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好也不好
如此又過了三日,在所有人焦急的等待中,雁安寧找到莊大夫。
“這枚藥丸還能放多久?”她問。
莊大夫面色凝重:“實不相瞞,這藥丸最多只能保存到明日,可我還未驗出結果!
雁安寧看著桌上用黃皮紙盛放的少許藥渣,問道:“我將藥丸拿走,是否會影響先生驗藥?”
莊大夫略微猶豫,搖搖頭:“有藥丸固然更好,但這些刮下來的藥渣也夠了!
雁安寧拿起寒玉盒:“既如此,我便拿走了!
她將裝有藥丸的玉盒塞入袖中,正要走,被莊大夫叫住。
莊大夫問:“雁姑娘可是打算放手一搏?”
雁安寧見他猜出自己的來意,并不隱瞞,點點頭道:“正是!
莊大夫躊躇道:“可藥丸中含有劇毒,姑娘不怕弄巧成拙?”
“便是弄巧成拙,也不是先生的責任!毖惆矊幍,“先生還請繼續辨別藥方,無論如何,我都要知道這個方子有何用處。”
莊大夫見她心意已決,默默起身,朝她肅然揖了一禮:“雁姑娘放心,我就算日夜不休,也要把這藥驗出個分明!
傍晚,一抹余暉落在墻頭。
雁安寧拿著寒玉盒進了雁長空的屋子。
雁長空聽見她的腳步聲,回頭望了眼,將視線移回床上。
段明月依舊如熟睡般靜靜躺著,這幾日張大夫用盡畢生所學,用金針提著她的元氣,勉強維持著一線生機。
雁安寧將寒玉盒放到桌上,轉身去到窗前,推開窗戶。
“梁州的秋日天高氣爽,得打開窗戶透透氣,別老讓段姐姐悶在屋里!
她說完,看向雁長空,笑了笑:“藥我拿來了,一會兒用過晚飯,就讓段姐姐服下!
她語氣輕快,仿佛拿來的不是藥丸,而是飯后的茶點。
雁長空眉眼動了動,沉沉望向她。
“這么看著我干嘛?”雁安寧笑意不減,“段姐姐不只是你心上人,也是我的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能只由你一人決定!
雁長空一言不發。
雁安寧又道:“我讓廚房做了蓮子羹與荷葉雞,幸好咱們府里有冰窖,冰窖里存了不少蓮子與荷葉,不然你就算想吃也吃不到。”
雁長空目光微閃:“這都是她最愛吃的。”
“也是你最愛吃的!毖惆矊幓氐阶肋叄瑩芰藫茏郎系暮窈,“只能委屈我,陪你倆吃!
雁長空眼尾輕輕一折,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改日請你去太白居,吃你最愛的燒鵝!
“這話我記下了,”雁安寧笑笑,“你快去洗把臉,回來吃飯!
用過晚飯,雁安寧摒退眾人,只將張大夫與莊大夫請來,候在外間。
“待會兒若有任何不妥,還請兩位大夫全力施為!
兩位大夫互看一眼,慎重地點了點頭。
雁安寧朝二人一笑,轉身進了屋。
屋里,雁長空坐在床頭,扶著段明月靠在他胸前。
他見妹妹進來,沒有多話,向她伸出右手。
雁安寧打開寒玉盒,露出里面的藥丸。
——
片刻之后,外間的兩位大夫聽到一聲急喚。
“張大夫,莊大夫,快來!”
兩位大夫爭先進到房中,只見段明月倚在雁長空懷里,口中溢出大片大片的黑血,雁長空手中的帕子早已污穢不堪。
雁安寧同樣拿著手帕,帕子被黑血浸透,也不知段明月到底吐了多少血。
張大夫立時拿出金針,讓雁長空把人放平,二話不說便往段明月身上的要穴刺去。
莊大夫則握住段明月的手腕,按住脈搏,凝神細察。
大約又過了半刻,張大夫滿頭是汗,莊大夫則面色遲疑。
雁安寧率先發現他的異樣,問:“莊大夫,段姐姐可還有救?”
莊大夫用手指沾了些段明月衣上的黑血,放到鼻端嗅了嗅。
“奇怪。”他喃喃道。
雁安寧緊盯著他,追問:“哪里奇怪?”
莊大夫道:“先前分明脈相已失,不久之后卻又重新搏動,此時又似變成雀啄之脈,卻又比雀啄平緩了幾分!
張大夫施完針,聞言看向他:“這幾日她皆為雀啄之脈,若說有所變化,難道是因脾之谷氣有所恢復?”
莊大夫讓到一旁:“張老先生請來試試?”
張大夫并不謙辭,并起兩指按在段明月腕上,細細診脈。
雁安寧趁空看了眼兄長。
方才雁長空給段明月喂下藥丸,不久之后,段明月便口溢黑血,狀極駭人。
兄妹倆忙著為段明月擦血喚大夫,相互一句話都沒說過,直到此時,雁安寧才能分心去看兄長的反應。
卻見雁長空眼底血紅,近乎僵硬地坐在床邊,眼中沒有半分情緒,看不出是急是悔。
雁安寧不禁出聲:“哥。”
雁長空聽到這聲呼喚,慢慢抬眼。
他忽然揚了揚嘴角:“我沒事!
他像是如釋重負,又像是了無牽掛,仿佛段明月還好好地活著。
段明月的確還活著。
但她的狀況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兩位大夫交頭接耳一番,齊齊看向雁家兄妹。
“段小姐現在的狀況十分奇怪,”張大夫率先開口,“她體內之毒未解,但脾之土氣略漲,所謂脾主運化,化生精氣,我以金針之法固住這縷精氣,能保她數日無虞!
雁安寧兩眼亮了亮:“也就是說,段姐姐的性命不只十余日?”
“不好說,”張大夫的回答并不令人滿意,“人體五臟各有其屬,若這縷精氣耗盡,其余臟腑仍不能恢復氣機,便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她!
雁安寧剛剛升起的希望又熄滅幾分。
她看了眼雁長空,發現她哥面色冷靜,似乎是好是歹都已坦然接受。
她轉向莊大夫,問道:“莊大夫怎么說?”
莊大夫向她伸手:“還請雁姑娘將那張帕子給我!
雁安寧手中的帕子沾了不少黑血,莊大夫毫不嫌棄地接過帕子,仔細聞了聞。
“段小姐吐出的黑血中有股異香,與千日蓮的香氣極為相似,我懷疑它來自白日照雪,”莊大夫道,“段小姐是在服下藥丸后才吐出黑血,我懷疑這藥丸能逼出她體內的毒素!
“可她體內之毒未解,”雁安寧問,“這又是何故?”
莊大夫回道:“段小姐中毒已深,這顆藥丸又來自幾百年前,怕是藥性早已減退,雁姑娘與雁公子若是愿意,我還有一法,可冒險一試!
“什么法子?”久未作聲的雁長空忽然抬頭。
莊大夫頓了下,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應道:“我已從藥丸中驗出十一味藥材,其中有六味劇毒,另外五味則是尋常之物,那尋常之物中,恰有一味可刺激脾之土氣。依我推斷,此藥的藥理應是用驅虎吞狼之法以毒攻毒,同時又因中毒之人五臟俱敗,因此需用臣佐之藥提升臟腑之氣,為病者補足根基,方能承受以毒攻毒的煎熬!
說到這兒,他停了停,看向屋中幾人。
“某雖不才,未能辨出全部藥物,但這些天也非一無所獲。我已大略熟悉此類藥理,若是依法用藥,或許能有些用處!
這話一出,屋里靜得落針可聞。
莊大夫的話給出了一個希望,卻又不那么肯定。
雁安寧看了看她哥。
雁長空眼中泛著血絲,伸手撫了撫段明月的額頭,段明月額頭溫涼,意味著她生機尚存。
“好,”雁長空開口,“需用哪些藥材,我這就讓人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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