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四章 血戰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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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空中系留氣球的指引下,日軍的報復性炮擊來得很快,就在炮彈呼嘯著臨空的眨眼間,無數炮彈在沙河防線的沙河鎮二線陣地上“咣咣咣”的炸成一片。
剛剛收復陣地的42團1營、20團尚未整理建制、修復工事就遭到炮擊,血與火,肉體與鋼鐵不分彼此,混合著融入這片彈坑累累、冒著水汽的土地中。
一發炮彈飛來,炸開,強大的沖擊波把林菊月和傷員一齊推倒在地。
頭腦嗡嗡作響的同時,林菊月迅速撐起上半身看看左右,近旁就有一個碩大的彈坑。野戰救護的軍事基礎知識課上說,炮彈落在前一個彈坑的可能性為百萬分之一。身邊、附近幾乎不間斷的爆炸中,她勇敢的從地上爬起來,躬著腰身伸手抓住傷員的手腕,使勁的拖動,再拖動,一步步移進彈坑了才覺得傷員情況異常,仔細查看,這位第五師的弟兄又被一塊彈片擊中后背,已經氣絕身亡。
想也不想的,林菊月沖向硝煙彌漫的陣地。
20團的指揮部里,何向東把陣地上發生的一切看了清楚,咬牙思考如何對付日軍重炮的同時,也覺出林菊月的“間諜身份”實在可疑。
晏道剛報告:“大帥,劉司令官再次確認林菊月是間諜,就是在濰縣火車站電報房給濟南錢記棉布莊拍發密語電報的人。”
“去陣地上帶她下來,注意安全。”下達了命令,何向東的目光轉到剛剛掛出的地圖上。42團和20團殘部必須堅守沙河至天黑,而后趁夜幕撤退到第二道防線。同時,夜幕也能掩護第十一師主力向前運動,對突入沙河之敵形成三面包圍之勢。如果計劃能順利執行,明天就是這股子日軍的末日!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備用計劃,其中最貼近戰場現狀的一個計劃是——“層層阻擊,大縱深誘敵,而后在膠萊河——濰河之間的平原地帶圍殲日軍第十八師團主力大部”。如今看來,第五師的戰力很弱,第十師比之第五師還要遜色一些,山東第一師第一旅更難以指望,要想大縱深誘敵,一次性更多的殲滅日軍主力,就必須調動第十一師、第十五師全部和第九師大部。
不行,不能因為20團傷亡過重而生出將其撤出戰斗、層層阻擊的想法,進而牽扯著戰局向“大”處發展。飯要一口一口的吃,敵重兵集團要一塊一塊的分開解決。戰役打到現在,日軍的戰斗力才在平原地帶的攻勢作戰中充分的發揮出來。鑒于此,若想一口將第十八師團吞下,何某人就必須做好自己可能被噎住的思想準備。
犧牲20團和42團在日軍重炮打擊和重兵壓力下堅持到天黑!沒有犧牲哪來的勝利!?
“徐庭瑤!”
“到!”
“催問田師長各部位置。劉昭明,通報楊總指揮,我在沙河,請調第三十旅到陳埠待機!傅常,通報炮十一、十五團和炮群,明日一早,發起沙河殲滅戰。呃準備一個房間,我要問話。”
西河沿,42團前指。
戴壽山的指揮位置相當靠前,日軍的幾發炮彈就在前指左右爆炸開來,卻沒有影響到他對陣地的觀察,也順便的看到晏道剛中尉把那個女間諜從二線陣地上拖了下去。唉!多好的一個女子怎么就成間諜了?老子不想了,想想如何堅守沙河到天黑吧!
防御,在敵軍重炮轟擊下得防御作戰,除了充分利用己方的炮火支援外,步兵團長就只能一個連一個連的把部隊填進去!人多不起作用,只能徒增傷亡。人少了又在敵軍炮火停歇而步兵沖擊時吃不住勁,撐不到援兵到達。如此添油式的防御作戰,擱在任何一個指揮官頭上都是吃重的、窩火的、心如刀絞的!
“嗵嗵嗵”重機槍打響了,代表著陣地上還殘存著火力支撐點,也代表著日軍步兵發起了進攻。直到此時,一營長沒有要求增援,足見第十一師確實比第五師要扛打得多。
“要炮群,目標,沙河日軍浮橋、前哨陣地、河東”
沙河上,日軍工兵架起了三道浮橋,日軍步兵死皮賴臉的待在河西前哨陣地上,就算遭到炮擊也不后退半步,以自我犧牲為后續部隊從兩道浮橋跨過沙河爭取空間和時間;另一座浮橋上是一門門被用作步兵炮的三八式七五野炮,在馬拉人推之下爭分奪秒的運往河西。
河東還有更多的火炮,頻頻向中**隊陣地上的復活火力點直射。
“嚯兒嚯兒”平射炮彈飛來的尖利嘯叫與“咻兒咻兒”的曲射炮彈落下聲混合起來,“轟隆隆”在河東日軍抵近直射的75野炮陣地上炸開。
舉著望遠鏡的山田良水少將仿佛覺得中國的炮彈就在面前爆炸一般,不禁后退兩步,揉揉眼,定定神,再看,沙河東岸的炮兵陣地已經籠罩在沸騰的煙火之中。
“轟隆隆”連綿不斷的爆炸聲這才傳到指揮部內眾人的耳朵里。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炮兵之間的戰爭!擔任攻擊總指揮官的山田良水少將在進攻發起之后的大多數時間里,無非就是一個組織步兵投入火海,又向炮兵指揮官渡邊巖之助少將“請求炮火支持”的角色。
炮,炮彈,對號稱遠東陸軍強國的大日本帝國來說,也是彌足珍貴的!可是,這一戰下來,青島作戰軍配備的近三百門火炮還能剩下多少呢?看看吧,支那軍炮兵的幾次齊射下,又一個炮兵陣地被覆蓋了!打到現在,野戰炮兵第24聯隊還剩下幾成戰力?
腦子里剛涌出這個疑問,山田良水少將就覺得一陣寒意從脊背擴散到前胸,同時順著脊柱竄到頭腦。
1904年,山田良水少佐參加了日俄戰爭,也曾目睹了一場炮兵之間的決斗。那時候的日軍炮兵雖然在射程、射速方面不及俄軍炮兵,卻每每能集中有限的火炮于一點,取得戰場上的火力優勢。今天,渡邊巖之助少將把“集火轟擊”的理念發揮到了極致,甚至把對普通師團來說很珍貴的四一式75野戰炮用作步兵的直射掩護火力,重炮的遠程轟擊也組織的很好,卻似乎效果不大!
河西的支那軍隊完全不同于1894年、1900年的支那軍隊,他們很頑強,無論是青灰色還是靛藍色,總是前赴后繼的投身火海煉獄之中,那些被打掉的重機槍火力點,轉眼間就會在某處復活,以密集的彈雨大量殺傷浮橋上毫無遮蔽的日軍步兵。
時間一分一秒的以作戰雙方都覺得太慢的速度流逝著。炮火轟擊之后,或者增援前沿,或是發起進攻,又引來一陣炮火的打擊簡單的戰術如此重復著,讓沙河西岸變成中日兩軍的絞肉機,戴壽山投入一個連,又一個連,再一個連山田良水的手筆卻要大上許多,作為進攻方,他要承受更多的傷亡,堆砌更多的兵力,就必須要一個大隊、又一個大隊、再一個大隊的從河東投入河西。
沙土被炮彈炸成細末,又被鮮血凝成一團一團的血球,再被炮火震碎,又和著血肉凝成血球
綿密的槍炮聲中,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林菊月被帶進20團指揮部的一間“密室”。何向東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把玩著一支小巧的勃朗寧半自動手槍,看到晏道剛帶著林菊月進來,揚揚下巴示意,不明所以的林菊月倒是明白了這個動作的含義,有些戰戰兢兢的坐在他對面。
“林小姐,我們早應該談一談的。”
林菊月起身立正道:“報告大帥,職部是野戰醫院準尉軍護主任林菊月。”
“嗯,是的,現在你還是一名軍人。”何向東點點頭,用手中的槍口示意,等林菊月坐下后,說:“林準尉,你的日本名字應該如何稱呼?”
林菊月瞪大眼睛,她總算明白自己為何會被晏參謀粗暴的拉下陣地,送到這里來了!可嘆吶,在她剛剛踏進這門檻看到何向東時,心中還曾涌上一種幸福的感覺。她以為自作多情罷了!日本名字?這話從何說起呢?顯然,大帥把準尉軍護主任當做日本的間諜了。
頃刻間,林菊月發現自己似乎不再崇拜面前這位何大帥了。“**青年的偶像、楷模”,“光榮的第九師的統帥”,無數個夜晚的夢境中他竟然把傾慕他、愿意為他作出犧牲的女子當做日本間諜?!
心酸、心痛的林菊月不屑于回答那個愚蠢的問題。
“菊子?月子?唉”何向東使勁兒的去想象著一個日本女間諜的本來名字,還毫不掩飾的隨口說出來,因為他感覺到女間諜有很強的抗拒心理。殺她,很容易!一顆子彈就解決問題,可殺了她之后,還會有更多的日本間諜以何某人想象不到的方式出現。識破之后加以利用,找到日本苦心經營、組織的間諜網,一舉消滅干凈,才是何向東召見女間諜,親自審問的真意。
“不要以為不開口,我就沒有辦法,對敵人,我是不介意用刑的。說吧,誰派你來的?平時與誰聯系?在湖北和軍隊中還有誰是同伙?濟南錢記棉布莊老板與你是什么關系?”
門外,晏道剛中尉聽得清楚,撇撇嘴,大帥對女間諜太仁慈了。對日本間諜,用得著憐花惜玉嗎?嗯,再聽聽。
“羅雅琴才是日本間諜!”
“放屁!”
看,女間諜開始亂咬人了,大帥被激怒了,哎
“啊”一聲尖叫后,女間諜居然開罵了——“何向東,你是個王八蛋!”
忍不住,中尉偏頭從門縫中瞅了一眼,得,總算要開始用刑了。<!--章節內容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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