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碗 士兵嘩變
人說得極是,那依你之見,派何人出城迎敵?”王鈺陡然生疑,南府軍最高指揮是你,我不過是來監軍。\\WwW。QΒ⑤。cOm你現在事事問我,是何道理?高俅當然不會傻到以為王鈺是怕他,這個小子,早不是當年汴京城中的小潑皮,現在是一肚子壞水。
“這個,本官奉旨監軍,不管越權,還請太尉定奪。”高俅躬身一揖,假意恭敬道。
王鈺見他不肯上當,于是望了望城下,隨口說道:“既如此,那便叫虎賁軍出城破敵。”
高俅雖在京中,可對幽云之事,也有所了解,知道驍騎,虎賁兩軍里,王鈺親信眾多。如今面對這樣一支烏合之眾,王鈺派自己的嫡系迎敵,顯然是想讓他們立功。于是一改剛才態度,上前說道:“太尉,依本官之見,這支遼軍不堪一擊,殺雞焉用牛刀?不如派龍襄軍出城,一鼓可破。”
王鈺一聽,正中下懷,遂從高俅所言,遣龍襄軍出城迎敵。那蔡宗和不過借著叔公蔡京名號在南府軍中擔任要職,從來不曾上過戰場。一見軍令下來,沒了主意。可軍令如山,違抗不得,只得領龍襄軍出城,在城外擺開陣勢。
蔡宗和一身披掛,腰懸一把長劍,在那大旗下展目望去,只見遼軍勢眾,但暗想自己手里也有兩萬兵馬,怕他作甚?于是回顧左右問道:“誰敢上去替我斬殺遼將?”
軍中奔出一將,手持巨錘,卻是先鋒營都監種霸。上前行了個禮,大聲吼道:“末將愿往!”
一見種霸,蔡宗和那張臘黃的臉上頓現鄙夷之色,揮手道:“我帳下猛將如云,哪輪得到你?還不退下!”只因種霸不是他的心腹,再加上端午節時,種霸去幽州赴了王鈺宴席,又被王鈺親自接見,消息傳到蔡宗和耳朵里,他對種霸恨入之骨,一直找機會想除掉此人。
“薛龍,你去!”
陣中奔出一員戰將,手持方天畫戟,身披重鎧,沖向遼將。蔡宗和下令擺鼓助威,一通鼓未罷,那薛龍已被遼將一刀斬于馬下,身首異處。蔡宗和吃了一驚,結結巴巴的問道:“這遼將如此英勇,怕關張重生,趙云再現,也不過如此,如之奈何?”
種霸在軍中看得火起,再度策馬出陣,提著巨錘喝道:“末將愿去斬殺遼將,若不勝,按軍法處置。”
蔡宗和正郁悶無比,一聽這話,頓時大為光火:“你老子是名將,你就不得了了?我還就不信了,黃忠義!”
“末將在!”軍中一員將領奔出,使一對鐵槍,身披獸頭連環鎧,頭戴鎢鋼掩日盔,生得豹頭環眼,威風凜凜。
“你去!”蔡宗和馬鞭一指。種霸見狀,恨得牙關緊咬,退回陣中。
黃忠義揮舞雙槍,拍馬奔去,一路大叫道:“賊將看槍!我這祖傳槍法,八八六十四路,任憑你……”話未說完,那遼將馬快,突然奔至面前,黃忠義大驚,打馬便回。被那遼將趕上,一刀攔腰斬成兩段。遼軍歡呼,聲震云霄。
王鈺在城樓看瞧見,不滿的喝道:“搞什么東西!還未交戰,連損我兩員戰將。再這么下去,士氣散盡,還打個狗屁!”高俅見他指桑罵槐,意有所指,只是沉默不言。
身后林沖等人聽了,心里有氣,本想出戰,但臨行前,王鈺再三交待他們,不可求戰。只得忍氣吞聲,看蔡宗和跳梁小丑般在下面表演。
蔡宗和在城下,見連損兩將,心里駭然。本想讓自己的心腹斬將奪旗,立下戰功,卻不料那遼將如此勇悍。反正那種霸一直求戰,不如派他出去,死了倒也干凈。
“種霸!你去!如果不勝,我要你的腦袋!”
種霸早憋著一口惡氣,不等蔡宗和說完,提著兩把巨錘,奔出陣去。王鈺一見,便叫城上擂鼓助威。戰鼓響起,只見那種霸,手中一雙擂鼓甕金錘,揮在手里,像燈草一般。胯下黃驃馬腳快,絕塵而去。
那遼將見種霸殺來,手中兵器煞是嚇人,不敢托大,拍馬來戰。
“看錘!”種霸大喝,一錘下去,那遼將舉刀相迎。兵刃相接,震得那遼將虎口迸裂,大吃一驚。還沒回過神來,第二錘又到,他卻是不敢再接,側身閃過,相憑借馬快,身形靈活,伺機而動。
兩人戰至三十余合,遼將倒拖砍刀,拍馬便走。種師中將門之后,哪能不知他使這拖刀計。見他逃走,也不追趕,扭起左手巨錘,輕喝一聲“中”,那錘呼嘯而出,正中遼將后背,打了個筋斷骨折,叫也沒叫出一聲,栽下馬來。
陣中蔡宗和一見種霸得勝,不想叫他搶了功勞,大塊呼喝道:“殺!給我沖過去,殺啊!”兩馬兵馬,聞聲而動,一起掩殺過去。高在城樓上瞧得真切,擔心蔡宗和有失,遂向王鈺說道:“我軍
城,有道是窮寇莫追,是不是……”
“哎,連損兩將,挫我軍威,此時不追殺過去,南府軍的面子往哪兒放?”王鈺搖了搖頭,饒有興致的看著兩軍交戰。
高俅暗付,來時公相交待,若有那便宜功勞,便叫蔡宗和去,若是兩軍對戰,惟恐傷了他性命。想到此處,再三懇請道:“王太尉,蔡大人未經戰陣。他是公相侄孫,若有個閃失,你我都不好交待,請太尉三思。”
王鈺這才作出恍然大悟狀,急令收兵。那蔡宗和見有功勞可撈,正要催促全軍,追殺過去,忽聞城上金響,主帥叫撤兵。暗思這是自己到幽云的第一件戰功,豈能半途而廢?于是不顧軍令,驅趕士卒,追殺遼軍。
軍法規定,擂鼓不進者斬,聞金不退者斬。蔡宗和膽大包天,竟然違抗軍令!高俅一見,臉色煞白。這蔡宗和未免太不曉事了,鳴金不退,觸犯軍法,王鈺大可堂堂正正的殺了他!誰也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偷看王鈺時,卻見他臉色也不好看,怒哼一聲,拂袖而去。高俅暗自心驚,飛派士卒出城,追回蔡宗和。龍襄軍追一直追出十余里,誰料半路殺出一支伏兵,蔡宗和早忘了搶什么戰功,不顧麾下將士,脫了披掛,搶先逃跑。好在遼軍沒有追趕。一路奔回歸化州,王鈺不知是否忌憚蔡京權勢,只是斥責了幾句,并未加罪,高俅這才松了一口氣。當夜,王鈺下令嚴加防范,以防遼軍趁夜來偷襲。
高俅回到城中,領了兩個隨從,便到龍襄軍營中探望蔡宗和。進了軍營,卻見到軍容不整,防備空虛,他到底是帶過兵的人,心里暗嘆這蔡宗和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士卒報入軍中,蔡宗和正在與眾將痛飲,也不出來迎接,只叫高俅自己進去。高見他如此托大,心里惱怒,又不便發作。還未到營帳,便聽見絲竹管弦之聲,夾雜著女子輕笑,眉頭一皺,踏進帳去。
那軍帳中,幾名歌伎,衣不蔽體,扭動著腰肢。蔡宗和坐于上首,左右各有一名艷麗的女子,正與他把酒言歡。見高俅進來,蔡宗和指了指下首座位,放聲笑道:“高大人,來的正是時候,請坐。”說罷,伸手在旁邊女子胸脯上,狠狠捏了一把。
高俅入座,見帳中一片淫,好言相勸道:“蔡將軍掌管龍襄,責任重大,眼下兩軍交戰,你如此這般……”
蔡宗和聽這話不順耳,推開身子女子,不滿的說道:“高大人怎么也學得這般迂腐?人生苦短,需及時行樂啊,我今日率軍出城,大勝而歸,正當犒賞士卒,有什么不對?”
高俅聽到這話,哭笑不得,明明被遼軍伏擊,差點鬧得個全軍覆沒,還敢厚著臉皮,說什么大勝而歸。
“蔡將軍,這里畢竟是幽云,不是汴京,我聽說王太尉治軍甚嚴,若是被他知道,恐怕會拿你問罪。”
“啪!”蔡宗和將手中酒杯摔得粉碎,大怒道:“他敢!他算個什么東西,當年不過是京城里一個潑皮!仗著立了那么一點微小的功勞,居然升到了太尉!我蔡宗和哪里比他差了?今日交戰,他就是不想讓我立功,才故意鳴金收兵,哼!實話與(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拾陸k文學網)你說了吧,來的時候,公相曾對我言道,在軍中好生當差,將來有了機會,這幽云之主,只怕……”
高俅見他酒醉,越說越不著邊際,慌得跨過桌子,上前一把捂住他嘴巴:“將軍慎言!若叫王太尉得知,大事不妙!”
就在此時,帳中一人,忽然起身,一腳踢飛面前桌案。那酒水果品,撒了一地。帳中歌女驚叫連連,四散逃竄。
“蔡大人!王太尉乃朝廷重臣,是有大功于社稷的棟梁之才!你如此侮辱上官,不怕掉腦袋嗎?”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眾人望去,卻是先鋒營都監種霸。
蔡宗和見種霸出言頂撞,這還得了?一把推翻高俅,起身罵道:“小豬狗!你當我不知道,你與那王小寶,穿的是一條褲子!小小都監,也敢在我面前撒野!就是你老子,也不是朝廷養的一條狗而已!而且是條老狗!”
種霸怒發沖冠,目眥盡裂,聽他辱父親,哪還管什么尊卑有別,一把操起腳下矮桌,就要砸去,帳內眾將一見,慌忙撲上去,攔住種霸。
“好啊!你要造反!左右,與我綁了!”蔡宗和借著酒勁,下令抓了種霸,扒掉上衣,綁到帳外旗桿上。高俅苦勸,蔡宗和只是不聽。
種霸被五花大綁,縛在桿上,嘴里被堵上一團破布,只能怒目而視。蔡宗和衣冠不整,被兩個部屬扶著,出了帳來。一把推開身邊兩人,奪過一根鞭子,走到種霸面前,獰笑道:“小子,今日我便叫你知曉本官的厲害!”說罷,揚手一鞭,抽在種霸身上,立時出現一。
“服不服!”蔡宗和挽起衣袖,狂笑道。種霸凜然不屈,哼了一聲,將頭扭在一邊。
“好!我叫你嘴硬!”蔡宗和狂怒!那鞭子上下飛舞,只聽啪啪作響,種霸被打得渾身青紫,卻是一聲不吭。
那旁觀眾將里,有幾個與種霸交好,眼見他受難,上前勸道:“蔡大人,種霸無心冒犯,您大人大量,就饒了他這一回吧。”
“誰敢說情,便與種霸同罪!”蔡宗和已然紅了眼,不打死種霸,決不停手。高眼見事情越鬧越大,恐怕收拾不住,王鈺怪罪,也上前勸解,眾將隨聲附和。蔡宗和自覺臉上無不光,也不便責罵高俅,索性將氣撒到旁觀諸將身上。一頓鞭子,劈頭蓋臉打過去。又下令軍士,將說情的將領,亂棒打出。
那幾名武官回到各自軍營,忿忿不平。其中一個膽大的說道,蔡宗和今天這樣對種霸,我等又不是他親信,將來難保不遭毒手。自他到龍襄軍,搞得烏煙瘴氣,隨意辱罵,鞭打將士,這樣下去,如何得了?不如領了軍士,殺掉此人!就此反了!
又有一人說道,王太尉平日待你我不薄,如何能反?咱們只管本部官兵前去請命,先禮后兵,我料那蔡宗和必定大怒,那時咱們趁勢而起,誅殺此人!即便出了事,橫豎一死!怕是到時,王太尉自會照料!
幾個商議已定,各回營里,召集軍士,拿了兵刃,便奔蔡宗和營帳而去。
此時,那蔡宗和已經打得手酸,又叫了兩個士卒,不停鞭打。可憐的那種霸,此時渾身沒有一塊好皮,已然昏厥過去。高俅在旁邊,苦勸不住,正要前往王鈺帥府報信。突見許多人馬,明火執仗,奔這邊過來。
“不好!士卒嘩變了!”高俅當年領兵,最怕是一件事情,便是士兵嘩變!一旦有人領頭,亂軍四起,那可就要血流成河了!
“蔡大人,大事不妙,你帳下軍士嘩變了!”高俅奔回蔡宗和身邊,大聲吼道。蔡宗和一看,驚得一頭冷汗,酒也醒了一半,立時慌了手腳,失聲問道:“這,這如何是好?”說話間,那幾名武官已率眾趕到營前,四散開來,將高俅,蔡宗和圍在中間。
“你,你,你們要干什么?想要造反,你們不要狗頭了?”蔡宗和冷汗淋漓,顫聲問道。
眾將一聽,哪還管什么先禮后兵,共中一人怒聲吼道:“蔡宗和!我要你的狗頭!”說罷,手起刀落,斬殺面前一名蔡宗和親兵。亂軍見不得血,一見有人動手,頓時大亂!四處殺人放火,擋我者死!
蔡宗和驚得魂飛天外,慌忙竄入帳中。高俅見勢不妙,由兩個隨從護著,逃出龍襄軍大營,直奔王鈺帥府而去。
到了帥府,滾落下馬,到了帥府里,問明太尉在書房看書,又往書房而去。
在書房前,高俅定了定心神,略整衣冠,推門而入。只見右邊書案前,王鈺身著常服,正捧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太尉,不好了!龍襄……”高俅滿身大汗,急切的叫道。
“喲,高大人來了,來來來,坐坐坐,來人啊,上茶!把我那珍藏的好茶給高監軍泡上一壺。”王鈺抬頭看到高俅,喜笑顏開。說罷,又低下頭去,認真看起書來。
高俅仔細一看,那王鈺手中拿著一本論語,卻是拿反了,哪是在看書!
“王太尉!龍襄軍士卒嘩變了!”高俅急得跺腳道。
“哦。”王鈺就這么一聲哦,再無下文。
高俅等了一陣,不見王鈺動靜,急得撲上前去,一把奪過書卷:“太尉大人!天塌啦!龍襄軍嘩變了!”
“嘩變?不會吧,高大人在跟本官開玩笑吧?那龍襄軍可是蔡相的侄孫,蔡宗和大人親掌,向來都是治軍有方,哪會嘩變?”王鈺拿回書卷,搖頭笑道。
高俅一時為之氣結,連連跺腳道:“這天大的事情,本官如何敢開玩笑?只因蔡宗和酒后失德,鞭打部將,惹得將士們怒火沖天,因此嘩變!眼下已經殺到龍襄軍大營,太尉若再不去,只怕要變天了!”
王鈺這時才站起身來,拍拍衣衫,半信半疑的問道:“還真的嘩變了?”
“哎呀,千真萬確!太尉大人還敢點上兵馬,前往平亂!若是事情鬧大了,你這個太尉,我這個監軍,都難逃干系啊!”
“既是嘩變,那還點什么兵馬?等兵馬點齊,那蔡宗和只怕人頭不保。走走走,我們兩人一起去。”王鈺一把拉住高手腕,便往外拖。
高俅卻是不肯,驚問道:“就我們兩人去?若是亂軍殺性大起,連你我一起作了,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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