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續(xù)弦
百里囂想了想:“齊蠻族的族長名叫穆東,年過四旬,聽說前兩年剛死了妻子,如今是否續(xù)弦尚未可知。”
“那姑娘瞧上去比我大不了幾歲,”雁安寧道,“若她是他的續(xù)弦,兩人的歲數(shù)是否相差太大?”
百里囂道:“夷人崇尚巫術(shù),向來以迎娶丹朱部落的女子為榮,而丹朱部落并不介意聯(lián)姻之人的年紀(jì),他們更看重對方在族中的勢力!
雁安寧幽幽一嘆:“這么說倒是解釋得通了!
她想起那女子的容貌,生得格外嬌艷,看上去也不像受過苦的樣子,但對方若真是齊蠻族族長的續(xù)弦,又是因利益而結(jié)合,還是叫人覺得可惜。
“穆東不只娶過一任妻子,”百里囂道,“連孩子都生了好幾個,照說沒必要續(xù)弦,除非他想要一個擁有丹朱血脈的孩子!
“丹朱血脈這么重要?”雁安寧問。
“這是他們齊蠻族的執(zhí)念,他們認(rèn)為丹朱血脈能令自己的族群長盛不衰!
百里囂的語氣頗有幾分不以為然,雁安寧笑笑:“聽上去倒和求仙問道的執(zhí)念差不多!
“夷人對巫祝之術(shù)多有敬畏,難免會將丹朱一脈視為神跡!卑倮飮痰。
“那你呢?”雁安寧看向他,“你信嗎?”
百里囂勾了勾唇角:“我若信神,活不到今天!
雁安寧目光一動,想起他這二十幾年來的經(jīng)歷,握住他的手,輕輕笑道:“我怎么覺著你比神仙還厲害?”
百里囂想起手上的血,有心拉開她的手,卻被她牢牢抓緊。
他頓了頓:“手臟!
他還記得雁安寧有多愛干凈,不只一次在他碰她的時候提醒他擦手。
雁安寧笑笑:“沒事,我不嫌你。”
百里囂哼了哼:“那是別人的血!
雁安寧微怔了下,手指從他手背滑開,在他的袖擺上用力擦了擦:“多謝提醒。”
百里囂好氣又好笑:“是我的血就行?”
雁安寧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
百里囂挑高眉毛:“這還要想?”
雁安寧越過他走上樓梯,回頭看他一眼:“我可不希望看到你流血!
百里囂腳下一頓。
雁安寧說完就走,提著裙擺蹬蹬蹬上了樓。
她的背影歡快,像一只小鹿輕輕踩在百里囂心口。
百里囂走在她經(jīng)過的地方,鼻端聞到淡淡的皂角清香,是她烏黑的長發(fā)飄散的香氣。
百里囂來到雁安寧的房門前,輕輕叩了叩門。
房門一下子打開。
“還有事?”雁安寧問。
百里囂看看她半干的發(fā)梢:“把頭發(fā)擦干了再睡!
雁安寧兩手扶著門:“哦。”
百里囂道:“早點(diǎn)休息,我去看看那人的傷!
雁安寧猶豫了一下:“我屋里還有溫水,你不如洗了手再去!
百里囂眼角彎了彎:“你敢讓我進(jìn)屋?”
雁安寧臉上一熱,這些日子忙于趕路,早就無暇在意什么男女大防,何況百里囂又不是沒進(jìn)過她的屋子。
她將房門大敞,側(cè)身讓開:“到底洗不洗?”
葉靈芝正好從走廊上經(jīng)過,聞言微微一怔,什么洗不洗?這兩人在干嘛?
百里囂一眼看到她,把人叫。骸澳闳ツ膬?”
葉靈芝舉起手里的藥瓶:“聽說你們帶回一個傷員,大夫還沒來,我先過去幫忙。”
“我也去。”雁安寧跨出房門,“那個姑娘還沒找到,我也睡不著!
百里囂見她要走,看看自己沾了血的手:“我呢?”
雁安寧詫異,她朝房里揚(yáng)揚(yáng)下巴:“水在屋里,你進(jìn)屋去洗就是了。”
說完,拉著葉靈芝就走。
百里囂望著她無情的背影,輕嘖一聲,搖搖頭。
另一間客房里,私衛(wèi)扛回的傷者已經(jīng)醒來。
阿鬼趴在床上,上衣已除,露出血肉模糊的背脊。
葉靈芝仔細(xì)看了看他的傷口:“還好沒傷到筋骨,不會殘廢。”
聞言,阿鬼眼神一松。
“我家小姐……”
“已經(jīng)派人去找了,”葉靈芝道,“不過我們只是路人,你也別抱太大希望。”
阿鬼臉上涌起一片失望之色,他低了眉眼,半張臉壓在枕頭上,像是自我安慰,嘴唇微微翕動:“她……不會有事……”
“沒事你還讓我們?nèi)ゾ仁裁?”葉靈芝快人快語,“你這兩刀雖然傷不致命,那是你運(yùn)氣好,若再左移半寸,你的肩胛骨就斷了。”
阿鬼用力仰起頭:“我是說……他們不會殺她。”
“你說不會就不會?”葉靈芝冷笑,“他們是你什么人?讓你這么信任?”
阿鬼目光一黯,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葉靈芝并不心軟,又道:“看你小小年紀(jì),不陪你家小姐在家好好待著,兩個人跑出來做什么?”
“我十八了!卑⒐淼。
葉靈芝輕笑一聲:“十八又如何,這間屋子里你最小!
阿鬼額角的青筋迸了迸:“我們族里,男子十五便已成人!
“你什么族?”葉靈芝問。
“齊……”阿鬼停頓了一下,“丹朱。”
“不對。”一旁的雁安寧突然出聲,“你是齊蠻族!
阿鬼倏然抬眼。
他的目光落在雁安寧身上,一觸即回。
“我是小姐的隨從,我們都是丹朱部落的人!
雁安寧搖頭:“你腰上有個刺青。”
阿鬼肩頭的肌肉猛地抽動了一下。
他撐起身,像是想要翻身下床,卻因背上有傷未能成功。
葉靈芝眼疾手快把人按。骸跋箘邮裁矗要不要命了?”
說著,她將傷藥撒在阿鬼的傷口上:“這是給你止血的,流血太多也會死人,你若不想活,就別浪費(fèi)我的藥。”
阿鬼這才安靜下來。
傷藥入肉,他疼得一陣抽搐,咬緊了牙關(guān)沒有出聲。
葉靈芝眼中這才多了幾分認(rèn)可:“還算是條漢子!
雁安寧待阿鬼緩過這陣痛楚,才繼續(xù)道:“你腰上的刺青是鬼面,我在書上看過,齊蠻族的男子在成人那日,會在后腰刺上這樣的圖紋!
之前在飯館,由于那女子手背上的刺青和阿鬼攜帶的兵器,讓人誤以為兩人都來自丹朱部落,但丹朱部落的男子并無刺青的習(xí)俗。
夷人最重族群尊嚴(yán),無論哪個族群的人,都不會刺上其他族群的圖紋。
阿鬼聽了雁安寧的推斷,再次垂下眼。
“他不肯說實(shí)話就算了。”百里囂不知何時進(jìn)了屋,站在雁安寧身旁,“我這就把人撤回來。”
“不可!”阿鬼猛地抬頭。
百里囂冷眼看他:“有何不可?你自己也說了,你家小姐不會有事!
“我、我……”阿鬼的手指抓緊床單,揪出幾道深痕。
百里囂居高臨下,兩眼帶著冷冷的嘲諷:“你是穆東的第幾個兒子?”
話音未落,阿鬼陡然一震,轉(zhuǎn)頭看向他,眼中全是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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