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來呢，你們這半個小時就只談了這件事情？”
  小莊覺得，看樣子應該還不止這些。
  “其實更多的是他在說，而我在聽。”
  “他也很直接和我說，他就一個孩子，而我肚子里這個，雖然是個意外，但他也很期待。”
  “不過，總歸我懷孕了，那就不可能在醫院里繼續待下去了。”
  “畢竟事情沒那么簡單，他和我分析著利弊。”
  “我也很猶豫，只說要好好回去想一想。”
  這么看來，汪欣欣并沒有和蔣森華產生那么大的沖突？
  也沒有必要殺害蔣森華。
  “對了，死者蔣森華桌上的飲料，是你買的？”
  “是啊，怎么了嗎？”
  “哦，你在哪一家買的。”
  “就手機上下的訂單，我們常喝那個牌子。”
  “是你主動買的，還是蔣森華示意的？”
  “是有什么問題嗎，是我點的，這個是剛出的新品，我也想讓他嘗嘗看。”
  這么看來，汪欣欣對待蔣森華的情感，以及懷孕這件事情來說。
  汪欣欣是動了真情的，而逢場作戲的蔣森華又有幾分真幾分假。
  雖然現在只是汪欣欣的一面之詞，或許也是開脫之意，但總之，汪欣欣的嫌疑小了一些。
  經過秦文他們的再三調查和努力。
  最終此次案件的最大的嫌疑人鎖定在了劉韻身上，也就是骨科的護士長。
  “劉韻，老實交代。”
  “這次我們找你來，你應該也清楚是什么原因。”
  “警察同志，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劉韻還在裝傻充愣。
  “是嗎，那這份資料上的是？”
  秦文示意姜灼把證據放在劉韻面前。
  劉韻目光微閃，雙手用力握成了拳頭，看起來很是不甘。
  “你們…你們是怎么知道的。”
  “我做的天衣無縫，連替罪羊都選好了。”
  劉韻憤憤不平，聲音帶著突然拔高的那種尖銳感。
  “天網恢恢  疏而不漏，劉韻，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可是憑什么是她…”
  “而不是我…”
  劉韻的淚水從眼眶里流出來，或許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精明干練的她一瞬間破防了。
  也許是徹底發泄出來了，劉韻的情緒慢慢地穩定了下來。
  “我和蔣森華的關系，你們也都知道。”
  “我跟了他，差不多快10年了，這段關系已經太久太久了…”
  “我一直沒結婚，因為我怕這段感情，會被我以后的丈夫知道，畢竟我們做的也不是那么保密。”
  “其實我打掉過兩個蔣森華的孩子，是他不要的，而我也因為這樣，以后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你們說，憑什么，憑什么他汪欣欣的孩子可以留住，我的孩子就不行。”
  劉韻的面目很是猙獰，眼眶里是一種無處可發泄的怒火。
  “所以，就因為這樣，你殺了他？”
  “他不該死嗎？他玩弄了我的感情，殺死了我的兩個孩子，他還想當別人的爸爸，我怎么可能讓他如愿。”
  “可殺人是不對的。”
  秦文嚴肅得看著她，鄭重其事的開口。
  “你可以選擇離開，抽身而退這段不合三觀的感情。”
  “我能退嗎，我不是不想退，是退不了。”
  “有些事情，你們不了解。”
  “確實，我們不了解，也無法與你共情。”
  “就像我們無法理解，你為什么要多次賭博，并且問蔣森華前前后后借了50萬。”
  “路都是你自己選的，你說這是為什么？”
  秦文的話，很戳人心，也很直接。
  姜灼覺得，劉韻的悲劇，是她自己一開始就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她沒辦法，也沒有努力去把事情掰正。
  反而，她的路越走越窄，越走越偏，就像現在這樣，走到了絕路。
  “我沒有辦法。”
  “劉韻，借口一次就夠了。”
  “是真的因為孩子，還是因為這那50萬？你自己心里清楚。”
  “短短的時間內，你給蔣森華判了死刑，又給自己找好了替罪羊。”
  “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我…”
  劉韻百口莫辯，她的心思，秦文他們比她還要清楚。
  “不光如此，你涉嫌偷盜醫院藥品，這件事情我們也調查出來了。”
  “而與此同時，死者蔣森華發現了你的行為，并以此威脅你幫他做些不該做的事情。”
  “蔣森華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
  “我曾經以為他是來幫我的，但事實上，他把我推向了更黑的深淵。”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錯了，都錯了…”
  或許，直到這一刻，劉韻才意識到，是自己的懦弱，讓自己越陷越深。
  蔣森華只是其中一個媒介，而懦弱，不敢勇于承擔自己的錯誤和責任，才是她走向絕路的背后推手…
  整個案件證據鏈完整，真兇供認不諱，邏輯故事通順。
  而劉韻也要為她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警察同志，我想好了，孩子我不要了。”
  等在大廳的汪欣欣，看到了秦文和姜灼。
  終于是鼓足勇氣站在了她們面前，并且說出了她的決定。
  “為什么？”
  “我還年輕，我還有更多的選擇…而且他已經死了，我也沒有必要把自己的下半輩子搭進去。”
  “孩子我以后還會有的，到時候他會有一個完整的家，完整的父愛和母愛。”
  汪欣欣的臉上掛著笑容，她做出最后的選擇，雖然會有不舍。
  但不管是對誰，這個決定都是有利無害的。
  只除了肚子里那個小生命。
  但很顯然，人總會趨利避害。
  “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子。”
  秦文的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但姜灼明白，秦文的心中肯定是贊同汪欣欣的決定的。
  戴著手銬的劉韻在警員的陪伴下，正不巧的把這些話都聽了進去。
  她癱坐在地，雙眼無神。
  難道她真的選錯了嗎…或許她本該有更好的人生。
  而孩子…
  她想得到的，是別人可以隨時不要的。
  她有些記不清了，當時她是懷揣著怎么樣的心情去找蔣森華，而他又是以怎么樣的態度回她的。
  第一次的時候。
  蔣森華：你還年輕。
  劉韻：你不要孩子。
  蔣森華：你要先為自己考慮，我給不了你婚姻…
  劉韻：明白了，我知道你不想要孩子。
  ……
  第二次懷孕的時候。
  對了，當時她并沒有告訴蔣森華，她知道他不會要的，所以也是她自己偷偷跑到其他醫院去動的手術。
  最后，她永遠當不了媽媽了。
  原來，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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