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汗馬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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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年2月10日午后,漢口大智門火車站火山人海,卻是登車北去的沒幾個,盡都是來為代理了兩個月湖北都督的段祺瑞送行。
看看旗幡標語齊全的陣仗,顯然,送行的人群是“被”組織來的。
軍界有何向東領頭,跟著的起碼都是上校軍銜;隨段祺瑞來鄂之后的新任民政長呂調元帶著民政長公署的司、局長們,除了還在大冶蹲著的實業局長李四光和漢陽兵工廠總辦劉慶恩之外,統統來此;商界自然以程灝功、陳仲燮為首,一大幫子人看起來也頗有聲勢。另外還有陸軍醫院和中華大學、漢江大學組織了女軍護、女學生們前來專門揮舞各色小旗子,增加氣氛是一方面,顯示兩湖地區在女權運動方面的成績又是另一方面。
臨從武昌登船前,北京陸軍部常務次長易乃謙來電,說:大總統鑒于英國公使的抗議,否決了中德兩軍在山東舉行聯合軍事演練的計劃。
為此,段祺瑞自覺有些沒面子,加之本不想搞得興師動眾的,可何向東已經擺出排場來了,那就不能不勉為其難的表示一下。他也知道何向東的心思——熱熱鬧鬧的送走陸軍總長,冷冷清清的“等來”新任湖北都督。這是給段芝貴的下馬威,也是變著法子向大總統表示不滿,以利隨后的行事方便。
旁人看不出來倒也罷了,陸軍總長還猜不出何某人肚子里的小九九?
站在車廂門口,向熱情的湖北軍民發表簡短的演說之后,段祺瑞舉起戴著雪白手套的右手行了軍禮,正待轉身走人,卻見人群中沖出幾個女子來。幾名女子一邊喊“等等”,一邊沖過要員們的隊列,來到車廂踏板前,打頭的身穿軍服戴著白色的紅十字袖章,向離任湖北都督獻上一束鮮花。
難為嘍,二月初春寒料峭的時節哪來的鮮花?仔細一看,原來是用絹布、絲綢扎成又染了色的,唔,還灑了香水兒。獻花,估計只有何向東那個洋盤的腦殼才想得出這般把戲!
“呼呼”,察覺到段祺瑞看來的目光,自覺被冤枉的何向東抽動鼻翼,又是香水味兒,就是那個在病房里聞過的那香味。誰的?嗯,原來是林菊月。怎么,沈良幀不是說派羅雅琴領隊的嗎?哼,敢耍老子!?
舉起“鮮花”,滿面春風的段祺瑞輕輕揮動了幾下,在軍樂隊奏出的一陣歡快旋律中轉身進入車廂。不遠處的站臺上,陸軍總長帶來的一營衛兵依次登車。
“嗚——”火車發出一聲長鳴,似乎是宣告著段某人此行湖北收獲頗豐、滿載而歸。
何向東擺手示意,人們紛紛散去。
“甫翁。”何向東叫住呂調元,其實呂調元也沒走,只是看到前面有幾個女子,就自覺的拉開了與總司令的距離而已。來到湖北任事近兩月,他算是見識到何某人在兩湖的強勢了。湖北民政長,說起來好聽,實際卻是白拿薪俸不辦事兒也辦不成什么事的“佛爺”,蹲那兒占個位置,免得來一個更惹人嫌的貨色。
“何將軍。”上前一步,與段祺瑞同是六安老鄉(段祺瑞祖籍六安,遷居合肥),關系不錯的呂調元語氣謙恭。
“請稍等。”何向東還以禮貌的點頭后橫跨一步擋住林菊月,不等他發問,林菊月主動坦白:“夫人在陸軍醫院與雅琴姐說話。”
呂調元聽到了,忙又后退兩步,微微搖頭。少年將軍多情郎,這種麻煩事情多了也不奇怪。
何向東哪里是尼瑪,褲襠里掉進黃泥巴,不是翔也是翔吶!這些上海來的大小姐們明顯就是一伙子的!趕緊的擺手示意“快走,快走,本司令官還有事情要辦。”林菊月也覺得說話的場合不對,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縮著頭飛快溜走。
夫人?夫人!
“對不住了甫翁,我們稍后尋個”
呂調元倒是早就聽出味兒來,忙道:“鄙人隨時有空候召,何將軍貴人事忙,請便。”
心中明明著急,明明想著昨晚陳云卿“無緣無故”的掉淚,何向東還得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出來,坐船過江,直奔陸軍醫院。遠遠就看到羅雅琴半扶著陳云卿在草坪上散布,似乎還在聊天說話,狀貌親熱。不禁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悄悄的轉身離去。
1914年2月12日,袁世凱終于一腳把完成解散國會使命的“名流內閣”踹翻在地,熊希齡辭職,外交總長孫寶琦代總理。
13日,“白狼匪部”流竄到蘆漢鐵路線上的河南確山,距離段祺瑞司令部所在的信陽不過一百五十里。段祺瑞一邊督促鄂軍第一師第一旅劉邦本部于當晚收復確山,向西追擊;一邊催促鎮嵩軍統領劉鎮華由舞陽向南截擊、鄂軍第二旅蔣肇鑒部從南陽向東迎擊,欲把白狼合圍在確山以西、舞陽以南、方城以東、泌陽北面的下碑寺地區,再加以殲滅。
劉鎮華部行動緩慢,14夜剛剛進駐尚店,就聽到白狼竟然在一日夜間行軍一百一十里,設伏舞陽城東南的鳳鳴谷殲滅鎮嵩軍一個營,等到劉鎮華率主力回援時,白狼已經從鳳鳴谷擦過舞陽縣城南向西流竄而去。
段祺瑞聞報大怒,下令張錫元為北路總指揮,率河南陸軍第一師分三路從許昌出擊,一路走禹州,寶豐;一路走襄城,赤陽;一路南下確山,保證后路,嚴防白狼殺個回馬槍。等到張錫元部紛紛到位時已是18日,白狼匪部竄至嵩縣,似乎是要端了劉鎮華的老巢。尾追的劉鎮華心慌意亂,令部下窮追不止,卻在十八盤再遭伏擊,所部傷亡兩百余,丟槍百余條。白狼得勝后在十八盤留書曰:七路來追,我只一路去;今天打劉鎮華,明天打張錫元,后天打劉邦本,竿子越打越大,官兵越打越怕。
劉鎮華連吃兩次虧,心生怯意,乃命駐扎嵩縣的第二團張治公部出擊,自己率主力進嵩縣休整。這一休整立即引來段祺瑞的極度不滿,令鎮嵩軍全部撤向許昌整頓,所部防區由張錫元、王錫三和蔣肇鑒三部分守。又令趙倜率部火速跟進,確保洛陽方向,并向南搜剿白狼。
其實,白狼連跑了十來天路,也疲累的不行,在十八盤打了一仗之后就鉆進蔣肇鑒的鄂軍第二旅懷抱,吃香的喝辣的自然不必說了,又得了子彈補給,只等休息夠了再向豫陜邊“流竄”。
3月6日,劉鎮華部第三團憨玉琨奉調登火車南下湖北,接受第十五師整訓,8日到達孝感,被第十五師包圍在火車上繳械。第十五師參謀程守箴少將電告信陽和北京陸軍部、參謀本部稱:憨玉琨部多系土匪出身,拒不接受編整命令,有嘩變擾民之為,乃**予以包圍、繳械、遣散。
至此,劉鎮華的鎮嵩軍散了第三團,第一團連遭損失只剩一個半營,第二團張治公部被張錫元驅趕著進入豫西南山地,與該地的“白狼附屬各竿”死掐狠戰。
這里必須說一說劉鎮華鎮嵩軍的來由,辛亥**時,河南、山西有加入同盟會的刀客、會黨紛紛舉事,其中出名的就是號稱“中州大俠”的王天縱。王天縱以劉鎮華乃是新式師范學堂畢業而給予重視,令他統帶張治公、憨玉琨等土匪武裝。袁世凱在北京就任臨時大總統后,各省裁軍,陜西督軍張鈁生怕這些豫西南土匪武裝為害陜西,乃給河南都督張鎮芳出了一個主意,改編其為鎮嵩軍,劉鎮華為統領,下轄三個標另一個炮隊。
于是,土匪出身的武裝一下子變成了官兵,又回到拉竿子的老家,如何面對還在山里為匪的老兄弟們?張治公殺了叔伯十幾人,憨玉琨殺了親哥哥,柴云升殺了自己拉桿子時的二桿頭,從此與豫西南山區的土匪們解下死仇。
張錫元秉承段祺瑞的旨意驅趕張治公去打土匪,往往就在張治公屁股后面布下機槍、排子槍,一個不對就是子彈招呼。
張治公一直忙于剿匪,并不知道憨玉琨已經被解決,見勢不妙,干脆拉了隊伍跑到鄧縣投靠蔣肇鑒。蔣肇鑒來了個如法炮制,半夜里派部隊包圍只剩七百余人的張治公部,統統繳械、遣散了事。
只剩一個營的劉鎮華欲哭無淚,一封電報打到信陽,表示愿意下野、交出武裝;一封電報打到北京的王天縱那里,王天縱此時沒兵沒槍只有空空的一個名頭,哪能左右段祺瑞行事?回電曰,劉老弟,家鄉待不下去就到北京來,哥哥我包你溫飽。
在豫西南威風了兩年多的鎮嵩軍就此土崩瓦解。別說,鎮嵩軍一瓦解,豫西南山區的土匪們一個個都老實了許多,紛紛向當地官府接洽,表示愿意繳械下山。
3月17日,休養補給充足的白狼攻破荊紫關后轉向商洛山區流竄。18日,袁世凱以京畿軍政執法處長陸建章為第七師師長,率部追隨白狼進入陜西;雷震春回京接任處長。
剿匪剿到這種程度,段祺瑞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大半,袁世凱是相當的滿意了,接下來,改剿為撫才是上上之策。畢竟,人家白狼為大總統、陸軍總長解決河南雜牌軍和北洋軍進入陜西,真是立下汗馬功勞的!<!--章節內容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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