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術館今日已經閉館，距離展覽結束只剩下三天。
  事情緣由是因為前幾天總是有參觀者投訴美術館里面有異味，傍晚閉館后保安老姚查遍了美術館里里外外也沒找到異味來源，館內也根本沒有發現什么死亡的小動物，館長只能讓保潔多打掃清潔幾遍，時刻關注一下。
  本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不過那股異味這幾天是越來越重了，而且這股味道隱約有點像是某種死亡后尸體發出的惡臭。
  美術館館長當機立斷，立馬閉館報案。
  姜灼前些日子才來過這里，當時館內一切正常，今天一踏進美術館，確實很明顯能聞到一股異味，而鑒證科的同事此時已經找到了異味的來源，并拉起了警戒線。
  “秦隊，你們來了，鑒證科使用了紅外熱成像儀檢測到了異樣，確認了異味的來源。”
  現場警員對著秦文匯報著現場信息。
  “走吧，去看看。”
  秦文環顧著美術展展覽區，這些展品都是藝術家們與自己靈魂的對望和凝視，本該是神圣而又安靜地被更多的觀眾欣賞。
  “Regeneration”重生，姜灼沒想到的是這件作品，根據紅外熱成像儀畫面顯示，雕塑品內部有一具完整的尸體，四肢被殘忍的扭曲成一個奇怪的角度，雕塑面部呈現痛苦窒息感但又有著強烈迸發的求生欲，正如這個作品想表達出的那種支零破碎中，突破死亡窒息和垂死掙扎的那股生命力的重生主題。
  姜灼現在再回過頭來看，頓時一股極度不適的感覺涌上來，原以為那種震撼是藝術家高超的藝術創作能力，現在看來純粹是一種無視生命的罪行。
  秦文幾人從沒見過如此殘忍的犯罪手法。
  “找到這件作品的提供者了嗎。”
  秦文根本不想提什么藝術家和創作者，雖然她欣賞不來，但她覺得能做出這種作品的人，就是在玷污藝術本身，這種人無視生命，簡直是瘋子中的瘋子。
  “館長那邊查到，這件雕塑的作者叫做周楠，A市美院雕塑系大四學生，他的指導老師叫做張釗。”
  “周楠據說是剛剛崛起的新生代藝術家，但他很有天賦是個天才雕塑家，雖然名氣暫時不顯但業內很看好他，他的其他創作作品也都很有藝術創新性及張力。”
  “這個周楠人呢，找到了嗎。”秦文忍不住皺了下眉頭，無視生命的人根本不配被稱為天才。
  “已經派人跟進了。”
  “秦隊，這么大件的作品，還真不好搬運和下手。”
  “拍好照片，留好證據，先找人把里面的尸體弄出來再說吧。”
  “可能需要找消防隊來配合幫忙了。”
  兇手似乎都有所謂的“儀式感，然而這個兇手更加陰暗，他不僅把人封進雕塑里，還放到美術館，在公眾面前展出。
  又或者他還曾經不遠不近地欣賞著自己的作品，甚至是從各種社交媒體上，帶著上帝的眼神沾沾自喜。
  對望與凝視……
  “讓技術部把這件雕塑的視頻調出來，看看有沒有什么嫌疑人，還有包括與美術館的對接，是否是周楠本人，排除一下有沒有同伙。”
  “當然周楠的其他作品也需要去做個背調，以免出現同樣的情況。”
  秦文交代著接下來的工作。
  這個案子，這個雕塑已然出現在各大平臺及網絡推廣上了，影響極大，需要盡快偵破案件，封鎖任何消息，不然容易造成民眾的恐慌，美術館這邊也需要配合調查，暫時閉館休整，包括拒絕這件作品的買家。
  “小莊、姜灼你們兩個再看一下現場情況，看看有沒有什么有用的線索。”
  說完，秦文拿起手機走遠了一些，給上級匯報起這次案件的案情和難度。
  “這次展覽，還有周楠的其他作品展出嗎？”姜灼問美術館的工作人員。
  “沒有了，本次展出周楠作品就一件。”
  “好的，謝謝。”
  看來和她想的一樣，這次展出對于周楠來說，這件作品是他的重點。
  周楠為什么要這么做，他的腦子里還有沒有其他瘋狂的想法……
  派去找周楠的警員回來匯報，他們去過周楠家、工作室以及學校，根本沒有找到周楠。
  而且在周楠的工作室房間里面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也沒有檢測到人體組織和血液，而周楠現在行蹤不明聯系不上，懷疑已經潛逃。
  技術部門同事那邊跟進接手、但并沒有發現周楠使用包括手機、銀行卡支付等各種信息，似乎是就這么人間蒸發了。
  周楠的行蹤并不符合兇手展露出來的性格特征…
  就在秦文他們焦頭爛額的時候，又一起案件發生了，這次是在一所廢棄的工廠內。
  案發現場第一發現人是一名拾荒的老人，因為家里堆的東西實在太多，想找個離他家近一點的地方繼續堆放，廢棄的地方存放他撿回來的瓶瓶罐罐及紙板等物品。
  沒想到大白天就碰到了惡臭詭異的一幕，當時人都嚇壞了，本來不打算報案，但是越想越害怕，考慮了大半天還是跑到警局報了案。

  秦文、姜灼、小莊及其他人立馬趕去現場。
  現場警員已經拉起了警戒線，秦禹以及檢驗科的同事正在進行物證的提取，現場刑事照相員及其他警員同事正有條不紊地配合工作。
  廢棄的工廠在大白天都顯得很滲人，老舊的廠房雜草叢生的空地，被撬開的鎖似乎是半新的。
  廠房前身是個油罐廠，里面基本上已經是搬空的狀態，破碎的門窗斑駁的墻面，如果是在夜晚，陰冷的空氣會顯得更加空曠陰森。
  倉庫內怎么形容呢，中間是一個巨型的繭正散發出陣陣惡臭，彌漫了整個廠房，這個季節這個天氣，也不知道是放了多久了，里面的尸體狀況應該好不到哪里去，也可能是正在腐爛，這個巨型的繭外觀看起來很惡心。
  再看，無數的棉線織就了一張巨大的蛛絲網，倉庫里的窗戶以及頂上用棉絲的牽拉和固定，牢牢地包裹住了這個繭，也讓這個繭凌空在中間，最可怕的還是那只血肉模糊的胳膊，就那么裸露在繭外，似乎是好不容易一只手掙破這個繭，但最后還是力竭而無力自救。
  這個場景，看得人頭皮發麻，這種尸臭的味道，已經讓現場的一些警員心理不適跑出去嘔吐了。
  饒是秦文見慣了大場面都忍不住戴好口罩直皺眉，小莊還好一點只是跑出去透口氣，姜灼就比較慘直犯惡心已經跑去吐了。
  這是最近發現的第二起雕塑藝術裝置內藏尸體殺人案了。
  兩者是否有著必然的關系，還需要等鑒證科和檢驗科同事出了報告才知道，但犯罪事實明確，犯罪手法極度殘忍，案件性質極度惡劣。
  這個時候，秦文并沒有把兩起案件聯系到一起，案件會有偶發性，但暫時也不能排除連環殺人案的可能性。
  秦文內心又想著，這些天天搞藝術搞創作的怕不都是一群瘋子吧，一個兩個的都完全無視生命，犯罪手法過于殘忍簡直讓人嘆為觀止。
  小莊和姜灼在外面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不適的感覺明顯好了很多。
  只是姜灼的面色還是有點不好看，小臉煞白煞白的。
  “秦隊，案發現場除了這個繭，只留下了對著繭的這把椅子。”
  小莊覺得這個椅子問題很大，就好像是兇手坐在這里，看著繭里面的人在垂死掙扎，如果不是仇恨那就是這個兇手的惡趣味，這種行為只會顯得兇手特別殘忍和反社會。
  “嗯，是的，兇手和死者的關系，就是一個觀看者和被觀看者之間。”
  “兇手的興趣是觀看和創造藝術的體驗，而死者的垂死掙扎，很有可能給他帶來了極度的興奮、愉悅和激情。”
  秦文站在兇手的角度思考。
  “如果兇手是這種角度和性格的話，怕只怕他不僅僅創作了這一個作品。”姜灼補充道
  三人瞬間聯想到了美術館的案件，上一起案件的周楠還沒有被找到，不知道現在躲在哪個角落里，手機也根本無法定位到他。
  隨即三人又看起了這個裸露在外面的胳膊，胳膊上的血跡早就已經干透了，但看起來仍舊有點血淋淋的感覺。
  似乎是因為胳膊上有數道劃傷，當時可能血都順著胳膊指尖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小灘的痕跡。
  姜灼眼尖地看到手指上似乎有一個紋身，一個小小的十字架紋在了無名指上，看起來很眼熟的樣子。
  “秦隊，小莊，你們看這里，手的無名指這里有一枚十字架的紋身，我總覺得好像是在哪里看到過。”
  秦文看了一下，這個紋身她似乎也在哪里看到過一樣，很眼熟，但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小莊也是同樣的感受，但這個十字架紋身比較細節，可能一下子沒關注到，但就是覺得眼熟。
  姜灼腦海里極速轉動，拿出手機翻找了半天，有了，難不成是他。
  “秦隊、小莊，你們看，這會不會是他。”
  姜灼直接把照片放大給秦文和小莊看，照片里的男生留著微卷的棕色頭發，其中挑染了幾縷金發，手指無名指部分有一個明顯的十字架紋身。
  “難不成真的是他。”小莊驚呼出來。
  “如果這個繭里面的尸體真的是周楠，那這個事情就難辦了。”
  秦文覺得壓力很大，案件走向越來越復雜，謎團也越來越大。
  “只能讓秦禹還有檢驗科那邊，抓緊把兩起案件里面的尸體解剖出來，確認身份。”
  這個巨型繭里面的人真的會是他們一直在找的周楠嗎，那兇手又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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