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 五個小蠻子
樂大營內(nèi),和張巡一起帶著一萬三千俘虜兵抵達(dá)的劉景愿滿臉的喜氣,他雖是熊津都督府的都督,但即便打了勝仗,也是不能輕易離開熊津城的,不過眼下他卻是得了天的詔命而來,要是傳揚出去不知會惹得多少人眼紅。
樞密院的調(diào)兵詔命不稀奇,可是皇帝親自手書的天子詔命那便是能夠供起來當(dāng)傳家寶的,而劉景愿心里最在意的還是這道天子詔命背后所代表的意義,他已經(jīng)被皇帝當(dāng)成了心腹休己之臣,這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得到的待遇。
“劉都督,陛下傳召,跟我走吧。”一名虎賁營的百夫長在劉景愿和張巡jiā害了那一萬三干俘虜兵后,策馬而至,下馬朝劉景愿一禮后道。
劉景愿自然不敢怠慢,對他來說能否一步登天,成為帝**隊高層的核心,就全看此次覲見皇帝的述職了。
張巡自去了一旁帳中休息,他雖然官職不高,不過卻是虎賁營出身,便是劉景愿都有此羨慕的。
熱騰騰的帳中,劉景愿幾個手下的校尉和百夫長這時候都是七嘴八舌地議論著自家都督這回能得個什么功勞,看到張巡進(jìn)來,更是一擁而上,吧張巡團團圍住,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誰都知道張巡的身份,從他那里定然能夠打聽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陛下向來用人唯才唯德,劉都督才德兼?zhèn)洌匀皇菚呱!睆堁脖灰粠托芙蚨级礁男N竞桶俜蜷L圍著,倒是不慌不忙地說了起來,不過他的說的話在那此校尉和百夫長看來簡直就跟沒說一樣。
張巡沒想到這些在戰(zhàn)場上有司袍之誼的校尉,百夫長居然拿出了那股戰(zhàn)場上百折不撓的勁兒來纏上了他,一雷不從他那里挖出點有用的消息就不放過他的架勢,也只有向他們透露了些在虎賁營里并不算太秘密的消息。
“陛下此次北上,是為了平定瀛洲叛軍和草原而來,如今薛延陀蠻子已經(jīng)不足為慮,剩下的便是瀛洲的李唐叛軍和回鶻蠻子。”張巡看著那此校尉和百夫長,想了想后還是說出了皇帝可能對他們的安排,“你們熊津都督府,怕是會成為平定瀛洲的李唐叛軍的主力,等海軍的艦隊一到,就得準(zhǔn)備隨時出征,我想等劉都督回來,就差不多定下了。”
聽到張巡的話,那些校尉和百夫長們都是不免略微有此失望,其實他們心里更想的是去和回鶻蠻子打上一仗,馳騁草原殺得那些蠻子人頭滾滾才是他們心里渴望的,那瀛洲的李唐叛軍,實在是沒什么打頭。
張巡哪會不知道這些校尉,百夫長心里在想什么,不過他也只當(dāng)不知道而已,朝鮮行省如今十室九空,而瀛洲雖是李唐叛軍的老巢,可也不是瀛洲百姓個個人心所向,反倒是那些從帝國本土遷徙而去的漢人后甭都是頗為抗拒,一旦帝**隊抵達(dá)瀛洲平只怕立時便會有不少義軍群起響應(yīng)。
皇帝大帳里,劉景愿對答如流,熊津都督府本就是轄制朝鮮行省和瀛洲,只不過過去瀛洲向來安分得很,反倒是朝鮮行省不時有叛軍鬧事,所以才忽略了瀛洲,而劉景愿是個有心之人,李唐叛軍在瀛洲反了以后,他到熊津都督府后,也是時常推演軍略如何平定瀛洲,如今被皇帝問道瀛洲之事,他也是胸有成竹,并不慌張。
“徙騎司這一年來在瀛洲也不是毫無進(jìn)展,瀛洲各地心懷帝國的義士更是不少,只要大軍一到,必然會云集景從,李唐叛軍不過是屈居彈丸之地罷了。”郭虎禪對于劉景愿的對答很是滿意,起碼這個熊津都督是個有心人,花了不少心思在瀛洲的李唐叛軍身上。
劉景愿這時候只是靜靜地聽著皇帝的軍略,心中原本還有的一些自得此時全都化作鳥有,他想到的那些東西,樞密院的那些參軍早就想到過了,而皇帝本人推動的軍略更是大氣磅礴,樞密院和帝國海軍斗了那么多年,如今終于能夠放下成見,是件極為難得的事情。
雖然不能參加對草原的戰(zhàn)事,不過能夠和帝國海軍一起平定瀛洲,倒也不差,劉景愿心里清楚,實際上帝國海軍的實力足夠平定瀛洲,皇帝讓熊津都督府全軍加入,還是為了促成帝國海軍融入到帝**隊的休系中來,看起來日后帝國和大食人爭奪河中霸權(quán),戰(zhàn)場不僅僅只是在河中六國上面。
半個時辰后,劉景愿回到了自己的軍帳里,看著一幫圍上來的手下將官,他也不瞞著他們,卻是全講了出來。
“瀛洲的李唐叛軍雖然只是些跳梁小丑,可也不能大意,這一次和帝國海軍一起平誰要是出岔子,本都督第一個饒不了他。”劉景愿朝手下的校尉和百夫長狠聲說道,平定瀛洲不是難事,但問題是得把仗打得漂亮,還得不著痕跡地壓過帝國海軍一頭,又不能傷了和氣,這可不是好辦的事情。
夜晚,皇帝大帳里,郭虎禪并未休息,如今北方的戰(zhàn)事不過是個開始,瀛洲那里他并不擔(dān)心,熊津都督府加上帝國海軍,李唐叛軍絕無反抗之力,他所要擔(dān)心的不過是李氏的漏網(wǎng)之魚萬一帶著鋼水和弩機,紙張的制法逃往大食人那里,那對于帝國的危害可遠(yuǎn)遠(yuǎn)超過他們在瀛洲興兵作
“陛下,何必考慮那么多,大食人便是得了制法,也未必能造得出來。”薛猛在一旁說道,瀛洲工匠確實也能制造紙張和弩機,但是紙張的質(zhì)量遠(yuǎn)遠(yuǎn)不及帝國本土的官營所產(chǎn),至于弩機就更加不堪,至于那鋼水配方,亦是不及將作府所產(chǎn)的精鋼。
“不要小看大食人,他們的工匠學(xué)者并不差。”郭虎禪抬起了頭,看向了留在帳中的幾個將領(lǐng),“即便是大食人得了是最差的那些制法,可對帝國來說也是最大的威脅,大食人不需要別的,只要他們造出的弩機程有帝國強弩程的一半多,就足以讓帝**隊在戰(zhàn)場上付出更大的代價。”
郭虎禪站起了身,他不得不考慮最壞的后果,冷兵器時代的武器差距可不是那么大,只要大食人能夠大批量地造出弩機和鐵甲,即便是比帝國的要差上許多,可是投放到河中戰(zhàn)場那動輒以數(shù)萬人計的戰(zhàn)場上,所能形成的威脅是呈倍數(shù)增長的。
“是,陛下。”薛猛低下了頭,不可輕敵雖然是帝**隊的傳統(tǒng),不過他心里面還是不大以為然,在他看來大食人雖然是帝國最強的對手,但那不過是靠著那些悍不畏死的大食教的狂信徒用血堆出來的。
當(dāng)年太宗皇帝的時候,帝**隊從安西開始營建十八都督府,到了后來大軍已能殺到白衣大食境內(nèi),要不是出了變故,說不定大食人早給滅了。
雖然心里那樣想,可薛猛自然不敢當(dāng)著皇帝的面說出來,只是和王海賓,來洛一起退出了大帳。
見到薛猛他們離開,郭虎禪方自搖起了頭,看起來這些手下的將領(lǐng)都是輕視大食人,沒有把大食人當(dāng)作真正的勁敵,河中戰(zhàn)場遠(yuǎn)離帝國本土,當(dāng)年太宗皇帝時打下的十八都督府如今帝**隊已然幾乎全部失去,而河中六國這二十多年里也叫大食教滲透了上下,日后一旦開戰(zhàn),帝**隊在河中戰(zhàn)場便是不折不扣的客軍,要說優(yōu)勢只怕半分也無。
得盡快解決回鶻蠻子,絕不能叫草原成為掣肘帝國的關(guān)鍵,郭虎禪收回了思緒,和大食人的戰(zhàn)爭不是三兩年就能分出勝負(fù)的,倒是草原上的回鶻蠻子和其他游牧民族,得趁他們剛恢復(fù)此元氣的時候一舉將這威脅拖殺在搖籃里,絕不能給他們崛起的機會。
就在郭虎禪下令大軍在樂大營暫時休整,劉景愿帶了手下返回熊津都督府的時候,薛延陀境內(nèi),這時候已經(jīng)成了一片鬼域。
騎在馬上,看著面前已經(jīng)被焚毀一空的草場營地,李秀行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略有所思的表情出來,這一次程務(wù)挺這個大都護(hù)親自出馬,大軍十萬殺入草原北境,他作為全軍前鋒更是一路掃薛延陀各部,未曾失手過,不過叫他吃驚的是,不少薛延陀部落的草場營地,在他到達(dá)之前已經(jīng)被殺戮一空,牛羊馬匹全然不見蹤跡,留下的只有遍地尸骸。
“回鶻蠻子。”李秀行自言自語間,抬起了頭,薛延陀蠻子的主力都在朝鮮行省,此時只怕已被皇帝親領(lǐng)大軍全數(shù)殲滅,除了他們之外,還能對薛延陀各部下手的只怕只有回鶻蠻子。
“大人,我們找到了活口。”李秀行身后,一名親兵匆匆而到,大聲稟報到,他后面尚自跟著幾名士兵,正押著幾個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蠻子少年和女孩。
“帶他們過來。”李秀行略微有些意外,不過當(dāng)他看到那幾個少年和女孩后,卻是立即道,對他來說能夠了解到越多的情況就越好。
一共五個蠻子少年和女孩,被帶到了李秀行面前,那兩個女孩更是不過**歲的光景,生得明眸皓齒,皮膚白皙,不似普通的草原女孩那般皮膚粗糙,至于那三個少年,看上去也不像是普通牧民家的孩子。
跪在地上,那三個少年還是把兩個女孩給護(hù)在了身后,看著四周的帝國士兵時,目光就好像受傷的狼崽子一樣,不過李秀行并不討厭這種目光,因為受傷的野獸固然最危險,但也司樣容易馴服。
“會不會說漢話?”李秀行從馬上下來,走到了那個最高大的少年面前問道,這五個少年和女孩看上去像是貴族出身,草原上的蠻子貴族要是不會說漢話,那可是天大的笑話。
“會,大人。”那高大少年低著頭,恭敬地答道,他這時候已經(jīng)知道面前這此身穿黑-鐵甲,打著赤-旗幡的強悍武士是大漢帝國的軍隊,是草原各部族所畏懼的無敵軍團。
“你們的部落是怎么回事,回鶻蠻子下的手嗎?”李秀行聽到那還算標(biāo)準(zhǔn)的流利漢話,卻是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然后問道。
“回大人,就是那些回鶻畜生干的。”那低著頭的高大少年說話時,肩膀微微顫抖著,顯然是在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憤怒,好讓自己不在眼前的李秀行面前失態(tài)。
“想不想報仇?”突兀的話語在耳畔響起,一直低著頭的高大少年猛地抬起了頭,那雙有此微藍(lán)的眼睛里滿是驚愕和近乎扭曲的狂喜。
“想,只要大人愿意為我們報仇,我們愿意為大人當(dāng)牛做馬。”高大少年說話間已自重重地磕下了頭,而他身后兩個少年也是一起把頭埋在了冰冷的雪地里。
“起來吧,記住你們的話,從今天開始,你們五個人的命都是我的。”李秀行一邊說道,一邊轉(zhuǎn)過身,朝親兵吩咐道,“帶他們五個去洗個澡,換身衣服,順便把他們的頭發(fā)給我盤起來。”
李秀行翻身上馬而去,那站起來的高大少年卻是有些茫然地看著這個大漢將軍的背影,這個將軍什么都沒問他,就收了他和兩個司伴還有妹妹做仆人,答應(yīng)幫他們報仇,實在是叫他難以想象,但是他很快就無暇再去多想,因為他被邊上的帝國士兵給推搖著帶到了不遠(yuǎn)處的營地里。
被按在發(fā)燙的熱水里赤杰只覺得背上的皮膚都快被那名大漢士兵給扒下來了,他從小到大,還是頭一次被洗得這么干凈,當(dāng)他從木桶里被拎出來,盤上發(fā)髻,換上了一身干凈的黑-漢服后,看著銅鏡里的樣子,他都快認(rèn)不出自己來。
被帶出帳,看到同樣換了漢服的司伴和妹妹赤杰愣住了,而這時李秀行身邊的一名親兵已自到了他面前,惡狠狠地道,“小子,聽好了“”
那名親兵完全不明白自家大人干嘛要留下這五個小蠻子在身邊,在他看來這五個小蠻子不過是麻煩而已,不過自家大人既然已經(jīng)下了命令,他也只有奉命行事。
赤杰默默地記下了面前那名親兵說的每一句話,他的部族親人都沒了,想向回鶻人報仇,就只能靠那位收留他和同伴,妹妹的大漢將軍。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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