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二章 初見福煦
西歐的法國,風景優美的瓦茲河畔沖積平原上矗立著尚蒂伊城堡,從馬恩河戰役之后,它就成為法軍總司令部所在地,也就協約各**事領導人的固定會議地點。
霞飛將軍榮升元帥之后,元帥的忠實部下福煦將軍也跟著不走運起來,德軍在佩羅內——努瓦榮一線的成功撤退,讓他在尼維爾獲得巨大榮譽的同時丟掉北方集團軍群司令官的職務,在總司令部里出任一個“協調各**隊行動”的高級聯絡員的職務。
里博政府大力宣揚中國遠征軍在默茲河畔的戰績,貝當總司令誠摯的邀請何向東上將到尚蒂伊城堡作客、會議,高級聯絡員從自身職責出發,承擔了到車站迎接中國上將的差事。
福煦將軍坐在軍事調度員的辦公最后,目光無聊的停留在掛鐘轉動的指針上,思想卻沒有如指針一樣在固定的范圍內周而復始的打轉轉。
已展現力量的中國人,即將來到的美國人,無疑是歐洲西線戰場上的新鮮血液。在法軍陷入兵變、剛剛上臺不久的里博政府已搖搖欲墜的此時,福煦在自己的職業軍人生涯陷入絕對低谷后,反而看到轉折點的出現。
戰爭打到現在,本土置身于炮火之外的英國和陷入麻煩的法國占據了協約國家的絕對主導地位,二月**之后的俄國克倫斯基臨時政府雖然表示“要把戰爭進行到底,把協約國責任履行到底”,卻無法讓俄國強有力的坐在三國協約中原來的位子上,不得不后退一小步來襯托出英、法的首領地位。
福煦顯然不愿意承認法國其實越來越依賴英國了,法軍陷入兵變的****后,一些法軍將領甚至寄希望于英國遠征軍來承擔大多數的“德軍壓力”。
戰場上得不到的,談判桌上也得不到。
法軍必須振作,否則法國就會步俄國的后塵,乖乖的從英國身邊后退一小步。
六十歲的“炮兵老上校”(特指貝當,戰前他是行將退役的殖民地軍炮兵上校)在竭力恢復法軍的士氣,也就是恢復法軍在戰場上的主力地位,更是恢復法國與英國之間的平等地位。
福煦卻打算另辟蹊徑,他想要達到的目的不僅僅是振作法軍士氣、提升法國在協約國家中的地位,還要能壓制住“趁著法軍混亂而要求更多的英國人”。辦法嘛,聯合在協約國家中相對不那么重要甚至很弱小的意大利、中國、美國、塞爾維亞、葡萄牙、比利時,促成協約國家軍隊組成同盟軍,由一個同盟軍總司令來統率。如果此事能在福煦的穿針引線下達成,如果貝當能及時恢復法軍的紀律,那么出任總司令的人選最大可能是法軍將領,不是貝當就是福煦!
協約國家軍隊總司令和法軍總司令,總有一個位置是福煦的!那么,福煦就可以從個人事業的低谷中堂而皇之的登上軍人生涯的巔峰。
同為君主國家,比利時過于親近英國,不太適合作為第一個爭取目標;葡萄牙投入兵力過少,影響力不夠;塞爾維亞遠在巴爾干,受到英法聯軍的庇護,發言權絕對的不夠;美國過于龐大,它只能作為被影響的最后目標而非建立影響力的首選。
福煦對前任中國駐法武官徐樹錚少將在二月份的會議上,當場發出“中國陸軍不與英國陸軍并肩作戰”的誓言印象深刻,德斯佩雷的報告也證明中國遠征軍總司令會履行武官誓言、維護軍隊和國家的榮譽。這么一來,中國遠征軍與英國遠征軍就“天生”的走不到一塊兒去,也讓中國成為福煦的首選。
因此,法國上將才會如此的降尊紆貴來到火車站迎候中國上將。
擔任車站警衛任務的是特意安排的中國憲兵,他們此時是尚蒂伊城堡能夠放心依靠的武力,甚至對那些發生大面積紀律事件的法軍部隊來說,他們都是一種威懾。在法國政府的著力宣傳下,中國遠征軍已在法國家喻戶曉,在法軍中也建立起“中國人也能打仗”的印象,至少,德斯佩雷是極愿意與中國遠征軍繼續合作的,他接任北方集團軍群司令官的首要條件就是把中國遠征軍納入麾下。
對不起嘍,福煦要作的大事不允許中國遠征軍成為法國集團軍群的下屬,而是地位更高的,與法軍總司令平起平坐的協約國家軍事領導人。在這一點上,具有相當**能力的貝當、福煦是一致的,而脾性耿直暴躁的德斯佩雷卻渾然不覺。
火車準點來到,在進站之前就妥當的減速,隆隆的開進車站,在中國憲兵整齊劃一的敬禮中停下。車廂門打開,值勤的憲兵上尉跑步上前,向第一個出現在車廂門口的上校軍官敬禮、報告,期間很明顯的向福煦身處的位置看了幾眼。
上校消失在車廂門口,不多時,一位穿著深灰綠色軍服,身材高大的年輕上將出現在站臺上,微笑著大步向福煦走來,福煦也大步迎上,憲兵上尉唐任遠權充翻譯。
初次見面,多多關照之類的屁話無需多說,火車還沒停穩,何向東就透過車窗看到了法國上將,也從看到的照片資料和本人的比對中認出,顯得形只影單、落落寡歡的上將就是鼎鼎大名、大名鼎鼎的福煦。
讓張少雄先出現,無非是何向東要想一想福煦出現在車站的原因而已。當他想清楚了之后,就剩下著力的與法軍上將搞好關系這么一件事情了。
“福煦將軍,聽說英國人要求法軍在皮卡爾迪和北部海峽地區聯合發起夏季攻勢,可確有其事?”何向東最善于把話題送到法國將軍的嘴邊了,不等翻譯完畢,他又說:“我認為在法軍恢復紀律之前,英國人應該考慮單干,而非故意的找人難堪。”
福煦絞盡腦汁準備了一肚子的話以便拉近二人的距離,把關系先搞得熱乎了,下面的事兒才好繼續嘛!在甫一見面,二人剛剛寒暄完畢的此時,就被何向東一番話搶先把關系拉近了,讓可憐的福煦將軍苦心準備付諸流水,卻高興的幾乎忍不住想跳起來。
在如此“可愛”的何向東面前,福煦不打算遮羞,大大方方的說:“此時的法軍不適合發起進攻作戰,政府和總司令都認為,法軍應該放棄發起大規模進攻作戰的想法,以小規模的、準備充分的、以炮兵為主的進攻作戰來牽制德軍,等待美國人的到來。”
“我同意。”何向東嘴里如此說,心里卻未必如此想。美國人來不來都無所謂了,美國人一來,老子還得心力的從美國人的戰績中劃拉一些到中國人的盤子里來。“不過,隨著協約國家軍隊越來越多的投入戰場,而四月攻勢中英法兩軍間存在的配合問題也證明,協約國家利益強力的、統一指揮的總司令部來實現。正如本人在率軍遠征之前所說,中國遠征軍不能隸屬于法軍或者任何一個國家軍隊的總司令部,而應該與法軍、英軍一樣,以平等的地位、協作的姿態,隸屬于協約國家的總司令部。”
上帝!他就是知音!他就是根本無需作工作就能成為“福煦計劃”強力支撐的人物!
一瞬間,福煦覺得自己的想法和苦心勾畫的藍圖絕對可以實現,因為中國人本身就有這樣的訴求!原本不那么堅定的信心堅定了,無比的堅定了!
兩位將軍親熱交談著走出火車站,登上福煦的汽車。
“協約國家軍隊在西線戰場上占據絕對的戰略優勢,可在戰術實踐的多次戰役中,這種戰略優勢沒有體現出來,沒有轉化成為對德軍的壓倒性力量,取得勝利的同時減輕傷亡。我們可以看到,傷亡慘重的戰役往往是攻防雙方拉鋸的戰役。”
“何將軍的見地,本人深有同感。”福煦是職業軍人出身,是前任北方集團軍群司令官,絕非那種單純的軍人政客,何向東的話可謂一針見血的指出協約國家在這場戰爭遭遇的問題核心。“何將軍組織的默茲河西進攻作戰,從戰略上有力的支援的埃納河作戰,從戰術上為協約國家軍隊未來進攻作戰打出了一個范本。傷亡兩千余人,取得殲敵三萬余人的戰果,這樣的戰役多打幾場,我幾乎可以指望在1917年就看到戰爭的結束。”
福煦在吹捧人,在進一步拉近關系,在為他登上協約國家軍隊總司令的職位作鋪墊,哼哼,何某人倒是愿意當一回墊腳石的。
“將軍閣下過譽了,在這場戰爭中,中國能夠投入的力量非常有限,戰爭的主角還是法國陸軍。當然,如果有可能讓適當的戰術在某種戰略環境下被協約國家軍隊采用,共同對付德軍,那么距離戰爭結束的日子就不遠了。”
中國人確乎是真心需要一個協約國家軍隊總司令。
福煦作出判斷,他太需要像何向東這樣的合作對象了,可以說,他的計劃已從何向東開始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那么,在軍隊總司令們開會時間之余,福煦完全可以在幕后奔走,鼓吹“統一指揮”計劃。
“福煦將軍,我將會成為你出任協約國家軍隊總司令的最堅定支持者!”
聞言,福煦愣了神,何向東見狀,暗叫:尼瑪,話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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