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零章 長江邊,元宵前
朱元璋在除夕夜駕崩的消息,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全國引起了軒然大波,從古至今,皇帝駕崩就是一件大事,因為那不僅涉及到新皇帝人人選,還有朝堂的更替。
而對于這一點,震動最大的自然是朱棣,因為他等待的這一刻終于到來了。朱元璋一死,他就不用再擔心任何事了,普天之下,還有誰能夠阻止他做皇帝?就那個乳臭未干的侄兒?
所以,當朱棣得知他老爹駕崩的消息之后,立刻召集了所有人到燕王府,商討大事。
“殿下,我看現在時局未穩,正是舉事之際。”
柳升有一顆戰斗的心,自從上次到漠北打了一仗之后,就覺得手癢癢,現在朱元璋駕崩了,朱允炆還沒登基,正是扯旗造反的時機。
“斯道,你怎么看?”
朱棣心里的激動一點也不比柳升弱,但是身為燕王,他要結合多方面的意見。而道衍和尚乃是他最倚重的謀臣,自然是要聽聽他的意思。
“殿下,事有蹊蹺,從長計議。”
道衍和尚只是說了一句話,卻是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為什么朱允炆出征一回來,朱元璋就駕崩了?難道因為心中沒有了擔憂,就一病不起了?就算是病了,也沒有可能幾天時間就不治身亡吧?
朱棣看了看道衍和尚,平時鼓動他造反最多的,就數著道衍和尚,沒想到現在這貨最冷靜,就算是知道朱元璋已經駕崩了,還讓朱棣從長計議。
“殿下,燁子說過,只有等到朱允炆登基之后,下令撤藩,才是動手的最佳時機。雖然現在皇帝駕崩。南京卻不一定沒有什么準備,而且耿炳文已經在長江駐扎,顯然是老皇帝早就有所準備。如果我們現在就起兵,很有可能中招。”張輔很相信胡燁,既然胡燁說要等到朱允炆削藩再動手,那就要等到那個時候才是最明智的。
朱棣也知道張輔說得有道理,他老爹臨死前將朝中唯一堪重用的大將調防到長江邊上,不是沒有防范他的意思。而且現在還在國喪期間,如果這個時候動手,恐怕是出師無名。
“殿下。臣夜觀星相,雖然紫微星勢弱,但是卻沒有隕落的跡象,我看其中是有蹊蹺啊。”金忠也嘆息一聲,老皇帝死的太突然了,前些日子還在皇宮運籌帷幄,指揮沐春試探云南,指揮遼東防范倭寇,怎么現在突然就駕崩了呢?難道是朱允炆已經有些等不及想要做這個皇帝了?
“怎么?你們的意思是我要等著?”
朱棣雖然知道這些人說得都有道理。但是這個皇弟他已經期待了太久了,他老爹好不容易死了,他可不想就這么錯過這個機會,一旦朱允炆登基稱帝。他就只有等到朱允炆削藩之后,才有出師之名了。
“殿下,臣有一計,不知可行否。”張輔心生一計。小聲的說道。
“快快說來。”
“殿下,既然現在老皇帝已死,殿下就可以進京吊唁。這樣就可以一探虛實。”張輔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他也知道這樣是冒著極大的風險的,如果這是朱允炆設下的局,朱棣去了就是有去無回。
“父皇有過詔書,他死之后,不允許任何藩王回京吊唁,就是不想藩王借此機會帶兵進京造反。”朱棣嘆息一聲,他倒是想過假借奔喪之名,帶著軍隊直搗南京。
“殿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一個兒子去給他老子奔喪,只要殿下不帶軍隊就行了,而且此行的目的只是一探虛實。”
“可是殿下,如果這是個陷阱呢?”邱福開口說道。
“我就不信我那侄兒會有如此縝密的心思。”朱棣一拍桌子,然后站起身來,“文弼,你帶上一百人,跟我去一趟南京,馬上出發!”
朱棣是一個言出法隨的人,當天下午就帶著張輔的一百多人出了北平,一路朝著南京奔去。
這次他不是一個要造反的燕王,只是一個想要給父親奔喪的兒子罷了。
朱棣的春節在路上,胡燁的春節在府上,這幾天的南京一直很沉悶,禮部在制定朱元璋的喪禮,作為大明皇朝的開國皇帝,葬禮必須要盛大。
宗人府在制定改由那些嬪妃殉葬,而且每天都有人在宗人府面前鬧,那些嬪妃不想死,她們的兒子也不想她們死。但是宗法就是宗法,不允許任何人干擾。
為了維護宗人府的威嚴,朱允炆下令將那些鬧事的妃子和皇子都關了起來,等宗人府定下名單之后,那些嬪妃就要在他爺爺下葬的那一天,跟著一起去死。
雖然聽不見皇宮那些嬪妃的哭喊,但是胡燁知道每一個皇帝的死,都伴隨著更多的鮮血,嬪妃的死是小事,緊接著出現的才是大事。
他知道朱元璋身前留下了很多手段,長江邊上的耿炳文不過是明面上的防范罷了,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朱棣忍不住動手了,最大的可能就是成為史上有一個造反不成的藩王。
他現在很想通知朱棣不要想不開,但是不行了,因為青天街已經被重兵把守了,不知道是朱元璋身前的意思,還是朱允炆的意思,反正胡燁就是寸步難離。
“哎,朱家的事就是一個爛攤子,老子才懶得管。”
胡燁一股腦躺在床上,現在就看朱棣和他那一群謀臣的了,胡燁希望他們可不要做出什么傻事來,不然一旦造反,張輔也要跟著陪葬,自己那好久沒有見面的小女友也要悲劇。
就在胡燁擔心的時候,朱棣就已經帶著人來到了三江營,到了長江的北岸,能夠隔岸看到耿炳文的軍隊。
朱棣不敢強行渡江,因為他明面上的目的是要給老爹奔喪,強行渡江就成了造反了。
耿炳文接到的命令,是不允許任何藩王進京奔喪,這不是進朱元璋的意思,還是朱允炆的意思。
“燕王殿下,你還是回去吧,先皇有令,他的喪事,不允許任何藩王奔喪。”耿炳文乘船來到長江之中,對著另一艘船上的朱棣說道。
“耿將軍,我們也是老熟人了,你也知道,我就帶了這么幾個人,只是為了看我父皇一眼,難道耿將軍連這點人情都不通么?”朱棣大聲的問道。
“燕王殿下,這是先皇的意思,恕微臣難從命,殿下還是請回吧。”耿炳文一點也不給面子。
“父皇就是這么給你下的命令?父皇又是什么時候駕崩的,可有留下遺詔?”朱棣知道這耿炳文是說不通的,也知道自己想要進一趟南京是不可能的,便問了一連串問題。
耿炳文面無表情,他不知道朱棣這次來,是真的只是給朱元璋奔喪,還是有別的目的,只好說道,“殿下,先皇給微臣的命令,就是不許任何藩王進京,至于先皇什么時候駕崩,想必皇太孫殿下已經派人通知各位藩王了,至于遺詔,等先皇下葬之后,自然就會昭告天下。”
朱棣很想將這耿炳文踢進長江,這就是一個老頑固,虧得自己以前還在朱元璋面前夸過他。
事到如今,朱棣也知道去南京是沒有希望的了,便帶著張輔一路狂奔回北平。
等他回到北平的時候,南京方面的詔書已經到了,說是朱元璋下葬的日子已經定下了,就在一月十四,元宵節的前一天。讓各個宗室派人回去奔喪,但是有一條,藩王本人不得入京。
朱棣看到這一條,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但是他很想把出主意的人撕成碎片,這不就是變相的要被他們藩王的兒子當做人質么?
他也知道這個明顯就是針對他們幾個有實力的藩王,他就是首當其沖的,看樣子他這個侄子不簡單啊。
“殿下,一旦讓世子去了南京,恐怕……”
道衍和尚知道其中的厲害,這很有可能就是一趟沒有歸途的路程。
“可是如果不去的話,就會讓南京方面起疑心,他們也就有了口實了。”
朱棣皺著眉頭,這次帶著張輔去南京,根本就沒有探到虛實,只能看到防范嚴實的長江邊,他知道這是朱允炆對自己的防范,如果這次不派自己的兒子去南京,恐怕就不僅僅是起疑心那么簡單的了。
“父王,孩兒愿去南京。”
朱高熾知道他爹為難,這個時候就是他為父王分擔憂慮的時候了。
“父皇,孩兒也愿去南京,我就不信他還敢不放我們回來!”朱高煦渾身是膽,連他大哥都自告奮勇的去南京了,他自然也不甘落后。
將兩個哥哥都要去,朱高燧也坐不住了,怎么能在兄弟面前示弱。
就連朱高曦也有些蠢蠢欲動。
看著自己幾個兒子都愿意為自己分擔,朱棣心中欣喜,但是他不能將兒子置于險境,如果他那侄兒真的對自己起了疑心,自己的幾個兒子去了豈不是真的羊入虎口?
但若是一個都不去,天下人又如何看他?
他現在好想問問胡燁該怎么辦,但是胡燁現在被困在南京,聽說是連青天街都出不了,這就更讓他心煩意亂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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