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050
第50章
原本姚舒還想與云蕎多說幾句話,結(jié)果跟在姚舒身邊侍候的小丫頭找了過來,兩人便匆匆道別離去。
云蕎有些愣神,她不抵觸與姚舒的交流,否則她也不會主動要求與董司的青樓做生意。只是她之前遇到青樓女子也只是匆匆一瞥,并未與之交談,如今多和姚舒說了兩句話,心頭竟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張金枝一直將她和姚舒的交流看在眼中,等姚舒走遠之后,她才開口:“夫人知曉對方的身份?”
云蕎點頭:“之前聽過。”
張金枝大約也在思忖該怎么說才好,只是善意提醒道:“夫人不必與這風(fēng)月場所的女子交往過多。”
“是啊。”云蕎的思緒壓根就不在張金枝的話上,她沒有思索便回了張金枝的話。
“夫人!”張金枝只得提高了嗓音,云蕎這才回過神來,見云蕎的注意力到了她的身上,張金枝才回道,“方才姚舒姑娘有句話說得沒錯,你們做不成朋友。”
“為何?”人命不分貴賤,云蕎重生之后的想法和之前大有不同,然而她雖然如此想,卻仍然覺著,在這世上,有時候銀錢還是要高于生命。否則也不會有人的買賣。
云蕎可以不顧姚舒的身份,與她促膝長談,但是若傳出去,旁人卻認為這是一件極盡荒唐的事。
落寞皇親竟然與風(fēng)月場所的女子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這風(fēng)月場所,男人去了是風(fēng)流快活,女人去了便是不成體統(tǒng)。
即便當(dāng)今皇上提倡平等,可這男女平等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便實現(xiàn)。
她也注意到,雖然張金枝嘴上說著叫云蕎不與姚舒交往,可話從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她偏生又叫了姑娘二字。
倘若張金枝看不起姚舒,就不會給她的名字之后加上姑娘兩個字。可若是她看得上,又怎會對云蕎講,不能與姚舒做朋友。
“你們身份地位的懸殊,在世人眼中,是不被接受的。”張金枝嘆了口氣,“雖說不必在意旁人的眼光,卻也記著,古人也說過,世人一人一口唾沫,便能淹死人。”
“入了賤籍的女子,哪那么容易再擺脫這些東西。身邊的人可以一批又一批得換,但是籍貫是改不了的。”張金枝手中拿了一盒黛粉,黑色的粉末將她的五指悉數(shù)染黑,她并不在意,只是用指腹輕輕揉搓細膩嫩滑的黛粉,“有些時候,避嫌可能要好過一意孤行。”
云蕎不知張金枝為何對自己說這么多關(guān)于能否與姚舒做朋友的東西。
是否是她能洞察人心知道云蕎和姚舒是相似的兩個人,還是善意的提醒要云蕎注意身份的懸殊。
她還是覺得莫名其妙,畢竟她從始至終,似乎對姚舒的印象僅僅是惋惜她的抉擇罷了。若她不在風(fēng)月場所,也會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吧?
云蕎在胭脂鋪待的時間不算短,卻總覺得心緒不寧,很多以前的記憶涌進她的腦海中,都是關(guān)于青樓的。
再在這里待下去,自己也幫不上什么忙,珠珠和飛羽都沒有跟來,太晚回去自己孤身走夜路也太不安全,她便提前回去了。
等她回到文和苑時,周家夫婦二人似乎已經(jīng)走了,院子里安靜極了,也沒有趙錦荷嘹亮的嗓門。
云蕎是在書房找到的沈如珩,他正站在案前寫字,聽到動靜也沒抬頭看她,又在宣紙上落了一筆,才問道:“回來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云蕎微笑著走過去,站到沈如珩的身后,看他的字。
他的字跡遒勁有力,瀟灑自由。
“自然是聽出來的。”沈如珩放下毛筆,遞給云蕎一支細毛筆,“要不要添幾筆?”
云蕎接過筆,左右將自己的袖子攬住,右手執(zhí)筆在墨汁上蘸了蘸,提筆便在沈如珩的字旁落下“金風(fēng)細細。葉葉梧桐墜。”
云蕎的詩句寫完,都只能與沈如珩的字高度相當(dāng),在沈如珩寫得豪放的“秋”字旁,徒添了一份閑情雅致。
寫完之后,沈如珩將宣紙拿起,放到一旁的竹條架子上晾著,他問道:“怎么突然自己出門了?”
“出去走走。”云蕎沒有聽到后來沈如珩是怎么將周霖和趙錦荷打發(fā)走的,問道,“你可同意將周妍芝從衙門里解救出來?”
沈如珩拿了一本書遞給云蕎,她接過書,又將視線挪到他的身上。
“你覺得我能做到?”沈如珩反問。
“能嗎?”云蕎還真不清楚,對于沈如珩而言,將一個殺了人的罪犯從牢里保出來需要花費多少精力。
“能。”沈如珩回道,“卻沒必要。”
沈如珩又拿了一本書在自己手中:“舅舅和舅母是個什么樣的人,你大概也稍稍了解了些,他們向來是不顧人情的。若我?guī)土怂麄冞@一次,他們并不會覺得我欠了別人多么大的人情,更不會認為周家人欠我人情。”
“我又何苦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云蕎抬眼望向沈如珩,他繼續(xù)說:“知道為何我與梁芯的情誼要好過妍芝嗎?”
“大約知道。”云蕎回道。
“當(dāng)初母親出事時,我去求過舅舅,當(dāng)時舅母將我趕出來時,他不發(fā)一言,只有姨母一家愿意幫我。如今自己家出事便來央求我去救。我又為何救呢?”
云蕎抿唇不言,她不會替沈如珩做決定,他做了的決定她也不會勸他更改。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衡量事物的天平,很多時候,兩個決定分別放到天平兩端的時候,其實天平便已經(jīng)傾斜了。
只是有時,人們又會割舍不下翹起的那一邊,所以才會糾結(jié)、搖擺不定。
眼下,沈如珩的理性占據(jù)更多的地位,所以他可以冷眼旁觀關(guān)于周妍芝的所有事情,也能給自己不救她的理由。
但是她又怎會不知,在他感性的那一側(cè),還是對周妍芝動了惻隱之心的。
否則也不會在書房待了那么久,凌亂地散在一旁地上的寫滿字的宣紙就昭示了一切。
他有心事,所以用寫字來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
因為有些心緒不寧,所以才會將自己封閉在書房里吧?
沈如珩很少提到關(guān)于他母親的事情,今日提到也都是點到即止,并未詳細說當(dāng)初的情形,云蕎猜到他母親的事情應(yīng)該在沈如珩的心中留下了很重的陰影,她也就沒有多問。
他坐到一旁,翻開手中的書,云蕎看著他,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沈如珩都一直在看書,云蕎也翻了兩頁自己手中的書籍,大約看出來是講得少女懷春的故事,她也沒興致看話本子,便將書合了起來。
聽到動靜,沈如珩這才抬頭看向她。
“不喜歡?”明明心中雜亂,卻還能注意到她不想看書的心情,“若是不想看書,你便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我身體欠佳,不能陪你出去,否則旁人會生疑。”
云蕎并沒有立刻起身出門,將書放到書柜中,想到今日之事,還是對沈如珩說:“我方才在胭脂鋪,見到了姚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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