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5
姚舒真的走了,沒有留下一絲一縷能追查到她的蹤跡,不論生死,她都和他們這些舊人斷了聯系,直到云蕎南下,他們都沒找到她。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可笑的是,董司與姚舒的情分,到底還是只有他們親近的少數人知曉,在眾人眼中,董司是個難得的寵妻的好夫君。
至于梁芯,她愿意配合,其他的什么人,到底只是旁觀者而已。
云蕎決定要與沈如珩重新在一起了,也定好了南下的日子,臨別前,他們還是叫了一些尚在京都的人,攢了個餞別的晚膳。
人不多,無非是彼此親近的人,也都是知根知底的。
當云蕎看到梁芯與董司之間的相處莫名讓她覺得尷尬之余,其實也能感受到,對于梁芯而言,姚舒的存在總歸已經對她造成了難以掩蓋的創傷。
只不過,她愿意繼續跟著這個心里裝了別人的男人。
還記得初識,云蕎羨慕梁芯的肆意灑脫,心無憂慮。不知到底其中發生了什么事情,致使之前那個什么都不管不顧的人愿意在虛情假意中繼續生活下去。
或許為了自己的名聲,抑或是為了才出世不久的孩子。
她似乎被時光磨平了棱角,再也不是之前的那個起著壞心思塞春宮圖到云蕎懷里的姑娘。
云蕎與沈如珩改了名姓,她叫沈汐,他叫沈月行。
月宮自西向東緩行,撥動了潮汐,也惹了她心動。
南下的船上,沈如珩站在船頭,看著京都的方向出神。
云蕎走到他的身邊,目光也投向原本的方向,她問他:“后悔嗎?”
沈如珩沒有立刻回話,半晌之后偏頭看向云蕎:“有你無悔。”
“已經發生的事情,又怎能重來呢?”沈如珩說完,想到云蕎曾經說過的話,她來自曾經,那么是不是因為后悔自己曾經的選擇才會有再次經歷一切的機會。
他沒有問她兩次不同的決定,她的心境如何。
起碼,她現在在他身側站著。
“其實,陛下召見我,說可以免父親和如玨死罪,只是要入奴籍,世代不可翻。”沈如珩斂目瞧向微光粼粼的水面,“父親怎會同意。”
“我去見他時,人已經去了。在獄中服了毒。”
這件事云蕎一直不知道,她還記得沈如玨寫給她的那封信。
他知道一去大概率便是訣別了,通篇里是對云蕎的問候,以及他對云蕎的欣賞和贊譽,還說沈如珩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信中寫到,萬一事發,作為重犯,不會被應允見任何人,再見天日便是死期。不奢求與云蕎面談,便隨著心里胡亂寫了這封信給她。
他們也知道,隨著一起南下的下人里,有皇帝派來的眼線。
定然會時刻注視著他們的一言一行。
只要不傷及他們的性命,配多少眼線云蕎倒也沒什么所謂。
船只緩緩順著水流往南走,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隱約覺得夜里的風不大,但水聲卻明顯。
沈如珩早已察覺,手搭在云蕎胳膊上,對她說:“你回船艙中躲著,叫人熄了燈火,可能要出事。”
云蕎心中駭然,不疑有他,連忙進了船艙,她相信沈如珩的能力和手段足以應付前來的人。
只是不知道,這批殺手,是不是皇帝派過來的,若果真如此,那么他們往后便沒了安寧。
云蕎將珠珠叫醒,告知了幾個穩重靠譜的人照看著些。
幸而船上配著打手,為了避免遇到水匪,云蕎安置了不少功夫不錯的人護著船只。
期間,船身明顯搖晃了一陣,云蕎抓著床邊的圓木迫使自己鎮定下來。
果真聽到外面隱約起來的爭斗聲,聲響漸漸變大,突然噗通一聲,大約是有人被丟到了水中。
船只劇烈搖晃起來,來的這批人也不再輕手輕腳,兵刃相接,金屬的碰撞聲與人的痛呼聲猶如在耳邊,此起彼伏。
云蕎只會幾個三腳貓爬墻上樹的本事,若是說其他的,和赤手空拳的人打一打還是有說法的,但是同這些不要命刀劍舔血的人爭斗,她萬不能留下自己的小命。
即便心里想要出去親眼看到沈如珩沒事,但仍然安分地躲在船艙中,不動如山。
云蕎通過縫隙偷偷看過,這群匪徒并非普通的水匪,而是目的性十足地朝著主船來的。
隨行的船只沒有一艘像他們身處的這艘船這般。
突然,門口傳來響動,云蕎心悸之后,轉頭看向身后的女眷們,硬逼著自己鎮定下來,她安撫道;“別怕,別出聲。”
有刀刃突然從門縫中插入,扁平鋒利的刀泛著寒光。
因為云蕎的提前示意,女眷們并未直接驚叫出聲,低呼聲到底還是不由自主地從唇齒間溢出。
就連云蕎都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氣。
刀劍無眼,云蕎不想讓人犧牲自己去堵門,張開雙臂攔著身后的女眷,卻透過窗戶處留出的縫隙暗暗觀察外頭的局勢。
眼看來人即將把閂著的門打開,一掃而過的火光給云蕎了一絲底氣。
她給了女眷們一個眼神,高呼了一聲:“走水了!”
緊接著,此起彼伏的聲音從船艙的四面八方傳來。
原本在開門的人似乎是想查看情況,收回了刀,匆匆離去。
云蕎這才叫人合力搬著重物,抵到門口,起碼能抵擋三四個人撞門。
方才的架勢,大約是一個匪徒偷偷摸過來的,云蕎這樣一喊,沈如珩定然會派人過來查看她們這邊的情況。
因為事發突然,他們根本來不及做好萬全的準備,只能提前做好力所能及的應對措施。
外面確實起火了,只不過是極小的范圍,只要將帆布丟到水中便滅了火。
方才的人大約知道自己暴露了,再過來時,果真帶了幫手。
門口罵罵咧咧地撞門,污言穢語難以入耳,就在門口的重物正因為他們的撞擊開始有緩慢后退的跡象時,突然傳來其中一人的低吼。
門內的女眷們因為害怕,緊緊抱在一起。云蕎一瞬不瞬盯著門口的方向,短暫的打斗聲之后,是飛羽的聲音:“夫人,您沒事吧?”
“沒事。”聽到飛羽的嗓音,云蕎懸著的心瞬間落地。
飛羽繼續說:“少爺讓我過來護著您,放心吧。”
“好。”
打斗聲漸漸消失,云蕎知道,他們應該是防住了對方。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從船艙出去時,雖然尸體都已經清理過了,但是借著清冷的月色,云蕎仍然能清晰地看到隨處可見的血跡。
她尚且見過血腥的場面,有些女眷受不住,當場暈了過去。還有人不住地嘔吐。
整個船血腥味十足,沒有辦法繼續在這里了。
連夜將隨行的船只并了過來,云蕎讓主船上的人分別上了隨行的船上,人和貴重物品都安置好后,讓人在船上點了一把火。
其余隨行船離主船遠遠的,避免殃及。
火光點亮了整個水面,云蕎遠遠地望著。他們這次僥幸躲過了一次,不能再給對方下手的機會了。
云蕎和沈如珩都換了下人的衣物,刻意用了妝粉將兩人畫的憔悴些,更貼近下人的身份。
第二日一早,他們乘坐的船悉數靠岸,才上了岸,便叫人傳了口風出去,
說他們乘坐的船昨夜糟了水匪,租船的主人家是個有些功夫的,一整晚下來死傷慘重,船舶失火,上面的人死傷無數。
指派殺手過來的人想確認的話,肯定會到離事發地最近的地方查探。
云蕎與沈如珩他們一行人遮了面,平日出門也只是零星幾個人同行。
果真,見到與這里氣質不符的人出現。
沈如珩專門叫了飛羽去盯著,飛羽的功夫算是所有人里最好的,倘若他都能被人發現,那么換做其他人更容易暴露。
看到對方正面的樣子,云蕎瞬間便覺得合理了。
是齊思恒。
飛羽對云蕎說,對方的目標一眼便看得出是沈如珩。
招招致命。
不知齊思恒又和哪里的人扯上了關系,又哪里來的銀子雇這些殺手。他被飛羽抓回來時,看著云蕎與沈如珩站在自己面前,大笑起來。
“我就知道,你們哪里那么容易就死了。”齊思恒狠狠瞪著沈如珩,他的表情似乎對他恨進了骨子里。
脖頸的青筋暴起,云蕎視線落在他的右手上。
自從他出現,一直都是左手推搡飛羽,右手全程沒有任何動作。
他瞧見云蕎的視線,將一直垂著的右手抬起來。
他五指無力地垂著,在云蕎眼前晃了晃,咬牙切齒地說:“看到了嗎?他廢了我的手。”
“他這么惡毒的一個人,如何配得上你。”
“他手里攥著那么多無辜人的性命,你們豈能會活得安生?”
“我不該心慈手軟,讓你活著回來。”沈如珩說道。
他沒有解釋,云蕎視線落在齊思恒不能動的右手上,她不是圣母,沈如珩是為了他才如此對待齊思恒的。
上一世,她從未想過害人,卻死在別人的刀下。
如今,她不想追究齊思恒之前做的事,他反而緊追不舍。
“交給你吧。”云蕎說完便要走。
沈如珩自然懂她的意思。
齊思恒也聽出來,他嘶吼道:“你以為殺了我就行嗎?如果沒有我,昨晚死的人便會是你。”
云蕎看了沈如珩一眼,心中疑惑,又轉向齊思恒:“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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