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試圖用噬魂魚來激發自己腦中恨意，最好是巴不得驊榴去死。

　　如果驊榴能在夢境里得到她自己的死因，她沒準就能解決驊家的血脈傳承問題了。

　　只是可惜，她的愿望注定了會落空。

　　不僅僅是因為顧知非現在還醒著，更是因為她壓根就沒有什么預知夢。

　　那都是用來騙冷暖的。

　　驊榴沒有看見自己想要的東西，越等越煩躁，越等越氣惱。她看著假寐的顧知非，打也不是，怒也不是，想了想，只能將她喚醒。

　　顧知非悠悠轉醒，看向她：

　　“怎么？改注意了？”

　　驊榴的旁邊，放著一面等身鏡，鏡面黑黢黢一片，里頭什么都沒有。

　　“為什么你不做夢！為什么！”

　　她惡狠狠道，一鞭子抽爛了顧知非身下的石頭。

　　顧知非忙站起身，躲開殘存著火焰的碎石：

　　“無夢可做。”

　　她跳開，離驊榴稍微遠了些。

　　顧知非沒有妄圖逃跑。她和驊榴實力相差太大，在沒有人幫忙的情況下，逃跑是行不通的。不過她能暫時抵擋一會驊榴的攻擊。

　　“為什么！我只想活著，有什么錯！”驊榴拎著她的衣領，質問她道。

　　顧知非看向她，目光平靜，表情平靜。

　　她說：“沒錯。”

　　驊榴的氣勢一下子就泄了。

　　她以為顧知非會說，天命如此，以為她會說，癡心妄想，以為她會嘲笑會諷刺會挖苦，卻萬萬沒有想到，她說沒錯。

　　是啊。沒錯。

　　活著有什么錯？

　　驊榴倒退幾步，坐在另一旁的石頭凳子上，支起一條腿，抱著掉眼淚：

　　“沒錯你們憑什么這樣對我！”

　　顧知非嘆了口氣，坐在她身邊，遞給了她一塊帕子：“我怎么對你？你把我搶過來，你還有理了？”

　　“誰讓你不告訴我實話。”

　　驊榴仍舊有怒氣，情緒已經平復了許多。

　　她捉住顧知非后大喜，灌下醉生夢死后，以為自己很快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卻不料所有的東西都成了一場空。

　　觀夢鏡里的黑洞，似乎是對她的無聲嘲笑，嘲笑她的異想天開，嘲笑她的徒勞無功。

　　瞧著她的眼淚，顧知非忽然就想起了驊榴這個人的設定。

　　狠心，毒辣，陰險，為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但她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活著。

　　這個目的沒來由的叫顧知非有些共鳴。

　　她初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滿腦子在想著怎么活。現在也是。

　　來這里大半年了，顧知非仍舊沒有什么歸屬感。她想要離開，盡管原世界還不如這里。

　　這里有口是心非的花惜夏，有事事照顧的廣疏白，有滿嘴跑火車的清鳴真人，有一點家的感覺。

　　同時，也讓人覺得很不真切。總覺得什么時候就會消失。

　　顧知非完全能理解驊榴的如履薄冰。

　　她們都是一樣的人。驊榴不知道她自己什么時候會死，顧知非也不知道。

　　她不是這里的人，于修煉一途沒有天賦，至今還是個練氣，卻有了一個冷暖這樣強大的敵人。

　　除此之外，她還有一張人人喊打的皮，不能暴露在陽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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