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見面
消息很快傳到了天同道尊的耳朵里。
原本他對于妖獸要來七星門并不感興趣。
七星門每年都要應對不少人或者是妖獸的挑釁,這種事情,交給勞碌命的掌門亦或是其他長老就好,他只需要澆澆水,等自家徒弟回來就好。
可當他聽見,那妖獸帶來的人是顧知非后,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不是, 怎么就會是顧知非?
帶消息來的人是小弟子,得到的消息并不準確,添油加醋的形容了一番:
那妖獸化成人形,在門口挑釁一番,又說要將咱們掌門的臉踩在腳下,把那個被打死的弟子丟在了咱們七星門門口,叫囂著說七星門沒人了。
他還沒把他的話本子給說完, 天同道尊已經不見了蹤影。
等天同道尊趕到門口的時候,燭九陰和掌門的對峙已經結束了, 只剩下兩個寥寥無事做的弟子還在閑逛,故問他們:
“剛剛那妖獸呢?那妖獸打......打傷的弟子呢?”
兩個弟子的回答都不同,唯有一個說得很清楚:那就是妖獸和顧知非,都被掌門給帶走了。
天同道尊這才一拍腦袋,自己簡直是糊涂了,只要傳個音問一下掌門,事情不就水落石出了么?
掌門對于面前的一個妖獸一個長老十分頭痛。當然,最叫他頭痛的是躺著的顧知非。
菡萏長老已經來給她看過,送了一副藥下去,現在后者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
她說原本是沒有什么大問題的,可一路顛簸,又拖了不短的一段時間,以至于她一直昏迷不醒。即使清醒,大概也得好好養一養。
天同道尊一聽這話,當即就和燭九陰兩個人在掌門居吵了起來。
“你當時直接找個醫師不就好了?為什么帶著她到處亂跑!”
“你自己沒管好你自己的弟子,還怪我沒有看好她?”
“你果然就是個妖獸,冷心冷血冷肚皮!”
“你也不是塊臭泥巴?臭天臭地臭自己!”
兩個人嘰嘰喳喳, 吵得厲害,掌門扶著頭,想把這兩個人全部給叉出去。
顧知非就是在這樣吵鬧的環境中清醒過來的。
她看見燭九陰和天同道尊兩個人就快要決斗起來,想抬手按住自己的腦袋,卻完全做不到。
她的手腕大概是斷了,連最基本的挪動都做不到。
“醒了?”
掌門故意說道,打斷了那兩個人的爭執。
天同道尊立刻靠近顧知非,坐在床沿邊:“你還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和師父回雪京山去,叫菡萏道尊再給你瞧瞧。”
燭九陰不服:“不是說少走動?你自己還不是要帶著她走?”
天同道尊沒有搭理他。
他帶著顧知非,和這只不知輕重死活的妖獸一樣么?他當然是要駕駛飛舟,安安穩穩的把自己的小弟子給帶回去。
“我沒什么大礙。”顧知非回答他,“師尊,有一樣東西要請你掌掌眼。”
說著,她心念一動,將她先前所得的那根流水法杖給取了出來,送到天同道尊手中。
天同道尊輕輕接過,瞧見那法杖整體呈淡金色,并沒有什么特別出眾的地方, 又試了試靈力, 也沒有瞧出什么特別。
仿佛這就是根普通的法杖。
不過, 依照天同道尊的經驗, 這法杖拿在手中十分舒適,盡管看著普通,卻說不出究竟是何材質。
連他都瞧不出個所以然,可見它的特別之處。
見他看了許久,燭九陰在他身后認不出噗笑。
天同道尊懊惱,卻又有些驚訝:“難道你認得此物?”
燭九陰傲然不語,顯然是要賣個關子。
天同道尊便目光灼灼地瞧著他。
見他確實誠懇想要知道答案,燭九陰才開尊口:
“這是用我黑龍一族舉族龍筋熬出來的法杖,頂上那顆寶石,就是你們用作測試靈根的晶石。”
顧知非知道為什么那法杖這么熟悉了。
測試靈根的晶石能夠容納所有系的靈根,所以它接收顧知非的混沌靈根接收的很好。
之前自己用的那把鳳尾鎏金鏜也很好用,但只有她使用火系法術的時候才好用。一旦她用其他的法術,鳳尾鎏金鏜就派不上什么用場。
“你們黑龍真是瘋子。”天同道尊如是說道,找回一局。
燭九陰嘴巴動了兩下,似乎想要辯解,卻一頓,臉上又掛著笑:“誰說不是呢。”
他的異常,顧知非并沒有發現。她重新看向那把流水法杖,垂眸不語。
這法杖,似乎她原書中有提起過。
只是沒有說那法杖是用黑龍的龍筋煉成的,這個世界將她的遺漏給補全了。
如此,所有的信息重新對上。從一開始冷暖就算計好了,一切所獲得的法寶,不是她強奪豪取來的,就是她精心布置的。
她死不足惜。
顧知非一直沉默到了天同道尊帶她回雪京山。
她被平躺著放下,頭側著,正對著門口,能看見李曉白丟了魂一樣朝這里跑來。
她笑著傳音:“師姐,走慢點,別被門檻絆著了。”
話音未落,李曉白就被門檻絆了一跤。還好她身手敏捷,瞬間站正。
她一眼瞧見顧知非睜眼看著她,長舒了一口氣:“哪個長舌頭的家伙,說咱師妹就要死了?這不是好好的?”
李曉白走進來,瞧見顧知非身上裹滿了紗布,又聞見了一點點焦糊味,思考片刻瞪大雙眼,得出結論:“師妹,你這就渡金丹劫了?”
顧知非的頭點的很勉強。
其實她也想得意的說兩句,只是她目前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只能叫她這般矜持。
“這,你才多少歲?”李曉白大喜,“師姐釀了幾罐好酒,等你傷好了,咱們拍開泥封,好好喝它一晚。”
李曉白的一手釀酒手藝的確出神入化。她不說倒還好,一說叫顧知非也有些想念。
她笑著應:“好,屆時我再燒幾個好菜,咱們和師尊一起。”
天同道尊很高興顧知非想到了他,然后撇了被遺忘的燭九陰一眼。
哼,現在知道誰才是外人的吧。
燭九陰最受不了這種其樂融融的氛圍。他毫不客氣的對顧知非說:
“既然你已經活了,那我也要走了。”
說著,他轉頭就要離開,果然聽見背后有女聲喚他:“你等等。”
燭九陰欣喜,剛想轉頭,就有一個東西朝著自己飛來。他下意識接過,又聽見她說:
“你可以走了。”
燭九陰的臉氣成了豬肝色。
好一個卸磨殺驢!好一個彈盡弓藏!
她一開始身陷險境,自己還特意跑進小世界里瞧她一眼,想著如果她有難,自己可以勉為其難的幫她一幫。
現在好了,她不需要自己了,就趕自己走!
走就走!
燭九陰按著自己的胸口,抬腿就跑。
大概是之前他與掌門對峙的樣子太叫人深刻,一路上竟然沒有七星門的弟子攔著他。
這讓燭九陰覺得更生氣了。
盡管打心眼里,他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沒有人攔著他,他就不需要大動干戈的離開。他的傷都還沒有好,和別人打起來總是他吃虧。再說,這里還是別人的地盤。
離開七星門,燭九陰越想越傷心,越想越生氣,找了個大石頭蹲了下來,要將手里的東西拋出去。
將要拋掉的時候,燭九陰才想起來,他還不知道顧知非給他送了什么東西。
于是他拿出來一瞧,發現是瓶傷藥。
燭九陰罵罵咧咧的話咽了回去。
其實這泥巴也不算太無情,好歹知道自己也受傷了。
將傷藥拿在手里看了看,他倒了一顆進嘴里,又倒了一顆進嘴里。
等他把瓶子里的藥全都倒進嘴里的時候,燭九陰做下了決定。
禮尚往來。她給了自己一瓶傷藥,自己也給她一樣什么見面禮好了。
他折了回去。
在門口,他聽見了顧知非在和天同道尊以及她師姐說話:
“他是只妖獸,逍遙慣了,留在門派恐怕不會自在,不如叫他自己去,只要不傷及無辜就行。”
燭九陰站在房門口,捏緊了手里的藥瓶。
“他不會做什么壞事。他本性不壞,只是一直被關在地底,沒長什么心性罷了。”
前半句,燭九陰表示還比較順耳,后半句是什么鬼?
什么叫做沒長心性?
她的意思是,自己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你這話我就要反駁你了,我不是什么孩子。”燭九**,“而且,我知道你要找的剩下的神骰的圖標在何處!”
顧知非沒含住李曉白給她喂過來的藥,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神骰這件事是她最大的秘密,幾乎沒有告訴任何人。
絕大部分人,包括她的師父或者師尊,都只知道她是混沌五靈根,壓根不知道神骰的存在。可燭九陰一開口就爆出了她最大的秘密,這怎么能叫顧知非不覺得驚訝?
她平緩了很久,才啞著嗓子問道:
“你在說什么?”
“我在說什么你不清楚么?”燭九陰開口,“我說的不對?如果你不是用神骰,根本沒有辦法使用這把流水杖。”
因為流水杖和神骰,本就是配套使用的。
被戳穿了真相,顧知非只當做不了解,又問:“誰告訴你的?”
燭九陰說:
“當年人界與無名那一戰前,他先與我們黑龍一族斗法,將我黑龍一族幾乎屠戮干凈,養出了一朵混沌五靈蓮。
又將我族人的皮給剝掉,抽出龍筋,煉成了這一把法杖。
這兩樣法寶本來就同源,一起使用有什么好奇怪的么?”
無名在入魔道之前,也是數一數二的強者,成為魔修之后更是突飛猛進。他入魔后,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并不奇怪。
難怪那次人界對戰無名的戰斗還是勝利了。如果他沒有和黑龍族斗這么一場,恐怕勝負還難說。
至少,他們不會贏得這般輕松。
“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曉白擱下手中的藥碗,皺眉道。
她不清楚燭九陰的身份,只知道他是個妖獸。
黑龍一族殘忍嗜殺,現在的燭九陰瞧著好說話的很,哪里有半分傳聞里的殘忍嗜殺?
李曉白沒有將二者聯想到一起也實屬正常。
“我?”
燭九陰微微一笑,眼睫輕顫:
“因為我就是那一戰中剩下的最后一條黑龍,被他釘在山崖下,等待著他來取法杖,然后成為活地圖。”
怎料世事難料,無名人間戰敗,再沒了回來拿東西的可能。
于是燭九陰也被釘在山崖下,釘了三百年。
說起來,他也是個可憐人。
顧知非心想,與正常世界脫軌三百年,也難怪他會喜歡冷暖,并為其付出性命了。
孩子嘛,騙一騙就能到手,沒什么難度。
因為了解了他的悲慘遭遇,李曉白對燭九陰多了幾分同情,再加上天同道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燭九陰暫時在七星門住了下來。
據菡萏道尊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顧知非至少還需要一百來天才能徹底養好傷,所以得臥床半個月。
煎熬了半個月,顧知非才勉強能坐了起來。
這天,她正打坐,聽見外頭白萌萌說話,又聽見有人腳步快速朝這里奔來。
她忙坐正,稍微理了一下衣服,聽見有人敲門,然后走了進來。
“知非,我聽說你受傷了,如今好了些了沒?”
來者一襲紅衣,是花無涯。
她見到顧知非的那一刻,眼底里的擔憂就消散了大半:“應該好多了,我瞧著如今氣色不錯。”
顧知非也笑:“基本還好,現在鬼城不忙了?”
花無涯搖頭,笑著問她:“你知道除了我,還有誰來了么?”
“伐栗?”
除了他,顧知非實在是想不到別人。
花無涯賣了個關子,側臉笑:“你見了就知道了。”
她吹了聲口哨,外頭進來三個人。
顧知非的眼睛立刻霧蒙蒙一片。她失聲:“師父?師姐?師兄?”
她萬萬沒有想到,她能在這個時候見到他們幾個。
她還以為,以后再想要見到他們,恐怕要隔十幾年。
“你看看,我就說小師妹不行。”花惜夏還同原先一樣,大大咧咧,“嗎,沒有我們在,她就總把自己弄得一塌糊涂。”
說著,花惜夏的聲音略微顫抖,趴在顧知非床頭邊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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