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活動中心，金丞和王靈放下東西，手臂止不住顫抖。

以后都不裝了。

老師發現他們少了一個人，問：“顧正呢？”

秦九：“哦，他不舒服上廁所了。”

三人齊刷刷看向她，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完全看不出來是在撒謊。

老師聞言，寒暄兩句最近換季記得保護好自己的身體健康，然后進入正題。

“你們是第一次參加交流，難免有些緊張，但是別擔心，大家都很好，你們交流的過程會很愉快的。”

她在終端上給他們發送文件，莉莉斯和金丞收到一個版本，秦九和王靈則是收到另一個版本。

他們正好奇為什么不一樣，對方開始解釋：“因為高校交流是隨機專業匹配，抽選代表出席的，這次御獸專業去于藍星，寵物護理專業和機械專業去瓷王星，所以你們帶隊的信息不一樣。哦，對了，顧正的機甲專業也是去瓷王星。”

老師翻了翻記錄，說：“你們是少數一年級開展過高校比賽的一屆，其實和當時你們組織的機甲大賽差不多，就是時間比當時長一點，內容豐富一點。會有比賽考核，但相對輕松。”

“這次我們的學生就分布在這兩個星球的不同高校，你們作為學生會成員，如果碰到同校同學有什么困難，記得要積極幫助。”

“是。”

老師將往屆的一些資料也給他們發送過去供作參考，交代幾句后讓他們離開。

幾人一邊走，一邊看終端上的龐大信息庫。秦九看見他們的終端滑動飛快，看著自己的終端一卡一卡的，止不住地嘆氣。

莉莉斯默默上前兩步，和秦九并排走，有意無意間將頁面放大。

秦九看見莉莉斯終端上的畫面很清晰，偷偷蹭著莉莉斯的終端仔細查看。

他們不同專業分布在兩個星球的十六所高校中，都是集中的學院區，彼此照應也方便。

下個月才出發，給他們準備的時間還很充分。

突然，一聲巨大的砸門聲從走廊盡頭傳來，緊接著傳來一句罵聲。

“我沒有你這樣的忤逆兒子！”

秦九在原地停滯片刻，忽地一笑，大步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邁去。

她找到失蹤的顧正了。

其余幾人對視一眼，也跟上她的腳步。

辦公室內的東西散落一地，顧淳興胸膛起伏，漲紅一張臉。

顧正站在不遠處，鬢角有鮮血涌出，一如既往垂眸不語，像是感受不到疼痛。

顧淳興看著掉落在地上，沾染上一抹紅的相框。

上面的玻璃已經碎裂，里面是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

照片里的顧正還只是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小毛孩，他手里拿著一個救護車模型，笑得燦爛。

顧淳興摟著他母親的肩膀，二人溫柔的目光落在顧正的身上。

和諧又美好的畫面。

但在某一天，它如相框的玻璃一般，破碎了。

顧淳興突然覺得，那抹紅色，紅得刺眼。

他聽到顧正要轉救援型機甲的專業方向，氣頭上了，一時激動抓著東西往那個方向扔，他一撒手就后悔了。

他想上前檢查顧正的傷口，他才剛踏出一步，顧正便下意識后退一步。

他看著顧正的動作，生生停下腳步。

他們之間明明沒有障礙物，卻宛如隔開一條鴻溝，二人無法逾越。

他不知道如何跟顧正相處。

顧正蹲下，將照片撿起來，仔細端詳許久。

他用衣角認真地擦掉上面的血跡，將它放在小茶幾上。

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打開，顧正詫異回頭，只見秦九站在門口，雙手插兜，一點也沒被眼前的景象嚇到。

她像看不見顧正的異樣，讀不出空氣里流動的不安，只是向顧淳興鞠了個躬，說：“顧老師不好意思，我們需要顧正幫忙做點事，先帶走他了。”

秦九看向顧正，聲音放緩許多：“走吧。”

顧正深深看了秦九一眼，默默走到她的身旁。

外面跟來的三人見顧正頭破血流的，心下一驚，正想上來詢問。

秦九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帶著眾人揚長而去。

顧正被幾人送去醫療室處理傷口，幸好只是一點皮外傷，用縫合器訂了兩下，再用紗布蓋住傷口，幾天就能痊愈。

顧正出來一直盯著秦九，秦九也不回避他的目光。

許久，他問：“你為什么會來？”

秦九：“聽到聲音就來了。”

顧正：“你不好奇發生了什么？”

秦九搖搖頭，淺笑：“那是你的隱私，我無權過問。”

顧正發現他越來越看不懂秦九了，明明秦九一開始給他的感覺就是個鄉下來的書呆子，除了學習好一點能考上星皇第一以外，毫無可取之處。

學生會會議被欺負，她也默不作聲，看上去還是個軟柿子。

可后來在星皇發生的事跡都在告訴他，她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簡單，現在的她只不過露出冰山一角罷了。

秦九見他低頭不語，她故作輕松，話里有話：“如果你痛得想哭，我可以借個肩膀給你。”

顧正抬頭，眼神里露出一絲疑惑。

秦九想了想，又后退一步，站在金丞和王靈中間，狠狠向前推了二人一把，推銷道：“如果你覺得我是女生不好意思，那這兩個肩膀也借給你。”

王靈被她推了一下，皺著眉頭，但沒有反駁。

金丞則是已經主動掀開衣服，露出肩膀，嘴里說道：“來吧顧正，哥哥的肩膀你隨便用。”

莉莉斯踹了他一腳，“惡心！”

顧正看著他們幾個活寶互相打鬧許久，突然大笑出聲，他捂著肚子笑得彎起腰來，淚水也從眼角流下。

還在打鬧的幾人同時停下動作，或多或少流露出驚訝。

他們好像是第一次見顧正笑。

顧正知道的，他們是在考慮自己的心情配合著逗自己開心。

可能他們的表演確實很拙劣，但顧正能感受到其中的關懷和溫暖。

金丞上前將他摟入懷中，還特意避開了他的傷口。

“對嘛，多帥一小伙，多笑笑，別整天愁眉苦臉的，哥帶你去體會世界的美好，吃香的喝辣的！”

秦九：“聽者有份嗎？”

金丞：“秦九，你怎么老是占我便宜啊？”

秦九：“用得上我的時候就叫副會長，嫌棄我的時候就叫秦九，我看透你了，以后不給颶風洗澡了。”

金丞：“別，副會長，我世界第一好的副會長，請你一定要賞臉光臨我的晚宴。”

莉莉斯：“你倆好惡心……”

王靈掩嘴輕笑，跟在他們身后。

顧正抹去眼角的淚水，發自內心地笑。

他已經不是孤身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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