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張羅婚事
紅色黃昏,落日西沉,虛弱的余輝透過檀窗,折射出朦朦朧朧的柔和光線。茯苓靜坐床沿,玉頰上紅云兩朵,錢婆婆那露骨的話語依舊縈繞于她的耳畔,讓她的心臟猶若小鹿亂撞怦怦直跳。
“茯苓啊茯苓,你到底在亂想些什么……”茯苓自語。
終究是普通人,三天三夜的不食不眠讓她心力交瘁,最終依著床柱迷迷糊糊的沉睡過去,并不寬敞的秀房里,歲月靜好,溫嵐如素。也不知她夢見了什么,唇角的那抹燦爛弧度,動人心弦。
斗轉星移,花苞綻放,時間靜悄悄的從指尖溜走,當旭日從東方冉冉升起時,茯苓猛然驚醒,第一眼,她將眸光鎖在床鋪上,那道欣長身影依舊如故,還是靜躺其間,她失落的同時亦輕舒了一口氣。
簡單的洗漱之后,她將秦天身上的藥渣全部清理干凈,然后再次敷上一層藥糊糊,雖然經歷了數次換藥的程序,但她依舊羞赧難擋臉蛋紅紅,宛若一個熟透的小蘋果。
處理好這些每日必須完成的任務后,她蓮步輕移,來到離床位不遠的梳妝臺邊,臺面上很簡潔,沒有太多的女子妝品,泛黃的銅鏡、靜置的木梳以及一方精雕細刻的寶箱便是梳妝臺上所有的風景。
寶箱很久未曾開啟過,本早已落滿了灰塵,若不是秦天的到來,茯苓將它永遠遺忘也說不定,給秦天療傷用的靈藥便是從寶箱中取出,這是她離開段國遠走他方時的唯一一件行李。
除卻靈草寶藥以外。寶箱中還躺著幾件雲霓羽衣。本著入鄉隨俗。茯苓初來此地便將這些華麗衣裳閑置在一旁,一直深鎖至如今,而此時,因為錢婆婆的誘導,它們終于得以重見天日。
撇一眼雙目緊閉的秦天,茯苓輕咬紅唇將素手置于腰際,待摸索到束腰絲帶時,她揮手。柔荑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衣帶漸寬,香肩裸露,粗布俗衣讓她白凈的肌膚更顯晶瑩,素衣悄無聲息的滑落,完美**就此展露無遺,只可惜,這賞心悅目的一幕注定了無人能閱。
紫色衣袂展動,茯苓以最快的速度將寶箱中的霓裳取出并套在了肌體之上,霞飛雙頰,即使秦天耳目不聞。但她依舊難掩羞意,就像調皮的孩童做壞事時被人逮個正著一般。
輕施粉黛后。銅鏡中倒映出一名傾國傾城的美人兒來,她本就天生麗質,此時再略微打扮一番,自然美到冒泡。
心滿意足的茯苓再次回到了床沿,看著那張清秀的面頰,她總感覺有些不真實,仿若一觸即破的泡沫。但接下來的日子里,她才知曉,秦天不是泡沫,而是一塊極其固執的頑石。
轉眼間,三個月已經過去,但秦天的雙目始終緊閉不曾開闔,不過,在茯苓的精心照料下,恐怖的傷口已然結痂,生命氣息也逐漸穩定下來。
手巧的茯苓還以竹木給秦天建制了一張輪椅,閑來無事時便會將秦天推到花叢間曬曬太陽、吹吹暖風,竹椅雖然簡單粗陋,但勝在扎實,耐用的很,也非常方便。
而在以花草編織而成的籬笆旁邊,還有著一畝薄田,路過小院的老人,經常會看到茯苓彎腰除草的時候突然抬起螓首對著輪椅上的秦天癡癡傻笑。每當此時,老人們總會笑呵呵的打趣一番,最終都是以茯苓通紅著臉蛋將秦天推回雅居而草草收場。
時光總是讓人來不及咀嚼美好的青春,讓人來不及回味花樣年華的酸甜苦辣便飛逝而去,彈指一揮間,又過去了三年,而在這三年里,茯苓也從當初的嬌羞少女成長為一名落落大方的美人兒,至于秦天,依舊昏沉如初,沒有一絲要醒轉的跡象。
照顧秦天,茯苓早已得心應手了,每日清晨,她都會早早出門以荷葉采集晨露,待晶瑩露珠向外灑淌時,她便小心翼翼的急步返回,然后再以嫩竹沾上些許露水來潤濕秦天枯裂的嘴唇,當一切塵埃落定后,她才有時間將額際的顆粒汗珠擦拭掉。
日復一日,從未間斷,她不辭勞苦,不言心酸,那些老人活了大半輩子,一只腳都快踏進冥土了,經歷過或大或小不計其數的風浪,凡事對他們而言,皆是過眼云煙,但茯苓的癡情,卻依舊讓他們老淚縱橫。
除卻認真采集晨露以外,她每天還要深入危機四伏的莽莽荒山去尋覓靈藥,寶箱中的靈藥早已揮霍一空了,她必須如此,否則,秦天醒轉的機會將會更加渺茫,或許是上蒼憐憫,亦或是她的機靈使然,雖有幾次身陷險境,但都有驚無險的度過了。
錢婆婆曾幾次戒告,讓她多休息,莫累壞了身子,也不要再去深山老林去覓藥了,但她不聽,只是淺笑著搖頭,而后邁著匆快的步伐迎著朝陽離去,面頰上還洋溢著滿滿的幸福,錢婆婆只能嘆一聲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又是旭日東升時,這一日,卻沒有看見那道輕盈身影在山林間張目四望的奔波行走,農家小舍里,囍字臨窗,紅布高掛,錢婆婆一眾老人在繁花正茂的小院里忙活的熱火朝天,而茯苓,則將房門緊鎖一個人躲在里面羞紅了玉頰。
事情還要從一個時辰前說起,當時,天際邊緣方才泛起一絲魚肚白,茯苓還在酣然美夢中,寧靜的清晨卻突兀傳來一陣急促的鑼鼓聲,茯苓瞬間被驚醒。
因為照料秦天,她的睡眠變得越來越淺,甚至到了風吹草動便會探眸顧盼的地步,故而,震耳的鑼鼓聲輕輕松松便將茯苓從夢境中拉扯了出來。
待她移步窗沿,貓著身子透過窗框的縫隙將院子里的情況瞧個仔細時,大大的囍字與艷麗絢爛的彩帶瞬間充斥滿眼簾,她怔了幾怔,而后飛快的撲向房門。
果不其然,數息之后,敲門聲響起,錢婆婆的呼喊聲也隨即傳入茯苓的耳膜中。
“妮子,快開門,老太婆為你縫了一件大富大貴的鳳衣哦。”錢婆婆喜笑顏開。
“才不要,人家都沒有心理準備,還是再緩緩吧。”茯苓不依。
“還緩?這都第三個年頭啦,我們這群老不死的還等著抱白白胖胖的崽兒呢!”老李在一旁夸張的叫道。
“對對對,難道苓丫頭想看著我們留有遺憾而死不瞑目嗎?”有人附和,但被錢婆婆拿白眼猛瞪,婚事在即,死字絕對是禁忌,不能亂語。那人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他對著錢婆婆訕笑,然后不再放言,他生怕自個兒說話不經大腦又口出亂言,而錢婆婆也沒有較真,就此帶過。
“各位父老鄉親,苓兒是喜歡秦少爺,而且是非常的喜歡,但成婚之事事關重大,實在馬虎不得,若秦少爺醒來之后不認可苓兒這個妻子的話……那苓兒還有什么顏面存活于世?”茯苓輕嘆。
“胡說!”錢婆婆老臉上怒氣隱現,而后擲地有聲的說道。“且不論妮子溫柔賢惠、落落大方,有著數不盡的優點,單憑這三年來你所為他做的事情,若他醒來之后膽敢薄情寡義,我老太婆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絕然不會讓他好受!”
“誒,喜慶日子說這些做甚,如果苓丫頭不開門,我們就在這里候著,一晃三年,應該有個結果才對。”老李說道。
一陣無言,沉默中的茯苓其實早已梨花帶雨。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想她一個柔弱女子以脆嫩的肩膀挑起一切,一挑便是三年,還從未向任何人訴說過自己心中的苦悶與悲涼,實在難得。
“錢婆婆,你們還是散去吧,這事要兩情相悅才成,強扭的瓜不甜。”茯苓故作淡泊,但那顫亂的哭音,卻怎么也掩蓋不住。
“依我看來,那小子是撿了天大的便宜,何來瓜不甜一說?再者說來,那小兔崽子不是正昏迷著么?苓丫頭怎么就知道他不樂意了?”老李吹胡子瞪眼。不待茯苓有所回應,他便大手一揮,然后接著說道。“這事我這個糟老頭子替你全權做主了!”
茯苓想說強詞奪理,但終是忍住了,這三年,她真可謂是快樂又痛苦著,此時鄉親們的固執己見,讓她生了惻隱之心。靜寂中,嘎吱聲響起,房門被一雙潔白晶瑩的玉手緩緩推開。
見茯苓推開了房門,老人們都欣慰的笑了,而錢婆婆,則上前一步親手將鳳衣送給了茯苓,在茯苓接過鸞鳳華衣后,她轉身又忙活了起來。
婚娶之事,習俗繁多,為新人妝扮的人必須是處子才行,在場都是年已近百的老人,故而,寬衣描眉等一系列的事情便只能交給茯苓自己來解決了。
在秦天面前寬衣解帶,茯苓早已習以為常了,不再如同當初那般羞怯,不僅僅如此,她還曾多次替秦天解衣換衫,也算變相的**相見了。
褪去舊衣,霓裳披身,衣袂上的昂首鸞鳳將茯苓襯托的宛若一尊神界仙子,美的不可方物,簡直迷煞了世人,那明艷動人的雪眸,更是讓人望之欲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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