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生活,無聊的定義
曾經是說好不悲傷的,但此時淚水再也無法控制。\\WWw、qВ5、coM//看見盛開在你周圍殷紅的玫瑰,我的心支離破碎,一點一點瓦解。
——選自王曉龍的日記
“喂,想什么呢?”
“沒有。”
“你明明就有嘛!”坐在我腿上的舒舒一下子跳了下來,瞪著那雙美麗而又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對我說,“你不告訴我,我就不理你了,哼!”
聽著漸輕的腳步聲,我知道她又去客廳里抽煙了。
她總是這樣,愛耍脾氣,而且一生氣就抽悶煙。對此我已經習慣了。
臥室門外又傳來埋怨的聲音:“我知道你還想著她,可人死不能復生,你就別再……”
“住嘴!”我抓狂似地沖到客廳,“不許你咒她,她沒死,而是外出旅游的時間長一點,過一陣就會回來的……”
“好!當我沒說!”舒舒突然變乖了,“一提她你就這樣,真是個瘋子!”
我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為的是不想讓她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于是,跑回自己的屋,將門鎖上。
不可否認,一進屋,控制不住的淚水就如濤濤江水般傾斜而下。當然有些夸張。
不知什么時候,我悄悄地進入了夢鄉。
……
“唉,你死了?”“起床啊,不然太陽就落山了。”
該死的聲音。
我揉著朦朧的雙眼。
窗外的柳條在微風的拂動下顯得格外柔美。太陽此時早已升過枝頭。
我急忙打開門,“幾點了?”沒好氣地問了一句。
“你說呢?”她也敷衍了一句,“你這豬頭,還知道起床呢?”
看著她詭異的笑,我就知道自己已經遲到了。
匆忙穿好西服,扎上領帶,準備出門。
“你還沒吃飯呢?”這回她的語氣變成了懇求。
“不了。”還沒等我說完,門已經被我撞上了。
早就和她說,我這一輩子只愛靜雨一個人。她卻毫不灰心,對我死纏爛打,或許,至少她以為現在自己成功了。
接下來,一切似乎不那么順利。
等公車的人比我預想的還要多,路面也不是很暢通。想打的吧,卻沒見一個空車。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我在心里嘀咕著。
正當我在猶豫是上班還是回家睡覺的時候,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
“曉龍,是你嗎?”我轉過頭時,他已經站在我面前。
他的穿著十分體面,像個紳士。想不到,短短兩年的時間,他的變化竟如此之大。
他叫張哲。
與其說是我的發小,倒不如說是我的情敵。
“曉龍,真的是你,最近可好呀?”他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來了,“自從上次打完架后,我就去外地做生意了。從那以后,我們就失去了聯系。找到女朋友了嗎?長得漂亮不?我就要去國外定居了,以后怎么聯系你呀……”
他自顧自地講著,全然不在乎我的感受。
我卻一點沒覺得奇怪,他的花花腸子在我印象里是出了名的。所以他能忘記過去,開始了新的生活也是情理之中的。
話說回來,有誰會整天思念,憑吊一個已經離世的人呢?
可能只有我吧。
“怎么不說話啊!”
OHmYGOD!他終于停止講故事了。
“你最近到底過得怎么樣啊?”
“還好。”我又心不在焉了。
這是常事。
自從靜雨離開我的那刻起,我就整日魂不守舍的。喜怒無常。
“哦,我已經結婚了,安頓完公司的事后,我和她就去瑞士定居。”
“恭喜你啊!”我不知道當時自己笑得有多難看。
“這是我的名片,以后打這個手機號就能聯系到我了。”
他指給我看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無名指上戴著一個金色的鉆戒。真是事過境遷,人隨事變啊!我又胡思亂想了。
“哈哈!我得去開會了,不然就‘群龍無首’了,再見啦!”
這猥瑣的笑聲,充滿著對我的蔑視。要不是今天沒心情,我早把拳頭對著他那張欠扁的臉上了。
在他準備走后,我看到了一輛嶄新的A6L停在了他的身后。
想想自己還是在為幾百塊的工資整天勞累的上班族,人家已經混成經理了。真XX的諷刺。
突然覺得手里攥著的名片像一個“宣戰書”,沉甸甸的。我看也沒看,撕碎了將它扔掉。看著白色的碎片漂浮在空氣本來就渾濁的空中,心中有說不出來的輕松,還有些許的自豪感。
快十一點了,還是回家吧。
“你怎么回來了?是不是被解雇了?”
真是的,我心情已經遭到極點了,還敢來取笑我。
“嗯。”我隨即應了聲,便將自己鎖在臥室里,一直睡到自然醒。
城市里的夜景才是一天開始的征兆。
霓虹燈下,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是盲目地遛,而是有各自的“目標”。
我打開臺燈,準備奮戰一夜。
敲門聲輕而緩慢,聽得出來她是怕嚇著我。
“有事嗎?”
“給你做了碗面條。”
“我不想吃。”
“哦,那我放冰箱里了,想吃就熱熱吃。”
“知道了。”
“我媽生病了,我得回去看看,晚上就別給我留門了。”
“好的,拜拜。”
走了?竟然走了?
終于走了。
哈哈!前所未有的自由啊!
我打開門,開始歡呼雀躍。隱約中聞到了面條散發出來的香氣。我走近廚房,原來這就是她所謂的“愛心三餐”啊!看起來果然那么誘人。我情不自禁地嘗了一口,味道真的不亞于它好看的程度。
我把面條全給吃了,才發現自己不是不餓,而是對她太冷淡已經成習慣了。
收拾完碗筷后,我發現垃圾桶里全是煙頭。她似乎抽得比以前更兇了。我猜她一定有什么心事。
反正今晚我不想想那么多了。因為自由本來是短暫的。
而且是久違的。
看電視都快看困了的時候,電話聲如驚雷般響起,頓時把我的倦意全都趕走了。
“喂,龍龍嗎?我媽快不行了,我好難過,你能不能安慰安慰我?”
“別著急,你在哪家醫院?我這就過去。”
“XXX醫院。”
“好,等我吧。”
掛了電話,我急忙穿上鞋子,出門攔了輛出租,直奔她母親所在的醫院。
車上才想起電視機和燈忘記關了,不過顧不了那么多了。
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多了。我發現舒舒坐在冰涼的樓梯上一個勁地抽泣,哭得像個淚人。我走過去安撫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問她母親出事的原因。
“也是車禍。”她說,“活的希望不大,就算活著,也頂多是植物人。”她邊哭邊說,聲音不是很大。“龍,我該怎么辦?我不想成為孤兒。”
我心里一驚。她為什么說“也……”?難道她知道靜雨死于車禍,還是有偷看我的日記?沒想到我的傷疤在同一天被揭開兩次,盡管我知道他們都是無意的。
為了穩定她的情緒,我只好鎮定些。我聽她說過她的父親在她兩歲時就患肺癌去世了,一直是她和她母親相依為命。所以,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還生氣,我應該保護這個小女孩脆弱的心。
至少我覺得,這是我的義務。
我把她抱在懷里,說:“盡情地哭吧。”我想這樣可能會好一些。
一點左右。她哭累了,便在我的懷里睡著了。
而我,怎么也睡不著。
可能是又想起那段往事,傷口一直在隱隱作痛。
大約是四點半的時候,一位年長的,看上去資歷很老的大夫拿著那張曾經讓我無比恐懼的“病危通知書”走過來對我說:“你是病人家屬嗎?”還沒等我回答,舒舒一下子跳了起來,像是夢里被開水燙了一下。“我是,我是。”她一邊著急地點頭,一邊看著醫生手里的單子。一下癱倒在地上。
我急忙把她扶起來,我不希望她在這個時候絕望,所以仍用平時對她說話的口吻:“你不許崩潰,你要堅強起來,你媽媽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說完我就后悔了。我該不該用呵斥的語氣命令她。
“需要家屬簽字。”醫生也不知道說什么,就點了這么一句。
說實話,我也怕她受刺激。
可令我奇怪和震驚的是,這回舒舒沒有哭。連悲慟的表情也不能從她臉上找到。
她答應后,便在上面簽了字。
過了一會,大約六點。主治醫生從搶救室出來了。對其它人搖了搖頭,然后走到我們的面前,對我們說:“節哀順變吧。”我看到了醫生一臉無奈的表情。
舒舒蓄勢已久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掉在醫院的地板上,吧嗒吧嗒。
淚如雨下。
安頓完她母親的喪事后,舒舒和我說:“龍,我想把家具賣了,攢點錢,留給我們結婚用,你說怎樣?”
我沒有拒絕她,僅僅是不想讓她再一次受到打擊。
可事實上,我怎么也不能忘記那個日日夜夜在我腦海里魂牽夢縈的名字—靜雨。
雨,天堂好嗎?想我嗎?
我真的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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