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爺
清晨明媚的陽光穿過窗格,照在了醒過來的李白臉上,捂著頭從床榻上起來,他昨天晚上喝酒喝得太多,很多事都記不清楚
看到房間內(nèi)的銅盆里盛著清水,李白連忙走了過去,冰冷的清水打在臉上,原本還有些宿醉的慵懶頓時一掃而空,聽到房間外傳來的呼嘯破空聲,抓起一旁的軟巾抹去臉上的水珠之后,李白推門而出,看到了已自練完一套拳腳的郭虎禪
“大哥,我們這是在哪?”看著四周寬敞,樹蔭遮蔽日頭的古樸天井,李白疑惑地看向了身上已經(jīng)出了一身細(xì)汗的郭虎禪問道,他只記得昨晚在君子樓喝酒,怎么突然到了這里
“這是君子樓的別院,也是那位何老板的居所,他昨天可是和你抵足而眠來著,怎么你全忘了?”郭虎禪戲謔地看向了酒醒之后一臉茫然的李白,臉上笑著說道
李白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而這時那何燮卻帶著幾個使女過來,原來是奉了柳枝和細(xì)鹽的洗漱用具,朝李白道,“青蓮兄,昨夜睡得可好?”
“還好”李白戒備地看著面前仍舊是敷著香粉的何燮,這個何燮雖然是個風(fēng)流倜儻的文雅之人,但是他可不喜歡兔兒相公
看著像是防賊一樣防著自己的李白,何燮不由苦笑起來,然后看向了邊上的郭虎禪,肯定是這個公子說了什么奇怪的話
“青蓮,難得何老板美意,這幾天你就陪何老板領(lǐng)略下這敦煌的風(fēng)情”郭虎禪本就打算在敦煌小住幾天,等封常清從玉門關(guān)趕來和他匯合,至于李白,就交給何燮這個在敦煌城內(nèi)也算是有些名氣的何先生四處結(jié)識些朋友好了
正含著細(xì)鹽用柳枝漱口的李白聽到郭虎禪這驟然響起的話語聲,差點一口鹽全咽下去,咸得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敦煌是涼州學(xué)術(shù)之所在,西州英彥此處,青蓮你到時可別輸給其他人”郭虎禪走到了使勁喝著清水的李白身邊說道,這個何燮為人還算不錯,昨天晚上四個老頭走后,他倒是很好心地給自己提了個醒,說那四個老頭都是生意場上的不倒翁,有千杯不倒之海量,那點酒他們根本醉不了
“公子說得是,敦煌在關(guān)西之地也算得上文風(fēng)鼎盛,尤其是城中的太原王氏,一門三俊彥,都是少年了得,那最小的王維和青蓮?fù)辏袢粘峭庥性姇嗌彯?dāng)與我同去”何燮聽得郭虎禪朝李白吩咐,亦是大喜道,這敦煌城里,李王兩家斗個不休,不過論文才,王家這一代稱得上鼎盛,王之渙,王昌齡,王維,全都是個中翹楚
李白本來聽得有和自己一樣大小的少年俊彥,心中也起了相識之念,只是他聽了郭虎禪的話,總覺得何燮看自己的目光讓人發(fā)毛,竟是不想和何燮同去,朝郭虎禪道,“大哥不和我們同去?”
“我只喜歡聽詩,要我作詩,卻是不行”對于何燮口中的詩會,郭虎禪雖感興趣,可他不是李白,到時要他做什么詩,他可做不出,還是不去為好
“再說我自有去處”看著失望的李白,郭虎禪一拍腰間的大夏龍雀道,“青蓮,你和何兄一起去就是”
郭虎禪離開院落時,想到李白臉上那別扭的神情,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想到李白平時自稱放蕩不羈,原來遇到何燮這樣的也會頭疼
出了何府的后門,郭虎禪信步上了大街,早上的時候他已問何燮要了竇霸他們的府,漫步在清晨的街道上,看著已經(jīng)熙熙攘攘的人群,郭虎禪也不由感嘆敦煌城果然繁華,這大清早的已經(jīng)這么多人了
沿街三五步便是各種各樣的攤子,賣著千奇百怪的東西,郭虎禪不時駐足觀看,漸漸地日近正午,他也到了長風(fēng)鏢局在敦煌城的別院,郭旭對他這個堂弟自然無所隱瞞,長風(fēng)鏢局上上下下一千五百人,大半到都是樞密院安排下來的,長風(fēng)鏢局最大的生意便是護送長安商業(yè)協(xié)會的貨物往來于絲綢之路,實則是記錄沿途各國水的變化,刺探情報
長風(fēng)鏢局在敦煌的別院占地極廣,那站在門口的兩個鏢師看到郭虎禪,并不陌生,去年郭虎禪來敦煌找涼州宗室‘認(rèn)祖歸宗’時,便是住在此處,別院留守的長風(fēng)鏢局中人都認(rèn)得他
“二爺來了”靠左的鏢師見到郭虎禪,已自朝里大喊起來,郭旭和郭虎禪本就是宗室兄弟,再加上郭旭又和郭虎禪另行結(jié)拜,人前只喚郭虎禪為二郎,而郭虎禪也稱郭旭大哥,他們自然稱郭虎禪為二爺
“二爺來了”郭虎禪剛進大門,十幾個鏢師已自爭先恐后地來了,卻是把郭虎禪給嚇了一跳,他記得他去年來時,這些鏢師雖看在郭旭的面子上稱他一聲‘二爺’,可沒有現(xiàn)在那么服氣
“二爺好漢,只恨當(dāng)時不能親眼看到二爺英姿”一群鏢師嘈雜地說開了郭虎禪在玉門關(guān)前殺吐蕃使節(jié)的事情,他們本就是軍中精銳,不堪忍受那所謂的修文治世,才給樞密院安排進長風(fēng)鏢局,去絲綢之路上和那些各國馬賊廝殺
郭虎禪在玉門關(guān)前把吐蕃使節(jié)給殺了個干干凈凈的消息傳到敦煌城后,這些鏢師恨不得當(dāng)時就在玉門關(guān),他們?nèi)缃袷晴S師,不受軍中管轄,如此好的機會就錯過了
被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給圍著,郭虎禪也不由苦笑,要是李白在這里,倒是能替他解圍,那小子口才好,如今要他自己給這些鏢師說自己在玉門關(guān)前如何殺那些吐蕃使節(jié),他卻是開不了口
“大哥呢?”最后郭虎禪只能拿郭旭當(dāng)擋箭牌,朝別院的管事,一個姓程的中年鏢頭問道
“二爺來得不巧,大爺昨日應(yīng)邀去了城外打獵,估計要三五日才能回來”程鏢頭一邊答話道,一邊朝手下打著眼色
“二爺既然來都來了,便和大家一起吃頓酒,也給大伙說說當(dāng)日是如何殺盡胡兒的,好讓大家過過癮”程鏢頭見郭虎禪聽到自家大少不在,轉(zhuǎn)身便要走,連忙一把拉住了郭虎禪,大聲朝四周的手下鏢師們說道
“是啊,二爺,跟大伙吃頓酒,兄弟們可是一直都盼著你來”四周的那些鏢師都是應(yīng)和著程鏢頭喊了起來,心里暗道‘還是程頭兒聰明’
看著那一張張熱情的臉孔,郭虎禪知道自己要是就這樣離開,難免冷了這些熱血漢子的心,再加上他對于長風(fēng)鏢局的這些軍中精銳本就有結(jié)交之意,于是也打消了離開的念頭,朝程鏢頭和一眾鏢師道,“既然如此,二郎就卻之不恭了”
“走”鏢師們開懷大笑了起來,程鏢頭是直接喊道,和郭虎禪還有一眾鏢師往別院內(nèi)去了
整腿的牛羊肉,大壇開封的烈酒,這就是長風(fēng)鏢局的鏢師們拿來招待郭虎禪這位二爺?shù)臇|西,“二爺,兄弟們習(xí)慣了大塊肉,大碗酒,叫二爺見笑了”程鏢頭看著幾個去整治的手下,朝郭虎禪笑道,他知道這位二爺可不是個粗人
“大塊肉,大碗酒,那才是兄弟們的真性情”郭虎禪盤膝而坐,手里拿起只撒著孜然的烤羊骨,一口咬下去后,端起邊上盛滿酒的大碗一口氣喝干后才朝程鏢頭他們道,“都站著干什么,還真當(dāng)二郎是斯文相公”
“來,大伙兒開吃,不要叫二爺小看了”程鏢頭喊道,接著便坐在了郭虎禪身邊,這位二爺和自家大少一樣,在兄弟們面前不擺架子,想想大少少年時,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很快氣氛就熱烈如火,郭虎禪喝了數(shù)碗酒后就沒有再喝,只是朝程鏢頭他們道,“我要是醉了,可沒人跟你們講故事”
“對,二爺說故事,我們喝酒”鏢師們大笑起來,圍在了郭虎禪身邊
“大伙兒都知道,我阿爹是個將軍,他死在河中”郭虎禪抬眼看了一圈鏢師們,大聲說了起來,“我從小在石國長大,那些胡人說起阿爹時的大漢,戰(zhàn)戰(zhàn)兢兢,誠惶誠恐,可是一說到現(xiàn)在的大漢,卻一點也不怕”
“那時我就想,等我長大了,一定不能給阿爹丟臉,那些胡人不怕我們,我就打到他們怕”郭虎禪看著四周其實都是漢軍的鏢師們,一下子站了起來,大聲道,“玉門關(guān)前,我認(rèn)出那些打著大鵬旗的是吐蕃人,說實話我當(dāng)時腦子里只有太祖皇帝說過的那句話‘我皇漢絕無和親之事’”
“吐蕃人去長安,就是要和親,要我們的公主嫁給他們的贊普我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不能讓吐蕃人活著去長安,不能讓他們活著回吐蕃”郭虎禪的聲音漸漸高昂了起來,“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的威靈在上,百萬漢軍的威靈在上,只要我漢家的男兒一天沒死光,就沒有人可以辱我皇漢”
“二爺說得好,要是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還在…”鏢師中有人喝起采來,他們本就是性子最烈的一群人,所以才給安排到遠(yuǎn)離長安的敦煌,免得他們在長安生事,郭虎禪所作作為對極了他們的胃口,卻是對這位二爺心中加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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