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21世紀，她共享到的資源與知識儲備，在歲月的長河里，疊加的那些往圣智慧與經驗。不管是人，還是社會，成長就是一種認知層面的擴張。

        現在容芷將幾十年后的資源與知識儲備，傳遞給這個正在束手束腳的時代，她也許是無恥的小偷，也許是為國為民的英雄，容芷姑娘，真的不在意。

        “小容同志，你認為的正義是什么？怎么區分你所做的事情對與錯？”她的訪客，程度，開誠布公。容芷知道，這位叫做程度的，是在對她，做最后的判定。這是她生命價值的一場審判。

        “我記得曾經看過一段，來自r國戰后對幸存下來的軍人，進行的一次長篇幅訪談，其中有一幕，印象特別深刻。被采訪的軍人本身并不是手持武器，上戰場的戰士，而是一名生化工程師，在兩國正式開戰之前的那段灰色年代，這位工程師就被執政方秘密遣送到我華國、東北某地。在那里，這名生化工程師與他的團隊，開展了一場長達10年之久的生化研究項目，項目的主要目的是：以人體為培養皿，研究一種使人感染致死的細菌，俗稱生化武器。野心家總是深謀遠慮，科研亦無國界，可是，科研人員有國別。作為一個軍人,他沒有選擇,但作為人,作為科研人,他有他是錯誤的給他一萬個理由去做那項研究,都站不住腳跟,因為他永遠無法對抗,他是一個人,不是畜生＂

        “科研無對錯,但科研人員有價值取向,更有自己的是非定位撇開一切理性與理論，情感與正義。人間有沒有正義，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內心，至少要有正義感。”程度的觀點,與容芷不謀而合

        如果我們把選擇背景放大到國別之上，你會為了一個國家的強盛，去滅掉另一個國家嗎

        你會為了全人類的幸福，去滅掉一個星球嗎？

        …………不用再問，其實善良的心早有答案。

        "永遠不主動發起戰爭，但永遠不放棄武力捍衛生存。這就是我的正義觀"容芷的價值定向,是簡單而粗暴的我不欺負你,你也不欺負我,你欺負我,我會讓你后悔欺負過我魚會不會死,她確定不了,但網一定會破這就是瘋批容芷人生向導。

        她自己當然知道這種想法很極端，一點也不佛系。容芷的觀念建立，基于她那段糟糕的人生經歷，所謂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她不是一個極端的人，但面對極端的挑戰的時，世人都會有三分脾氣，更何況生死都走過幾遭的容姑娘呢。

        生與死面前，所有事都是小事。但真理與愛，除外。正義是真理，公平是真理，科學是真理，追求信仰也是真理……

        “幸好我們不必面對這樣的人性抉擇。我的作用就是讓人們不必面對這樣的人性挑戰。這是一條以一個世紀為單位的基建之路，不是我一個人能夠辦到的。是無數個勇士，前仆后繼，薪火相傳的結果。”

        “小容同志，我欣賞你。”程度對容芷認真的說道。

        “謝謝，我也欣賞您”容芷真誠的說道。人生難得遇見同頻共振的朋友。這位程度，某些觀念與她不謀而合。

        “容小芷，我不僅欣賞你，還深愛著你。拜托你，你也欣賞欣賞我”

        容芷想死。簡直了，這方院士，是真的嗎？

        程度更是懷疑人生。他感覺三十年頭一回正兒八經的認識了方濟之。

        送走了程度以后，方濟之回到容芷的床前。容芷還陷在關于正義之類的哲學范疇里。

        方濟之看了她很久，她也想了很久。等回過神來，對上的便是方濟之的眼睛。

        “方，方院士，你怎么了？”容芷覺得這樣的方濟之，眼神好可怕。侵略性十足。好久沒有這種待宰的感覺了。

        方濟之看著心上人害怕的樣子，總歸是心軟了。他不該嚇著她，“容小芷，你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面臨什么嗎？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其實是這個世界的方濟之，去到21世紀生活了十年的方濟之，那是源于我的一場科學實驗，我現在回來了，也就是，時間與空間的規律，實際上我已經找到了。”

        容芷的心跳的異常的快，“所以，你知道，怎么離開這里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對嗎？”她感覺這是來到這里，聽到最開心了的一個消息。這個消息足矣讓她一貫風平浪靜的心湖，驚濤駭浪。

        方濟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深邃的凝視著她，那眼神中，有著太多太多的東西，容芷她看不懂。

        “容小芷，如果有一天，一些人讓你研究穿越時空的理論，你會接受嗎？”

        “目的呢？”容芷問。

        方濟之滿是悲傷，“任何人要研究時空穿越，都是為了掠奪。我也一樣。我掠奪了，你。”

        “你恨我嗎？容小芷？”

        容芷想了想，恨嗎？縱使她知道自己并非無緣無故的穿越，隱約感覺應該跟方濟之有關系，但至于恨，真的沒有。她搖了搖頭，“我不恨你。方院士”，望著方濟之的眼睛，堅定的說，“按照你的說法，也就是這個世界，他們還不知道已經掌握了這項研究成果，對嗎？那，你可以不告訴我的…”畢竟對一個人知道，多一份危險，而她自己，也會多一份危險啊。坑……

        “可我想讓你知道我的秘密。容小芷。”方濟之走到容芷面前。與之平視，“我已經做不到放手了，你懂嗎？再次見到你的那刻起，我就無時無刻的不在想你。盡管對于你來說，我們相識不久，可在你知道的、不知道的地方，我都以分以秒的形式，愛著你。

        我20歲的那年，遇見了前一個叫做丁融融的姑娘。我的前20年人生除了科研，再無半點色彩，活潑開放的丁融融，成了我生命里的第一道亮麗的風景。她張揚，她漂亮，她自信，也強勢，她有主見，更霸道，她物欲極高，追求完美，事事都不會將就，你和她長得很像，某種意義上。但，現在看來，你倆真的不像。從內到外都不同。

        你的眼神里永遠透著清澈明朗，干凈的讓我有時候都自慚形穢，你的心胸更是寬廣，我都會妒忌。細想之下你倆真的很不一樣。你的淡泊寧靜，給你的容貌添了一層純粹與清冽。

        丁融融像磁鐵。一切異性都會對她始于顏值的歡喜。她愛交際，也善于交際。20歲的方濟之，深深的被她吸引著。不可自拔。22歲的時候我們住到了一起。她很開放，也很大膽。

        我們相處的過程中，她有她的交際圈，我有我的工作圈，相處的倒也融洽。24歲那年她大學畢業，由我推薦她去了m國深造，走的時候我向她求婚了。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3年后，她回國了。但并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她帶著一個小孩……

        那是她在美國與另一個人生的兒子。我不知道該用什么心態去面對，她回國后對外宣布這個孩子是她的侄兒，以她大哥家長子的名義養著。其實我心里也并不介意這些。但奈何沒頂得住時光磨碎了我們的情誼。她還是以前的她，甚至更加奔放，更招人喜歡。而我，好像變了。我開始懷疑自己是愛著三年前的丁融融還是后來回來的丁容芷。

        我們的關系一直以一種微妙的方式進行了1年，她私自開啟了一場實驗，那本來是我的實驗，她代我去了。發生了意外。其實如果是我去的話，那次死的就該是我了。

        她的死訊傳來的時候，我趕到現場看到一片狼藉，當時就崩潰了。她回來后的一年，我始終沒有說出口來，其實已經沒辦法再愛上她了。她對我的坦誠與愛意，也都沒有隱瞞我，只是我以為自己已經變了。可是那一刻對她的思念與愧疚，擊垮了我。

        然后就是我找辦法想回到過去，避免那次意外的發生，如果可以，我愿意放下芥蒂，重新接受她。可是很遺憾，我去了21世紀，見到了你。只一眼，我就明白了，原來世間真的有那么一個人，她的一切都是長在我的心坎里……”

        容芷恍恍惚惚的聽完個故事。所以，她確實是替身。只是不那么像而已？所以，她們同居過………

        容芷抖了抖！原諒她有潔癖，看著方濟之，此刻想吐了。

        這場兜底式的坦白，在容芷表示想要靜一靜的時，被迫停止。這是方濟之在容芷病房里陪護近一個月以來，第一次，被趕走。容芷很平靜的告訴他，自己想一個人呆著。

        方濟之欲言又止的，離開病房。他的保鏢把他送回深水舍歸，他總會在這一天，收起了所有關于丁融融的東西。他覺得無論如何，都要先給容芷表個態，愛她是真的，和丁融融交往過，甚至同居過2年，都是真的。

        他不想以后通過別人的口述，讓容芷知道這些故事。可是，這真的如同拿刀子剜了他的心。

        方濟之寧愿容芷聽完以后，對他喊，對他叫，對他大罵也好，至少不要像現在這樣，這樣的安靜沉默。完全拒絕交流。這是他最怕的局面。

        ………………

        容芷這邊，方濟之走后，她渾渾噩噩的枯坐了許久許久，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醫生來給她檢查傷口，才把她從思緒中拽出來。

        “小容同志，你恢復的挺好的。下午在做個檢查，沒事的話，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主治醫師很客氣，她也很喜歡這個小姑娘。很有禮貌、也很漂亮，這樣的人，她們這群做人母親的，都會喜歡。

        “謝謝你，張醫生。我想今天下午就出院。等下就去做檢查，可以嗎？我有點個人的私事，已經耽誤的太久了，需要處理。”容芷坦言。

        “這……也可以的，那我給你開個單子，你等下就去檢查。就你一個人在嗎？你男朋友呢？沒人陪你一起去嗎？”張醫生問。

        “張醫生，我一個人可以的，我能行。”說著還握起拳頭，表示自己很棒。“至少我需要打個電話給朋友，您能幫忙安排下嗎？

        “這沒問題呀，你待會檢查完回來就可以打電話。，到我辦公室打”張醫生很給力啊。

        “謝謝你，張醫生”

        雙方客氣一番后，容芷就拿著單據去檢查身體了，檢查留下很很快，結果出來的也很快，容芷拿著檢查結果，敲開張醫生的辦公室。

        張醫生看完容芷的單子，覺得很奇怪，她的腦部ct顯示有一塊很深的陰影，這是上次也有的，但那個時候自以為是創傷瘀血，這次的ct上顯示的卻不像。“小容同志，你頭部掃描結果有一部分陰影，你知道什么原因嗎？

        “哦，小時候一系腦部撞擊導致的，已經查過，沒事的。這些我都知道的。

        “這樣啊，那就好。那我給你開出院證明，然后到前臺簽字就可以走了。”

        容芷打了個電話給袁飛飛，讓她幫忙送衣服，她要出院。于是袁飛飛半個小時后出現在容芷面前，拿著一套漂亮的白色長裙，按照袁飛飛的說法，“人生大事，生與死！出院就是新生，必須光鮮亮麗，閃瞎別人！”

        容芷被她說的一樂，之前的郁結心情也舒暢了。其實，容芷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姑娘。

        既然，接受不了，那就不必逼著自己妥協。她不想在剛開始的時候就面臨這樣進退失據、前后矛盾的抉擇窘境。

        容芷簽完字辦完手續，拿著出院小結，和袁飛飛一起下了樓。走到一處噴泉旁，容芷看著噴泉在陽光下發著淡淡的的光暈，她摸出了一塊硬幣，在指尖輕輕繞過，落入水中的時候，她握住雙手，閉上眼睛。許愿。

        肖毅同志接到程度安排的任務，才驅車過來接容芷，是要將她送去司令部的。

        當他抵達醫院門口時，就看到這樣一幕：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高高扎起的馬尾，在微風中輕拂她的臉龐，她站在噴泉旁，瑩白的肌膚和噴泉中的水一樣透徹，這夏日的燥熱，被這一幕添上幾分清涼。煩憂的心緒也能被她撫平。肖毅看癡了，其實看癡的，又何止他一個呢……從凌晨三點就開車開到這里，一直坐在車里沒有下去的他，也看到了…還有來來往往的許多人，在這方天地之間，都因為這一幕，稍稍駐足。停留片刻再度啟程，似乎什么也沒有多，什么也沒有少……僅此而已。

        淡淡的容芷，就像稍縱即逝的微光，清明透亮，也脆弱易傷。這一刻的方濟之，無比的懊悔。

        容芷原本要跟著袁飛飛回到所里的，還沒上車，就看到帶著任務而來的肖毅。容芷知道，這一招，她是躲不掉的。

        她是這個時空的異數。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好吧，既然這樣，就好好道個別吧。

        “飛飛，很高興有你這個朋友。我會記住你的。一直一直記得。如果我沒有再回來，我的房間，第2、3格抽屜，分別是2套設計圖，交給我老師。他知道該怎么做。拜托了。”

        “你站住！容小芷！你說什么鬼話！什么回不來？你在交代臨終遺言嗎？我不答應！什么龍潭虎穴，需要你提前留個遺囑？我袁飛飛還不信邪了！走，我陪你一起去。”

        “別，這是我一個人的戰場，注定要單槍匹馬。是朋友嗎？是朋友就等著我凱旋吧。”

        “喂，你叫肖毅吧？人，我是好好交給你的，如果出什么事，我不會放過你的。”

        肖毅深深的看了容芷一眼，又深深的看了袁飛飛一眼，抬起手，行了個干脆利落的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容芷被這波操作驚的哭笑不得。

        車上，肖毅還是問出來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嗯，我感覺，上面那群人，有事情需要我執行，而且這個事，極有可能與我以往的價值觀與行為底線沖突。我應該會拒絕。那么局面就會很糟糕。應該是個生死局。”

        肖毅沒有說話，許久，抬起右手，輕輕拂了拂容芷的馬尾，“別怕，我陪你。”

        容芷感動的一塌糊涂，“肖毅同志，祝我此去前程似錦吧！如果能回來，我陪你打籃球，保證不投機。”

        容芷笑著拒絕了。她不忍心任何一個朋友因為她而遭受不公平待遇。她笑的格外燦爛，住院期間的消瘦，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更加明亮美麗。美的驚心動魄。

        容芷被送進了一間規格不錯的會議間，桌椅擺放位置，很明顯是屬于犯人的待遇。

        她并不介意。

        肖毅是軍人，他的服從命令。容芷拒絕他的陪同。但他沒有走，依舊停駐在司令部辦公大樓門口。

        容芷進去后，有人給她送了一杯水。

        她摸了一下，道了聲謝，并沒有喝。

        不一會兒，程度首先推門而入，緊接著兩位氣勢恢宏的老人進來。與容芷面對面坐著。

        程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旁邊。對容芷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安撫。

        容芷心下安定不少。

        但始料未及的是，幾分鐘后，來人還沒有開始說話，程度就被其中一位老人趕出去了。

        走之前，程度深深的看了容芷一眼，那一眼盡是無奈。

        “小容同志不必拘束。我們找你來，就是跟你商量一件事。我姓丁，名朝南，你可以稱呼我丁司令或者丁老。”丁司令客氣、僵硬、生疏，還帶有凌威。

        “小容同志，我們從很早之前就開始關注你，實際上對你的存在我一直保持著保留態度的。你一直以來的表現，我很滿意。目前正是我華國科研事業亟待你這樣的人才補缺的關鍵時期，你可愿接力？”

        “可以問一下什么研究項目嗎？”

        “你只管答應就好，國家交給你的任務，違法，殺人越貨。”

        “我依舊堅持，科研人員有底線有道德標準，也有自己的價值判斷。我相信這個國家，更愛這民族，但前提是，它值得我熱愛。”

        “時間與空間科學！”丁司令冷硬的開口回答。

        “目的呢？研究的目的呢？”容芷不懼。

        “掌握前沿科技，掌握世界話語權。”這次是另一位老人回答的，從入門到現在，他第一次開口說話。

        不用問，容芷也知道掌握世界話語權為的是什么……果然，她是個目光短淺的女子。野心家，何時何地都會存在。

        狀似沉思了片刻，“如果我不接受呢？”容芷帶著三分痞態，反問。

        “這是你的權利，小容同志。”依舊是那位不知姓名的老人接話。

        “年輕人，該懂得，識時務者為俊杰。”丁司令接話說道。

        “你不愿意留下，對嗎？既然不愿留在這個時代，那途徑也只有一個，找到回去的路。既然如此，我們的項目與你的目標，不謀而合，何樂不為呢？如此雙贏的局面，為什么要拒絕呢？”不知名老人繼續勸著。

        我要回去。這個時代，我談不上來的別扭。容芷在心中這樣默念著，但不是以這種方式回去。

        一個人的生命很短，這條強國之路，必然要以百年為計量單位，華國無數精魂為力量，前仆后繼，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薪火相傳，得以萬世太平。她可以不做英雄，但也絕不做劊子手。

        容芷愿意，攜繁星攬秋水，注入這條歲月的長河。而她也不需要有姓名。

        二位老人見容芷不說話，于是再接再厲：“范明珠同志精神狀態不好，已經移送回西北軍區。交給她的父母。她的后續生活，我們軍部無權干涉。據說她和你，來自同一個時代。對吧，來自21世紀的容芷同志。”

        容芷……！這是威脅！妥妥的威脅！呵……我容芷天生反骨，我怕你？

        “我最近遇到了一個難題，二位老先生能否幫我解了這道難題？待我解開它，有了空余時間，說不定，我會考慮接下二位的任務！”容芷同志已經進入無畏模式。氣場全開。

        兩位老人異口同聲：“什么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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