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警長先生,我是杉海偵探所的海拉,這位是時塵先生和八離小姐,都是我偵探所的合伙人。想必剛才一定是發生了什么誤會,現在我們可以心平氣和地坐下來慢慢談。”
海拉禮貌地向衛流斯點點頭,簡單自我介紹后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到了他的對面。
衛流斯撐著椅子,挪了挪屁股,擺正坐姿,試圖恢復平日的威嚴,“海拉小姐,鄙人是三十二區的警長衛流斯,今天來,其實是給貴所送福利來的,沒想到你們……”
說到生氣處,他不免激動起來,用手指著小八,“你們不僅架子大,脾氣也很大啊。襲警,襲警你們知道是什么性質嗎?”
海拉起身走到衛流斯身邊,彎腰撿起掉在他椅子下面的警帽,輕輕拍了拍上面的灰,雙手遞給警長,莞爾一笑,道:“警長先生,你可不能給我們普通平民亂扣帽子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啊,對吧?”
語畢,還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亂扣帽子?我有嗎?
衛流斯捧著海拉遞來的帽子,不自覺地追隨著海拉的目光,似乎沒有覺察到海拉說話的本意,也似乎忘了他此行的目的。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笑起來真是特么的勾人啊!
“警長先生公務纏身,要是一直糾纏在這些瑣碎的是非對錯里,豈不是很浪費時間?”
海拉收起笑容,用手指輕輕幫衛流斯撣了撣肩膀上的灰,繼續緩緩道:“不如……咱們直接進入主題,可好啊?”
衛流斯立刻從怔愣中回過勁兒來。
幸虧這女人提醒的及時,不然自己還真要耽誤了正事!
他拉了拉制服的領角,坐直身子,“好吧,既然海拉小姐這么直爽,我衛某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
說到這里,他停下來清了清嗓子,伸手又指了指小八,繼續道:“想必,這位八離小姐剛才已經跟你說了嬰兒失蹤案的急迫性。這么說吧,你們提的條件我基本都可以滿足。只是,這最后抓人的環節,咱們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
說到這里,他又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把話說透,“畢竟,你們知道的,我們警局有警局的職責嘛,這一點還希望你們能體諒。”
“警長先生,看來你是多慮了。我們之所以堅持自己調查,自己抓人,是為了保證辦案的效率,不是為了跟你們警局搶功。我們抓到人之后,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來領人,到時候咱們一手交錢、交執照,一手交人、交罪證,豈不是兩全其美?”
“既然海拉小姐都這么說了,那我就不再堅持了。你看,半個月的時間夠嗎?”
衛流斯趕緊趁熱打鐵,試探著問道。
“半個月?時間確實有點緊啊。”
海拉扭頭看一眼時塵,時塵會意,輕點了一下頭,海拉便繼續道:“不過,既然警長先生親自登門,那就依你的意思。半個月內,等我們通知,到時你們只需準備好我們要的東西就行。”
衛流斯聞言,難掩驚喜,連忙起身,“真沒想到,海拉小姐是這么爽快的一個人!衛某今天看來是來對地方了!”
說著,他伸出雙手想跟海拉握握手,卻見海拉沒有要回應的意思。
衛流斯倒也沒太在意,還是很開心地改握手為拍手,化解了自己的尷尬。
畢竟,他們有膽量接手這個案子,那就希望在即啊!
“沒關系,來日方長,來日方長哈。如果真能破了這起系列嬰兒失蹤案,我一定請海拉小姐及貴所的精英到豪菲麗兒酒店吃大餐。”
“好的,謝謝警長先生的美意。”
海拉微笑著也輕拍了拍手掌,以示應和,“那么,今天我們就聊到這兒?”
這是明顯送客的節奏啊,可衛流斯顯然還有些意猶未盡。
“你們不需要再看看我們之前調查的案卷資料嗎?”
“暫時不需要,警長可以安心回去等我們的消息了。”
海拉做了個請的動作。
衛流斯不再多言,起身戴好帽子,扯了扯制服的衣角,微笑著朝海拉點點頭,轉身走到門口,自己一把拉開門出去了。
毫無疑問,他已經徹底被海拉這個女人給迷住了!
當然,如果這次她真能幫自己破了這個棘手的案子,他一定要想辦法把她籠絡到自己身邊。到時候,他就可以向他那當副市長的舅舅開口,正大光明地跟他要一個警察總長的位子。
以后,看家族里還有誰敢再瞧不起他!
想到這里,衛流斯嘴角一抽,發出一聲冷哼。
他轉過身,回頭望了望遠處高聳入云的紅頂大廈,又低頭瞥一眼杉海偵探所的小招牌,不禁習慣性地捻了捻嘴上的小胡子,臉上露出了一絲無人覺察的笑意。
送走豪情萬丈,躊躇滿志的警長后,海拉立刻招呼小八和時塵開會。
在偵探所地下室二層的一面空墻上,海拉隔空用手指做了個點擊的手勢,一面僅容一個人出入的隱形推拉門緩緩打開。
屋子里面卻是非常寬闊、明亮、干凈,四面是玻璃鋼的墻面,中間僅一個一米五見方的全金屬質感的桌子,四把金屬圓凳分別置于桌子的兩側。
海拉和小八各拉出一個圓凳坐下,時塵則打開桌面的全息投影儀按鈕,連接上了吾思系統。
一幅實時的希望城交通地圖立刻出現在了桌面上方。
時塵一手滑撥著畫面,一面直入主題,“那我先把這一周調查的情況講一下?”
海拉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小八也一臉認真地雙手托著下巴,想看看他最近忙碌的成果。
“先說說這十起案子的共同點吧。”
時塵在地圖東南角的一個位置輕點一下,隨手畫了個圓圈,地圖立刻放大,只呈現出圓圈內的實況。
“一是,它們都集中發生在三十二區的三條相鄰的街區,即麻暑街、藏紅街和羚川街。”
“二是,它們都發生在嬰兒登記所上門接收嬰兒去‘未來之星’前。”
時塵從地圖的右上角往下一拉,幾張市立嬰兒養育中心“未來之星”的視頻彈了出來。
視頻里的嬰兒看起來個個都很健康漂亮,軟萌可愛。只張開小嘴一笑,露出幾顆小乳牙,就能讓看到的人的心都跟著融化了。
接著,是市長霍恩視察“未來之星”后,對看護員們的講話,以及市公會對這些孩子的后續培養計劃。
“三是,報案人,即嬰兒的父母或者親屬,都一致認定自家的孩子是被外圍區的流民給偷走,賣給了黑市的嬰兒販子。所以,他們希望我們能馬上去查查那些流民。”
“這些流竄犯,還真是會找地方啊,專挑最亂的地方下手?”
小八一掌拍在桌面上,憤憤地說道。
真的是那些流民干的?
海拉心里不禁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因為,如果真的是流民干的,事情反倒簡單了。
想想看,以市安全局自“石墻之亂”后建立的密不透風的立體監控網絡,根本不至于讓警局想抓幾個流民還抓不到,更不至于讓市長大人震怒。
因為,她記得上次幾派流民為了爭地盤,相互群毆,死了30個人,最后也只是三十二區區長出來調停了一番,由區警局逮捕了幾個帶頭分子就草草了事了。
海拉抬手重新點開地圖,看著那片從三十二區藍色尖頂大廈底座開始,一直延伸到城區圍墻的棚戶區區域,不禁陷入了沉思。
三十二區是希望城最外圍最下層的區域之一,也是整個希望城生活垃圾的集中處理區。
相對于其他區,三十二區的人口總數不算多,且主要集中在麻暑街、藏紅街和羚川街。而這三條街道的交匯處,也是該區域人口最混雜的地方。
這里的人不分男女老少,大多數都在垃圾處理廠工作,雖然收入微薄,但相對穩定,擁有元身份。
當然,這片區域還有一些因為沒有元身份,而被稱為流民的人。
這些人之中,有的,是被強行剝奪了元身份的各類刑滿釋放的罪犯。
有的,是沒有通過身體測試,無法植入元身份,只能靠定期購買元牌,才能在希望城生活的邊緣人。
以及,一些自愿放棄元身份的“反元民”。而他們又分為截然相對的兩派。
一派被稱為“自然派”。
他們認為,人只是自然的一部分,應該始終過傳統的農耕生活,其一貫的口號是“我們失去的只有枷鎖,得到的卻是整個世界”。
另一派自稱為“復興派”。
他們懷念傳統的等級社會,信奉大家長式的統一管理,認為“世界崩壞,自由之過”,主張“社會需要秩序,人類需要枷鎖”。
“塵哥,你剛才講的是相同點,那應該還有不同之處吧?”
小八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輕敲了下桌面,提醒道。
海拉的思緒也跟著被拉回到了這個問題。
時塵低頭稍一思索,便快速答道:“不同點在于,其中有兩家父母反映,說在孩子出生前,曾有靈嬰會的人上門來為孩子祈福,說靈嬰會是一個媽媽互助會,準媽媽或者媽媽們之間可以相互傾訴,也可以互相幫助。”
“靈嬰會,這又是個什么鬼?”
小八看看海拉,海拉也聳聳肩,表示從未曾聽說過這個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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