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鋒芒，是以弱！”封慕程看著眼前若有所思的人，他的手又不自覺的摸上鼻梁。

        他唇角淡淡一笑，眼中有化不開的柔光：“不要讓九王妃直接去坐鎮江南，轉到回京，去告狀。”

        “告狀？！”陌言有些不明所以。

        封慕程從未見他露出這等嬌氣的表情，心中歡喜，卻不動聲色的繼續說：“九王妃見過袁舒喆后，兩相爭執，甚至可以大打出手，于是跑回了凌京城找陸老將軍告狀！”

        陌言迅速反應過來：“這樣，陸家和袁家反目，九王府也跟鎮東軍徹底不再來往，嗯，很好！可是……”

        可是紫微閣怎么辦，西南的災情還需紫微閣出面，他不在，誰主事？

        想來想去能扛起這件事的，還真沒有。

        言合雖然穩重，可是魄力不夠，也不善變通，言離終究逃不開小女人的思維，言笑？再鍛煉個幾年或許可以，如今還差些火候。

        “紫微閣有我。江南的布局封家會去做。”

        “坐堂先生？！”陌言脫口而出，一時有些尷尬，實在是沒想到大公子會主動跳到這渾水里。

        紫微閣有我！——這句話真動聽，若真如此當能安心，可憑什么如此？

        紫微閣跟封家的合作還不足以讓對方替他擔下這么大的風險。

        “是，木門的坐堂先生。”封慕程笑了，笑容里是滿滿的包容和寵溺。

        那笑容一時太刺目，竟閃的陌言的眼神有些躲閃。

        封慕程仿佛看穿了他所有的算計一樣，卻選擇做一個義無反顧的傻子，這不合邏輯。

        “江南的布局，只能由九王爺親自出面結果，得罪人未必不好！”封慕程若有深意的點出，這是安皇上的心。

        “而且這次西南的災情，于公不能贏得太輕松，九王爺力所不及的事，暗地里紫微閣可以接下來，但是紫微閣跟九王府倒不如趁著這次的事疏遠些。

        紫微閣不過一個江湖上的商人，商人就該見風使舵，也要遠離黨爭，如今既與我封家交好，當然不再需要九王府作為依靠了。”

        封慕程毫無負擔的挖墻腳，語氣端的那叫一個四平八穩，完全看不出一點算計。

        陌言仔細一琢磨，倒是個好主意，如果自己只是陌言的話。

        只可惜，他還是陸妙兮。

        封慕程看著陌言眼中的遺憾，心下有些凄然，他知道陌言在做選擇。

        不，不是選擇，他們早已都沒了選擇，自己也從沒想過讓他做出選擇，讓他為難的事自己哪里會忍心。

        雖說卷入封家確實出于自己的算計，可是如今之計只有封家才是最穩妥的。

        封家不參與黨爭，皇上能夠安心。

        封家之前就跟紫微閣有合作，不會太突然。

        封家在自己的掌控中，不會節外生枝。

        可是這一切的前提，都只能基于信任。

        而陌言憑什么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只全然為她，并非另有所圖？

        許久，陌言終于開口：“慕程，九王妃對我有恩，陌言不能背棄九王府。”

        封慕程又到了一杯酒，緩緩飲下：“慕程明白……阿言不必為難……”明白你心里有他，一心為他。

        “封家跟紫微閣只是互相借力，紫微閣可以借封家暗度陳倉，封家也可借紫微閣穩固勢力，絕不會左右紫微閣的決定。”

        不會有讓紫微閣為難的事，也不會逼你做出選擇，今天不會，將來也不會，因為封家除了慕程，不會有人知道你是誰……

        慕程一定會護你守好這個身份，只為這聲“阿言”。

        陌言蹙眉，聽著一切都對，可是這么深入的合作，自己的身份怎么辦？封家能信嗎？

        封慕程這么聰明，如今就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

        等等，哪里不對，又或者，他對自己的身份已經有所察覺也未可知！

        想到這里，陌言猛地警覺：“今日已經晚了，慕程愿意就留下休息吧，事情容我想想。風塵仆仆的回來還沒換衣服，我先回去，你慢慢喝。”說著陌言起身告辭，得趕緊離開才行。

        封慕程苦笑：雖是一片真心，要如何讓她全然相信，不想讓她為難，可終究還是讓她為難了，也罷，也算是全了自己的私心了。

        “那王妃慢走，慕程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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