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醒來
感覺有人碰了碰自己的肩頭,蘇牧回過頭去,看到一個長發(fā)遮臉、身穿白衫的女人,正把手中的小碗湊到他的臉前。
看到這一位,蘇牧不由得尖叫起來,嚇得手腳酸軟,畢竟她“主演”的那部恐怖片,是能給人留下心理陰影的頂級作品。
見對方?jīng)]有露出終級武器——臉,而是一個勁把碗遞過來,想讓自己喝碗里的湯,蘇牧又開始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了,否則怎么可能看到她?
“那個……貞子姐,說好的孟婆呢?你的衛(wèi)生習慣不好啊,湯里飄著這么多長頭發(fā),我怎么敢喝?”他為難的說道。
貞子不說話,仍是一個勁把碗湊過來,似乎想要直接喂。
蘇牧堅決不喝,湯是綠色的,綠得磣人,只能看到飄在表面的長頭發(fā),誰知道里面有些什么東西,就算已經(jīng)是鬼,也不能喝這種湯糟蹋自己吧?
貞子一個勁的要喂,蘇牧一個勁的后退,漸漸就退上了奈何橋,冷不丁身后突然有人大喝:“好大膽子!未喝孟婆湯,竟敢上奈何橋!”
蘇牧被嚇得一激靈,轉(zhuǎn)頭一看,頓時就確定自己是在做夢了。
橋頭站著牛頭馬面,牛頭君是老熟人了,抱著根粗粗的木柱,身材異常高大,穿著黃色皮甲,長長的鬃毛和胡須扎成了一前兩后三條麻花辮,正是牛頭人的老大——凱恩·血蹄。
而馬面兄也不是陌生人,手持細長的三叉戟,鳳梨般的發(fā)型,左瞳深藍色,右瞳血紅色,不是六道骸是誰?
這兩位都出現(xiàn)了,不是做夢還能是什么?
可這夢似乎是醒不過來的,蘇牧又是掐大腿,又是撞橋柱,疼是疼了,可轉(zhuǎn)頭看去,這三位還在。
前有貞子遞孟婆湯,后有凱恩和六道骸堵橋頭,走投無路,蘇牧站到了橋墩上,要往黃泉里跳,反正是做夢,總不至于淹死。
“干什么?下來!”又有一個聲音吼起,異常低沉,跟打雷似的。
蘇牧轉(zhuǎn)頭一看,笑了。
這“人”長著章魚臉,頭發(fā)、胡須全是觸須,左手是只大鉗子,右腳是根木棍撐在地上,正是飛翔的荷蘭人號船長,戴維·瓊斯。
“您就是閻王大人了?”蘇牧笑著問道。
“不是我是誰?”戴維·瓊斯不耐煩的吼道,滿臉觸手不斷蠕動。
“您不是深海閻王么?這里可是陸地上。”蘇牧又問。
“九泉在深海之下,歸我管。”深海閻王轉(zhuǎn)頭向凱恩問道:“怎么回事?”
凱恩甩了甩頭,悶聲道:“回大人,他不喝孟婆湯就想過奈何橋。”
“混帳!”深海閻王大吼道:“黑白無常何在?”
“在!”兩個極矮小的身影從閻王身后轉(zhuǎn)出,長得一模一樣,尖尖的高帽和衣服也都是藍色的,每人手上拿著一條長長的折紙,一黑一白,折紙比他們的身體要長出四五倍。
“好嘛,雙魚理也來湊熱鬧了!笨吹竭@么多熟人,蘇牧笑得很開心。
然而他壞了規(guī)矩,這些人卻不開心,只聽深海閻王一聲暴喝:“給我打!”
拿著黑折紙的雙魚理走到橋上,手一揮,折紙打在蘇牧背上。
那確實是折紙,揮的時候還會變彎,可蘇牧這輩子還從來沒感受過這么大的力量,他就像被球棍擊飛的棒球、斷了線的風箏,遠遠飛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然而這聲打指的并不是打一下,深海閻王、雙魚理、凱恩、六道骸、貞子全部圍過來,一頓暴打。
最沉的就是凱恩的大木柱了,高高提起,用力往下砸,與打樁機沒有太大區(qū)別;最疼的是深海閻王的木腳,一腳一腳的踢在肚子上,每一腳都能讓肚子攪痛不已;最陰的是六道骸的三叉戟,因為比較細,往往能從很小的這空隙中刺進來,一戟就是三個小洞……
蘇牧又找回了被奎爺虐的感覺,只不過奎爺沒這么狠,而且那時候還能修煉,現(xiàn)在算什么?
…………
“大夫,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昨天只是昏迷,今天就變成這樣了?”在蘇牧的房間里,太子李慶一邊幫蘇牧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向身旁的年邁大夫問道。
蘇牧滿身大汗,眉頭緊緊皺著,臉頰上的肌肉不時抽搐,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大夫捋著山羊須,嘆著氣說道:“昏迷的原因仍不知道,此時的痛楚是因為腹中余毒作祟,他四肢癱瘓,無法行動,余毒難以排出,此時發(fā)汗不是壞事,幾次之后即可清除余毒,只是過程較為痛苦,而且……”
“而且什么?”太子皺起了眉。
“而且……他已經(jīng)時日無多。”大夫又嘆了口氣。
“放屁!”李慶大喝一聲:“庸醫(yī)!全是庸醫(yī)!滾出去,快滾!”
大夫沒料到李慶會突然發(fā)脾氣,嚇得手一抖,胡子拔下來幾根,連忙退了出去。
齊景安和尹公公在門口,付了診費,寒著臉走進房間來。
李慶吼了幾嗓子,胸中之氣得到了宣泄,冷靜下來,問道:“怎么辦?”
“怕是……該準備后事了!饼R景安皺著眉說道,那個年邁大夫是離州醫(yī)術最高明的一位,他說時日無多,必然就是這幾天的事。
一旁的尹公公也在嘆氣:“盡量風光一些吧,青丘那邊我來通知!
誰也沒有留意到,在蘇牧開始痛苦流汗的時候,他背上的那棵倒置的樹刺青發(fā)生了變化。
天機液是很高級的**,是專門給影武用的,四階之后內(nèi)臟的恢復能力大大加強,如果毒不夠厲害,是根本不可能把影武毒死的,但蘇牧不是一般的影武,他沒能顯影,背上的樹其實只是青丘族的影液。
影液也是劇毒,當初蘇牧就被毒出了幻覺,沒有妖狐的幫助早就死了,沒能顯影,影液最終留在了皮膚內(nèi),形成了那棵倒置的樹,經(jīng)過特殊處理后就被限制住,不會進入體內(nèi),對蘇牧產(chǎn)生危害。
天機液發(fā)作后,把影液的限制給破壞了,影液被蘇牧的身體吸收進去,倒置的樹就發(fā)生了變化,顏色越來越淺,“樹冠”也越來越小,從大樹變成了小樹,又從小樹變成了樹苗,最終完全消失不見。
蘇牧如此痛苦,并不是劉猛下的毒發(fā)作了,而是影液引起的毒發(fā),全身劇痛,就像被打一樣。
…………
被圍毆的最長記錄是多久,蘇牧并不知道,但他猜測自己肯定已經(jīng)打破那個記錄了,這群人不會累,一直在揍他。
揍了幾天?幾月?幾年?他已經(jīng)算不清日子,這里也沒有天黑天亮的說法,周圍的環(huán)境沒有變化,身上已經(jīng)痛得有些麻木。
不知過了多久,痛楚突然消失了。
蘇牧還真有點不習慣,他一直是閉著眼睛的,此時睜開來,發(fā)現(xiàn)圍毆自己的深海閻王、雙魚理、凱恩、六道骸和貞子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
這里還是地府,奈何橋還在遠處,黃泉水還在流淌,利索的從地上站起來,蘇牧伸了個懶腰,發(fā)現(xiàn)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也沒有痛楚,反而十分舒服。
現(xiàn)在的問題是,怎么從這個夢里醒來,被打都不會醒,肯定得找別的辦法了。
四周是一片平原,平得沒有任何凸起,唯有這黃泉水和奈何橋比較特殊,考慮了一下,他順著黃泉往上游走去。
漸漸的,走進了一片山林之中,河水已經(jīng)變清,景象十分熟悉。
這是天虹瀑布的河道,再往前走了一截,果然看到了瀑布,像一根白色的擎天巨柱,豎在前方。
瀑布的水流很大,卻悄無聲息,靜得可怕,瀑底有個深潭,跳進水里,果然看到了那個洞口。
呂嘯天的骨頭沒散,仍立在那里,指著蘇牧,墓室中間仍有口棺材,有半棺烏水,只是墻上看不到字,墻角也沒有精血。
“奎爺,我來看您老人家了!碧K牧笑著脫光衣服,輕車熟路的躺進了黑水里。
一只大手把他抓起來,一個大拳頭狠狠打在小腹上,蘇牧大叫一聲,睜開眼睛。
沒有水,沒有墓室,只有一片極端的黑暗,他感覺到了身體的冰冷,聞到了淡淡的藥味與腥味,猜測自己已經(jīng)醒來,可如果真的醒來了,為什么能感覺得到身體的冰冷?
“莫非李慶這小子真找到御醫(yī),幫我治好了?”蘇牧想坐起來,腦袋“咚”的一聲撞在一塊石板上。
動了動四肢,感受了一下周圍,摸到了不少零碎的冰冷物體,他終于明白過來為什么這里會如此黑暗,原來自己被放在了一口石棺里。
“這么說,我真的死過,又重新活了?”蘇牧抬起雙手撐在棺材蓋上,微微用力。
石棺是不入土的,只放在墓穴里,他癱瘓了六七天,肌肉受到的影響還不大,雖然有些虛弱,但有焠體三階的力量,抬起棺蓋來不成問題。
棺材里的零碎物體都是陪葬品,其中一個盒子里就裝著那顆星石,一打開來,眼睛就被白色的光芒刺得生疼,適應后就看到了自己的陪葬品。
“不愧是大老板,好東西真多!”蘇牧嘿嘿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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