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又逢君
雁安寧來不及多想,抬起雙臂護住腦袋。
不過瞬息之間,她的身子重重摔到地上。
這一下撞得她七葷八素,半天緩不過勁。
過了好一陣,她才忍著身上的疼痛,慢慢爬起身。
身下的土地觸感綿軟,似乎覆著一層厚實的苔蘚。
雁安寧在黑暗中摸了摸掌下柔軟蓬松的葉片,暗自慶幸自己命大。
若沒有這層苔蘚在底下墊著,她摔下來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即便如此,她的左臂也疼得鉆心,又軟又麻使不上勁。
雁安寧跪在地上,摸了摸左邊的胳膊肘,指尖觸到關(guān)節(jié)處的凹陷,她疼得輕嘶一聲,又忍不住松了口氣。
還好只是脫臼,不是斷了。
她咬緊牙關(guān)站起來,抬頭看了看頭頂。
頭頂沒有亮光,她掉下來的入口應當是重新合上了。
皇帝的房間里大概有什么機關(guān)和入口相連,方才她們與皇帝打斗的時候,不知誰碰到了機關(guān),才會打開地洞入口。
雁安寧眼前一片漆黑,看不清四處有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里離上面應當不遠,不會超過兩丈。
然而哪怕一丈也比兩個她還高,沒有外力幫忙,她根本上不去。
雁安寧顧不得歇息,拖著又疼又乏的身子四處摸索。
皇帝的寢殿底下不會無緣無故出現(xiàn)一個地洞,如果上面有機關(guān)能夠打開,下面多半也有。
她找了大約半刻鐘,終于在一堵粗糙的石壁上摸到一處凸起。
她用力往下一摁。
那處凸起果然被她按了下去。
雁安寧抬頭,頭頂毫無動靜。
又過了幾息,她腳下的地面忽然生出隱隱震動。
雁安寧扶住石壁,將身子貼在墻上。
這時,一絲光亮透了過來。
微黃的光芒映在雁安寧眼中,猶如幻象。
她看著那線微光在眼前徐徐展開,一扇門洞出現(xiàn)在雁安寧面前,門內(nèi)泄出一片水波般的光芒,仿佛熔化的金液在里面流淌。
雁安寧想了想,慢慢走過去。
大門后面是一條長長的甬道。
甬道兩側(cè)鑲著大顆大顆的夜明珠,在它們的映照下,兩旁的墻壁散發(fā)出黃金般的光澤。
雁安寧用手摸了摸,這兩堵墻竟好似真的是用金子做的。她又試著摳了摳墻上的夜明珠,奈何它們鑲得極緊,沒辦法摳下來照明。
雁安寧朝前望了望,小心翼翼往里走。
越往前,地勢越低,她一路下行了幾十丈,一塊巨大的照壁出現(xiàn)在路口。
照壁玉石鏤空,壁上刻著游龍穿云,栩栩如生,更加明亮的光芒從照壁后方透了過來。
雁安寧繞過照壁,驀然屏住呼吸,眼前的一幕令她震驚,幾乎忘了身上的痛。
這是一個巨大的宮殿。
殿中以明珠為星辰,黃金為河流,一座座寶山拔地而起,瑤臺積翠,暖玉生煙,四處堆滿數(shù)不清的財寶,映得大殿金碧輝煌,光彩絢爛。
雁安寧輕輕撫住胸口,這里的寶藏足夠令世上任何一個人瘋狂,就連她也愣了好一陣,才慢慢回過神來。
她想起百里囂給她的那張地圖。
百里囂說過,地圖來自盜墓賊的后代,傳說皇宮底下埋著寶貝,那些盜墓賊才挖了這么個地道。
可幾百年過去,傳說依舊是傳說,從沒有人發(fā)現(xiàn)過什么寶藏。
雁安寧心想,若不是她親眼看到這座宮殿,她也不會相信,皇宮底下竟然藏著這么大一個地宮。
她從地上撿起一只小小的玉獅子,這塊玉石只有巴掌大,是當今少有的瑪瑙紅,從雕刻手法來看,像是百年前的古物。
只這一樣拿去古玩鋪里,就能讓尋常人家一輩子不愁吃喝。
雁安寧剛想到這兒,忽聽殿中傳來一聲異響,仿佛某個角落有門打開。
她下意識蹲下去,躲在一個半人高的箱子后面。箱子里放滿了玉器,堆得冒了尖,剛好能將她整個人遮住。
雁安寧用手掩住口鼻,放慢呼吸,側(cè)耳聽著外面的動靜。
地宮里很安靜,哪怕有一丁點兒響動,也能聽見。
但在那聲異響過后,雁安寧再沒聽到任何聲音。
她耐心等了一陣,連腳都有些麻了,這才從箱子后面偷偷探出半個腦袋,朝外望去。
一雙眼與她對個正著。
雁安寧悚然一驚,抬手就將玉獅子扔了出去。
來人及時把頭一偏,玉獅子從他頰旁擦過,鐺地掉在地上,哐啷啷滾遠。
雁安寧這才看清他的臉。
來人也是一臉震驚。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的神情都像活見了鬼。
雁安寧只覺心口咚咚狂跳了幾下,雙腿一軟,坐倒在地。
她動動嘴唇,想說話,卻發(fā)不出聲。
她剛才著實被嚇著了,誰能想到她好端端地躲在箱子后面,這人會悄沒聲息地來到她身旁。
她抬手捂住胸口,忍不住瞪他一眼。
眼前的人正是百里囂。
百里囂的臉色不比她好看,他也沒想到躲在這里的人會是雁安寧。
若非雁安寧扔出玉獅子的那一下,他的手已經(jīng)扼住了她的喉嚨。
他蹲下去,想要扶她起來。
他的手剛剛碰到她的胳膊,就見她猛地一抖,朝旁躲開。
百里囂的手停在半空。
“你胳膊怎么了?”他皺眉。
雁安寧被他碰到傷處,疼得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沒事,”她啞聲道,“只是胳膊脫了臼。”
百里囂見她臉色煞白,二話不說握住她的小臂。
他隔著衣裳,在她胳膊肘的關(guān)節(jié)處輕輕捏了捏,雁安寧的身子驟然緊繃,冷汗涔涔而下。
“你輕點兒!彼бТ。
百里囂停了停:“得罪了!
說完,他挽高她的衣袖,露出她的手臂。
雁安寧早就把頭扭到一旁,閉上眼,準備承受正骨的疼痛。
然而百里囂卻一動未動。
他握著她的胳膊,語聲冰寒:“誰干的?”
雁安寧怔了怔,想起左臂上還有未愈的刀傷,雖說傷口已經(jīng)開始結(jié)痂,但那道疤著實太丑,她平日梳洗換衣的時候,都不忍心看自己的傷口。
她轉(zhuǎn)回視線,正想解釋,卻被自己的胳膊嚇了一跳。
左臂的刀傷早已裂開,滲出的血凝結(jié)在傷口周圍,顯得格外猙獰。
除此之外,她手臂上還布滿大大小小的青紫,還有幾處顯然是利器造成的劃傷。
那些傷口處的血跡雖已干涸,但它們橫七豎八地出現(xiàn)在雁安寧白皙的胳膊上,如同一幅美好的畫被人撕得粉碎,看上去怵目驚心。
雁安寧下意識看了眼百里囂的臉,只見他臉色冰冷,總是帶笑的唇抿成一線,一雙眸子沉沉盯著她的胳膊,眼中似有風暴聚集。
雁安寧莫名有些心虛。
她回憶道:“刀疤是我自己割的,其他地方大概是和皇帝打斗的時候……”
她驀地住了口。
“能幫我把胳膊接上嗎?我要趕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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