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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絕不反悔


  第一百零四章絕不反悔

  英國公府邸內,現任當主徐敬業,一個人坐在書房里,臉凝重之色,最近這一年里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太皇太后重掌長樂宮,薛訥退出樞密院,衛王和齊王前往北庭都護府,這里面隱藏的秘密實在太多b

  作為功臣集團中的高門,英國公府本該參與到這些事情中去,可現在徐敬業除了一些隱晦的消息外,居然是對詳細情形毫無所知

  “不能再讓那個老太婆再活著了”徐敬業站起了身,他口中的老太婆自然是他的祖母武氏,武氏確實是有手腕,因為她是太祖賜婚,所以才能在他們父親死后,趁他們兄弟年幼,把持了英國公府

  從心底里,徐敬業不喜歡這個名義上的祖母和住在府里的武家人,這些年里他們英國公府仍舊是當朝顯貴,在四國公府里聲勢最隆,可這是卻以被功臣集團疏遠為代價換來的

  徐敬業從來都沒有覺得這能算是什么好事情,功臣集團看著是沒落了,可是在帝**隊中,功臣集團的力量不過是蟄伏罷了,看看這次衛王能夠出任北庭大都護,就可見一般

  要是讓武氏繼續把持英國公府,幫著武家人,徐敬業覺得自家遲早要被武氏和武家給牽連,他可記得六文侯世家里有人提醒過他,太皇太后是相當不喜歡武家的,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可這也足以讓徐敬業心中驚懼了

  太皇太后不但是長樂宮的主人,背后是有鄭國公府,那些太宗朝的虎賁老兵及其家族子弟只怕遵從這位太皇太后的命令,而不會聽從未央宮里的皇帝命令

  “看起來,得去見老世叔一面了”徐敬業自言自語道,他小時候,父親徐震尚未戰死沙場時,和功臣集團中的各武將世家都是關系不錯,各家子弟雖然偶有爭斗,但也不過是正常的比武較勁,年輕人互相不服罷了

  徐敬業年少時去過鄭國公府,在那里也見到過當時的景武太子,那時就頗為傾慕于景武太子的雄才大略,不過那時候他年紀不大,英國公府里男丁不旺,除了他和一個幼弟外,就只武氏所出一脈,他即便想要從軍,可是也得顧慮只留幼弟在府中,或有隱患,才不得已而罷之

  這么一蹉跎,他等來的是景武太子的死訊,而這其中暗藏的一些秘密在功臣集團中,當時并不算是什么秘密,只不過文皇帝登基后,幾次嚴令不得提及景武太子的事情,方才湮沒無聞

  徐敬業嘆了口氣,正是那時候,武氏在文皇帝登基后,把持了英國公府,要是景武太子活著得勝還朝,他必然會從軍為景武太子親隨,到時候武氏如何能把持英國公府,武家人鵲巢鳩占,借著英國公府之勢扶搖直上,一躍成為長安城里的名門世家

  走出書房,徐敬業又不由想起了自己那個兒子,雖然他還不知道那個郭虎禪到底在涼州宗室里是什么來頭,可他這幾年里名動天下,如今居然還成了帝國開國以來最年輕的副都護,就知道他的背景必然驚人,恐怕和衛王都有不淺的關系,可偏偏兒子以前因為武家的緣故莫名其妙地和那郭虎禪結仇,真是不知道叫他改如何辦才好

  “爹”英國公府前廳,徐策見到徐敬業,低頭行禮道,他知道自己最近讓父親非常失望,本來薛猛當日前往細柳營時,邀他一起前往,可他卻因為那個郭虎禪的緣故而拒絕了,如今郭虎禪已成為了帝國最年輕的副都護,被稱為當世名將,叫他心中加失落,苦悶之下很是荒唐了一陣子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爹”徐敬業看著面前的兒子,冷聲道,“滿身酒氣,昨天又去哪家青樓了,武家那幾個呢?”

  看著父親滿臉的不悅,徐策加惶恐,他自幼也算是勤奮刻苦,可眼前的父親卻從未夸過他一句,對他向來極為嚴厲,此時聽到父親對于自己和武延秀他們混在一起極為不滿,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只是低頭肅立

  “以后再跟那幾個武家的混在一起,我打斷你的腿”徐敬業狠聲說道,武家這些日子動作很大,再不跟武家撇清關系,遲早都會禍及自家

  “是,爹”徐策應了一聲,只是心里卻是極為震驚,父親雖然向來不喜歡武家,可是卻也沒有像今天這樣,這般鄭重地警告自己

  “回去好好收拾一下,等會兒隨我一起出去”徐敬業看著這個長子,最后還是決定帶上他,這個長子是有才能的,只是從小太過順利,沒有經歷過一點挫折,他不能看著這個長子繼續沉淪下去

  “是,爹”徐策精神一振,父親愿意帶他出門,就說明父親還是認可自己的,想到自己最近做的事情,他滿臉羞愧地離開了

  徐敬業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這個長子還知道羞愧,就還不算太差,就怕他死不悔改,那可就真地沒救了

  徐策沒讓徐敬業等多久,他很快就出來了,已經換上了一身武服,身上的酒氣也全部消除了,看上去仍是那個英武青年

  “今天就別騎馬了,隨我一起坐車”徐敬業看著長子,沉聲道,他這次去鄭國公府也是要掩人耳目,不欲被人知道

  徐策雖然有些訝異,但還是一臉平靜地跟在了說完之后,便朝外走去的父親身后,心中猜測著父親此行到底有何用意

  英國公府邸后院,早有徐敬業的心腹手下準備好了馬車,當徐敬業登車時,卻是看到了后院馬廄里清掃馬廄的幾個陌生下人,便朝身旁跟了自己二十年的老隨從問道,“這個人是哪里來的,我以前怎么沒見過”

  “回老爺,那是老太太府里招的下人,說是來伺候幾匹安西賽馬的”老隨從回答道,他口中的老太太自然是武氏,不管徐敬業有多么不喜歡武氏,可武氏仍舊是他名義上的祖母,他不得不做些表面文章

  “一個不留”徐敬業做了個手勢,那個老隨從會意地點了點頭,說起來最近武家是膽子越來越大,居然弄了不少生面孔進來,是該好好教訓一番了

  徐策在一旁看著父親不動聲色間就決定了那幾個陌生下人的生死,心里也是一驚,知道父親恐怕是已經打算和武家決裂了,不然的話不會做出如此決定

  徐策跟著上了馬車,老隨從準備的馬車看上去只是輛很普通的馬車,但是里面卻不但寬敞,而且還很舒適

  徐策并不敢在父親面前放送,進了車廂后,就正襟危坐,跪坐得筆直;徐敬業看了這個長子一眼,過了會兒后才開口道,“行了,隨便坐,你這樣坐,會把腿弄壞的”

  雖然說話時聲音依然有些冷厲,但是徐策還是高興地盤腿而坐,只不過臉上仍是很小心的樣子

  “爹一直對你很嚴厲,即便別人都說你聰明,刻苦,可爹從來沒有夸過你一句,你知道為什么嗎?”徐敬業看著長子,忽然問道,他如今想想,自己一直以來,似乎都對這個兒子有些過于嚴厲了,而且自家雖然仍然地位顯赫,可是卻還不如其他三家國公府

  “爹是怕孩兒失恃寵生驕,成了那些無用的紈绔子弟”徐策見父親突然這么問自己,愣了愣后,才開口答道

  “不對”徐敬業搖了搖頭,然后注視著面前長子年輕的臉孔道,“爹對你那么嚴厲,是因為你是長子,日后遲早都要從爹手里接過祖宗留下的基業,所以你必須做到最好”

  徐策一時間心情有些起伏,他沒想到父親居然對自己一直都寄予此等厚望,再想到自己最近的行為,他不由心中加羞愧,聲音有些低落,“孩兒不孝,讓父親失望了”

  “你沒讓為父失望,你從小順風順水,除了為父以外,旁人那個不是奉承你,追捧你,可你還是沒有養成驕奢之氣”徐敬業第一次夸起了面前的長子,可接著他的聲音一沉,“像你這樣的年紀,不經歷點挫折,難免會坐井觀天,以后遲早會吃大虧”

  “兒子明白”徐策正色道,他現在檢討自己最近做得事情,實在是只有混賬可以形容

  “記住,男人要有心胸,要有器量,沒有器量的人,終究只是個小人物”徐敬業想到長子和那個郭虎禪莫名其妙地結仇后,卻是因為郭虎禪之故而不愿去細柳營,說話時的聲音又重了幾分

  “薛猛和你是朋友,可如今他已是領兵大將,連他都愿意在那位郭副都護麾下效力,你又有什么不愿意的,你和那位郭副都護之間,連私怨都算不上,你當日為何不去細柳營,要是他容不下你,那自是他無容人之量,也不過如此罷了”

  徐策聽著父親的話,滿臉的羞愧,他從小也是向往曾祖的武功,想著有一天自己也能在戰場上建功立業,而不是被人當成英國公府的世子去受到尊敬,可最后當機會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卻因為自己的氣量而拒絕了

  “那位郭副都護,年紀比你小,可是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帶著一群邊地的好漢,去河中先殺大食使節,再殺國王,另立王,之后玉門關前是以一當百,無論是氣魄才能,都堪稱當世之杰”徐敬業看著面前已經知道自己錯在哪里的長子,仍是緩緩地說道,郭虎禪身上有太多謎團,可是唯有一點他可以確定,以前關于這個年輕人的各種傳聞不只是那些說書先生口中的故事,而是實打實的

  “爹,孩兒明白了”徐策點頭道,他當日和郭虎禪結仇,說穿了是郭虎禪為蘇文煥出頭,把他打了一頓,可那時兩人公平較量,他輸了也只是自己學藝不精,說來說去還是父親說得對,他從小順風順水慣了,從來沒有受過什么挫折,自己鉆了牛角尖,把所有的錯都怪在了別人身上

  “你明白就好”徐敬業看了眼說話時還算誠心的長子,點了點頭,“如今長安城內,看著平靜,可實際上暗流涌動,就是為父也看不透,你以后不要再和武家那些人來往”

  “爹,孩兒以后不會再和他們來往了”雖然同在一府,可徐策從小和武家的所謂‘兄弟’并不親近,甚至有些疏遠,不過是最近幾個月他身邊那些朋友都是去了軍,他自己又意氣消沉,那幾個武家‘兄弟’又主動討好于他,才廝混了一陣

  “武家別有用心,這一點你要記住”徐敬業仍是很鄭重地說道,“你那個曾祖母,老而不死是為賊也,她是幫著武家的,你要清楚,你口中敬她,心里大可不必”

  徐策聽著父親口中有些冷酷的話語,沒想到自家和武家的矛盾沖突已經到了這么劇烈的地步,不過他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點頭應著

  車廂里,徐敬業趁這個機會,跟長子說了不少事情,這個長子雖然有才能,可在他眼中仍是個什么都不懂的雛,需要他這個當父親的教誨

  徐策一路上臉色不斷地變化,沒想到原來帝國的局勢現在竟是如此的微妙,北方邊境叛亂,唐王府意圖不明,一切都牽動著長安城內的權力變,衛王和齊王去了北庭都護府,誰都不知道下一次這兩位王爺回來時,是不是帶著大軍兵臨城下

  又過了半個時辰后,馬車終于到了鄭國公府,比起兩年前鄭國公府門前門可羅雀的景象,如今的鄭國公府前雖然談不上車水馬龍,可也是相當熱鬧

  挑開車簾,徐敬業看了眼鄭國公府大門口的衛士,卻是喊過了駕車的心腹,將自己親手寫的名刺交給了他,“去遞帖子”

  駕車的心腹接過后,便下了馬車,朝鄭國公府的大門而去,卻是極為順利地遞了拜帖

  能被賀正陽派到大門口的衛士自然都是他所信任的心腹,那兩名衛士中,接過名刺的那人手一摸上那名刺,就知道那輛并不起眼的馬車里坐得絕不是什么小人物

  “請貴人稍候片刻,我這就去通稟”那名衛士抱拳一禮后,便飛快地進了府邸

  鄭國公府內,賀正陽正和長孫譫,魏叔玉商量著宗楚客卸任后,內閣里的宰相變動,雖然距離宗楚客從內閣首輔的位子上下來,還有兩年多的時間,但他們不得不未雨綢繆,及早做好布置,否則的話很容易失去先機

  書房外,當敲門聲響起,賀正陽皺了皺眉,他記得吩咐過手下,不得來打擾,看起來是出了什么事情,否則他們絕不敢違背自己的命令

  “進來”賀正陽高聲道,而這時長孫譫和魏叔玉已經收好了他們帶來的名冊,六文侯世家過去在文官中的影響力雖不如功臣集團中的武將勢力在軍隊中那么大,但是總有些底子在,內閣七相的下任人選,他們也有可以勝任的自己人

  那名衛士,將手中的名刺交給賀正陽后,簡單地說了情況后,便站在一邊,等著自家老爺的吩咐

  賀正陽打開名刺,只是看了一眼后,就臉色一變,然后朝那衛士道,“你帶他們從后門走,然后帶他們來我這里”

  “是,老爺”那衛士應聲間,已經快步退出了書房,關上了門

  “是誰來了?”魏叔玉忍不住問道,他可是很少看到賀正陽吃驚的樣子

  “你們猜猜看?”賀正陽沒有回答,只是將那張名刺疊好,壓在了桌上,朝魏叔玉和長孫譫道

  “除了英國公外,還有誰夠這個分量”長孫譫笑了笑,然后看著那張被壓住的名刺道,如今功臣集團里夠分量的都已經差不多齊了,只差英國公府一家

  “猜對了”賀正陽抽出了名刺,扔給了魏叔玉,至于長孫譫,這個老狐貍恐怕連徐敬業那小子的來意都猜到了

  “看起來,英國公是坐不住了”魏叔玉笑了起來,看完手中名刺上的內容后,放下道

  “咱們最近動作不小,他也不是傻子,能不急么?”長孫譫也是笑了起來,英國公府那是表面風光,看著聲勢很大,可是在朝中當官的可都是武家人,不是他英國公府的自家人,徐敬業少年時,父親徐震戰死沙場,那時候他那個‘祖母’武氏可是想讓自己的兒子繼承英國公的爵位,當時要不是幾個老功臣出面,把這件事情在文皇帝那里給攪了,可輪不到徐敬業當什么英國公

  “如此甚好”魏叔玉點頭自語道,雖然英國公府如今被武家人鳩占鵲巢,可是只要徐敬業夠魄力,跟武家決裂,還是能夠挽回的

  …

  鄭國公府后門,馬車緩緩駛入后,徐敬業帶著兒子下了馬車,舊地重游,他心里未免有些感懷,說起來賀正陽這位老世叔當年在他繼承父親爵位時,可是出手幫了他一把,雖然這位老世叔沒有親自出面,可是當時幾位仗義執言的老功臣恐怕都是看在這位老世叔的面子上才那么盡心

  徐策并不知道父親心中竟然勾起了那么多回憶,他只是打量著鄭國公府,一直以來,鄭國公府可以說是四國公府里最低調的,幾乎從沒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過,就連他也只知道開國時鄭國公賀廷玉是最早跟隨太祖皇帝的老人,此外國史中幾乎沒有關于這位鄭國公任何出彩的記載,可是當時被稱為第一名將的衛國公李靖卻自稱不如這位幾乎是默默無名的鄭國公,開國之功第一名副其實

  如今站在鄭國公府里,徐策看著四周那些顯得有些老舊的建筑和四周沉默的衛士和下人,竟然有種被壓迫的感覺,一路跟在父親身后,朝書房而去時,徐策發現鄭國公府里絕少見到女子,多是著甲的衛士和健壯的下人

  “鄭國公府一直都以軍中之法治府”徐敬業看了眼跟在自己側后的長子一眼,沉聲說道,他小時候來過鄭國公府,那時候鄭國公府里的衛士多,那股森嚴的氣勢便是比起出征大軍軍中也是不差

  徐策應了一聲,卻是有些吃驚,可心里面卻又覺得這才是他們這些國公府該有的氣勢,而不是比什么樓臺舞榭,四國公府因軍功而顯名于世,就該一如軍中氣勢森嚴

  “當年你曾祖在世的時候,咱們家里也是這般的”徐敬業看著臉上露出羨慕神情的長子,卻是有些懷念地說道,雖然那時候他還極小,記憶也有些模糊,但是那種刻在骨子里的印記是不會變的

  “那后來怎么會?”徐策口中不由問道,不過隨即他就閉上了嘴,這顯然是因為武家的關系,才讓自家變成了現在那樣子,沒了國公府國之柱石該有的氣魄

  這時候,徐敬業他們也到了書房門口,徐敬業不等那帶路的衛士開口稟報,已自恭聲道,“小侄徐敬業,請見叔父大人”

  看著在門外就行禮的父親,徐策也不敢怠慢,同樣彎腰行大揖之禮

  這時門打開了,賀正陽看著在門外就行此大禮的徐敬業和他身邊的青年,卻是忍不住搖頭道,“你這小子,這么些年不見,怎么也變得那么迂腐了”

  “若沒有叔父大人當年暗中相助,小侄恐怕連家父的爵位都保不住”徐敬業行完禮后方起身道

  徐策跟著父親直起了腰,然后他看清了面前鄭國公的樣子,那是個看上去很普通的老人,只是眼中有神,當他被看了一眼后,竟有種在這個老人面前自己毫無秘密的感覺

  “這是你兒子,進來?”賀正陽招呼著徐敬業,然后看了眼跟在徐敬業身后,看上去倒是挺精神的年輕人問道

  “正是犬子,還不向叔公大人行禮”徐敬業一邊答道,一邊朝長子道

  “行了行了,剛才都行過禮了”賀正陽一把拉住了要再次行大揖的徐策,接著便轉身進了書房

  徐策看向了父親,只見父親點了點頭,才跟著一起進了書房

  書房里擺設很簡單,看上去也有種斑駁的古意,看著四周墻上懸掛的破舊刀劍,徐策感覺到了一股沙場氣息

  “老頭子沒福氣上陣,這些都是些老朋友老子侄的遺物,厚著臉皮要來,放在這里做個念想”看到徐策的目光停留在那掛滿墻壁的破舊刀劍,賀正陽笑道,只是臉上滿是傷感,他因為姐姐當時當了皇后,不得不離開軍隊,從此在長安一待就是四十多年

  “叔父雖不能上陣,可是他們都是叔父府上出去的”徐敬業在一邊說道,這位老世叔雖不能回到軍中,可是當年多少功臣子弟都在鄭國公府受到過這位老世叔的教誨,他們的父輩當時都征戰于四方,多是這位老世叔教他們武功,教他們兵法,直到他們的年紀夠去軍中,那時景武太子也住在這位老世叔的府上

  要說當年戰死河中的功臣子弟,舉家皆悲,那么這位老世叔也是一樣,多少他親手教導的功臣子侄都先他而去,徐敬業心里清楚,這位老世叔心中的痛,也清楚這位老世叔在功臣集團中的影響力

  “不說那些事情”招呼著徐敬業坐下,賀正陽看著面前十幾年不見的徐家小子,一邊說道,一邊讓人上茶

  “你來不是找老叔我敘舊的?”賀正陽很是直接干脆地問道,他不喜歡拐著彎的說話,因為那樣太累

  聽著賀正陽的話,徐敬業心里放寬了不少,起碼這位老世叔還把他當子侄看,沒怎么生分,于是他口中對這位世叔的稱呼也變了,“不敢瞞老叔,小侄這次來,是想請老叔幫忙的”

  “小侄想把武家的人趕走”徐敬業的回答也很直接,他太清楚賀正陽這位老叔的脾氣,而且現在他想要取信于這位老叔,就只有誠心實意

  “早該趕走了”賀正陽點頭道,他對武家沒好感,倒不如說是對武氏沒好感,當年這個女人可是想勾引當時還是太子的太宗皇帝,還好太祖皇帝把她賜給了英國公做妾

  說起來,武氏這個女人也不簡單,從區區妾室熬到了英國公和英國公的原配妻室死掉,借著自己是太祖皇帝賜婚之故,在英國公死后被文皇帝順勢封為誥命夫人,用以鉗制當時如日中天的英國公府勢力,嚴格說起來,之后徐敬業之父的徐震的死里面未嘗沒有陰謀

  賀正陽附和了一句后,徐敬業是大膽了些,說了最近武家的異常動作,讓賀正陽也不由皺了皺眉頭,說實話他以前都沒把武家看在眼里過,不如如今看來武家這么多小動作,恐怕是心懷不軌,很有可能會成為麻煩

  見徐敬業是真心打算徹底跟武家決裂,甚至于對武氏這個所謂‘祖母’無好感,賀正陽沉思了一下,決定說出當年徐敬業之父徐震之死的一些內情,以堅定徐敬業之心

  “有件事情,老叔我在心里琢磨了十幾年,一直都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如今你既然有對付武家之心,老叔告訴你也無妨了”賀正陽開口說道,而他的話讓徐敬業的臉色一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徐策有些好奇地看著面色突然間變得猙獰起來的父親,不知道眼前的鄭國公究竟要說的是什么事情竟然讓父親這般失去了平時的冷靜

  “看起來你也知道一些”賀正陽點了點頭,當年徐敬業的父親徐震戰死沙場,說起來也是蹊蹺頗多,不過那時徐敬業年紀不大,并不知道很多事情,就算是后來有所猜測,恐怕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當年文皇帝登基后,是你曾祖助文皇帝穩定了朝局,之后你父親繼承爵位,照理入樞密院也是應當之事,不過那時候帝**隊正自開始從河中撤軍,你父親被派去主持大局也無可厚非,可你父親最后竟是戰死于前線,卻是頗多蹊蹺”賀正陽一邊說著,卻是牽扯出了當年這件被文皇帝一手壓下去的事情

  徐敬業的臉色早已變得鐵青一片,對于父親當年戰死一事,他年長后也是有過懷疑,那時已是文皇帝登基后,帝國正穩步從河中撤軍,而大食人在那之前已經被景武太子帶兵打到他們的邊境重鎮了,根本沒有可以大規模反擊的兵力,可最后他父親卻戰死于前線,而當時那一仗的詳細情形卻是語焉未詳,沒有多少記載

  徐敬業自己調查得到的結果說是當時帝國從河中撤軍導致河中大軍軍心渙散,對于文皇帝頗多怨言,當時整個河中駐扎的帝**隊都處在混亂的狀態中,當時發生的零星戰事都沒有什么詳細記載

  可是現在從賀正陽的話中,賀正陽卻得到了截然不同的結果,當年他父親前往河中戰場主持大局,文皇帝的用心極其險惡,退出河中的決定是文皇帝沒有能力駕馭帝國的力量繼續推進漢之霸權,可是這總需要有人來替文皇帝背負這個罵名,而徐震這個英國公自然是最好的人選,同時還能削弱英國公府在軍中的聲望,可謂是一箭雙雕之舉

  徐震當時前往河中,可以說是心中明白文皇帝對他的不放心,但他還是去了,不為其他,只為了帝國和河中前線的幾十萬將士

  當時河中的情形到底如何,賀正陽不得而知,但是有一點他能肯定,徐震性格沉穩,和他父親英國公徐世績一樣都是深謀遠慮,謀定而后動的人,絕不可能做以身犯險的事情,何況當時大食人根本無力趁勢反擊,所以徐震在前線被伏擊最后戰死根本就是極其可笑的無稽之談

  不過當時的情況是,文皇帝大肆為徐震操辦葬禮,其隆重壓過了一切其余聲音,似乎任何懷疑都是在污蔑徐震的戰死

  那時的帝國可以說是異常混亂的,雖然文皇帝剛剛坐穩帝位,但是撤軍之事,仍是讓朝中爭執不休,徐震死前已經實際上理順了河中大軍,讓前線將士接受了撤兵的決定,徐震死后,事情雖然出現反復,文皇帝也下令打了一仗,可最后還是繼續從河中撤兵,唯一得到好處的只有文皇帝,徐震為他先是分擔了做出撤兵決定的壓力,接著徐震死后又讓他得了個好名聲

  “你父親當時在河中很可能不是戰死,而是死于暗算,就像當年的太子殿下一樣”賀正陽沉聲說道,“至于武氏,不敢說她和你父親的死一定有關,但是她肯定知道一些事情,文皇帝封她當了誥命夫人后,你父親就被派往河中,然后不明不白地死在那里,你們兩兄弟又都年少…”

  說到此處,賀正陽嘎然而止,當年他暗中聯絡幾個在朝的老功臣,死保徐敬業繼承其父爵位,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徐敬業這時眼眶發紅,面色如赤,這些年來他心中始終有諸多猜測,今日終于得以從面前的賀正陽那里一一印證,而他身邊的徐策也是握緊了拳頭,他還是年輕人,驟然知道自己的祖父很可能是死于陰謀暗算,亦是睚眥欲裂

  “這件事情,你若要真地查出真相,也許得去緹騎司一趟,那里或許有些蛛絲馬跡能夠幫到你”賀正陽不打算太早暴露自己的底牌

  “不必查了,老叔,我父之死,和文皇帝還有那老虔婆必然脫不了關系”徐敬業不是傻子,真相是什么已不重要,何況就算緹騎司那里有當年的蛛絲馬跡,可他查到了又能如何

  真正重要的是他需要做出選擇,徐敬業相信面前的老叔絕對有什么驚天秘密在瞞著他,這時他腦中靈光一現,忽然想到了賀正陽剛才對他說的那句話‘你父親當時在河中很可能不是戰死,而是死于暗算,就像當年的太子殿下一樣’

  徐敬業的眼神中露出了不可思議之色,然后喉嚨有些發干道,“當年太子殿下難道也是被…”

  “這事情暫時還未有真相,但是太子殿下確實是遭人暗算”賀正陽看著徐敬業那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暗示,卻是沉聲道

  “老叔,小侄知道老叔有事瞞著小侄,但是小侄敢對天發誓,小侄絕不是那等忘恩負義的小人,老叔對小侄兄弟有活命之恩,不管老叔要做什么事,小侄必定追隨,絕無二心”徐敬業忽地立掌起誓,一臉堅定地看著面前的賀正陽

  “你可要知道,老叔是個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你今日既然做出選擇,若有反悔,不必天誅你,老叔自會動手,你可想好了?”賀正陽看著發完誓后,帶著兒子拜倒在地的徐敬業,沉聲說道

  “徐敬業絕無后悔”徐敬業抬起頭,看著面前突然間威勢凜然的賀正陽,大聲說道,當年他祖父,父親為文皇帝坐穩帝位立下汗馬功勞,可他父親竟然此等下場,實在是叫他心中深恨,如今文皇帝雖死,可他的兒子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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