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脫險
雁安寧一眼便認出,那是她當年在梁州編寫的密文。
她編寫這套密文的初衷是為了區別于雁家軍的暗語,讓父親和兄長能在危急時刻留下記號,不被敵人識別。
沒想到今時今日,這套密文當真派上了用場。
雁長空用密文留下的標記清晰地指明他前往的方向,使雁安寧一行不費吹灰之力便尋到他的蹤跡。
看到哥哥被青州兵圍困,雁安寧一顆心差點蹦出胸腔。
由于山路被大雨沖毀,他們沒法沿路下山,只能讓雁安寧留在山頂,百里囂率人冒險攀藤下去。
見到雁長空準備跳崖,雁安寧險些魂飛魄散,幸而百里囂及時趕到,把人攔了回去。
雁安寧本想好好罵兄長一頓,待見到雁長空,見他昏迷不醒,萬般惱怒頃刻化作擔心。
除了擔心,還有對百里囂的感激。
她叫人抬起擔架趕路,轉身看向百里囂:“你傷到哪兒沒?”
“毫發無傷。”百里囂說著,張開雙臂任她打量。
雁安寧淺淺笑了下,垂著眼,抓住他的衣襟,說道:“謝謝你。”
百里囂低頭看她,見她頭頂濕漉漉的,雨水沿著她的發梢不斷淌下,摸摸她的發頂,皺眉道:“雨披和斗笠呢?”
“我嫌它們礙事,過來的路上脫了。”雁安寧說完,拉著他的衣袖晃了晃,先發制人道,“我急著與你們會合,事出有因,不許罵我。”
百里囂聽著她乖巧的語氣,一時無言。
他命人拿來雨披和斗笠,將雁安寧罩了個嚴嚴實實。
雁安寧乖乖站著,一動不動任他擺布,嘴里小聲抱怨了一句:“反正都濕了。”
百里囂瞥她一眼:“你再反對一個字,我就把你的嘴封上。”
雁安寧閉上嘴,一雙眼睛隨著他移動。
她目光切切,百里囂實在沒法當作無視。
他替她系好斗笠的繩子,捏捏她的下巴:“想說什么?”
雁安寧指指他身上:“你也濕透了。”
“一會兒到了地方再換。”百里囂滿不在乎道。
他身強體壯,淋點兒雨怕什么,倒是雁安寧,日夜不休奔波到這兒,明明累得不行,還要堅持進山找她哥,現在人找到了,百里囂認為,雁安寧也該歇著了。
他背對她蹲下身,朝后抬起雙手:“過來,我背你下山。”
“天雨路滑,你不怕把我摔著?”
話雖如此,雁安寧還是攀住他的肩膀,爬上他寬厚的背脊。
百里囂站起身,把人往上掂了掂:“摔著誰也摔不著你。”
雁安寧唇角微揚,低了低頭,將下巴擱在他肩上。
“百里囂,我想睡會兒。”她輕聲道。
她的兄長還活著,找到雁長空,雁安寧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她貼著百里囂的背脊,只覺格外安心。
“想睡就睡。”百里囂的嗓音比她更輕,“到了地方再叫你。”
他的話就像一個承諾,雁安寧嘴角含著笑,慢慢閉上眼睛。
——
天水城頭,守將砍倒又一個爬上墻頭的敵軍,近乎絕望地吼道:“兄弟們,再堅持一會兒,咱們的援軍馬上就來!”
話雖如此,他心里卻早已不抱希望。
雁家軍被青州軍困在饅頭山上,從高高的城頭望去,隔著重重雨幕,只能瞧見遠處人馬攢動,不知勝敗如何。
守將比誰都清楚,天水城只剩不到兩千守軍,最多還能堅持一炷香,即便雁家軍勝了,也來不及趕回馳援。
天水城一破,敵軍蜂擁而入,這座城池會立刻變成青州軍的堡壘,那到時,雁家軍再想攻城就難了。
想到這兒,守將狠狠咬緊牙關,大聲道:“人在城在!城亡人亡!”
他的喊聲沖出雨幕,如同一只瓷器摔在地上,那一聲雖破碎,卻清晰。
他的聲音隨風傳入士兵們耳中,這些士兵臉色蒼白,神情疲憊,聞言并未做出多大反應,但他們眼中似有火焰燃燒,帶著玉石俱焚的堅決。
一刻鐘過去。
一炷香過去。
城頭的鏖戰還未終結。
激烈的廝殺中,大雨里傳來嘈雜的喊聲。
一名士兵一刀砍在敵軍頭上,他的虎口在強烈的撞擊下迸出血來,滿是缺口的刀刃斷成兩半。
一把長刀從敵人手中穿透他的肩胛,士兵撐著城墻,倔強地不肯倒下。
他兩眼直勾勾望著遠方,透過白茫茫的雨霧,一面“雁”字大旗仿佛出現在他眼中。
他睜大雙眼,看著一面又一面旗幟破雨而來。
那不是幻覺。
——
“大將軍,姚知煥的人馬沖破我們的包圍,和梁州的援軍會合了!”
紅袍將領沖進大帳,朝蘭嘯天急聲道。
蘭嘯天從榻上坐了起來:“怎么回事?”
他算準姚知煥要從饅頭山突圍,特地布下陷阱,等他自投羅網,眼看局勢大好,怎會讓姚知煥逃了出去?
紅袍將領渾身是水,紅色的披風濕嗒嗒地黏在他的衣甲上,瞧上去像只落了水的大公雞。
他看著蘭嘯天,臉上閃過一絲慚愧,低聲道:“本來好好的,但梁州援軍突然趕到,打亂了我們的右翼部署。”
蘭嘯天抓起榻邊倚著的一支拐杖,慢慢起身:“我設了三重包圍,就算沒了右翼,仍能絞除姚知煥的主力,他就算逃出去也于事無補。”
紅袍將領咽了口唾沫,猶豫了一下,回道:“可他的主力軍……也逃了。”
蘭嘯天霍然抬頭,厲聲道:“什么?”
紅袍將領把心一橫,如實稟報:“還有天水嶺……”
蘭嘯天抓緊拐杖:“天水嶺怎么了?”
“我留在那兒的士兵突然遇襲,雁長空……雁長空好像被人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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