只碗，里面裝著余祈沒夾到的松鼠桂魚。余祈抬頭看了坐在她身旁的江舟遠，“快吃吧，小同學。”江舟遠也看著余祈，眼底滿含笑意。余祈看著江舟遠，好像只剩下他倆一樣。半晌，才想起要去接那個碗，“謝謝。”說完，余祈便不再看江舟遠的眼睛，只低下頭繼續吃著碗里的飯。江舟遠看著低下頭的余祈，心底劃過一絲失落，輕聲嘆了口氣，輕到連坐在江舟遠旁邊的余祈都沒聽見，仿佛從沒發生過一樣。除了江舟遠自己，誰也聽不見。

        “好無聊啊，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韓嶺大聲說到，眾人也覺無聊，紛紛附和著。“那就轉這個酒瓶吧，轉到瓶底的人提問被轉到瓶口的人，瓶口的人選擇真心話或是大冒險，輸了和放棄的人喝酒，”韓嶺拿著個酒瓶，緩緩說道，“那我先轉了。”說完便轉了起來。第一輪，瓶底指向江舟遠的朋友，瓶口指向江舟遠。“喲嚯！”眾人起哄著。“我選真心話，問吧。”江舟遠一臉淡定地望向那個朋友。“剛才那碗松鼠桂魚，為什么要給你身旁那位美女？”朋友一臉不懷好意地笑道。“喜歡，怎么？不行？”江舟遠笑著回答。“哎喲，是喜歡啊！”眾人笑著起哄道。余祈在一片笑聲中羞紅了臉。“好了，別說了。小同學都害羞了。”江舟遠輕笑著阻止了眾人的起哄。“好了，繼續，繼續。”黃嶺苦哈哈地說到，一只手繞到背后阻止了陶鹿梨掐著他背的幕后黑手。第二輪，瓶底指向江舟遠的朋友，瓶口卻指向了余祈。“真心話，提問吧。”余祈輕輕地開口。“第一次心動是在什么時候？”朋友看著江舟遠略帶警告的眼神，緩緩說出這個問題。“高一的夏天，一個滿是蟬鳴的上午。”余祈輕聲說出這個答案。“好了，下一輪，下一輪。”陶鹿梨打斷了余祈想要回憶往事的思緒。第三輪，瓶底再次指向江舟遠的朋友，瓶口又一次指向了余祈。“還是真心話，問吧。”余祈一手捂著自己的腦袋。江舟遠的朋友看著江舟遠要吃人的眼神，抖了一下，“舟哥，今天你生日，不然你代我提問一次？“顫抖著說完。“可以，”江舟遠笑著，“小同學，第一次心動的人是誰？”眼里滿是笑意地看著余祈。“我自罰。”說完看都不看江舟遠一眼，就舉起酒喝了下去。眾人見著氣氛不對便找借口離去，陶鹿梨本想帶著喝醉的余祈走，韓嶺看著臉黑如碳的江舟遠，拉起陶鹿梨就往門口走。一瞬間，房間內只剩下江舟遠和余祈。

        江舟遠看著趴在桌上捂著腦袋的余祈，無奈地將她抱起。正要起身時，余祈突然喃喃自語著，江舟遠湊近余祈仔細聽她的夢話。“江舟遠，我手疼，好疼，好疼。”邊哭邊舉起自己的左手，“我手疼，你吹吹。”江舟遠將余祈舉起的左手翻來覆去地看，沒有看見任何傷疤，看著余祈哭得難受，心像被揪了一番，“我吹吹，痛痛就飛走了，不哭了。”江舟遠輕輕地吹著余祈的左手，一只手輕輕地拍著余祈的后背，給予安慰。

        少年的手似乎有魔力似的，撫平了少女緊皺的眉頭，也安撫了少女夢魘時的那抹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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