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九月下旬,暑氣不消,即便已經(jīng)到了傍晚,熱浪依舊不減,灌木樹叢都被烤蔫吧了,此刻機甲室的beta小王正吹著空調(diào),捧著手機百無聊賴。
聽到外面熟悉的轟鳴聲,小王不用仔細看,a大能傳出這個聲響的,十有八九是回來還機甲的作戰(zhàn)系學(xué)生。
果然,百來人都是作戰(zhàn)系的學(xué)生。
三五分鐘后,一道瘦削的身影出現(xiàn)在玻璃門外。
剛返校的青年beta單手推開門,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褲,清瘦高挑,頭發(fā)略長,稍稍遮住那張與眾不同的純真臉孔,卻遮不住骨子里的干凈乖巧,尤其他的眉眼,精致漂亮,猶如藏著耀眼珠玉一般攝魂奪魄。
beta就愛和beta打交道。
尤其還是a大的beta群體。
所以小王格外熱情:“是容秋啊,這次你們系怎么去了這么久?這都半個月的時間了。”
容秋聽了小王的話,抿唇輕笑:“這次去了g星,路上來回就花了三天時間!
小王掃描機甲狀況,各項數(shù)據(jù)都維持在優(yōu)秀基準:“不錯,別的學(xué)生帶著新機甲出去,壞的回來,就你的不一樣,機甲和新的一樣,這個機甲用了三年了吧!
“嗯。每個機甲都準備了潤滑油和備用零件,可以隨時維護!
小王笑笑:“光抹油哪里會維護得這么好,還是你有心,把機甲當(dāng)對象一樣照顧著!
“滴”的一聲里,播報系統(tǒng)傳來熟悉的電子磁音:“0097號機甲掃描合格,可成功入庫!
小王和他比了個“ok”的手勢:“好了,入庫成功,你趕快回去好好休息,眼睛底下老大的兩團黑眼圈!
容秋聽了小王的話,不由伸手摸摸眼角,
小王剛才沒注意,現(xiàn)在嚇了一跳:“你手怎么了?”
容秋看著手背,“沒事,就是之前上機甲的時候急了,被機甲甲艙的門撞上了!
小王不贊同道:“你們作戰(zhàn)系的手就和指揮系的腦子一樣,可要好好保護著!
容秋的手骨的皮膚瓷白,平時一點瑕疵都沒有,現(xiàn)在整個手背又紅又腫,像是淤了血。容秋知道這只手沒大礙,但被人關(guān)心,他心里還是暖洋洋的:“行,我聽王哥的話,回去就給這雙手上保險!
如果可以,他也要給秦野的腦子上保險。
小王被他上保險的言論逗笑,容秋跟后面笑,一笑起來,整個人熠熠發(fā)光。
小王多看了兩眼。
還怪好看的。
只是可惜了,容秋是個beta,如果是alpha,早就引起全聯(lián)邦的血雨腥風(fēng)。
在a大這樣看重信息素等級的軍事學(xué)校,alpha簡直有著得天獨厚的地位,而且a大最熱門的指揮系和作戰(zhàn)系都向來只收alpha。
像容秋這樣的beta來駕駛機甲,還是建校來的頭一個。
作為a大的天才學(xué)生,容秋15歲考入a大預(yù)備班,一年時間完成兩年的課程,憑借全a的理論成績和體能測試結(jié)果被a大提前錄取,還進入了戰(zhàn)斗系。
平時上課的時候就像鄰家小哥,和誰都能說上話,漂亮溫順。上了機甲就大不一樣,氣勢陡然就起來了。
小王曾經(jīng)目睹過一次。
好幾屆戰(zhàn)斗系的學(xué)生里,獨獨容秋能把機甲操控到就像自己的身體一樣。
太靈了。
可惜只是個beta。
-
送完機甲,容秋一路上捧著手機看秦野的消息,藍琥珀色的瞳仁亮閃閃的,清潤又善睞。
想起秦野,beta的心口像被一柄小錘用力敲著。
他和秦野是相愛一年的戀人。
他去年秋天認識了秦野,作為大三的學(xué)長,又是作戰(zhàn)系的優(yōu)秀學(xué)生,被老師領(lǐng)過去當(dāng)大二學(xué)生的導(dǎo)員。
好巧不巧,秦野分到他手上。
一眾學(xué)生里面,秦野肩背挺拔,個高又出挑,在張臉在夕陽鎏金的映襯下帥得一塌糊涂,而且明明沒有信息素,卻依舊比在場所有的alpha還出眾,濃烈張揚,又透出一縷難言的落拓的氣質(zhì)。
容秋的心嘭嘭直跳。
他對秦野一見鐘情。
后來知道秦野是beta,更是有意照拂。
beta在alpha群體里有多難,容秋比誰都有體會,尤其像秦野這種寡言的beta,秦野和他一樣都是孤兒,但不同的是,秦野的養(yǎng)父母去世得晚,留給秦野很大一筆錢,靠著這筆錢秦野入校以后過得不錯,但依舊容易成為alpha無聊時的泄氣桶。
他開始有意無意地護著秦野。
剛開始的時候容秋屢次被秦野冷臉推開,男人甚至連句話都不愿意和他說;但容秋沒放棄,反而像沒發(fā)生過一樣,繼續(xù)對他好。
高冷大貓很難靠近。
容秋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備。
后來就好了,秦野慢慢被他軟化,他們從見面打招呼不視而不見,到能約一起復(fù)習(xí)。
雖然沒有復(fù)習(xí)幾天,他就被秦野嫌棄聒噪。
他也沒有很聒噪,只是在秦野水杯沒水時為他續(xù)上水,左右人喧吵聒噪的時候過去理論。只是次數(shù)多了,他也被打為聒噪一-黨。
秦野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發(fā)生在秦野十八歲生日,他花重金,在外面一家超貴餐廳親自給秦野做了一桌子的飯,還親手做了個生日蛋糕。
那天兩人都喝了酒,那是他第一次喝酒,不敢多喝,心里只想著如果秦野喝醉了,他還要照顧秦野,但秦野酒興高,喝了兩瓶酒。許是氣氛好,又或許是秦野終于對他敞開了心,切完蛋糕后秦野親了他,就像夢一樣,他暈暈乎乎沉浸在秦野的親-吻里,兩人就睡了。
第二天醒來,他頭疼腿疼屁-股疼。
床頭還放著幾十張錢幣。
他狐疑地從床上起來,窗邊的男人看著外面模糊的晨昏,不知已經(jīng)看了多久,手頭的煙蒂已燒到指邊,而秦野籠在煙霧里的臉攝魂奪魄,讓人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瀆。
容秋有一種不真實感,好像男人下一瞬就會消失。
容秋壓下淡淡的惶恐,小聲且試探性地喚了一聲他不曾喊過的親昵稱呼:“阿野!
好在男人的下句話,讓容秋瞬間安心:“嗯?”
男人掐滅了煙,白蒙蒙的煙霧尚在,他的臉掩映其中:“錢在桌上,你自己買點吃的。”
“好!我們一起吃。”
容秋規(guī)規(guī)矩矩地長到十九歲,平生所有精力都用來學(xué)習(xí)和開機甲,自然沒有把男人的錢理解成發(fā)展床-伴這種輕狂孟浪的關(guān)系。
他只高興男人一夜后的溫柔。
吖~
他和秦野終于成了。
對容秋而言,他這輩子做過最棒的事情就兩件,一件是考入a大,一件就是追上秦野。
福利院長成的孩子,容秋有著自己都不曾發(fā)現(xiàn)的敏感,瑟縮,小時候缺父愛缺母愛,好不容易被領(lǐng)養(yǎng)又被beta養(yǎng)父母無情拋棄。
長大以后,容秋偏偏遇見冷淡的秦牧野。
一朝有了所愛之人,他貧瘠的感情經(jīng)歷讓他絲毫沒有覺得這樣很不對勁。
被男人冷著,他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男人態(tài)度好一些,他前面所有的怏怏不樂就會遽然化為欣喜,再次變成向日葵圍著心中的小太陽轉(zhuǎn)。
如今,順利回校的beta歡欣著,雀躍著。
半個月不見,秦野想他了嗎。
可惜他外處任務(wù)的這段日子里,都沒有阿野的新消息。
在容秋看來,秦野的性格很矛盾,大多數(shù)情況下說話惡劣,有時卻高傲而驕矜地粘著人,就像漂亮大貓,恪守在自己的專屬領(lǐng)地,只有在遭受侵-犯的時候,才會伸-出爪子。
容秋回到宿舍先簡單處理了手上的傷。
不等他用毛巾擦干手,兜里的電話又震又響。
是阿野吖。
容秋唇邊不自意地溢出笑來,溫和又好看。
“喂,阿野!
“今早怎么沒接我電話?”
電話那邊的男聲很低沉,忽略其間隱約的躁意,還剩下淡淡的磁。容秋就喜歡聽秦野說話,每次秦野用這樣一副得天獨厚的好嗓子在床上說話,他整個肺腑都無比滾燙。
只是現(xiàn)在顧不得回味,容秋捧著手機立刻解釋:“我那時候開機甲,不能開手機!
“不是故意不接我電話?在外面那么久,身邊是不是有了別人。”
“哪有什么別人啊!
怕秦野誤會,容秋急著解釋:“沒有,我干干凈凈,就你一個!
那邊不知道鬧什么,秦野后面說的話容秋沒聽清。
容秋等了等,只等來一陣喧囂。
他抿抿唇,還想主動找話題多說兩句,秦野丟下一句“我今天上晚課,下課見”就掛斷了電話。嘟嘟嘟聲里,容秋嘴邊的“好”被重新吞咽了回去。
好吧。
秦野應(yīng)該很忙……
容秋沮喪了片刻。
但很快,秦牧野那邊給他發(fā)了消息——
衣簍的衣服,要洗。
所有的懊惱煙消云散,收到戀人的短信,容秋的眸子濕-潤潤的,長長的睫毛不停地抖動,眉眼的笑意收斂不住,甚至心情都輕松了起來。
他指尖飛動,敲打了一行字。
想想不合適,太粘人了趴……
beta斟酌片刻,又刪除重打,最后只發(fā)出了一個“好”。
-
洗衣服的事,容秋愿意做,在他看來,指揮系的課偏重用腦,某種程度上比他們作戰(zhàn)系更累。有好幾次男人都累倒在他宿舍的單人床上,什么話不說,只瞇著眼休憩。
容秋很喜歡這時候的秦野,隱下所有棱角,難得溫和。
像戀人,也像親人。
容秋從小寡到大,秦野是第一個讓他感到有家人感覺的人,縱使秦野總是兇兇的,容秋依然很高興,高興有這么一個人和他在一起。
容秋簡單地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就去樓上指揮系的宿舍層。
男人叮囑要洗的衣服也就一件。
容秋從洗衣簍里頭翻了出來,一件普通的白襯衫,容秋光是看著手上這件衣服,心里軟軟的。
明明和他一樣是個beta,卻已經(jīng)有了一米九的大高個兒,平時穿上衣服還好,寬松的白襯衫能削減他的爆發(fā)力。上了床就大不一樣,整個人都在發(fā)光,身體各處的肌肉的線條流暢,配上那張俊美異常的臉,把他迷得不行。
又兇又撩。
小beta的臉紅了紅。
衣服泡了水,他動手開始洗。
除了洗衣液的味道,屋里有不知名的香水味,容秋見識少,覺得隱約有點像沉香木的氣味,但仔細聞來又覺不是,香韻要復(fù)雜的多。
而且這種味道小beta很喜歡。
嘿嘿……
容秋多嗅了幾下,他將泡好的衣服用手揉-搓,無數(shù)細密的泡泡從他手指里鉆出,容秋眉眼彎彎,手上的動作快了幾分,衣袖上搓出來的小泡泡不過三五分鐘就被他沖洗干凈。
容秋新?lián)Q了衣領(lǐng)子搓,入眼一抹耀眼的紅。
beta的動作驟然停頓了下來。
“嗯?這是什么。俊
beta除了性向彎成蚊香,其他都筆直。
要是換個人,早在第一眼就看出這是個曖-昧的口紅印。
而現(xiàn)在,懵懂的beta只用指尖抹了抹,又低頭聞聞。
這抹紅似乎帶著點香味兒,還膩膩的。但隨便搓了幾下,很容易就洗干凈。看著沒了痕跡的衣服,beta的愁容這才舒緩。
還好,洗干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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