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二年十二月八日，剛在軍研所容芷的宿舍里，跟這個死對頭方濟之，酣暢淋漓的打了一架的楊凜，于匆匆趕來的齊海華主任手中，拿到一封來自容芷留的遺書。

        楊凜望著信封上亦剛亦柔的字跡，仿佛看見了那個把剛柔并濟演繹成自己人生寫照的姑娘，容芷。

        這一刻他才恍然若覺，這個姑娘，這個明媚的暖陽般的姑娘，她真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說好的帶他一起走的呢……

        “小騙子！說話不算話！你最好有足夠的理由，否則天上人間，我不會放過你。”楊凜哽咽著，望著信封上，容芷兩個字。

        他楊凜28年生涯里，唯一的光。短短3年不到的時間，占據了他全部美好記憶的姑娘，她走了，走的無聲無息，卻帶走了他全部的愛與淚水，現在的他，當真是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這封來自于她的，帶著她最后的氣息的信，楊凜握的太緊太緊。仿佛這樣做，就可以握住她一樣。

        比起愛而不得什么的，其實楊凜只想要她好好活著。

        活在他能看到的、或者看不到的地方，怎樣都行。只要這個存在于他的世界里，只要這世間還有一個她，怎么都行。

        飛短流長的冷言，詭譎多變的蜚語，紛繁復雜的世態，時過境遷的人性，無論這世間萬物如何更迭，成長中的她，從未失望于信仰，失望于熱忱。他不是沒懷疑過，那樣年紀輕輕的姑娘，平常人家尚且待字閨中的的姑娘，她哪里來的那般深沉的愛國情懷，這絕不是一朝一夕一句話一件事就可以樹立起來的的信仰，如果信仰可以猝不及防的建立、那它也可以理所當然的被毀滅。

        人們總是將那些做不到、完不成、看不見、不知道的事情，歸結為不存在，不可能。沒見過忠貞不渝，就不會相信它真的存在。一眼萬年，一秒，對上了一萬年，歲月長河里，滾滾而過，帶走的是什么，帶來的又是什么，愿與不愿，誰都無話可說。

        但這個姑娘，他愛的太值得。

        【一不留神，楊凜先生悟道了。】

        ……………

        楊凜，感謝你；你的執著，你的成全。

        愛是什么，也許是第一眼的吸引，也許是愛而不得的意難平，也許是同舟共濟的相濡以沫，也許是肝膽相照的不舍不棄。

        無論愛是什么，它在我心底，都是雙向的關系。同頻共振的波段，卷起的，是進退有度，是恰到好處的我和你。

        很遺憾，沒有時間，更沒有機會，還你這份愛的萬分之一。

        今世債，我許你個來生不負。

        這封信，算作我與時光簽訂的協議，留下印跡在這歲月的長河里：不是楊凜不夠好，不是楊凜不夠帥，也不是楊凜不夠愛，只是楊凜來的太遲、于是便沒了楊凜的位置。

        若有來生，唯愿早早遇見你。

        容芷此生，摯愛兩人。

        從未宣之于口的那些感情，

        楊凜，我很抱歉。無法回應給你。

        對不起，真相來的遲了些。

        但，愛你，是真的。

        欠你一世的容芷留

        一九九二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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