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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離別


  這個星期,我特別乖巧,特別認真,不是因為我突然對那些什么亂七八糟的課程感興趣,而是因為想到這是自己在這里的最后一個星期,所以格外輕松,也想在走之前給各位教官(當然老姑婆除外)留下個稍微好一些的印象。\wWW、Qb5.c0m/其實大部分的教官對我也沒有惡意,可能也就是認為我蠢笨了些,除此之外還是個安分守己的學員。

  老姑婆估計已經知道我要轉學了,因為秀媽媽來給我辦轉學,許多手續一定會通過她,所以也沒有再格外懲罰我什么,本來她只想把我趕出學校就可以了,她一向不能接受警察隊伍,特別是她教導出來的隊伍里混入像我這樣的垃圾和蛀蟲,這一次不過是遂了她的心愿。

  就這樣居然風平浪靜的過了一個星期,其間凌琳可能從哈小帥那里得知了我要轉學的消息,還送了我一個小掛件,説是同宿舍一場的紀念。我一點都不感動,因為如果不是她,也許哈小帥都會陪著我一起轉學呢,可是通過最近的和平相處,我也實在提不起恨她的力氣。她真的是個很努力很值得敬佩的女孩,自立自強,跟我一點也不一樣,比如説她從小就立志當一名警察,五歲開始練跆拳道,十六歲就已經是黑帶了;又比如她一直學習很好,既聰明又勤奮,心無旁騖的門門功課得第一,其實以她的成績上北大都可以,但是她就是想當警察,所以選了這所警校;還有就是她的自理能力很強,什么事都做的有條有理,我雖然也從小就有自理能力,但是卻不能把自己的事情安排的這么妥貼和有序。人跟人真的不能比呀!我跟凌琳一比,真的是一無是處,我就沒發現自己有什么地方比她強的,哈小帥是對的,如果這樣的女孩放在他面前,他卻選擇我,他不是瞎子就是白癡!

  班上的同學并不知道我要走的消息,連魏紅那個臭三八最近也不來找我麻煩,因為這些日子,哈小帥跟我沒那么近乎,所以我漸漸淡出了大家仇視的目光,這樣好,我可不要他們假惺惺的跟我告別,我討厭他們,就像討厭這個學校一樣!

  今天上午上的是老姑婆的《刑偵學》,這是我在這里的最后一個上午,上完這節課,我就可以永遠的離開這里,再也不回來了!我原以為自己會興奮的坐立不安,可是沒想到從昨天晚上開始,我的心就平靜的波瀾不驚,甚至隱隱還有一絲不舍。我知道,我舍不得的是哈小帥,只要我一想到要跟他分開,心就好難受,可是事到如今,我能怎樣,我跟他注定只能走到這里了,以后,我一定要學會自己面對一切,不能什么事都依賴他了!

  “叮鈴鈴,叮鈴鈴”下課鈴響了,老姑婆終于結束了長篇大論,很多人包括我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但是老姑婆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靜一下。

  “各位同學請注意,我有一個消息要向大家宣布一下。唐薇薇同學,從今天開始要離開我們這個集體了,她將轉學去別的學校繼續學習。雖然我們的警察隊伍少了一分子,但是我相信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所以,我們希望唐薇薇同學今后無論在學習還是生活中都記住在警校學到的一切,牢記自己的社會使命和責任,做一個對國家對社會都有用的人!好,下課。”

  我不確定是不是每個人都聽到了老姑婆的話,因為大家好像沒什么反應,倒是朱明宇居然伸出手鼓了兩下掌,估計是想給我離別的歡送吧,后來大家都稀稀落落的鼓起了掌,弄得老姑婆有些尷尬,只好也鼓了掌。

  我站在座位上,不知如何是好,如果他們都不理我,我恐怕還會好受些,可是他們這樣一鼓掌,倒讓我手足無措呢!我只好向四面的同學都深深鞠了個躬,然后抓起書包,逃也似的跑出了教室。

  “歡歡,歡歡,你真的就這樣走啦?我真的會想你的!”哈小帥從下課后,就一直跟在我后面,現在又站在窗外不停的叨叨咕咕,煩死了。可是,這一次,我知道他説的是真的,雖然他的心思跟我完全不一樣,可是我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沒有一天不見面,不在一起,現在要分開了,我就不信他一點沒有不舍。“歡歡,這個給你,你以后要經常跟我聯系。我真的會想你的!”

  什么?我從窗戶邊接過他包裝的好好的紙盒(還好我們住在一樓,否則他要怎么樣才能遞給我呢?)。我拆開包裝紙,原來是一只很漂亮的手機,我一直想要一個手機,可是唐大年就是不肯給我買!

  “哈小帥。”我感動的不知道説什么才好,他真的是最了解我的人,如果不是他在窗外,我在窗里,真想抱住他狠狠的親他一口。可是,可是,今后我再沒有這樣的資格了,哈小帥,從今天起,從這一刻起,你再也不是我的了!我的淚稀里嘩啦的又下來了。

  “歡歡,你別哭,我保證每次放假都回去,如果你沒回家,就去你學校看你,好不好?你別哭,你哭我會難受的!”這個傻小帥,我哭我的,他為什么眼淚也會嘩嘩的流下來?雖然他小時候是個愛哭鬼,可是自從上中學后,我還沒見他哭過呢!

  “小帥,你別哭,你這個大個男人哭,不怕別人笑嗎!”我隔著窗戶,給他擦眼淚。

  “哇——”他哭得更厲害了,“誰叫你哭的,我看見你哭,我忍不住嘛!要不,你先別哭,我就能忍住了!”

  我怎么忍得住,我的心里都難受死了,于是我索性也放聲大哭起來,惹得整棟樓的女生,一起從窗戶探出了頭,看我們倆的笑話。我是無所謂,反正我馬上就要離開學校了,可是哈小帥這家伙竟然也不管不顧,直哭得地動山搖風云變色。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從后面伸來一雙手,一只手里拿著一張紙巾,遞到我和哈小帥的面前,一人一張。我們兩個一愣,終于止住了嘩嘩流淌的眼淚。“別哭了,擦一下吧。”原來是凌琳,她都吃完飯回頭了。

  我別過臉去,假裝擦眼淚,不敢看她,我怕看到她,現在她是哈小帥的女朋友,讓她看到我們這樣痛哭流涕,一副難分難舍的樣子,不是很郁悶嗎!哈小帥可能也是這樣想的,所以趕緊擦掉眼淚,對我説:“歡歡,我幫你搬東西吧,你的東西還不少呢!”

  凌琳微笑了一下,拍拍我的肩,“唐薇薇,我送送你。”

  我低著頭,邊擤鼻涕邊説,“謝謝。”這家伙也是一個怪胎,要是換作我,自己的男朋友跟別的女人抱頭痛哭成這樣,哪怕是他親姐妹也會火冒三丈的,她怎么就一點脾氣都沒有呢!我算是徹底服了,這么完美的女人,我今生今世也趕不上她的十分之一。哈小帥,你走狗屎運了,居然給你泡到這么好的女孩,今后可要好好對人家呀!

  哈小帥和凌琳把我送到學校門口,一路上,我肚子里好像有好多話想對他們説,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説,就這樣一直默默無語的走著,氣氛好尷尬。到了校門口,居然看到老姑婆站在那里,咦,這個老妖婆為什么會在這里,難道我都要走了,還不放過我嗎?

  “白教官,您好。”我畢恭畢敬的給她鞠了個躬,心想,這可是最后一次給你鞠躬了,下一次就只有在你的歡送儀式上啰!

  “唐薇薇,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她還是鐵青著一張死人臉,哈小帥和凌琳老早嚇得跑出了很遠。

  “收拾好了,教官。”

  “就這些嗎?那你一會兒怎么走?”

  “我會打的回去的。”

  “哦,那路上小心點。唐薇薇,你不要覺得教官平時對你很嚴厲,就心里有什么想法,其實教官是希望你能夠上進一些,努力一些,作為女孩子,我們必須要付出比男人更超十倍,也許二十倍的努力,才能達成我們的愿望和理想。”

  我要暈了,她特的趕到校門口,就是想抓住最后的機會,再對我説教嗎?不用這么用心良苦吧!

  老姑婆還在喋喋不休的嘮叨,“唐薇薇,其實現在再跟你説這些,你也沒有體會,也許十年,二十年后,你就能體會教官的良苦用心了。算了,出去以后,好好學習。(咦,我怎么覺得這有些象監獄長對刑滿釋放人員説的話呢!)希望你能夠記住我的話,隨時隨地謹記自己是個女孩子,要端莊,要注意言行舉止、儀表儀態,知道嗎?”

  我除了點頭還能作何表示?雖然我心里憤懣死了,我哪點不注意儀表儀態了?我哪里不端莊了?每次對著我就只有這兩句話,氣不氣人呀!

  “對了,唐薇薇,我一直想知道,既然你不想上警校,是誰一定要你來上的呢?!”

  我終于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她的主題!原來她就是想知道我是通過什么背景才到這個學校來的吧。我聽從爸爸的安排,并沒有在入學資料上填寫他的真實情況,胡亂編造了一個名字和職業。其實老姑婆是不相信的,因為她決不相信,一個這么普通的背景,成績相差這么遠還能上這所優秀的警校。她一直旁敲側擊的想打聽這件事,可是我都裝聾作啞不搭理她。

  “唐大年是你什么人?”

  “你怎么認識我爸爸?”我一講完這句話,就后悔的直想撞墻,這不是不打自招嗎!難怪她老罵我“人頭豬腦”,以前我還不服氣,現在才知道原來用這個詞對我而言,已經是贊美了,我這個腦子呀,還不及豬腦呢!

  老姑婆的臉色奇怪的一變,急切的拉著我的手,説:“就是以前刑偵大隊的隊長,唐大年?”

  “啊?!哦,是啊。”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實話實説了,但愿唐大年知道我泄露了他的身份,不會罵我。

  “薇薇,你為什么不早説,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你是唐大年的女兒?你爸爸好嗎?現在好嗎?”

  我靠,真的假的啊?不用做出這么惡心的樣子吧,還喊我薇薇,我的腦后直扇涼風,膀子上全是雞皮疙瘩。我爸爸認識你嗎,跟你很熟嗎?!惡心!

  “那個,那個,白教官,我要走了,有車來了,再見!”其實我心里説的是不要再見,再也不要見!我可不想再見到她了,這輩子都不想了!

  “哦。”老姑婆這才回過神來,放開了我的手,讓我把東西搬上出租車。我上車后,車開出老遠,還看見她站在門口向我揮手。她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變得這樣熱情,真是讓我受不了!

  我當然不會知道,我當然不會知道現在的白素素簡直后悔的恨不得找塊磚頭把自己砸死算了。一直到剛才吃午飯的時候,她才無意中從校長嘴里聽説唐薇薇之所以進學校,又能輕松轉學是因為她的家人,因為她的父親曾經立下赫赫戰功,所以對他的女兒,無論如何是要格外照顧的。校長還説,真是可惜,可惜唐薇薇沒有做警察的天分,否則如果能繼承她爸爸的事業,該多好!

  白素素思來想去,在警界,姓唐,又那樣赫赫有名的人物,除了唐大年,還有誰?!但是校長不肯告訴她,她只能到校門口來等唐薇薇,沒想到真的是的!唐薇薇的爸爸居然是唐大年,自己從一進警隊起就一直暗戀的唐大年!早知道是這樣,無論如何也要對他的女兒好一點!聽説他的妻子兩年前過世了,當年他匆匆結了婚,自己滿腔的愛還沒有機會表白就生生的被潑了一頭的冷水,后來無論誰給她介紹對象,她都看不中,她不是獨身主義者,只是無論是什么男人,在她眼里都不及唐大年的三分之一。唐大年那樣颯爽的英姿,那樣如宏的氣度,那樣矯健的身手,那樣天生的罪惡克星,是什么人都比不了的!

  可是,現在,只怕后悔也晚了!唐薇薇已經離開警校,帶著滿腔對她的恨離開學校!莫非造物弄人,今生今世自己跟唐大年真的是無緣了嗎!蒼天那,大地呀,為什么這樣捉弄我!白素素仰天長嘯,顧不上身旁站崗哨兵的詫異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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