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負心漢
洗完澡,江亭之換上浴袍,坐到床邊,取下佛珠放到床頭柜上。
腕上一條很淡但猙獰無比的刀疤,和他整個人淹沒在黑暗里。
佛珠旁邊是一個精美的木匣子,江亭之打開,從里面拿出一顆大白兔奶糖,撕開糖紙,放進嘴里。
動作輕,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時床上傳來的一聲嚶呢聲就顯得格外突兀。
江亭之一把掀開薄被,看到蜷縮成一團熟睡中的女孩兒,他眉頭一緊,壓著怒意,“云!芷!”
云家的硬板床太難睡了,硌得她肉疼,云芷連著失眠了三天,原本是想等江亭之回來,結(jié)果一沾床就睡著了。
誰叫有錢人家的床墊那么軟。
她睡得沉,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但辨不出是誰的聲音,還以為是林萍那個老妖婆。
煩躁地捂住耳朵,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顯然,江亭之不肯隨她意,又喊了一聲:“云芷!”
云芷咬著嘴唇,微微顫抖,委屈極了。
她好困,好想睡覺,別吵了行不行?
“起來!”江亭之有嚴重的潔癖,他的房間,不能進,他的床,更不能碰。
老妖婆扒拉她的衣服,云芷忍不可忍,伸出爪子往死里撓。
江亭之臉上中招,愣在原地。
江老太太老來得子,對小兒子特別寵,要什么給什么,性子養(yǎng)得惡劣,整個混世魔王,后來因為他哥的事情,江亭之才算沉淀下來,二十歲接手江家,手段殺伐果斷,令人心生畏懼。
所以,從小到大,還沒有誰敢忤逆他,更別說撓他一爪子。
疼~
江亭之倒吸一口涼氣。
空氣像是凝結(jié)了一般,靜得讓人頭皮發(fā)麻。
云芷不曾察覺,繼續(xù)威脅:“不聽話,咬你!”
威脅完,真的抱住江亭之的手,咬了一口。
睡夢中,力氣不大,甚至沒留痕,但留了一圈晶瑩剔透的口水。
這讓潔癖怪江亭之怎么忍?抽回手,狠狠地擦了又擦,他手白,擦得冒紅血絲。
“怕了吧?”雙目緊閉的云芷舔了舔紅唇,“還不快滾!”
江亭之抓起床頭的佛珠,用力地撥了兩顆,無聲地念道:“南無阿彌陀佛,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聽到男人粗沉的喘息聲,云芷緩緩地睜開眼睛,房間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但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奶香味,是大白兔奶糖。
她才想起自己在江亭之的房間里。
云芷默默地吞了吞口水,剛才她撓江亭之一爪子,還咬了他一口?
刺激!
“媽,我知道錯了,求你了,不要再打了。”云芷嘴里念念有詞,胡亂地揮著兩只手,像是做噩夢。
江亭之打開床頭燈,瞬間,暖黃色的光線充斥著整個房間,無情地拆穿她:“別裝了。”
云芷睜大眼睛,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眼角微微泛紅。
怎地,他還哭了?
江亭之冷冷地看著她。
云芷一動不動。
兩人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云芷先發(fā)制人地流下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下面頰。
她一哭,臉紅,鼻子也紅,看起來真是可憐極了。
江亭之眼底的冷色融去,不敢相信。
她撓他咬他,她還委屈上了?
“鬧夠沒有了?”果然跟他們說的一樣,女人沒一個讓人省心。
云芷坐起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床頭,抹著眼淚,傷心地控訴道:“嚶嚶嚶……先生欺負人。”
“我欺負你?”惡人先告狀,江亭之第一次碰到。
云芷伸出食指戳江亭之的胸膛,不重,像小貓撓癢癢,“大半夜不讓人睡覺,這還不欺負人?”
“這是我房間,”江亭之不喜與人親近,身子往后仰,強調(diào),“是你擅自闖入。”
“那也是先生的錯。”云芷不讓他逃,雙膝跪床,手撐床上,上身往前傾,咬了咬紅唇,唇色更艷,嬌嗔地瞪著江亭之,“是你負心漢在先。”
負心漢?
江亭之一臉茫然。
他到底對她做了什么,要被扣上這么大一頂帽子?
“先生,今天我們結(jié)婚了,”云芷卸了妝,小臉未施粉黛,更顯稚嫩,兩眼水汪汪的,像一只被人遺棄的小奶貓,“你都沒想見一見自己的新娘嗎?”
靠得太近,江亭之聞到淡淡的玫瑰花香。
“枉我一片苦心,”云芷指著自己身上的旗袍,“訂制這件婚服,我出了不少建議,畢竟一輩子就這么一次,我想讓先生看到我最好看的樣子,為這,我洗澡都沒換衣服。”
表情真誠到讓人沒法懷疑。
江亭之卻不為所動,側(cè)過臉,不看她,“說吧,想要什么。”
云芷將小臉湊到過去,沖他眨了眨眼睛,俏皮中帶著一絲嫵媚,“先生,我是您太太,您說我想要什么。”
說這話時,她突然笑起來。
明燦燦的笑臉在眼前晃,江亭之覺得刺眼,合上眼瞼,“你想要的,我給不了。”
“那我……”云芷去拉江亭之的睡袍,小心翼翼,眉眼低垂溫順,“今晚可以留這兒嗎?”
“不可以,”江亭之冷冰冰地拒絕,甩開她的手,“我習(xí)慣獨處。”
“我保證不吵您,”云芷望了眼窗外,可憐兮兮地吸了吸鼻子,“陳叔說今晚有暴雨,我害怕,不敢一個人睡,先生不是信佛嗎?就當發(fā)善心收留我一晚好不好?”
江亭之手上動作一頓,掀了掀眼皮,表示質(zhì)疑。
“小時候被雷劈過。”云芷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
江亭之:“……”
轟——
天公作美,一道驚雷炸開。
云芷捂住耳朵,一聲尖叫,不管不顧地沖進江亭之懷里。
江亭之始料未及,差點被她撲到床底。
“先生,打雷了,我好怕啊。”云芷在江亭之懷里拱來拱去,小手更是探進他的領(lǐng)口。
她的手很溫暖,跟江亭之低于常人的體溫形成強烈對比。
江亭之感覺自己被燙出一個大窟窿,有片刻的失神,等他反應(yīng)過來,一把扣住云芷的手腕。
這個女人在做什么?她瘋了嗎?
云芷吃痛,眼含薄淚地抬起頭,“先生?”
溫?zé)岬暮菤獯蛟诮ぶ绲犊谈彴愕南骂上,他推開她。
云芷早有所料,兩條腿盤在他腰間,就像一只八爪魚。
“下去!”江亭之低吼,已經(jīng)忍到了極致。
“不要,”云芷撒嬌,賴皮,“人家害怕嘛。”
“你……咳咳咳!”江亭之弓背咳嗽,頰上泛出一片緋紅,眸底的犀利減了幾分,多出一絲病態(tài),破碎感。
“先生點頭,我就松手。”云芷硬是生出了幾分憐香惜玉。
女孩兒就像狗皮膏藥黏在身上,江亭之只得答應(yīng)。
云芷“奸計”得逞,剛準備從江亭之身上滑下去,臥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
“先生,您沒事吧……”唐嵐悶頭沖了進來。
陳管家拉不住,還在勸,“唐小姐,沒有先生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他臥房……”
兩人都被眼前一幕怔住了,話沒說完就咽了回去,目瞪口呆地站在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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