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章 計上心頭
至于這個王素心能夠怎么幫自己,胡燁現(xiàn)在還是沒有底。
“老婦手上也沒什么信物了,除了那道平安符之外,就只有小時候她爹給她做的一個小玩意。小時候我那曉兒天天都要拿著這個小玩意玩,她現(xiàn)在肯定也還記得。”
王素心說著從破爛不堪的衣服里,拿出來一個小玩意。木頭做的,大概拳頭大小,很像一只蜘蛛,還有八字腳,竟然能夠自由擺動。
胡燁好奇的拿了過來,擺弄了一陣,心道這大明朝還有這么精巧的木匠。雖說自己見過的小玩意比這個先進(jìn)多了,但是這個凝聚了父愛的東西,真的是彌足珍貴。
“這確實是個好東西。”胡燁喃喃自語的說著,“對了,你還記得當(dāng)年那些沖進(jìn)你家的土匪長什么樣么?要是他們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你能指認(rèn)出他們嗎?”
“就算他們化成灰我都認(rèn)識,其中還有個被我抓傷了脖子,流了好多血,這輩子都好不了。”王素心陰冷的說道。
“好了,既然你無家可歸,就先到我家去住兩天吧,等我?guī)湍阏业侥闩畠涸僬f。”胡燁將那個小玩意收了起來,能不能找到這個王素心的女兒,可就要看這個小玩意了。
不過這秦淮河上的青樓不下百家,想要一家一家的找,確實非常費(fèi)勁,就算是一天逛一家,也要大半年才能逛得完。
“多謝公子大恩,老婦下輩子做牛做馬都要報答公子的恩情。”王素心感激涕零。朝著胡燁說道。
“好了,感謝的話等我找到你女兒再說吧,你先跟我回家吧。”胡燁說著就帶著老錢跟王素心回到了新家。
剛回到家里,就看見大門前面又被掛上了一個牌匾,上面寫著三個大字“無名府”。
一看就知道是尹昌隆的字跡,別說這小子不愧是解元,寫起字來字正腔圓,要比胡燁的標(biāo)準(zhǔn)多了,雖然稱不上大家,但也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院子里的血跡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了。想必薩仁和青衣對這個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在北平的時候,死人他們都見過,更不要說血跡了。
“少爺,你回來了啊。”來福正在給紅塵喂馬料。看見胡燁回來了。趕緊跟了上來說道。
王素心看著來福走了上來。還以為是誰家少爺來了,沒想到只是胡燁府上的一個馬夫。
再看來福手中樓子里的馬料,根本就不是一般的馬能夠吃上的。
一般的馬匹吃的是都是草料。就算是軍中優(yōu)質(zhì)的戰(zhàn)馬,也最多在馬料里面撒上一些豆子。
但是看來福手中的簍子里,大豆黃豆都有,好像青草就是拿來調(diào)味的,這紅塵的伙食得有多好啊。
光是那簍子里的東西,拿到市面上都能賣好些銅錢,王素心身為農(nóng)戶人家,自然是知道大豆黃豆的價錢。也就是說這胡燁府上的馬匹吃的都比別人家的人好,這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公子?
“好了,不要總是給紅塵喂豆子,還是要多吃草料,不然營養(yǎng)不良。”胡燁看了看來福簍子里的豆料,慢悠悠的說道。
“遵命遵命。”來福如雞啄米的點(diǎn)著頭,然后繼續(xù)給紅塵喂馬料了。
來福覺得自己出了來運(yùn)客棧跟了胡燁,是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這才來了一天一夜,就感覺到這里的不一樣。
少爺胡燁根本就沒有一個少爺樣子,兩個丫鬟和老錢這個護(hù)衛(wèi)也沒有下人的樣子,整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溫馨的小家庭。
還有一條長得像狼的狗,吃起肉來兇悍的很,一點(diǎn)也不像寵物,倒像是一條獵狗。但是府上的人都不怕它,反而跟它打成一團(tuán),誰都能抱它。
還有以前無人問津的尹昌隆,自從結(jié)識了胡燁之后,就仿佛變了個人,氣質(zhì)提升了不止一星半點(diǎn)。中了解元之后,天天呆在屋子里讀書,好像還想中會員。
比來福更吃驚的就是王素心了,從一進(jìn)門就找到了溫馨的感覺,一點(diǎn)也沒有一個農(nóng)婦進(jìn)入到大世家的感覺。
再看到薩仁和青衣兩個丫頭的時候,突然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女兒,心中更是惆悵萬分。
“少爺,這是?”薩仁好奇的打量著王素心,低聲的問胡燁。
“一個朋友,你先帶她去洗漱一番。青衣,你去準(zhǔn)備吃食,少爺我餓了。”胡燁吩咐著。
下午那會一共就叫了三碗面,老錢吃了一碗,胡燁自己只吃了一筷子,剩下的兩碗全被王素心給吃了。所以胡燁現(xiàn)在的肚子都還在咕咕叫。
之后薩仁帶著王素心來到了澡房,尋來了幾件衣裳,好在王素心個子不高,青衣的衣裳剛好就能穿上,不然就只能穿男人衣裳了。
“小姐,這些事我自己來就是了,不要臟了你的手。”王素心接過薩仁遞過來的衣裳,很謹(jǐn)慎的說道。
“我不是小姐,我是我家少爺?shù)难诀摺!彼_仁大聲的笑著,已經(jīng)不是第一個人叫自己小姐了。
“可是你……”王素心指著薩仁身上的衣服,那種質(zhì)地是丫鬟能穿的?她見過鄉(xiāng)紳的妻妾,穿的也不過如此。
“你呀就不要多想了,我這身衣服都是少爺給買的,他說無名府沒有下人。”薩仁說著就將大木桶里放滿了水,讓王素心自己動手了。
王素心看著薩仁離開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沒想到會遇上這樣一個少爺,說不定他真的能幫自己找到女兒。
吃晚飯的時候,胡燁將王素心的事情說了一遍,還告誡薩仁和青衣,千萬不可單獨(dú)出門,不然王素心女兒的事情就有可能發(fā)生在她們的身上。
當(dāng)然這是胡燁嚇唬兩個丫頭的,那些個人販子膽子再大。也不敢在南京城干這種事,要不然他們也不會花這么大力氣,跑到巴蜀和淮河上去了。
薩仁和青衣聽了王素心的故事,對曉兒的遭遇很是憤慨。但是聽了胡燁后面的話,小腦袋不停的點(diǎn)著,還是自己無名府好,要是被抓進(jìn)去青樓,這輩子就完了。
第二天,胡燁便拿著王素心交給自己的小玩意,開始在秦淮河上找她女兒。只要找到這個人。那就是人證。順藤摸瓜,先解決掉一小部分的人販子再說。
不過秦淮河上的青樓數(shù)百家,想要找到一個人很不容易。好在典吏衙門里面有個盧舜處理公務(wù),胡燁這個假紈绔能夠長時間泡在樓子里。
不過胡燁不打算讓盧舜長時間處理公務(wù)。這件事情處理完。就該拉他下馬了。咱處理朝廷大員和皇親國戚不行。處理兩個捕頭衙役還不行?
但是十多天過去了,胡燁走訪了幾十家樓子,沒有一個姑娘認(rèn)識自己手上的玩意。
這天。胡燁又來到了望淮樓,站在前面看著不遠(yuǎn)處的碼頭,那個碼頭老板還在碼頭上指揮著搬運(yùn)工人搬運(yùn)貨物,但是誰知道他們的大船里面竟然會裝著強(qiáng)搶來的民女?
“少爺,盯太久會讓人起疑心的。”老錢提醒著胡燁。
“哼,讓他們再囂張幾天,總會將他們給繩之以法。”胡燁冷哼一聲,帶著老錢進(jìn)了望淮樓。
胡燁上次給望淮樓里面的姑娘很深的印象,所以剛一進(jìn)樓,那天接待過胡燁的姑娘就迎了上來。
“哎喲,公子又來望淮樓了啊。上次玩的還盡興不,要不要這次來個刺激點(diǎn)的?”那姑娘大笑著說道。
“你是外地人吧?聽口音像是淮河上的。”胡燁看著這個姑娘,上次來的時候沒有注意,現(xiàn)在聽起來,倒是很像飄香院里面姑娘的聲音。
“哎喲,公子好本事,看來公子是行遍天下啊,到處沾花惹草。”
“行了行了,你去將馨悅交到望淮閣去,我在里面等她。”胡燁說著扔了一兩銀子到那個姑娘的手中,然后就帶著老錢進(jìn)了望淮閣。
“真是個怪人,馨悅哪里比我強(qiáng)了,怎么兩次都要找她。”這姑娘撅著嘴,很是不悅的走開了。
不出多久,馨悅就又來到望淮閣,看見居然是上次的胡燁,有些驚奇。
“公子,小女子這廂有禮了。”馨悅朝著胡燁行了一禮。
“姑娘不必多禮,來坐下說話。”胡燁笑著說道。
馨悅好奇的看了一眼胡燁,要說這胡燁是貪圖美色,她是不相信的,因為她在這望淮樓只能算是中上,但是這胡燁兩次來望淮樓都找自己,確實有些蹊蹺了。
“公子找小女子來,不會只是聊聊天吧?我看公子現(xiàn)在還完好無損,想必是上次回去之后,已經(jīng)想通了吧?”馨悅微笑著說道。
“嘿嘿,我找你來,確實是想聊聊天,至于你上次說得那些情況,我也去了解了,只會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我既然當(dāng)了官,就要為民解憂,他們干了這等傷天害理的事,如果不遭到懲罰,天理何在?”胡燁慢悠悠的說著。
“難道公子不怕他們背后的勢力?這么說來,小女子反倒是害了公子了。”馨悅聽了胡燁的話,臉上顯露出一絲吃驚,但是隨后就掩飾了過去。
“他們背后的勢力很大,好像還跟皇宮里的那位有牽連。”胡燁不動聲色道。
“那公子還要迎難而上?就不怕死無葬身之地?”
“好了,今天我來找你不是談?wù)撨@些事情的,我是想找你幫個幫。”胡燁不打算繼續(xù)糾纏這個話題,因為他自己都還沒有想好怎么跟那些大員和皇親國戚斗。
不過眼下卻有個契機(jī),因為自己考卷的緣故,朱元璋下旨全國各地的老將軍都來京城接受封賞。據(jù)史料記載,來京的人數(shù)多達(dá)兩千多人。
這些人都是早年跟隨朱元璋打天下的,早些年朱元璋搞出了四大案,搞的是人心惶惶。朱元璋來這么一處,就是要借這個機(jī)會安撫一下人心。
在這么多老兵面前,朝廷里面那些個大員還不得要守規(guī)矩一點(diǎn)。不然讓朱元璋的計劃落了空,朱元璋可不會放過他們。
所以只要自己在這段時間動手,這些人的后臺絕對不會與自己為難。等到時罪名確鑿了,他們想要對付自己也就名不正言不順了。
“幫忙?我能幫公子什么忙?”馨悅見胡燁有些魂不守舍,好奇的問道。
胡燁從懷里掏出那個小玩意,放到馨悅的面前。
“姑娘對望淮樓里的人都很熟吧,不知道這里面的人是否有人認(rèn)識這個小玩意?”胡燁問道。
馨悅拿起那玩意,用手撥弄著八條能夠活動的腿,看上去很好玩的樣子。
“公子,這玩意從哪里來的。我怎么從來沒有見過。不知道它有名字沒?”馨悅好奇的擺弄著,一時間玩心大起。
胡燁翻了翻白眼,自己找她來是想讓她幫忙看看有沒有人認(rèn)識這個東西,她倒好。自己先玩上了。
“這個我就不知了。它叫什么我也不知道。”胡燁無奈的說道。因為王素心也沒有告訴自己這個玩意的名字。
“不過我聽一個姐妹說過,她家老爹很會做這種小玩意,說不定她知道這個是什么。”馨悅突然想到。
“她是不是十八歲。還是巴蜀人士?”胡燁眼前一亮,急迫的說道。
“這我就不知了,不過我可以去將她給你叫來。”
“那就勞煩姑娘了。”
之后馨悅就出了望淮閣,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就帶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進(jìn)了望淮閣。
這個女子長得也是眉清目秀,而且比馨悅看上去更加成熟,姿色也要強(qiáng)上幾分。
“哈哈,公子,這曉兒姐姐可是咱望淮樓的頭牌,能夠出來見你,你可真是好福氣喲。”馨悅調(diào)笑著說道,然后便走出望淮閣,關(guān)上了房門。
“這位公子,這個小龍蛛你是從何得來的?”馨悅走后,這個女子便拿著手上的那個東西問胡燁。
“哦,原來這個東西叫做小龍蛛,果然有些意思。”胡燁此刻已經(jīng)有了七八分的肯定,眼前這個女子就是那王素心的女兒,沒想到竟然混到了望淮樓的頭牌,看來這十年來學(xué)了不少東西。
“我問你,你是不是叫李曉?”胡燁突然問道。
李曉不覺得奇怪,整個望淮樓的人都知道她叫李曉,胡燁能夠說出來不足為奇。
“公子還沒有回答我,這小龍蛛你是從何得來的。”李曉款款的走到桌子邊,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如果我說我是撿來的,你相信么?”胡燁微微一笑。
“公子不要說笑了,這么精巧的東西,怎么會被人隨意丟棄呢。”李曉顯然不相信胡燁的話。
“那如果我說我是從一個叫做王素心的人那里得來的呢?”胡燁慢慢放出了口風(fēng),想要試探試探李曉的反應(yīng)。
“你見過我娘了!”李曉坐不住了,猛地一下站了起來,吃驚的看著胡燁。
“看來你是巴蜀人了?”
“我娘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樣了?”李曉冷冷的問道。
“你娘好得很,現(xiàn)在正在我府上歇息。”
“我娘在你府上?”李曉一愣,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娘親,怎么會和這個公子扯上關(guān)系的。
“你可還記得十年前你是怎么來到南京的?”胡燁問到。
“雖然過去了十年,但我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我和爹娘在吃飯,然后就沖進(jìn)來一群山賊,不僅將我爹爹給殺了,還將我娘親給打傷了。之后就將我?guī)ё撸b在穿上運(yùn)到了南京,最后我就到了這望淮樓里面。”
李曉回憶著當(dāng)時的場景,眼睛里面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不知是對娘親的思念,還是對那群山賊的憤怒。
“你就沒有想過逃出去么?”胡燁小聲的問道,畢竟這里是望淮樓,自己在他們的地盤里面攛掇別人的頭牌,不找你拼命才怪了。
李曉謹(jǐn)慎的到門前看了一眼,然后回到桌子跟前,小聲的對胡燁說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自從我來到這里之后,就一直想著要逃出去。我怕我娘沒了我,就會自尋短見。但是我嘗試過很多次,每次都被抓了回來。”
“有一次我都逃到了外出的船上,還被當(dāng)時抓我來的那群山賊給抓了回來。在那之后,我也知道我逃出去是沒有可能了,只能無奈的呆在里面。”
“三年前我遇見一個巴州的老鄉(xiāng),就將我娘給我的平安符捎給了他,讓他帶回去給我娘,叫我娘不要擔(dān)心,我在南京過得很好。沒想到我娘竟然找到了南京來,她老人家沒有出過遠(yuǎn)門,不知道這一路是如何走過來了。”
李曉說著就帶著了抽泣,顯然這個望淮樓頭牌的背后,忍受著多么沉重的包袱。
“嗯。”胡燁聽了李曉的話,突然心中產(chǎn)生了一種猜測,那些人販子估計就是這些青樓的自己人。
他們?yōu)榱俗屪约旱那鄻蔷S持下去,就打著馬賊的幌子,在全國各地干這些強(qiáng)搶誘拐的事,以保證自己樓子里的新鮮血液,這招果然很毒。
“你現(xiàn)在是望淮樓的頭牌了,在秦淮河上也有些名氣了,如果給你一個機(jī)會離開這望淮樓,你是想跟著你娘回去過清苦日子呢,還是留戀這里的煙花生活?”胡燁突然心生一計,既然那些人販子跟青樓有勾結(jié),那么自己這一招不僅能將這些人販子收拾了,還能將典吏衙門里面那群貪贓枉法的衙役捕頭給收拾了。
但是有一個前提,就是這李曉愿意離開這望淮樓,畢竟適應(yīng)了奢華的生活,想要再回歸平凡,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未完待續(xù)。。)
(https://www.dzxsw.cc/book/115662/6429031.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