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七章 周王的覆滅 上
朱元璋的兒子很多,先他而去的兒子也不少,他的三兒子朱棡更是在他裝死期間病逝,這讓本來就生無可戀的朱元璋心如死灰,不然可能也不會死的這么早。
恐怕朱元璋死也不會想到,就在他死后的幾個月間,他的另一個兒子也要遭到滅頂之災(zāi),而始作俑者,就是他大肆培養(yǎng)的孫子朱允炆。
胡燁提出來的削藩,終于還是實施了,洪武三十一年的七月十五,這是由來已久的鬼節(jié)。開封府里,家家戶戶在自己家門口焚香,插香在地,象征著五谷豐登。
他們祈禱他們的藩王長壽,因為周王在封地期間,他們安居樂業(yè),就算是二十九年的大旱,開封而是者也是極少,雖然得益于來自北平的救濟,但是他們不會忘記周王帶給他們的希望。
既是鬼節(jié),則有水燈為了給那些冤死鬼引路。
奔騰的黃河上,無數(shù)的水燈游蕩,有被風吹熄的,也有被大浪拍滅的,也有燈油耗盡,漸漸失去光輝的。
燈滅了,水燈也就完成了把冤魂引過奈何橋的任務(wù),這是開封人民的希望。
但是他們的燈滅了,并沒有將元魂引過奈何橋,卻是引來了數(shù)萬大軍。
“三十一年七月十五,曹國公率領(lǐng)三萬大軍,借道開封,欲到北方備邊,行至黃河岸,發(fā)現(xiàn)黃河咆哮,恐有冤魂作怪,折返開封。
時有周王朱橚大開城門,舉全城百姓相迎。
是夜,開封舉城狂歡。
翌日,曹國公帶兵包圍周王府,訴說周王十宗罪。
三日,曹國公押解周王回京,周王衛(wèi)隊收歸朝廷,廢除周王封地。周王家屬同回南京,交予宗人府處理。”
胡燁合上這一封軍報,嘆息一聲,朱允炆終究是動手了,第一個遭殃的還是跟朱棣同胞的朱橚,果然還是軟柿子好捏。
朱橚是個什么樣的人,胡燁不清楚,但是朱橚被抓之后,開封百姓的表現(xiàn)表明了,那十宗罪根本就是莫須有的。
“七月十八。周王被抓第一天,開封新城五十人,聚集開封衙門要求放人,最后被曹國公衛(wèi)隊強行驅(qū)離。
七月十九,周王被抓第二天,五百百姓包圍宣武衛(wèi),要指揮使出面救周王,未果,被宣武衛(wèi)三千士兵鎮(zhèn)壓。
七月二十。周王被押解回京,數(shù)萬百姓堵住開封城,要求曹國公放人,不然圍城不絕。曹國公無奈。只得返回內(nèi)城。
七月二十一,周王被抓第四天,開封十萬百姓上街為周王請愿。
七月二十二,周王被抓第五天。附近陳留、陽武、杞縣的百姓趕至,將開封圍了個水泄不通。曹國公面有懼色,求助周王。
周王色蒼白。深深地看了一眼曹國公,然后帶著連枷來到開封城樓,訴己之無罪,謂朝廷無錯,只要到了南京,宗人府必還他清白,勸全城百姓各回各家,正值夏忙時節(jié),不能誤了自家收成,總有一天他會返回開封。
七月二十三,百姓陸續(xù)離開開封城,曹國公押解周王回京。”
胡燁合上這一本刊物,心中思緒萬千,周王才被押解回來幾天,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這樣的刊物,恐怕朱允炆也不會想到這一出會惹出這樣的軒然大波,差點引起民變,就連長江邊的耿炳文都寢食難安。
上次耿炳文奉命去鎮(zhèn)壓巴蜀民變,縱然是殺人如麻的他,也已經(jīng)殺到手軟了,他可不想在開封這個地方再來一場。
至于曹國公李景隆,聽說回京之后,一直臥病到現(xiàn)在。
“薩仁,拿我官服,我要進宮一趟。”
將兩封完全不一樣的書信放在桌子上,胡燁下了個決心。
片刻之后,胡燁已經(jīng)換上了翰林侍講的官服,這是專門定制的官服,因為還從來沒有這么小身板的翰林侍講。
跨上紅塵的馬背,現(xiàn)在紅塵已經(jīng)分娩半年多,身體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原樣,又是一匹彪悍的駿馬,胡燁在她身上就感覺是乘坐火箭一般。
現(xiàn)在烈日當空,又是三伏天,胡燁到達皇宮的時候,已經(jīng)是滿頭大汗,加上官服厚重,胡燁只感覺就像是身在一個蒸籠里。
但是他也沒有時間理會這些,他要去見朱允炆,因為今天是給周王定罪的日子。
胡燁去了奉天殿,朱允炆不在,去了文華殿,也不再,最后一打聽,才知道朱允炆身在刑部。
暴昭最后還是如愿以償,因為審判周王的重任交給了他。
本來像周王這種皇親國戚,犯了罪是要交給宗人府審理的,但是這次性質(zhì)太嚴重,周王不僅要自己謀反,還妄圖煽動民變,想要顛覆朝廷的統(tǒng)治,如此大罪已經(jīng)不能按照皇室宗親來處理了。
胡燁聽到這個理由只覺好笑,這才更加深刻的理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連堂堂藩王都是這般,在刑部面前,又有幾個人敢說自己無罪呢?
等胡燁來到刑部的時候,周王的審理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在朱允炆的監(jiān)審之下,暴昭給周王定的罪是需以謀反、顛覆皇室,乃是十惡不赦的大罪,此罪已經(jīng)不是貶為庶人能夠贖罪的了。
于是暴昭給周王的判決時,車裂!
周王家屬全部發(fā)配邊疆!
聽到這個判決的時候,胡燁差點癱倒在地,歷史上的周王可不是這個結(jié)局,雖然被朱允炆削了藩,但是也不過是被發(fā)配云南而已,最后朱棣等級,他還當了數(shù)十年的周王,最后還編撰了數(shù)本醫(yī)書,是朱元璋的幾十個兒子里面,除了朱棣之外,成就最大的。
“暴昭!和人給了你這么判決的權(quán)利!”
胡燁咆哮著對著暴昭吼著,皇室宗親絕對不會受車裂之刑,他暴昭沒有這個權(quán)利!
“朕給他的權(quán)利!”
胡燁剛咆哮完,朱允炆從公堂后面走了出來,云子宸就跟隨其后,臉上都沒有什么表情,仿佛被判刑的不是一個藩王,只是一個普通的死刑犯。
“他是你叔叔!”
胡燁大聲的吼道。
“首先,他是一個要謀反的藩王,其次他才是我的叔叔。”
朱允炆冷冷的看了一眼胡燁,然后就帶著云子宸離開了。
云子宸路過胡燁身邊的時候,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胡燁不知道云子宸是什么意思,是說自己自作自受么?還是讓自己不要多管閑事?
“我要去見周王!”朱允炆走后,胡燁大聲的對著暴昭吼道。
“胡大人,周王現(xiàn)在是死刑犯,你真的要見么?倘若成了共犯,罪名可不小。”暴昭瞥了一眼胡燁。
“倘若要定我罪,恐怕我就是天天賴在床上,不也是可以說我是謀反的大罪么?”
胡燁鄙視的看了一眼暴昭,他看到這個斯文書生背后的陰險狡詐,看到了無數(shù)卑劣,多看一眼都會覺得污了自己的眼睛。
來到大牢前,胡燁被士兵攔了下來,最后還是暴昭出面才給胡燁免去了麻煩。
“胡大人,這只是第一個。”
暴昭嘆息一聲之后,就帶著獄卒離開了。
來到大牢里,胡燁才發(fā)現(xiàn),這就是當初自己跟劉三吾待的那一間牢房,還是那一個窗子,陽光還是透過他穿透了進來,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照射劉三吾,而是換成了朱橚。
一想到當初劉三吾自殺在這件牢房里,胡燁就一陣悲涼涌上心頭。
“本王已經(jīng)認罪了,莫非還不放過我么?”
牢房里的朱橚端坐在那里,就跟當初有潔癖的劉三吾一樣。
胡燁仔細的看著朱橚,身上沒有什么傷痕,想必是沒有受過大刑伺候。剛毅的臉上露出蒼白,深陷的眼眶,有著深邃的眼光。
“你為何要認罪,你沒罪。”胡燁蹲坐了下來。
“他說我有罪,我便有罪,倘若我無罪,那就是他有罪,那你認為誰該有罪?”朱橚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胡燁,認為南京還有人相信他是無罪的,這就已經(jīng)足夠了。
“誰都沒有罪,有罪的是皇權(quán)。”
“你是誰,小小年紀竟能進得這天牢。”
聽見胡燁的言論,朱橚顯得有些吃驚,便好奇的問道。
“這天牢我已經(jīng)是第三次來了,前兩次我送走了一個敬重的老頭。”
胡燁低下頭來,心中滿是傷痛,本來劉三吾也是不會死的,但是由于自己想要救他,卻刺痛了他,最后劉三吾才會在牢房里自殺,胡燁認為那是他的錯,或許他不該過多的干預(yù)歷史。
“看樣子你有很多經(jīng)歷啊,小小年紀不容易。”
朱橚仔細的看了看胡燁,發(fā)現(xiàn)胡燁的眼神做不得假,那不是演技能夠表演出來的,只有經(jīng)歷過,才會有那樣的眼神。
“我叫胡燁,你會恨我么?”胡燁最終還是說出了他的名字,他知道李景隆去抓朱橚的時候,肯定不會少了自己這個始作俑者。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沒有你胡燁,還會有張燁、李燁、玄燁,反正最后的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我們不過都是皇權(quán)的犧牲品。”
朱橚聽見胡燁的名號,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喃喃的說了一句。
朱橚越是平淡,胡燁就越是瘋狂。
“為什么!為什么你不罵我!”胡燁咆哮著。(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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