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端，皇太極冷眸若電俯瞰著塵壤，玉色基石上，秦天目眥欲裂斜睨著蒼瀾，當視線發生碰撞的那一瞬，天雷轟鳴，驟雨急落，二人的氣場同時攀升到爆棚狀態！

　　比之以往，皇太極的變化可謂是翻天覆地般巨大，不止境界提升那么簡單，他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有了極大的轉變。以前他給人的感覺就如同清風拂面，非常愜意。而今時，僅是眸光，都讓人喘不過氣來，仿若日月星辰齊壓于身，充滿了大威嚴。

　　“若將我換作你，早就自刎于神界了，鄙人想請教一下秦兄，你活下來的勇氣是什么？佩服佩服！”皇太極哂笑。

　　空前絕后的壓迫感從天而降，如大岳壓頂，又如瀚海臨頭，壓的秦天胸口發悶近乎窒息，并非因為皇太極強到了無法匹敵的程度，而是他心中有愧，不敢直視自己曾經的過失。

　　明知敵人是不可戰勝的存在，但他還是一往無前的沖了上去，結果……小狐貍黯然魂殉，徹底離開了他。如今面對皇太極的嘲諷，他只能以冰寒的眼神、猙獰的面目以及狂暴的神力來宣泄心中的憤怒，然而，這一切在此刻卻顯得那般蒼白無力。

　　“怎么了？秦兄怎么不說話？你的豪情壯志呢？你的狂傲凌云呢？你的雄霸天下呢？這就啞巴了？這就是震動萬界的塵域第一狂？！真是貽笑大方丟人現眼！”皇太極冷嗤。

　　“夠了！你最好給我立刻閉嘴！”秦天面沉如水，怒目而視。

　　“否則會怎樣？”眼簾低垂，皇太極淡然輕語。盡顯傲慢之恣。

　　“如若不然……我會殺了你！”戾氣蓬發。秦天狠聲放言。

　　“哈哈哈！你是在夢囈么？當年的仙王風范如今你還能再現？不可一世的家伙啊。有種就來滅了我！”皇太極滿臉譏諷，厲聲而嘯。

　　“那就……如你所愿！”神力暴起，如同火山噴發，秦天發狂似的怒號。頓時間，天穹激蕩，界面劇顫，他迎風暴走，瞬閃至蒼宇之端。

　　“來的正合我意！”蓄勢待發的皇太極迅猛出擊。

　　轟隆隆！

　　破天般的氣爆聲響徹云霄。沒有太過花哨的武技，亦沒有過于華麗的神通，有的，只是原始到極致的瘋狂碰撞！

　　快，快到目不可及，快到無法形容，在這一息，急降的驟雨仿若停落，閃光的雷霆好似定格，天幕之間。唯有那兩道璀璨身影在風馳對擊。

　　“尊老，您對此役有何看法？”忘仙亭中。禍水向著一名耄耋之年的老者輕語，言行中竟帶著幾分恭敬。

　　老者先是輕啜一口小酒，然后再以寬厚大手捋一把花白胡須，最后方才瞇著眼笑呵呵的說道。“這人啊，一上年紀啥都不中用嘍，莫說戰況如何，就連人皇與那男子的身影老朽都捕捉不到啦，看來真是老眼昏花嘍……”

　　“尊老壽與天齊、老當益壯，何來老眼昏花一說？不過，太極與秦兄的實力確實強橫，僅憑**力量便能讓護殿大陣自主開啟，這等速度，超脫了世俗，絕非肉眼能及。”禍水說道。

　　“皇母所言甚是。”老者笑著頷首。

　　言罷，他便闔上雙目假寐起來，似不愿多語。禍水見狀也不好再行打擾，無奈之下，只能渡步于軒榭邊，素面朝天眺望著那漫天殘影。

　　“皇母若放心不下，或許可以請教一下少皇。”蒼老的聲音淡淡傳開來，禍水暮然回首，老者卻依是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仿佛剛剛放言的人兒另有其人。

　　“請教初一？”禍水翠羽微蹙，雪眸中滿是疑惑。雖然有些不能理解，但出于對老者的尊敬，她還是移步去到了初一的身畔。

　　每當看見初一那張動人不可方物的小臉蛋時，禍水都有種扒下他褲頭驗明真身的想法，長的太娘了，堪稱妖冶，更為可氣的是，初一還總是一副柔柔怯怯的模樣，像是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小狐貍，不過，此次卻讓她有些意外，初一目光如炬正瞭望著虛空某一點，從他身上竟透出一股獨伴神道的絕倫氣魄來。

　　這是極其難得的，至少，禍水還不曾見到過，眸光順著初一的視線延伸而上，最終落在那片電閃雨淋的虛空中。除卻華麗的閃光以及急墜的暴雨之外，禍水什么都沒能看見，瞥一眼目不轉睛的初一，她屏氣凝神再次望去，結果一般無二，依是那片風雨交加的天幕，沒有任何變化。

　　頓受打擊的禍水果斷放棄無用之舉，她微微躬身，湊到初一的耳畔，以極其溫和的酥音說道。“吾兒，你看到什么了嗎？”

　　“爹爹受傷了……嘴角全是血！那個叔叔也是遍體鱗傷！短時間內恐怕難分高低呀……”初一目不斜視的連連咂嘴。

　　“你……你真的能看見？！”禍水目瞪口呆。

　　“不，并不是看見。風的流動……雷的輕語……還有光的傳播……是三影舞決讓爹爹與那叔叔的身形無處可遁，清晰展露在孩兒面前。”初一面色恬靜，微聲輕喃，一副若有所悟的模樣。

　　禍水見狀立刻明白初一是進入了身心空靈之境，她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悄無聲息的退到一側，不敢再多問，免得擾了初一的意會與禪悟。

　　不知何時，老者竟睜開了緊閉的雙眸，抬頭紋堆積如山，他正凝神端詳著初一，當禍水的目光開始到處游走時，他又立即合上眼皮，繼續悠哉的神游太虛起來，一切如春雨潤物般細膩，禍水并未發覺。

　　大戰遠比想象中的要激烈，破天之音整整轟鳴了三天三夜也不曾停歇，外界早已掀起了一場熱議狂潮，但苦于人皇殿守衛森嚴，再加上護殿大陣遮掩了一切，故而，沒有人能窺的其中奧秘。

　　而此時的禍水，正來回渡步著，嬌顏上寫滿了焦慮與不安，大戰中的二人都與她有著或深或淺的關系，她不希望任何一方有所損傷，然而，事與愿違，皇太極與秦天似乎皆動了真怒，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勢，實在按捺不住的她，最終還是溫聲細語的對著初一說道。“現在戰況如何？”

　　“爹爹雖然略顯狼狽，但無傷大雅，氣息依舊悠長，而那個叔叔卻……”初一遲疑。

　　“秦兄怎么了？”禍水急問。

　　“叔叔身負重創已是強弩之末，目前看來，此役應該即將落幕了……”初一說道。

　　“這樣嗎？萬幸啊……“禍水輕舒一口氣，然后唇角微翹，展顏輕笑道。”本以為是以平局收場呢，沒想到太極十年磨一劍今日終是付有所獲，老娘的眼光果然沒錯。”

　　“不……不對！爹爹似乎不打算就此結束，他正在調動殿宇中的法則之力！”就在禍水還在沾沾自喜美在其中時，初一慧眸圓睜，大聲疾呼。

　　稚嫩的童音乘著微風四處飄蕩，整個人皇殿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舉目望去，在那遙不可及的九天之上，一輪由法則之力揉合而成的璀璨金日正在以極速墜落，而金日墜落的盡頭，一抹黑色身影漸漸從虛空中顯化出來……

　　“助你成蝶，這便是吾送予秦兄的造化，無論你要還是不要，吾都會必施于你。”淡漠眸光傾瀉下來，金色大日之上，皇太極凌風而立。

　　“為什么……要幫我？”奄奄一息的秦天看著那輪浩瀚的法則之日輕聲呢喃。

　　“誰知道呢，或許有一天我會后悔，但一直任由你這樣頹廢下去，我想小狐貍在天之靈也絕不會安歇，所以……破碎吧！”皇太極斷喝。

　　赤焰遮天蔽日，痛吼炸裂蒼穹，方圓千萬里皆可見聞，當一切塵埃落定時，秦天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徑直墜下。

　　“那個叔叔的生命氣息……徹底消失了……”初一雙目無神，輕聲微語。也許是因為秦天將三影舞決傳承給了他，此時的初一情緒明顯有些低落。

　　禍水聞言臉色蒼白，一時間怔在那里手足無措，在她失神的間隙里，皇太極翩翩然臨落了下來。

　　他沒有對禍水解釋什么，而是徑直對著老者說道。“木老，勞煩你了。”

　　“人皇不必客氣。”老者睜開混濁的雙目，微微頷首。說完，他拂袖起身，慢吞吞的步出忘仙亭。

　　漸行漸遠，按理說，老者的身影應該愈來愈渺小才對，但事實并非如此，從皇太極的視線看去，他的身影反而越來越高大，待木老站在秦天的面前時，他已化身為一株高達萬丈的參天古木！

　　“這……”禍水回過神來，以不解的目光看著皇太極。

　　“我擊碎了秦天的丹田。“皇太極淡笑著輕語。

　　眾所周知，丹田對于修士而言，就如同普通人的心臟一般，重要到了不可傷之毫厘的程度，而皇太極卻自始至終都是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似乎在述說著一件無關痛癢的常事。

　　禍水與皇太極是結發夫妻，對他多少有些了解，故而，她沒有掩嘴驚呼，亦沒有急于發難，而是靜靜等待著皇太極的下文。

　　果不其然，皇太極在頓了幾息后，接著說道。”摧毀之后再重建，此乃世界運行之道。秦天丹田已碎，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了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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