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丹礦
治陽郡陽城叢芳花樓,滄瀾熙手執酒壺,斜倚在二樓雅座的欄桿上,眼神飄忽的望著一樓臺面上的歌舞。
正中有一紅衣女子輕紗遮面,正賣力的扭動著腰肢,手中端著酒壺,時不時給躥上臺面的香客倒酒,引得臺下一陣哄鬧。
席間淫詞、調笑聲不斷,那女子卻頻頻朝著二樓的方向張望,口中唱著惹人憐愛的小曲。
滄瀾熙看的心不在焉,這香艷的畫面沒勾起他的性趣,卻讓他不由想起那晚櫻花樹上喝的醉醺醺的女子。
同樣一身大紅的衣裳,同樣提著酒壺,同樣魅惑、放縱,卻是一個艷俗一個瀟灑。
“一壺濁酒笑紅塵,半醉半醒數前生。聚散輪回終有數,悲歡離合一場空。”
念到這里,滄瀾熙突然心中一空,這詩她念出來那般瀟灑,而如今自己念著卻不對味,一場空么?怎會是一場空。
哎,又想她了。
滄瀾熙仰頭灌了一口酒,有些自嘲,何時起自己竟也這般多愁善感了,許是新婚兩月他們實在聚少離多吧,這次事了他便請旨,回府休沐段時日,好好陪陪她,至少先把房圓了。
想到這里他又灌了口酒,壓一壓心里時不時就會竄起來的邪火。
從前嫣兒在身邊時,他也歡喜,但是卻未對她身子有這般念想,他一向清心寡欲,可自從那日她溫香軟玉入懷。他抱過了,親過了,心中便有了想法。
偏巧這段時日的事情都十分棘手,他脫不開身,那樣香軟的身子他摸不著、吃不到,就這般吊著,反倒越發渴望。
也不知嫣兒何時能回來,他身邊也該有個女人了。
只是,他日接回嫣兒……
呵,想到這里他笑了,以她那倔脾氣,不知又要怎么折騰一番,不過女人么,只要到了床上,就服貼了,性子應該也會被□□的乖順些。
注意到對面一直神游的人突然笑了,另一邊一個身穿暗金滾邊長袍的俊朗男子突然開口問道:“呦吼,難得,藍希公子這是思春了?笑的這般蕩漾啊!”
當今世上敢跟滄瀾熙這么講話的也就只有凌京城第一首富杜懷喜杜公子了。他這次恰好在北方談生意,途經陽城,被滄瀾熙抓來吃花酒。
杜懷喜家中世代經商,因為有著滄瀾熙這層關系,如今生意更是四通八達,他善于專營,早早接管了族中生意,如今正是九王府的錢袋子。
因為跟滄瀾熙年紀相仿,私交甚好,滄瀾熙帶他更像是朋友,他也向來沒什么拘束。
九王爺身份尊貴,為少些麻煩常用藍希公子的名號在外行走。兩人已經來這花樓好幾日,滄瀾熙不讓女子近身,卻又叫來好幾個花娘掩人耳目。
所以杜懷喜此刻正左右逢緣,一邊喝酒一邊打趣,懷里摟著一個,腿上掛著一個,跪在邊上倒酒布菜的還有四個,只盼著滄瀾熙能快點辦完事,免得耽擱了時辰。
他也很忙的好吧!
聽到這一句滄瀾熙回神,望向對面笑的一臉風流的男子:“看來這次北地之行又賺了不少?正好,兄弟們的□□都該換了。”
聽到這話,杜懷喜一把推開依在他懷中正用□□蹭著他大腿的花娘,急聲道:“去年不是剛換過,干嘛又換?”
“上次是有四條腿的,這次要看你賺多少了。”
杜懷喜立刻垮下臉,哭窮道:“不是,這次我是在山里找到點東西,發了些小財,但是也跟不上你這敗家的速度啊!
哎,府里一家子上下,我得養活。去年,東幽多蓋了多少房子,你自己說。山里的兄弟們時不時還得加頓肉。這馬上又要換夏裝了。春播,提前總要準備著呀,再說……”
因為在外面說話,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暗語的溝通方式,府里的人講的都是滄瀾熙的暗衛、親兵,東幽的房子指的是暗莊,山里的兄弟則是指私兵。
滄瀾熙掃了一眼躍躍欲試要貼上來的花娘,女子一個哆嗦,手中的酒杯差點脫手摔在地上,立刻規規矩矩的低頭跪,好再不敢有動作。
“行了,說吧,要什么?”
終于聽到自己想要的,杜懷喜立刻重新掛回笑模樣,變臉速度跟陸妙兮有的一拼。
“還是藍希公子心疼人,嘿嘿,這不是難得找到點好東西么,這開采的文書,還得您這當家人出面啊!”
聽這油腔滑調的說法,滄瀾熙斜了一眼杜懷喜,明明也讀了不少書,怎么就長成了這幅市儈的嘴臉呢。
“一個簡單的文書,這對你不難啊?”似是反應過來,滄瀾熙繼續問到:“究竟什么東西?”
杜懷喜傾身,斂了神色,壓低聲線說道:“丹礦!”
“丹礦?”滄瀾熙睜開有些迷離的眼睛,盯著杜懷喜。
“對,丹礦,不過不多,也不純,發黑!”
兩人眼神對視,滄瀾熙猛的坐直身子,聽懂了這暗示,杜懷喜要告訴他的是鐵礦。
鐵礦一直都是由各國官府開采,禁止私下買賣,一方面鐵器如果制成兵器,在這個冷兵器時代將直接影響軍隊的戰斗力。
另一方面鐵礦的利潤太高,如果收歸國有可以直接充盈國庫。但是也正因如此,一個儲量不小的鐵礦將直接影響到一方勢力的發展。
如今杜懷喜說的是丹礦,丹礦的開采還屬于私營,也就是商戶領了官府文書后自行開采,交足三成稅銀即可,不過凡是能拿到采礦文書的,基本都是朝中有人。但是剛才杜懷喜一開口明確說的是丹礦,看來這其中還有隱情。
滄瀾熙不由心中大喜,這兩年練私兵,十分耗銀子,如是有這條線補給,不論是兵器還是銀子都解決了。
他放下酒盞,忍不住調笑道:“憋到現在才說,你還真是貪啊!非得手里捂一會?”
杜懷喜見他聽懂了卻這般說,心中大事落定。
之前收到密報,北方山里找到了丹礦,數量不多,但是落款卻請他親自去瞧瞧,傳信的人向來處事穩妥,想來其中定有隱情。
他匆匆趕去北地確認,才知道原來是在發現丹礦的后山找到了鐵礦,這真是天助王爺。
這兩年王爺在外養了五萬私兵,盡管他在生意場上長袖善舞,王府的庫房也被掏空了大半。
雖才二十幾歲他頭發都急白了好幾根。眼看皇子們都大了,各方有了自己的勢力,二皇子、五皇子動作頻繁,目標更是直接奔著兵部使勁。
否則這次王爺也不會同意娶了陸老將軍的孫女,如若老將軍求親不成返去跟那幾位結盟,王爺的處境只會更加被動。
王爺的身份是皇上親弟,不像皇子在朝中攏權更加名正言順,前兩年為了防止皇上疑心,也不敢有太多動作。
王爺原本一心輔助親哥,沒打算爭那位置,可是六年前北黎來襲那件事對他觸動太大,如果權利不在自己手上,就連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
想到這里杜懷喜也很悵然,他們杜家早就跟九王府綁死了,如果王爺不能成事,杜家早晚也亡,所以眼下這鐵礦就如及時雨,若是經營得當,日后朝中活動的銀錢也能寬裕些。
只是如何過了名錄,讓當地的官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有王爺親自出面才行。
就怕王爺心中顧忌,像前幾年那樣太重兄弟情誼,不愿接手,或者為了避人耳目,又或是還有其他盤算,他這趟的辛苦就白費了。
往后不知又得多幾根白頭發,是以琢磨了好久該怎么開口,沒成想王爺只想了想就應了。
他此刻輕松許多,也有了玩笑的心思:“還沒熱乎呢,我不是怕你,又惦記上了么!”
得了這樣一個好消息,滄瀾熙笑著看他,知道這幾年杜懷喜不容易,他不像皇子背后都有娘家支持,很多外戚在地方當值,輕輕松松就能撈銀子。
他手上握著兵,不但要回避鋒芒,朝中要活動的也不能少,都是花錢的事,沒有杜家的支持早就撐不下去了。
沒想到自從這小子棄文從商接管了家族生意,倒是爭氣的很,攤子越鋪越大,他在朝中的布局越來越穩,這兩年還養了私兵,總算是沒辜負他當年辛苦救他一回。
“行,就記你一大功!等著拿文書吧!”說著又端起酒盞,兩人在空中碰了一下,各自飲下。
正在這時,隱一閃身出現,在滄瀾熙耳邊匯報到:“主子,人來了。”聞言滄瀾熙迅速起身,哪還有半點醉意,跟杜懷喜交代了兩句,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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