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回，上個月當齊老拿到他的小徒弟遞交的第二份設計圖，因為有了之前通訊技術項目的經歷之后，關于制冷設備領域的研究項目，他當然還是找的中科院對接技術，連續忙了整整一個星期。當他將重心重新放回到所里的研究項目時，就發現他的小徒弟，又在領著一幫人在搗鼓些什么……

        其實自從有了容芷這個小徒弟，軍研所的研究方向以及節奏，都被她帶著走。

        傲嬌是傲嬌的，誰不稀罕這樣勤奮刻苦又自覺勵志，關鍵還很有天賦的徒弟呢……

        在他心里，這個臨近退休之年才收的小徒弟，總給他一種“向天再借五百年”的沖動。是的，在他小徒弟身上，他總是感覺到時間的緊迫感，不由自主的想要多做點事情。

        這大概就叫做優秀定律。跟著優秀的人，你總是會被對方的氣場所吸引，不約而同的受到影響，跟隨。

        齊老懷疑這個丫頭是不會讓他閑著的……果然，他這邊跑斷腿，好不容易敲定對接項目的啟動日期，回到軍研所才不過一個禮拜，屁股都還沒休整回來呢，容芷又干了一票大的。齊老拿到圖紙的時候，才明白，他小徒弟喊了那么久的“一票大的”，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確實是夠大的。

        生產流水線！全面自動化！這是一份針對瓶裝、罐裝、袋裝等物體，進行的產線革新，從生產到裝瓶，封蓋，貼標，再到碼垛、堆垛、移栽、封箱，整條生產線的全面自動化。

        天………齊老感覺，他要瘋！

        軍研所的其他科員瞄了瞄復印的手稿，心想：你哪一票不是大的？不過，這一票，貌似真的很大……無語問蒼天，他們想茍一茍，不想累死在科研一線啊……蒼天啊，連打個盹都覺得羞恥，哪敢休息啊。

        …………

        基于產線自動化，一竿子組員都還沒消化過來，三天后，她就又修訂了一整套用于其他種類、其他外形的商品流水線，包括金屬板塊，包括流體物質的輸送線。

        而碼垛機器人，機器人手臂，也正式被她引入了科研視線。

        這么干，目前工業產線上，80的工人要面臨下崗危機，而消息一旦放出去，容芷怕是要被人打死。他們想想都后怕。

        然而容芷覺得她的老師想多了。

        因為接下來容芷干了一件再也蓋不住她身份的事情，堪稱……要變了天的大事。

        “小芷呀，你想清楚了嗎？當真要把這個計劃列入到你的規劃里嗎？”齊老擔憂的不是沒有道理，須知自古敢動變革的，先驅之人都沒有好下場。

        “老師，這是必然趨勢。否則我提出的那些產業革新，必將束手束腳，還有可能看不見黎明的曙光，而胎死腹中。這是我們無數英烈創下的自強不息之路，我愿意跟隨。”容芷并非偉大的人，她只是愿意做偉大的事。她很聰明，偉大的事，就算失敗了，也沒有錯的可能性．

        \"一將功成萬骨枯，小芷，你還年輕。這件事交給我老頭子來做。\"齊老不是要搶功，當然，他也不屑。只是不愿意看著他的小徒弟面臨風險。是的，他的惻隱之心。他們是科研人員，他們也有個人的情緒。

        “老師，我懂。但這一條路，涉及到太多的方案和策略的臨時更迭，修訂，萬一弄不好，就會遇到殺身之禍，我懂，您不想我去面臨這樣的可能性，可我也不愿意您替我去。這畢竟是我們年輕人的戰場，老師，交給我吧。我愿意做您的榮光，不愿意躲在您的身后。”齊老濕了眼眶。他不再說什么，因為一切勸說都是多余的。既然無法替他的小徒弟乘風破浪，那就做她的帆，做她的錨，與她一起，乘風破浪。小徒弟都可無畏無懼，他一個年近七十的老頭子，怕什么。

        ………………

        由于提交了產業自動化，涉及到調配供應鏈與生產商的這項工作，將是一場以數十年為基準的持久戰。想成就一套產業鏈，最基礎的便是供應鏈，一環扣一環，絕對的技術是不可嫁接的，只可因地制宜的創研。

        當務之急，利用這種一攬子的產線設計理念拋磚引玉，調動社會積極性，推動社會經濟體制私有化，打破大鍋換小鍋，已是板上釘釘，大勢所趨。

        只要有人成功了，就會有無數跟風，復制之下也有無數的推陳出新。革新往往不是主動的選擇，而是被動的局面，時代的召喚，不得不發。容芷將這種被動召喚提前主動釋放，在工業領域已經具備這些能力的情況下，能夠支撐的情況下，讓一條產業鏈的上下游一體化進程，發展是勢在必行。分崩離析的國有企業并不會消失，而是以另一種小而精悍的方式存續。小也有小的好處，專注于特定區域內的技術，不會因為枝大而不統，失去整體調節的能力。革新，將風險分而化之，是明智的。一句話來說，就是這里不行，也不影響另一處，另一處ok了，跟風就起來了。

        這股經濟體制下的新生力量，必將以怒海爭鋒之勢走向勝利，走出國門。發達是什么？發達意味著相對的自由。相對放寬后的市場準入制度，門檻會越來越低，給更多的人制造便利條件，提供平臺，華國人將會以片、以面、以點的形式，一片片的富起來，國富等于民富，反之一樣經得起驗證。

        這套強國先強民的理論，放之四海不倒。

        容芷從不懷疑。她現在比較在意的是市場內的資金流和源動力的注入。

        這一系列的經濟體制變革，與突破式發展的前景，光靠它華國人民內耗是遠遠不夠的。必須走出國門，落實到實處。

        她不想每一件事都用“未來”倆字概括，或寄予厚望。她只爭朝夕。

        ………………

        一切理論都沒有問題，可就在實施的時候，容姑娘犯了難。因為這個突破口她不知道自己該找誰…………

        意思就是，戰火第一炮，該拉誰下水,容芷犯了難。其實要她是沒有失憶，她倒是會去找袁飛飛……可是她現在已經不記得袁飛飛家族的結構了。也正因為她的這個‘不記得’，才給我們的方大院士一股絕對優勢的東風。

        想了2天的容芷，從齊老手中拿到一份相對詳細的關系表，就著手中的包子，擱那勾勾畫畫，心中卻煩的不行。

        這名單上的人員，是能夠說得上話的，以及他們簡略的社會關系。

        容芷看看排在第一排的幾位，呃……不認識，不了解。

        次之的……再次之的…………全部不認識啊。

        完犢子……容姑娘把包子往餐盤里一扔，氣飽了，一個也不認識!!

        她可不敢給齊老說自己的真正目的，她怕老師自作主張去冒險。

        “啊……好難啊。我一個也不認識。”容芷喊出心里的話，郁結啊郁結。

        “這是，要打入高層？”撿起容芷的名單表，方濟之調侃的笑著。自從上次提出要給容芷‘當爸爸’的事件過后，方院士與容姑娘的關系，可以說是突飛猛進，二人已經全然沒有以前的生疏。

        容芷看到來人是方院士，也沒有保留，“我這在為我的項目找突破口呢，我需要有了解國際關系走向的存在，最好是有決策權的存在。”

        “這是要打開國際市場？走向國際化？”方濟之猜測，其實從他們的組員與容芷對接通訊信息的數據時，他就發現了，這姑娘要將市場往國際化上推進。

        “哇，方院士！！你真的是個天才，我對你的崇拜猶如滔滔江水啊！我就研究一份名單，你就能猜出來我想推進市場的國際化。”容芷毫不猶豫的豎起大拇指，她是真心的。如果容姑娘沒有失憶，她也不必這樣驚詫，畢竟，方濟之也是21世紀走過一遭的人啊。

        “別夸，會驕傲！”方院士極其自然的給容芷捋了捋散落的發絲。接著說，“你不必發愁了，找我就行了。”

        “啊？？方院士？”容芷表示神話遇見神話，高階了。

        “怎么，不相信你的未婚夫有這個本事？”方濟之永遠不放棄攻略自家小妻子，捏了捏她的臉蛋，嗯，手感真好。

        “你認真的嗎？可這不是一般的那種，我是指，一般的身份，起不到作用，可能還會給自己招來禍端。你不必這樣，方院士。我不想你出事。”容芷是認真的，實際上，如果沒有萬全之策，她不希望任何人出事。

        方濟之卻因為那句‘不想你出事’感動的一塌糊涂。拽過容芷的手，握在手心，“容小芷，是你忘記了而已，你想要的人脈資源，我想我可以辦到。容小芷，你看看你手上的那份名單，第三排有一個叫做袁振國的。那是我堂姐夫，時任外交部新聞司司長。你也不用擔心因為要推行一個規劃項目，而得罪人，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因為，我可以讓你無后顧之憂。你忘記我的父親，我的大伯了嗎？我的小未婚妻。”方院士一邊說著一個個名字，一邊用手點著那張列表，容芷一個一個看過去……她感慨啊。方院士的話，蠱惑人心，而容姑娘也動心了。

        “那，那就靠你了。”容芷被方院士一波撩騷，擾亂了心緒，激動于這一場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幸運，更激動于，這樣牛氣轟轟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未婚夫。

        容姑娘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已經漸漸認可了方濟之這個未婚夫的身份。重新愛上了他。短短2個月的相處，從陌生到熟悉，對于容芷來說，真的是水到渠成的接受他。可對于方濟之，卻是殫精竭慮的誘妻入懷。

        也是這一場看似無意的“合謀”關系，奠定了方濟之在容芷心中的絕對位置。為以后的謀妻里程碑上，添了锃光瓦亮的光輝一筆。

        ………………

        在方濟之的安排下，容芷見到了未曾謀面的袁家老二，袁振國先生。

        容芷找他，沒有任何彎彎繞繞，開誠布公的提交了自己對世界格局的看法，并果表達認為兩極分化的時代已經過去，現在也許未顯，但憑借著他們所處環境，及對社會走向的判斷，不可能看不出世界形勢。

        容芷認為，狹路相逢勇者勝，該我華國登場的時候，斷然沒有讓座的理由。而現下，把華國制造，華國品牌送到國際市場上去，提前占據國際市場，拼的就是魄力。現在容芷把鞏固基礎的方案遞交了，我們的商品走出國門，這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能夠辦到的。所耗人力物力，都將如江似河，匯集入海。江河入海，泥沙俱下。

        容芷在其他方面都不行，但也許在商業上，我們華國制造，這四個字可以從發展中的那些國家入手，輸出民生民用的生活用品，醫療物品。

        我們的產量不夠，那就盡可能提高產業自動化，提高合格率，提升生產效率。

        而至于生產效率，她已經解決了至關重要的一步。且看招商引資的力度了。

        引流、內部膨脹，再輸出，形成一個經濟閉環，利潤的管控全在華國人手里。

        容芷一番侃侃而談，是空談，也是暢想。再加上她真的將工業產線的技術，全部規劃出來了，也就是說，今后數十年的發展決定的科研方向，她全都給規劃了！是的，未來工業發展的風向標，她給標好了。所以那些看似空談的暢想，有了安全降落裝置，便不再是無的放矢。而是擲地有聲的，基建規劃。

        從政治到經濟再到民生。從華國內市場到國際主流市場，再到一些發展潛力巨大的次流市場，政治格局與經濟結構統一而對立，看似無形，卻可操控的世界走向，被一個年輕的姑娘說出來，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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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振國后來回憶容芷，印象就是漂亮，然后有氣勢，身上帶著屬于強者的自信，從容淡定的心態，他一個中年人都佩服。當然，側面且間接的推動了華國出口業，拉動國內產業，賺了不少外匯，華國制造也打響了國際聲譽。而這，也正是容芷樂見其成的事情。

        袁振國還真不是因為容芷同志的一通慷慨陳詞就把引資引流的想法納入政治層面上，他最后選擇支持這個想法不過是因為他自己也這么認為！其次還有一個原因，來自袁老爺子。袁老爺子自打看過容芷的簪花小篆，字跡熟悉的感覺就一直印在心里。直到有一天他又在一群老家伙那里看到一份手稿，才恍然大悟。結合起來才發現原來前前后后，干出這么大動作的幾項設計，居然是出于一個姑娘。但他驚詫的同時，又自覺自愿地繼續保密，他們這群老一代的，誰不期待這個國家走上世界舞臺呢？現在后生可畏，既然沒暴露出來人家身份，那他就當作不知道好了。但他的兒子，遇到困難，糾結不已進退存疑時，他不介意給點助力，年輕一代，就該有點霸氣側漏的樣子，畏畏縮縮的一不留神就猥瑣了！

        容芷不知道這些，若是她知道老爺子這樣想，一定會夸他思想真時髦！實乃我等效仿之典范，學習之楷模！

        人已遲暮心不老，正氣猶存的老人，是我輩驕傲。這才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實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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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年！

        產業革新，經濟體制改革，這個大手筆要做出的那些關于機械設備的改革與設計，光是打基礎攻堅戰都整整用了容芷1年時間。可想而知今后的改革之路要有多么的艱辛！容芷同志卻全然沒有這種擔憂，大家都覺得她成竹在胸，然而只有容芷自己知道，她不是胸有成竹，她只是有強大的隊友！她的隊友，是一代又一代站在光明里或者隱于黑暗中的所有碧血丹心。這是容芷唯一的信仰，也是她全部的底氣所在。

        當一件大破了天的計劃，以「世紀」為單位去攻堅的時候，就注定這條路必是血肉筑成的，來自于一代又一代天驕地傲的勇士。容芷是這群人之中邈邈星河中的一顆，微不足道，卻依舊驕傲。

        而，這一年，容芷在學習中成長，在成長中學習，她的老師齊老和她的戰友組員們，都看在眼里。

        她的項目已經不僅僅是單一的軍研院管轄的范圍，她提交的資料永遠涉及到多方管控機制。這一年不斷出設計不斷和其他科研中心交接，容芷是交接的徹底。不偏倚不藏私。這種氣度就連齊老爺子都公開表示嘆服。

        而她的未婚夫，方濟之方院士，已經徹底成了她的助力。容芷不會的，他來。容芷會的，他來……

        反正，就是到最后，為了讓容芷輕松點，容芷只要敢想的，最后都變成了方院士來操刀！！

        其實容芷真的很想告訴他們，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來自她的祖國，她只是把腦子里的東西提前還給這個國家而已。這份榮耀不屬于她容芷。但她不介意成為這份榮耀的締結者，把王冠交給這時光里的所有人。

        對于工業的一整套流程的革新，中科院在那份容芷提交的材料幫助中，以及一群人不懈努力下，他們這一代人前仆后繼的近十年，都依舊致力在革新事業上，小到一套基礎設備的績效，大到一整套流水線的穩定和自動化，這也決定了接下來的數十年的經濟變革及突飛猛進的發展，他們對華國工業的崛起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而容芷，依舊全程沒有署名。她不屬名，一方面是不想，另一方面，是她沒臉！她未婚夫才是真正的幕后真勇士。這一項推進社會經濟體制的手筆，容芷當然知道方濟之在其中的作用，也清楚方濟之是為什么什么才來幫她們，所以才感動。方濟之不僅僅是為了幫她，因為她要走的路，與方濟之的走的路不謀而合，才有了這么多的巧合，這么多的奇跡。

        若不是親身體會了，大概也不會相信，那么大的歷史事件歷史進程，居然有那么多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巧合，堆砌起來的榮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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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有一天她看到了一份財經報告，指出了中科院那些勇士們一年來的奮斗，為國家做出來的貢獻，初顯身手就已是勢不可擋，帶來的影響撼動全球。看懂這一幕，背后的心酸和委屈，她容芷作為參與人之一旁觀這個流程，多少個日子不眠不休只為論證一種合理性，多少餐冷飯冷菜，殫精竭力，失敗之后無人問津的傷痛猶在啊，多少人就倒在了實驗室在沒出來……這一幕幕，親眼看見，親身體味了，才知道每一步，這個民族它走的多沉重，多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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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科研工作者們，為了一個科研項目奮斗終身，很多時候一個項目一整代人的努力都無法看到成果，即使這樣，這些天之驕子們永不枯竭的報國之心，不再是容芷狹隘的理解的以年為單位，他們則更多時候以世紀為計量單位，一代又一代，前仆后繼的奉獻自己，生死不懼的大義，是何等的高尚。若不是親眼看見，親身經歷，她不會真的相信會有一類這樣的人存在于這個民族。她驕傲的同時也更加堅定不移，平凡人有平凡人貢獻的力量，偉大的人有偉大的人貢獻的方式。

        那些即使成功后，被采訪時也只能作為一個集體，不能單獨署名的勇士們，他們是時代的英雄，是歷史永恒的勇士。他們都是無數個方濟之。

        她突然明白了方濟之的隱忍與克制，低調與優雅。一個身處科研與科研成果之外的方院士篤定的告訴她所有的話，她都記得。也終于理解了他為什么會說他生命中的意外叫做容芷，他會認為容芷是光，照進他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帶著七彩的光芒。因為有她，所以他不再覺得自己是冷冰冰負重前行的勇士，他還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

        那天夜里，她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夢里看到的的都是蠟燭，它們的頭頂頂著火種。前仆后繼，義無反顧。

        她旁觀著這群蠟燭，漸漸的一個又一個的倒下，看不到站著觀望或者猶豫不決的，全部只有一個方向。原本看不到開始也看不到結局的隊伍，漸漸的就只剩下屈指可數的幾個。他們舉步維艱，跑得最快，跑得慢的，都融化在途中，最后兩個相互攙扶，其中一個火種滅了，另一個沒拋棄他，就這樣兩個蠟燭也看見了勝利的曙光就在不遠處，這時候那個燃著的，走到了盡頭，火種即將熄滅的時候的，另一個頂起它的火種沖向高臺，最終點燃了那把火炬，火炬燃起，照亮所有黑暗，世界都在眼前。

        容芷醒來的時候，還心有戚戚。她想，方濟之是不是也是這樣的人呢？她還記得他聊起自己的工作時，感慨的那句話，他說他們這群人只是火炬手，他們的任務從來不是什么科研任務，而是把火種留到最后，這個民族就不會怕黑。

        她想，她更加能理解方濟之的身份和他背負的是什么。

        盡管這計劃進行看似順風順水，而在實操中依舊難題重重。小到一個技術活兒，大到一個陳規政策，全面調整社會走向與發展這就等于負重越野，慢走尚且不易，還要跑著前進，若是沒有絕對的毅力，真辦不到。

        全靠精神支柱與對祖國深沉的愛意支撐著。

        容芷知道，這條路要持續很多很多年，有無數個方濟之，齊老、無數個白堯、無數個袁振國，無數個中科院的勇士，無數個軍人護航，無數個胸懷若谷的上位者，無數個民族火種，體制內外不計其數的勇士們前仆后繼，以世紀為單位，負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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