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陵中奇遇
石頭在烈日下剽竊太陽的光芒，
金子也在賣弄它們天生富貴的光澤，
只有真正的寶石，才會在黑暗中照亮人們的眼睛，
……
離開大漠后，大漠之子們的一舉一動便開始徹底地暴露在屠龍氏的眼皮底下。ＷwW。qｂ⑤.Com盡管這樣，一路上，他們仍暢通無阻，北方的那群惡魔不知是在故意放行，好讓他們更加接近死神，還是真的拿他們沒了辦法，只好讓他們長驅直入。但不管怎樣，對于北征的大漠勇士來說，這種不斷向前的感覺實在美妙，他們常自我良好地感覺，他們是走在成就祖先理想的康莊大道上，而且所向披靡。然而，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人世間的路并非如他們所想的那樣，只要幾聲吶喊，就能排除萬難，一帆風順，尤其是在他們得意忘形的時候。
那天，他們來到了一片稀稀拉拉的怪樹林里，林中粗藤盤結的樹木就像是一群喝醉酒的老漢七倒八歪，扭曲畸形的樹枝上，連樹葉也醉落了個精光。甚至連紅赫色的沙地上，樹根也不甘寂寞，鉆出地面縱情癲狂。這里的一切都不成樣子，但卻為遠征路過的大漠英雄們提供了一片久違的陰涼。他們不暇思索地跑入其中，哪里陰涼哪里舒坦就往哪里擠。
不知不覺中，中天的太陽夾著被嘲弄的余炎沒奈何地滑落到天邊。一路奔波勞苦的大漠勇士難得有這份從容，便想讓自己疲憊的身心在這邊徹底放松。
正當他們紛紛欲睡之時，忽然，那些盤繞在樹干上的藤蔓變了顏色，動了起來，原來它們都是變色龍，巨大而且邪惡的變色龍。它們張牙舞爪地朝毫無防備的大漠戰士們迅猛撲來。宛如噩夢追身，這光天下日里驟然出現的奇異怪物讓大漠戰士們全都丟了魂，驚慌得不但丟失了抵抗的意志，甚至連此前一直高漲著的戰斗的勇氣也落在了身后，四處逃躥。變色龍見他們這樣，越是不放過，機巧靈敏的它們朝各自鎖定的目標猛追，從它們嘴里噴出來的殷紅色的火焰就像瘋長的舌頭一樣，粘到哪里，哪里便著了火。那些跑慢的便被這四處蔓延的火焰無情地吞噬。
這猝不急防的打擊讓大漠兵團一下子崩潰瓦解了，他們現在是哪里有縫隙往哪里鉆。在這一過程中，阿都&#8226；旺和伙伴們分開了。他慌不擇路地跑進了樹林深處，如果沒被跟蹤，這里倒是個藏身的好去處�？墒�，一只變色龍偏偏盯上了他，并且對他緊追不舍。這冤家搖擺著身軀，張著血盆大口，將阿都&#8226；旺逼到了樹林中的一處死角，陡峭的山坡阻斷了他身后的逃跑路線。
走投無路的阿都&#8226；旺在退避的過程中碰到了山坡前兩座相向而立的怒目金剛石像中的一座，石像寬大敦實的身軀為他提供了庇護，但很快又將他暴露無余。氣勢洶洶的變色龍環繞著石像將他追得團團轉，忽然，一個魚躍，躥到了他的跟前。阿都&#8226；旺一驚，向后一個踉蹌，倒在石像身上。在這危急時刻，他隱約感覺到石像有細微的脈動，“難道他是活的！”他這樣想著，便翻身到石像背后，滿懷希望地用神杖敲擊著石像的背，喊道：“神杖，神杖，胡楊之子，以神的名義，讓打造這尊石像的人的靈魂在它身上復活吧。”
話音剛落，那石像竟真的動起來了�！昂眯值埽瑤臀腋傻羲傻羲 卑⒍�&#8226；旺一邊躲山著仍纏著他不放的變色龍，一邊喊道。石像像是聽懂他的話，雙手托起長劍，正要刺向變色龍，變色龍顯然已經注意到它的威脅，扭過頭將火舌吐到它身上�？墒癫⒉怀赃@一套，它將劍舉過頭頂，然后高高刺下，直直穿過變色龍的頭顱，只一下，那蜥蜴的腦袋便開了花，又一下，它便趴在那里，再也動彈不得了�！眉一�！這看似笨拙的石像在該麻利時，竟一點也不含糊。
殺了變色龍之后，石像又一動不動地立在那。阿都&#8226；旺新奇地打量著它，希望從它身上能發現暗藏著神秘力量的機關。當他的手觸摸到石像腰間的吊綴時，身后忽然有了響動，回過身一看，山坡塌方了，一扇精雕細琢的石門露了出來。他的心一下子被石門的瑰麗和雄魄所震撼，好奇地走過去，細細打量著門板上以及門框四周雕琢的文字和圖形。這些神秘的文字和圖形幫他了解到，石門后面是曾經一個叫摩蘇爾國國王的陵墓。
忽然，石門嘩啦啦地打開了�？粗冻鰜淼目帐幨幍哪沟溃⒍�&#8226；旺愣在那里，他不知道這是正義力量的召喚，還是邪惡力量的誘惑，他的勇氣是否會帶著他走上不歸途。在石門即將關并的一剎那，他終究橫下了一條心，閃進了墓道。
在墓道兩旁的墻壁上，有一盞一盞冥火般忽閃忽滅的長明燈照亮著幽長陰森的墓道，墓道旁每隔幾步，就肅立著一個手拿長戈的陶傭兵，它們個個威武挺拔，神情莊重，阿都&#8226；旺從它們面前走過時不禁肅然。走著走著，眼前又出現一道門。待他靠近時，門又嘩啦啦地打開了。他再沒有猶豫了，果敢地走進去。同樣是長明燈照明，但這次肅立兩旁的卻是手拿長矛的青銅兵，一樣的威武挺拔，神情莊重。
走了幾步，第三扇門出現在了眼前，這是一扇金門，在這邊，真正的王者氣派才呈現出來。在兩尊辟邪天神的守護下，這道流光溢彩大金門更顯威森了，似乎非一般人所能靠近。門楣上，用鎦金鏤刻著一行字，那是異域的文字，阿都&#8226；旺看不懂。他在門前站了會兒，門竟又開了。門后面展露出裝飾華麗的墓室，珠寶玉石琳瑯滿目，各種起居用具一應俱全，都金光閃閃，精美至極。雖被昏暗籠罩著，墓室里帝王之氣仍直逼而出，顯露出的大氣和潔凈，讓人覺得這里邊不是墓室，倒是一位熱愛并且懂得生活的帝王的起居室。阿都&#8226；旺不敢冒然闖入，便在門外躊躇，但又揣摩著，既然門都打開了，就是要讓他進去，而且他已經闖了兩道門了，不妨再闖一道。他真的這么做了。
這道門的門檻比前兩道高多了，在他邁過時，他密切地觀察著兩尊門神的反應，就怕它們有異樣的舉動，可自始至終，它們都是一動不動地站著。走入了寬敞的墓室，阿都&#8226；旺首先看到的是立在四周握著長劍的木偶兵，在永不熄滅的人魚膏燭光中，它們顯得既詳和又莊肅。墓室中還擺放著各種象征皇家身份的鐘鼎飾物及日常生活所必須的器皿，都高貴精巧得讓他無法想象。在他欣賞這些器物時，忽然，與這間墓室一墻之隔的內室中傳出琤琤的金石聲，隨即有暗淡的光亮傳出，接著，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
“是誰這樣大膽，竟敢闖入我的寢室，攪擾我的美夢��？”
阿都&#8226；旺嚇得兩腿發軟，沒想到這墓中還真有活人。
“我……我……”他緊張地不知如何回答。
“進來讓我看看，你到底長得什么樣的三頭六臂。”
阿都&#8226；旺知道他是跑不掉了，便硬著頭皮，顫巍巍地走入內室。在里邊，他看到陰暗的角落里有一張玉榻，玉榻上擺放一張幾案，幾案上有一盞點著的油燈，幾案兩邊各坐著一個身著金縷玉衣的人，左邊一個頭帶太陽金面具，右邊一個頭帶月亮金面具。阿都&#8226；旺想，他們一定就是這陵墓的主人摩蘇里國的國王和王后了，便不敢疏懶，趕緊跪拜，請求寬恕。
帶太陽金面具的國王要他抬起頭，仔細端詳了他好一會兒，才開口問他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是怎么進到這里面來的。阿都&#8226；旺將事情的經過都原原本本地說了，并向他們表達了最誠摯的謝意，因為他們的力士剛剛救了他。
國王和王后既被他的經歷所感動，又被他無私的愛所折服，更敬佩他非凡的勇氣，他們在心里感嘆道：“多懂事的一個孩子呀，我們怎么舍得責罵他呢！”
“罷了，罷了，對它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孩子，也許你還不知道，那力士就是打開這些墓門的機關，你能讓它動起來，這說明你與我摩蘇里國有著難解的緣分啊！也許只有我們的巫師才可以解釋清楚�！眹鹾吞@地說。
“那么你們的巫師在哪里呢？”阿都&#8226；旺問。
“他已經死了一千年了，但愿他的靈魂能夠在天國里得到安寧�！蓖鹾笳f。
“哦，那你們應該有新的巫師吧，至少還應該有大臣，我怎么沒見到他們呢？”阿都&#8226；旺其實知道他們都死了，只不過他不想說出那個字。
“孩子，你一定以為我們還活著吧！哦，不不，如今我們倆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著，這巫師給的金縷玉衣和金面具，使我們的靈魂和**永遠結合，已經一千年了啊，誰能說清楚我們現在是怪物還是鬼魂呢。”國王傷感地說，“你沒有一看見我們就逃跑，而是站在這里和我們說話，是對我們莫大的安慰啊�！�
“陛下，請別這樣想，我聽說被人民愛戴的君王會得到神的祝福，像太陽一樣永遠照耀他的國家，因此，不管怎樣，你們是不會死的�！卑⒍�&#8226；旺說。
“喔，孩子，你真會安慰人呀，但你能告訴我像我們這樣活著和像大多數永遠安眠于地下的人有什么區別嗎！自從我們被送進這地窖后，就再也見不得陽光，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世間的美食佳肴，美妙的音樂歌舞，華麗的衣裳飾品，一切的一切都只能在想象中擁有，天啦！我甚至能聽見老鼠們都在大聲嘲笑我們呢！”王后哭泣道。
“你怎么又來了，當初咱們不是說好了，只要能永遠在一起，就沒有什么遺憾嗎？”國王吃力地轉過頭，對王后說。
“可我們整天躲在這樣的活棺材里，不能相互溫存，難道不是在自欺欺人嗎？”王后道。
“誒！當初在世時享受榮華富貴，便以為生比死好�，F在總算也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國王哀嘆道，“孩子啊，請聽我的一句忠告，倘若你想獲得幸福，就千萬不要濟濟于人世間死不帶走的榮華富貴，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那些東西只不過是你這短短一生中的過眼云煙，這些糞土還像魔鬼的詛咒一樣惡毒，不止消耗了你的青春，禁錮了你的生命，還腐朽你的靈魂，使你變得既邪惡又愚蠢。一定要記住啊，這是一個過來人用盡一生的時間再加上一千年的思考得來的教誨。孩子，我希望你現在就能明白，人世間最幸福的事莫過于當你早晨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處于追求理想的道路上，而且你還是一個自由的人，身邊有許多意氣相投的朋友，哪怕只有一個也罷。嗨，要是真有這樣的人，我愿意拿我這愚蠢的一生換取他的一個早晨呀！”
從未享受過榮華富貴的阿都&#8226；旺不會明白摩蘇里國王對世俗何以有這樣的偏見，但他的話卻使他受到了鼓舞，他興慶地以為，自己就是他所說的那種幸福的人，也許國王拐彎抹角說的就是他。那么他會饒恕他并放他出去，讓他繼續永遠這種幸福嗎？他正擔心他的伙伴們現在怎么樣了呢。國王仿佛看出他的心思，對他說道：
“孩子，也許你還不知道，攻擊你們的是一群火蜥蜴，看來屠龍氏仍然不打算放過我們，而我們也從未停止過對他們的詛咒！他們慘暴無道，惡貫滿盈，草原諸邦深受其害，都有征討之心，但皆因力量不濟，終究未能成事不說，結果又反遭其害。今天，你不畏艱險，摔大漠勇士，征討強敵，實在令人感佩��！”
“是啊，他讓身處黑暗中的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陛下，如果你想讓咱倆的心還能為愛而跳動，就憑借你無上智慧和仁慈的力量，也出點力吧�！蓖鹾笳埱髧跽f。
“親愛的王后，我正有此意，既然這孩子跟咱們有緣，咱們就不能讓他白來。”國王起身對阿都&#8226；旺說，“孩子，你絕地舉旗，摔眾直搗魔巢，勇氣固然可嘉，可就憑你們大漠的這幫難兄難弟，要打敗強大的屠龍氏，恐怕很難。我雖也想和你一同前去盡我的一份微薄之力，奈何墓中人見不得日光，但即便如此，我還是能幫你們出點力，請跟我來吧。”
國王和王后穿著笨重的玉衣，艱難地走出墓室，穿過墓道，在昏暗的燈光下，與阿都&#8226；旺一起檢閱了為他們守陵的這些奇怪的士兵，然后回到墓室，無限深情和愛惜地撫摩著一尊木偶兵，對阿都&#8226；旺說：
“在我們被送到這里來時，摩蘇里國的能工巧匠們將他們精心打造多年的這些青銅兵、陶傭兵和木偶兵也送了進來。我們的巫師用魔法賦予它們人類的精氣。它們分別由一位正直的將軍率領著，以保護我們的陵墓和我們早該化做塵土的軀體。一千年過去了，它們一直恪盡職守，努力地使自己成為一群合格的守護者�？墒墙裉煳颐靼琢�，它們既然能夠像人類一樣的思考，就不應該只做別人的殉葬品，它們也應該跟你們一樣，去實現自己的價值�！�
國王從身上取下三枚虎符，交到阿都&#8226；旺手里，鄭重其事地說：
“孩子，屠龍氏的魔軍詭異多變，有的時候，你必須用奇兵才能取勝它們。你若不嫌棄，從今往后，這些守墓兵就聽你調用。他們將使我和王后在這絕望的深淵里有所期待�！�
“請接受吧，孩子，至少他們會幫你們度過火蜥蜴這一關的�！蓖鹾笳f。
“多謝陛下、王后，我一定會讓它們大顯神威的�？伤鼈冏吆�，你們怎么辦？我是說今后誰來保衛你們呢？”阿都&#8226；旺問。
“你不必多慮，除了這些守墓兵，我們還有隱身在黑暗中的燭光武士。”國王說。
“陛下，如果你想讓我為你感到驕傲，就讓燭光武士也跟著他們去吧。”王后說。
“這？”國王先是對王后的話感到吃驚，繼而又猶豫起來，“好吧，好吧，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得不面對艱險，那就讓上天決定我們的命運吧�！�
國王和王后一同走入內室。阿都&#8226；旺雖心懷不安，但對即將現身的燭光武士仍充滿了好奇，于是也跟了進去。國王踱到榻邊，將幾案上的燭火熄滅，大聲說道：“出來吧，我的武士，你真正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
一個黑衣人在黑暗中顯現，斗篷罩住了他的眼睛。阿都&#8226；旺看不見他的臉，想象想著那上面一定是雕琢著世界上最冷俊的表情。黑衣人背后背著的武士刀標明他是一名武士——來無蹤去無影的燭光武士。黑衣人單腳跪地，向國王行禮道：
“參見國王陛下，王后，我的主人�！�
“不不，我的武士，我們不再是你的主人了。這位是木藏子，他將率領正直的人們去攻打邪惡的屠龍氏，從今以后，你就跟在他的身邊吧。”國王說。
“陛下！我不能讓你們獨自面對黑暗，請讓我盡一名武士的職責吧。”武士說。
“不必多說了，孩子，如果你是一位真正的武士，就必須戰勝真正的黑暗。你的英名不能永遠地埋沒在這墳墓之中�！眹跽f。
“陛下？我不想要什么英名，只想守衛這方黑暗。我因你而生，無論如何，就讓我留在你身邊吧！”武士繼續懇求說。
“就讓祖先的靈魂跟我們在一起吧，孩子，那樣我們才能真正得到安寧�！眹跽f，“去吧，我們需要你的時候會點燃燭火，招你回來的�！眹跽f。
“陛下——”武士似乎還想堅持。
“你在逼我做出不義之舉嗎？我主意已定，你就跟他去吧！”國王生氣地說。
“跟木藏子去吧，我的武士，只有放飛希望，我們才有理由期待明天�！蓖鹾蟠群偷卣f。
“這？那好吧，如果我不得不離開這里，也是因著你們的慷慨和仁慈，因此，無論我在世間的哪個角落，也只為你們而活著，即便我化作塵埃，我的靈魂也只為你們守侯�！蔽涫拷K于作出了抉擇，他拜過國王和王后，又對阿都&#8226；旺行了同樣的禮，“遵從陛下的旨意，請讓我為你效勞吧，我的新主人。”
“別叫我主人，叫我木藏子吧，我的兄弟�！卑⒍�&#8226；旺將他扶起來說。
“遵命，木藏子。”武士說。
國王和王后似乎很惆悵，然而，能為除魔大業出一份力，又讓他們覺得很欣慰。像是想讓自己枯燭一般的心能盡早感受那神圣的時刻，國王說道：“現在，你們都離開這里吧，在石門永遠關閉之前，一切該繼續的就讓它繼續吧�！闭f著，他挪動了幾案上的那盞燈，三道石門一起打開了，有少許的光亮照射進來，國王和王后顯然不適應這樣的光亮，別過身去，背對著阿都&#8226；旺和武士說：
“走吧，孩子們，如果你們還尊重我們，就不要讓這刺眼的亮光折磨我太久�！�
“請多保重，陛下，王后�！卑⒍�&#8226；旺和武士依依不舍地說。
“走吧，孩子，但愿因你們的卓越表現，摩蘇國的名字能再被世人提起�！眹跽f。
“我們不會讓你失望的，陛下�！蔽涫空f。
“我保證，至少大漠兄弟會記住你們的�！卑⒍�&#8226；旺說
阿都&#8226；旺和武士沉重地退出了內室。他們用三瓣虎符分別與統帥青銅兵、陶傭兵和木偶兵的三位長官肚臍眼處的另一半虎符嚙合，隨即，所有的守墓傭兵都動了起來，它們在各自長官的號令下，邁著整齊的步伐，走出了陵墓。石門在他們身后一一關上。
守墓兵們沒有表情，似乎也沒有情感，它們甚至都沒有回過頭來看一眼這個它們曾經駐扎了近千年的墓室。燭光武士也面無表情，在日光下，阿都&#8226；旺第一次看清了它半遮的臉，果真是那樣的冷漠，沒有一絲血色，仿佛一爿冰霜雨雪凝結成的面具。但它的眼睛散射著灼人的光芒，仿佛在它的胸腔中正燃燒著一顆火熱的心。
在漫山遍野的尋找大漠散兵的途中，阿都&#8226；旺的新朋友們各顯神通，將隱蔽起來伺機攻擊的火蜥蜴斬盡殺絕，烈火和利爪終究傷不著他們的一根汗毛。然后，他們在草叢中，在樹上，在地底下，在洞穴里，在任何不可思議的角落找到了大漠軍的殘兵敗將。他們中有幾只動物已被燒焦，有的已咽咽一息，剩下的大都被嚇破了膽。
劫后重逢，大漠勇士們喜極而泣。神奇的仙果治愈了他們的傷痕，也恢復了他們的元氣。阿都&#8226；旺向伙伴們介紹了燭光武士和守墓傭兵，并給他們講了自己在國王陵墓里遇到的一切。聽得大家都感嘆不已，越發覺得這世界的神奇美妙，他們其實只是瞻其浮光。
天色已晚，該找個地方過夜了。但這片充滿血腥味的怪樹林斷不可駐留，在這種地方睡覺，誰都會被噩夢纏身。更何況，大家現在都還不悃。此時，對于對未來重新充滿信心的他們來說，懈怠就是意味著可恥的投降和不負責任的自我墮落，而且他們當中是不會有人愿意承認自己是隊伍中的嬌生慣養者的，盡管他們絕大多數都是聽風就是雨的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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