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酒不醉人
“我眼拙。”百里囂接過雁安寧手中的油燈,放到桌上。
雁安寧輕拍他一掌:“又胡扯。”
百里囂笑著剔亮了燈芯:“你說得沒錯,他們一動手,我就知道是丹朱部落的人!
“你明知他們的身份,還和他們打?”
“誰叫他們二話不說就動手,”百里囂道,“夷人素來彪勇,丹朱部落更是自恃甚高,不先把他們打服,就算救了他們圣女,他們也只會當作是天經地義。”
雁安寧笑道:“難怪你說話這么不客氣!
院子很小,二樓也不高,她在樓上將下面的對話聽了個七八分,起初還在奇怪,依百里囂的性子,哪怕不笑臉迎人,也不該對著一個姑娘橫眉冷眼。
百里囂道:“西南軍雖與夷人互不相擾,但后平收買齊蠻族一事能夠成功,說明夷人并不全是那么與世無爭。齊蠻族與丹朱部落在夷人之中地位最高,只有先將他們降服,其余部族才不敢作亂。”
“齊蠻族那邊你打算怎么辦?”雁安寧問,“是否要派人去摧毀水壩?”
“不急!卑倮飮痰,“夏商與讓我來臨漳,是接到了平陽聯軍即將北上的消息,敵人費了這么大的勁,我總要等他們把戲唱完,才能砸臺子!
雁安寧摸摸桌上的茶壺,見茶水已經涼了,打消給他倒茶的念頭:“咱們明日還要繼續趕路嗎?”
“當然!卑倮飮痰,“明天就放丹朱那幾個人走,至于那個阿鬼,他身上有傷,什么也做不了,先留兩個人守著他,過幾日再說。”
“不怕齊蠻族的人找來?”雁安寧問。
“我會讓人把他轉移去安全的地方。”百里囂道。
雁安寧想了想:“不如我去趟齊蠻族,替你探探消息?”
百里囂皺眉:“你去做什么?”
“做生意。”雁安寧道,“玉露戴的首飾全部出自飛鏡軒,齊蠻族一定沒少和外面的行商打交道!
“不行!卑倮飮桃豢诨亟^。
雁安寧遺憾:“好吧。”
她答得爽快,百里囂更不放心。
他點點她的額頭:“不管你想到什么,都給我全部忘掉。”
雁安寧拍開他的手,歪頭看他:“你呢?”
“我什么?”百里囂問。
雁安寧笑笑:“萬一我想到你,也要忘掉?”
桌上一燈如豆,明明不算太亮,她眼中卻像落滿了光。
百里囂看著她臉上的促狹,目色一沉。
他在她額頭輕彈了一記,不等她呼痛,又湊上去親了口。
溫熱的唇落在她眉心,雁安寧眨眨眼。
百里囂的吻沿著她的鼻梁往下,輕輕咬了咬她秀挺的鼻尖。
這下是真疼了。
雁安寧捂住鼻子,就聽百里囂輕笑一聲:“敢忘就咬你!
雁安寧抬眼瞪他。
百里囂揚起唇角,單手撫過她的臉頰,揪住她頰旁的軟肉,不輕不重捏了兩下。
“很晚了,早點歇著。”
他的語氣格外溫柔,讓人想生氣也找不著由頭,雁安寧趁他放手的時候捂住自己的臉,兩肘撐在桌上,目光幽幽地看著他。
百里囂偏偏腦袋:“不想我走?”
雁安寧抬手按他腦門上:“快走!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他老賴在她屋里算什么事。
百里囂笑了起來:“你盡管睡,明日什么時候起,我們什么時候再出發。”
他們離約定的期限還有兩日,哪怕慢慢趕路也來得及。
第二日,雁安寧醒來之時已近正午。
她睡前心里想著事,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著,再一睜眼就已是大天亮。
她剛一出門就見百里囂拎著兩個油紙包過來。
“想著你該醒了,買了些早點。”
雁安寧朝樓下望:“那幾個人呢?”
“一大早就走了!卑倮飮痰,“我給他們族長寫了封信,讓那個路蒼帶回去!
“為什么是路蒼,不是玉露?”雁安寧敏銳地察覺他話里的玄機。
“那個路蒼在族外待過一段日子,”百里囂道,“他對漢人更熟悉!
“不只如此吧,”雁安寧道,“玉露叫他阿兄,路蒼在族里的身份恐怕不低!
百里囂嘴角一彎:“又被你猜到了,他是族長的兒子。”
“你想通過他來牽線?”雁安寧接過他手里的油紙包,放到鼻端聞了聞,“好香,里面是肉?”
“花米飯和荷葉雞!卑倮飮膛阒M屋,“路蒼很可能是下一任族長,讓他牽線,最適合不過!
“我看他挺識時務,不像你說的那么傲氣。”雁安寧昨晚在樓上聽過對方說話,路蒼的談吐還算有禮,“但他現在還不是族長,他說的話,族長會聽嗎?”
“只要打敗平陽聯軍,他們會聽的!卑倮飮趟毫藯l雞腿給她。
雁安寧沒接:“剛起床就吃這個,會膩!
百里囂從腰間取下一只竹筒:“配米酒吃,不會膩。”
雁安寧詫異地看他一眼:“我還從沒試過一大早就喝酒吃肉!
“不早了!卑倮飮炭纯赐饷娴奶焐斑@會兒正好!
雁安寧失笑,她翻過桌上兩只杯子:“一起?”
百里囂并未與她客氣,兩人一邊喝著米酒,吃著雞肉與花米飯,一邊閑聊。
雁安寧晃晃裝著酒的茶杯:“已經很久沒這么痛快過了!
她最開心的日子是在梁州,而那時她還小,哪怕做了什么出格之事,兄長都會替她瞞著。
可她總覺得,父親也是知道的。
但他們從不拘著她,任她痛痛快快在梁州過了五年。
待她回到京城,在雁府雖然沒人敢管她,但無論做什么都有些提不起興致。
她最親的家人不在身邊,再出格的事情,獨自干起來也沒滋沒味。
她的眼神飄遠了一瞬,顯出幾分落寞。
百里囂從她手中拿走茶杯,端到面前聞了聞。
雁安寧瞟他一眼:“干嘛?”
“看我是否買錯了酒,”百里囂笑了笑,“米酒可不會醉人!
雁安寧托著下巴,屈指在頰旁點了點:“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只是有感而發,突然被百里囂打斷,頓時沒了傷春悲秋的興致。
她望著他,忽而低笑。
她的笑來得莫名,帶著一絲打趣的意味,百里囂挑眉:“又在心里罵我什么?”
雁安寧但笑不語。
百里囂這回猜錯了,她并沒在心里罵他。
她只是忽然想起剛才那句話的后半段——
酒不醉人人自醉。
色不迷人人自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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