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血脈
又是一批人得了邀請來到了這個鶯歌小院,只是他們的身份著實尷尬,因為他們曾經(jīng)是這真煌帝都的主人,包括這個破落的鶯歌小院,可這一次他們卻是以客人的身份來到這里去見自己的妹妹。這心里總是有著難以言表的不舒服,恨不得將這個地方地方給掀了,省的看著鬧心。
但是他們始終是沒有出手,因為犯不著為了這點怨氣與燕洵撕破臉,再一次引發(fā)沒有意義的戰(zhàn)爭。這些年西蒙已經(jīng)亂了太久,很多人都不想再繼續(xù)打仗,這得來不易的六年和平是彼此互相讓步才換來的,哪能輕易破壞了。
來的這三人皆是男子,其中以左邊那個人最為搶眼,因為他只有一只左手,臉上盡是頹廢之氣,讓人看著頗為惱怒。另兩位則是散發(fā)著一股子殺伐決斷的氣息,不難猜測出他們都是軍旅多年的人,因為只有戰(zhàn)場才可以賦予他們這樣的冷厲,讓人不由敬畏臣服。
快到這個院子時,中間那個看起來歲數(shù)最大的男子無奈地嘆著氣說:“你們說,我們這一次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才好。淳兒的確該死,可她始終是我們的妹妹,我們還要不要繼續(xù)維護她這條命,亦或者我們又可以怎么幫她一些”。
左邊那位男子先是愣了一下后,便繼續(xù)沉默著,他大概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這些年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早已生疏,哪還有什么兄妹之情在,可要他說殺死這個妹妹的話,他真的做不到,若是要他說放過她,同樣也說不出來。因為他沒有這個立場,更沒有那個資格,畢竟他早就是一個殘廢,哪里還配去對別人的決策指手畫腳呢。
“我可以幫她收尸,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會做。趙徹,趙嵩,我與趙淳兒之間的關(guān)系沒有你們那么親厚,自然不會有太多的感情。若不是看在她怎么也算是我的妹妹的話,或許這一趟我都不會來,至于你們的想法我管不著,也不想管。可我只提一句,趙淳兒的確是西蒙的叛徒,我們可以審判她殺她折磨她,卻不能讓其他人侮辱她,因為她始終是大夏唯一的嫡公主。踐踏她的尊嚴便是向大夏挑釁,我趙飏第一個不答應(yīng)”,看了看一旁沉默的趙嵩和無奈的趙徹,最年輕的這個男子痛快地給出自己的答案,一點也不介意其他人說他不念舊情。
聽完趙飏的話,趙徹也不好再多說什么才好。正如趙飏所言,他與趙淳兒之間沒什么感情,只要不涉及到大夏的體面,便隨其他人來決斷。這樣的直白,誰也不能多說什么,畢竟他的立場堅定,沒有人會去指責他。可自己與趙嵩又該如何是好,一個是趙淳兒一母同胞的嫡親哥哥,一個是關(guān)系最好的哥哥,不能太冷血又不能太過親近,這樣的關(guān)系太過難以抉擇,當真是一個麻煩的問題啊。
帶著這樣的疑惑,他們?nèi)说降资亲叩搅诉@個院子深處,去見那個不遠萬里邀請他們來的妹妹。無論如何,他們身上都是流著相同的血,有些事是該說清楚了。
這一次,趙淳兒早早地就守在門口等著這些人的到來,畢竟他們始終是自己在這世上為數(shù)不多的親人。哪怕彼此之間早就斷了聯(lián)系,也抹不去那流淌在身體里的血脈相連,而這也是趙淳兒堅持要見到他們的原因。畢竟她都快要死了,有些事總是要說清楚的,免得去的不明不白,到死還是一個糊涂鬼。
“你們來了就好,這么多年過去了,這還是我們十九年來第一次相見,不經(jīng)意間大家都老了”。
再多的話到了嘴邊,趙淳兒也只剩下這點問候了,因為那些曾經(jīng)的親情早已被歲月的洪流擊潰,真的想不出來太多好聽的話來套近乎。若不是自己要死了,只怕也不會想要見一見自己這幾個兄長,因為他們真的沒什么感情了。
在來之前他們兄弟三人想過再見時是什么情形,可真的見到了,這心里想要說不震驚都是假的。因為站在他們面前的趙淳兒太過年輕,若不是她這態(tài)度和語氣不變,他們都有些懷疑這個女人是趙淳兒的女兒了。
這些話并不怎么煽情,即使趙徹和趙嵩都愣住了,向來不怎么親近的趙飏還是最先反應(yīng)過來,他率先開了口:“你這次請我們來所為何事,趙淳兒”。
趙飏的話,在如今的趙淳兒聽來比起往昔悅耳多了,因為它不摻雜著算計的味道。再看看另外兩個還處于震驚與沉默之中的哥哥,趙淳兒淺笑道:“先跟我進來吧,有些話外面說起來不方便,畢竟這里到處都是燕洵的耳目,我們自己關(guān)起門來算賬的事,沒必要讓他這么一個徹徹底底的外人知道”。
說完這句話,趙淳兒便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進了屋子,絲毫不管外面的幾人會不會按照她說的話來做。
雖然有些詫異于趙淳兒的容顏不老,可一想到她這些年闖出來的禍事,這點詫異也隨之而去了。畢竟歲月格外憐惜美人,尤其是那些禍國殃民的妖姬,這自然也不會太過奇怪。因此,他們?nèi)讼群蟾w淳兒入了屋,關(guān)起門來好好聊一聊許久沒有聊過的話題。
等所有人都入了屋后,北兒便將這道門給關(guān)起來,安靜地守在趙淳兒一邊,聽著自己的師傅如何與她的親人來一場久別重逢的回話。其實北兒從來就沒有聽過趙淳兒提過她的親人,以至于他一直認為自己的師傅也是一個孤兒,直到趙淳兒主動亮明身份,他才知道趙淳兒不一樣的人生,所以他真的很好奇自己的師傅是如何處理這親疏關(guān)系,又要給自己上一場什么樣的課程。
待來客都坐好各自的位置后,趙淳兒徑自走到趙徹面前按照大夏的宮廷禮節(jié)恭敬地跪下行禮,將一個臣子與妹妹的本分盡足,不給其他人半分挑剔的機會。
按照大夏的規(guī)矩,嫡公主除了需要給大夏皇帝和皇后行禮外,其他人都不配接受她的禮節(jié)。趙淳兒是大夏唯一的嫡公主,哪怕趙徹也是穆合皇后的嫡子,趙嵩養(yǎng)在穆合皇后身邊,他們也只能算半個嫡子。若是遵循規(guī)矩的話,他們應(yīng)該對趙淳兒這個嫡公主行禮的,可如今的大夏皇帝是趙徹,那么趙淳兒的身份也就低上一級,這該有的禮節(jié)還是要的。只是這個禮未必是君臣之禮,因為她不認可這個親哥哥的合法性,因為趙徹不配。
這樣的禮節(jié)來的太過突然,趙徹與趙嵩都是一臉茫然,因為在他們的記憶里趙淳兒可沒有這么懂禮節(jié),會對趙徹這么一個大夏皇帝如此恭敬。可這落到趙飏的眼里卻是不悅,因為他從來就沒有承認過趙徹是大夏的皇帝,這心里總是有些不怎么服氣的,仿佛趙淳兒的這個禮是在打他的臉一樣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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