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080
姚舒這些話說完之后,云蕎心中其實也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覺得她字字在理,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同沈如珩開口。
周妍芝的事過去那么久,貿然提及,也會顯得她小家子氣。
姚舒也說自己只是建議,云蕎怎樣做還是要看自己的想法。
在青舸坊的時候云蕎便在猶豫,從青舸坊出來時,她最終還是決定,先不提了。
之前都沒有因為這件事說什么,如今的局面她就算挑明,也早不是之前的心境了。況且她的自尊也不允許自己在這樣不起眼的小事上太過計較。
沈如珩現在已經努力在幫自己,她再去挑他的錯處,未免也有些不近人情。
她與沈如珩關系的發展比自己預想的快太多,可能是因為前世婚姻不幸的遺憾,所以云蕎在與沈如珩的感情并不穩定時便與他有了夫妻之實,后來心中又介懷。才導致眼下的局面。
他們目前的關系其實更像尋常的夫妻,相敬如賓。
在外人眼中,他們的夫妻關系甚至可謂是模范。
云蕎最在意的不過是沈如珩能將身上背負人命的周妍芝從獄中救出來,便說明他這個人的是非觀并沒有云蕎想象的那般明確,容易感情用事。
而世間的男子,會被感情左右情緒的人其實不多。
所以她會有些怕,怕沈如珩不值得。
于是她將自己的精力全部放在事業上,這樣便沒有多余的時間被情感困惑,這也是云蕎逃避的一種方式手段吧。
她不想讓自己閑下來,怕萬一閑下來,就會胡思亂想。
云蕎踏進臥房門,心中還想著姚舒之前的話,被突然闖入眼簾的沈如珩嚇了一跳。
而云蕎這副男人的裝扮也將沈如珩驚著。
“你這是做什么去了?”沈如珩的表情可謂精彩,探尋好奇的情緒交織在一起,他從頭到腳將云蕎打量一遍。
“……”云蕎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忘記換了。”
“不會被人看見了吧?”
“家中沒什么別人可覬覦的東西,理應不會有人盯著文和苑。”沈如珩的臉上掛著淡笑,一直盯著云蕎看,“除了你。”
“什么?”云蕎仍在懊悔自己沒能在外面將衣服換好再回來,生怕自己喬裝后去青舸坊的事情敗露。
“你這副裝束,不仔細看,倒真像個小生。”沈如珩動了逗云蕎的心思,“只是不知這小生偷偷去見了哪家的姑娘。”
“你就不要取笑我了。”云蕎回頭看了看院中沒有下人留意自己,便閃身進來,將門關嚴,擦洗臉上的妝容。
“我今日……”云蕎洗完臉,拿了毛巾將臉上的水漬擦干,語氣頓了頓才繼續說,“去了青舸坊。”
“去做什么?”沈如珩又將視線落在云蕎的衣服上,“下次再去也喬裝一下,那里的人總有人借自己喝酒,調戲別的姑娘。”
“倘若女子妝容去,恐怕容易受欺負。”
云蕎驚訝沈如珩對她去青舸坊的事情沒有任何要制止的意思,反而替她考慮,讓她喬裝去的原因也是不想她在青舸坊被男人當成是坊中的姑娘,做出什么不妥的行為來。
“我知道了。”云蕎順著沈如珩的話回道,“是姚姑娘相邀,說要向我們家的生意里投入些銀子,到時賺些分成。”
“很好啊。”沈如珩挑眉,“你目前手中的資金不足,又要盤別人的商鋪,自己手頭還有別的生意要做,資金正巧缺乏。并且人脈又可以給你提供便利,招財納資總要比從錢莊借錢更安全方便。”
沈如珩養了一個錢莊,他自己最清楚錢莊在還錢日的手段。
借錢的人要先看身家背景,他們手底下又養了些身手了得的人,作為眼線看住借錢的人。
借錢的時候還需要拿自己的東西作為抵押,抵押的東西的價值一般遠高于所借的錢財。
前些日子,同錢莊賒借銀子的老板便用了自己某處的宅院的地契做了抵押,若是到期還不上銀子,房子便是錢莊的。
只不過接受他人投資在生意上的銀子,需要按照生意資金的比例按照季度或者半年到一年進行分紅。
國法中對商戶的規定不算苛刻,多數都是半年或者一年進行一次分紅。
而對于投資的人而言,國法中也規定經營者所占比例要超過五成,全然為了避免疲懶經營,這樣投資者也能有更好的收益。
“萬一,姚舒與將軍夫人投錢的營生虧損,到那時其實也不好說的。畢竟我們的商戶不止幾家,投資上的盈虧沒辦法只按照一家店鋪的來盤算。但若是整體一齊算,又是一筆難清的賬。”云蕎愿意接受投資,只是上一世她在齊家的時候實在沒有接觸過投資方面的事物。
這一世大約是因為沈如珩表面的不作為,使得云蕎名聲大噪,才有了現如今的局面。
姚舒是在世間的陰暗地帶沉淪過的人,杜若然是在弱肉強食的軍營淘煉過的人,她們兩個人身處世俗,卻又明顯不被世俗所累。
如今想要投資云蕎的商號,云蕎的心中雖然喜悅,卻仍然有些誠惶誠恐,她生怕自己哪一步踏錯。
又難以預測兩人的喜怒。
“你也說,她們各自的投入不多,每人只是幾百兩銀子。若是將來想要引進另外的資產,你倒是可以將這些商戶分成不同的字號,再由不同的賬房核算不同商號的盈虧,然后按照投入資金的比例進行分紅。”沈如珩想了想,“比如你將南胭那邊歸為一類,云西胭脂和食肆等歸為二類,其余更低級的歸為三類。然后讓投資者自己選擇將資金投在哪個商號,或者按照你所需的金額開放投資的份額。”
云蕎聽著沈如珩的話,自己也在思索可行性。
“這確實是個方法。”云蕎低頭解身上的男人衣服的衣帶。
不知道怎么弄得,衣帶成了死結,云蕎費力弄了好久都沒有解開,她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停下手,長長吁了一口氣。
“我來幫你。”沈如珩不容云蕎拒絕,直接上前,微微傾著身體,垂眸去解云蕎的衣帶。
云蕎許久未如此近距離仔細看過沈如珩了。
他好像比之前黑了些,瘦了些,五官分明了些。
每次他想要接近她時,她都能找到亂七八糟,沒什么譜的借口躲著他。
今日或許是因為姚舒的話有了作用,云蕎沒有躲開,由著他替自己解衣裳的帶子。
她回想這段時間沈如珩對她的態度,明明看出云蕎對他的不耐煩,卻從來不會生氣,總是由著云蕎胡鬧。
云蕎說什么,他便做什么,也不多問一句。
她每日在商鋪故意拖延到很晚回來,沈如珩都會等她回來之后才睡。
在此期間,云蕎知道沈如珩有一天深夜出去了,大概又是去替太子辦事。沈如珩出去的時候云蕎是睡著的,她夜里起來才看到身邊沒有人,也不在院子里。
她去找夜行衣藏著的地方,沒見到夜行衣,便知道了。
那天,云蕎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因為她心里總記掛著沈如珩,她總會想起之前沈如珩滿身是血跑回來,把她嚇壞了。
沈如珩替太子辦的事很危險,但是太子卻并不信任他。
沈如珩回來的時候,云蕎閉上眼睛裝睡。
他身上有一股泥土的氣息,混雜著血腥味,云蕎忍不住皺了表情。
沈如珩大約是看到了,他將夜行衣脫下之后在云蕎的身側坐了許久,她聽到他說:“我現在沒有保護你的能力,但是只要我在,定會護你周全。”
沈如珩的動作很輕,明明只是解衣服,卻仿佛怕將云蕎弄疼一般小心。、
云蕎別開眼不去看他。
——
想明白之后,云蕎換好衣服便直接去了京都戶部分設的商戶經營的場所去申請了商號。
南號是以南胭為主的面向將相王侯的鋪子,西號是云西胭脂鋪和食肆為主的面向大眾的店鋪,東號主要是農牧業的營生,主要是作物的養殖和畜牧業的延伸,北號還沒有具體敲定要用來做什么,但是將珍珠蚌的養殖劃在了其中。
之前商鋪里的許多老人都是跟了阮岑許久的,也因為阮岑的側重點放在水運上,對于這些不起眼的商鋪的管理失當,養成了他們得過且過混日子的毛病。
云蕎也將原本月銀的發放更改了模式,以前每月都是店鋪的伙計二三兩銀子,掌柜一般會發放到五兩。
如今云蕎將每個月的額定月銀調低,但是會根據每月店鋪的盈利額度進行分配。
之前店鋪生意好時,食肆的月銀掌柜的到了十兩銀子,普通伙計的月銀也到了五兩之高。
也因為云蕎的手段,導致這京都許多店鋪的人員總是有意無意透露自己想要到云蕎經營的商鋪做工的念頭。
不過,云蕎的商鋪雖然月銀高,但是也更累,云蕎盡量安排每個店鋪的人數恰當。
并且云蕎并沒有要從外面招伙計進來的意思,她接手的鋪子里仍養著許多閑人。在她還未來得及改造的地方,還有得過且過,混著保底的二兩銀子的人。
有年輕些想多賺錢的早就想辦法調到營生好的鋪子里做工了。
對于這些局面,云蕎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著他們呢,那些混日子的鋪子云蕎早晚要改造到,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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